第14节
赵磊的姑父姑妈也赶来了,神色慌张,赵磊母亲忙把医生刚才说的转达了一遍,两口子这才安心下来,等着韩婷婷被送出来。
阮明瑜起身问赵磊,“公安局那边抓到人了吗?”
赵磊摇头,“还没消息。”
其实公安局这边已经抓到了人,但没通知赵磊。公安局的人目前还处于观望状态中,因为迟嘉言被逮进去之后反倒没了最初的慌张,翘着二郎腿,不慌不忙的拨通了沈豫北的号,让他来保释。
迟嘉言这号人物公安局新来的民警可能没听过,但凡工作时间超过五年的,大概都知道迟嘉言,什么打架斗殴,放火烧人,犯案不是一次两次,次次都拿钱来摆平,这次估计也差不离。
......
“沈总,要不,我去把violet保释出来?”
沈豫北已经从休息室出来,靠坐在乳白色的单人沙发里,还不大有精神,“张忠,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了,办事怎么还没点脑子。violet是我儿子吗?他惹出来的事,要我给他收拾?”
张忠约莫明白了,“沈总的意思,是让迟总自己去保释人?”
沈豫北唔了一声,又道,“再通知我姑妈,把迟继海的地址告诉她,让她去抓.奸。”
张忠会意,立马去办。
......
等韩婷婷被从抢救室推出来之后,阮明瑜才离开去神外科取病历。出于情谊,阮明瑜把事情告诉了杨冬玲一声,两人约好,挑了合适时间,拎了水果篮再去看望韩婷婷。
小姑娘人醒了,除了脾脏破裂,头部也有创伤,全身多处骨折,瞧见阮明瑜和杨冬玲,冲她们笑了笑。
“谢谢两个姐姐来看我。”
韩婷婷的母亲忙着招呼她们两个坐,除了韩婷婷父母,赵磊也在,阮明瑜又问了赵磊肇事者情况。
赵磊脸色不大好,“逮到了,是沈必山的外甥。”
杨冬玲啊了一声,接话道,“沈必山的外甥?那我知道了,两年前他求爱不成,把一个念高一的小姑娘烧毁容,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听说给了两百多万就没了下文,呵呵,钱多好办事。”
赵磊脸色更难看了,“从撞人到现在,对方脸都没露,只找了人过来,说要给二十万赔偿费。”
“啊呸!”杨冬玲气呼呼道,“这种二世祖就应该告他,把他整到看守所吃牢饭!活在世上都是毒瘤!”
韩婷婷父母都是农村人,半辈子没见过大世面,听杨冬玲这么说,韩婷婷的父亲犹豫道,“要不就算了吧,那样的人咱们也招惹不起,赔二十万就算了。”
韩婷婷的母亲不答应,“他把婷婷撞成这样,至少出个面道歉,赔二十万就能算?!”
阮明瑜的脸色也不大好看,第一次意识到有这么个名义上的‘小叔子’是件丢人现眼的事。
从医院出来,阮明瑜直接回了家,陆建国让她回去,说有事跟她商量。
还有几天就除夕了,阮明瑜索性收拾了几件衣裳带回去。阮明瑜到家时候,林兰芝在厨房忙着准备材料,不赶着下雨下雪,林兰芝会去夜市卖小吃,干她的老本行。
看吧,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沈豫北真不给她打钱了,林兰芝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阮明瑜把从楼下便利店买的棒棒糖递给陆明光,进厨房给林兰芝摘菜。
“我爸呢?他说有事跟我商量。”
林兰芝道,“他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想听听你的意见,问他是辞职好还是继续干。”
不大一会儿,陆建国也回来了,从外面买了点卤菜,瞧见阮明瑜,立马就道,“明瑜,我看我这工还是不辞了。”
阮明瑜问他,“爸你不是说领三千多块钱死工资没意思吗?怎么又不辞了?”
陆建国呵呵笑,把卤菜先搁在餐桌上,拍开陆明光想要捏菜的手,对阮明瑜道,“豫北找我谈了次话,公司在邱海县的药厂已经扩建好,明年开春就能投入使用。豫北想调我过去当采办部门主管。虽然去了小县城不能天天回来,但工资可比以前翻了两倍,干好了还有年终奖,可比我当个车间小组长强太多!”
其实陆建国在药厂干事并不差,就是他嘴钝,不懂得巴结人,干了十几年了,还一直是车间小组长,虽然阮明瑜不知道沈豫北怎么突然会想到调陆建国去新厂,但不管怎么说,对陆家来讲是件很有利的事。
“爸,那我回头打电话谢谢他。”
阮明瑜话音刚落,胳膊肘就被拧了下。林兰芝朝她翻白眼,“我说你木头脑子,你还不乐意,你当豫北为什么平白无故给你爸安排个肥差?还不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哪能打个电话就算了!”
阮明瑜最烦林兰芝动不动拧人,扔了青菜出来,“回头我去登门给他叩谢成了吧?”
林兰芝抽了擀面杖撵了出来,“陆建国,我想揍人,你别拦我,三天不给你闺女点颜色看,她就想上房揭瓦!”
陆建国脑仁疼,“行了,明瑜怎么说都是结了婚的姑娘了,你就不能改改你动不动就打人的性子。”
林兰芝瞪眼,“她有点结了婚的样吗?”
说着,林兰芝指着阮明瑜道,“打个电话给豫北,让他晚上过来吃个饭,至少当面谢谢他。”
阮明瑜也有点怕林兰芝真撒泼,她打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说实话,阮明瑜已经不止一次怀疑了,她其实是陆家人捡来的吧?
在林兰芝的监视下,阮明瑜打通了沈豫北电话,不大情愿道,“我妈让你过来吃晚饭,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不来。”
看看,这说得是人话么。
赶着年末,沈豫北确实很忙,但他一听阮明瑜这种巴不得撇干净的话,心里就不爽,“大晚上的,我能有什么事。”
阮明瑜哦了一声,“那你过来吧,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去菜场买。”
沈豫北反咬她一口,“我喜欢吃什么,你不该清楚吗?好歹你是我太太,你一天义务都没尽过吧。”
最后一句话,那就是别有所指了。没错,就是记着她三番两次推开他!
阮明瑜被他说得脸发烫,丢下一句,“那我随便买”,立马挂了电话。
对沈豫北来说,一回生二回熟,再次登门他就没那么多陌生感了,陆家人也自在了不少。就是他的大舅哥对他一直处于敌视状态,还挺令沈豫北无奈,这要搁别人,早就眼放冷箭瞪死他了,没办法,谁让这个白痴是他大舅哥。
还算融洽的坐一起吃了顿晚饭。吃完饭沈豫北没有要留宿的意思,并且对林兰芝道,“妈,明瑜这几天要跟我回去住,过年也是跟我爸他们一块过。”
林兰芝被沈豫北一声妈叫的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立马乐开了花,眼下沈豫北无论说什么,她都没有不答应的,二话不说就催阮明瑜把衣裳拎着跟沈豫北回去。
“明瑜,你租那房子到期了没有?到期就别租了,你看谁像你一样,结了婚还搞两地分居,你当你是在外地念书啊!”
阮明瑜立马道,“我住那上班方便。”
如果不是碍着女婿在,林兰芝一准要拧她,“过完年之后就别租了,搬回去跟豫北一块住,你们也加把劲,早点生个外孙才是正经事!”
☆、第 18 章
在林兰芝的目送下,阮明瑜拎了行李跟沈豫北一块上了计程车。
“去青阳路。”阮明瑜上车之后便对司机道。
沈豫北转头提醒她,“你母亲让你跟我一块回去。”
阮明瑜低头拨拨纸袋里的换洗衣裳,“我知道啊,可我得先回去,再收拾点东西。”
沈豫北的视线落在了阮明瑜脚边的纸袋上,就这么两件衣裳,确实不行,但也没关系,缺什么他给买就是了。
不过沈豫北还是没说,因为他想去阮明瑜住的地方看看,说起来,他还没上去过。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筒子楼能有多好,楼道的照明灯早就坏了,各家各户在走廊里堆放了不少杂物,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沈豫北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
阮明瑜一见他这样,好心提醒他,“你可以在下面等着。”
沈豫北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也不生气,悠悠的说出了个事实,“真差、真脏、真臭。”
但还是跟着阮明瑜上了五楼,五楼就门对门住了两户人家,其中一户门口摆放了两盆绿萝,冬天里仍旧冒着可爱的绿意,防盗门两旁掉了皮的墙面被用墙纸细心糊上。
单凭感觉,沈豫北就知道会是阮明瑜的住处。
果然,阮明瑜掏钥匙开了这户门,摸开了灯。
阮明瑜从鞋架上拿了她的拖鞋,“没别的了,你穿我的吧。”
粉色的棉鞋,上面印着卡通,被刷得干干净净。
沈豫北看她一眼,确定阮明瑜没有故意的意思,这才一脸嫌弃的把脚伸进去,露出一截脚后跟,趿拉着拖鞋堂而皇之的进了客厅四处打量。
阮明瑜随他,自己进去装行李。
沈豫北刚进门时就注意到了,不论是客厅还是卧室,随处摆了大小花盆,里面种的都是沈豫北见都没见过的,草,各种草。
沈豫北进了卧室,指指摆在床头柜上的小盆栽,“这是什么。”
“夜交藤。”
“那这个呢?”
“合欢花。”
沈豫北咳了一声,不吱声了。在阮明瑜的小床上坐下,一手摸了摸下巴,搞不懂,既然这么想跟他交.欢,怎么还三番两次推开他。
思来想去,沈豫北只能把原因归咎在女人太作,既想跟他好,却不好意思,这又是夜交,又是合.欢的,用得着拐弯抹角提醒他么。
阮明瑜若是知道沈豫北心中所想,得呕出半缸子老血,她之所以在床头摆这两盆草,是因为夜交藤跟合欢花都有安神的作用。
“这些都是我带学生去云雾山认草本时候挖回来养的,窗台上那几盆都是杜仲。”
说起药,阮明瑜突然想起迟嘉言闯红灯撞韩婷婷的事,顺带就问了沈豫北,“迟嘉言是不是最近开车撞到人了。”
沈豫北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阮明瑜道,“因为撞到的人是我师兄的表妹。”
沈豫北先没说话,片刻之后才道,“听说已经解决了这事。”
闻言,阮明瑜忍不住冷笑了声,“是你家人单方面解决了吧,扔二十万就算完事?从头至尾迟嘉言连个面都没露,更不要谈道歉,他家教可真好!”
沈豫北也冷下了脸,什么叫他家人,她是不是忘了还是压根就没意识到,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怎么,给二十万不够?”
沈豫北说这话时的神情,阮明瑜可以自动理解为:刁民,一帮贪钱的刁民!
阮明瑜忍不住道,“别说二十万,给两百万我看都不够!迟嘉言这是犯法,幸好小姑娘命大,不然他害的就是一条命,他最起码得去医院给人赔礼道歉。我想不到,像你家这样,算是大户了,竟然能养出这样的毒瘤。”
“我希望你能注意点你说话的方式。”沈豫北脸色不大好,出言警告。
阮明瑜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对不起,我道歉,但我是实话实说。前几天我去看望被撞的小姑娘,期间他们提起肇事者,我连说认识迟嘉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为有这样的亲戚而感到丢脸。豫北你换位思考下,如果躺在病床的是你妹妹,你作何感想?钱他必须赔,道歉是最起码的。”
沈豫北听她说完,没生气,还笑了,摊摊手道,“你跟我说,没用,我跟violet虽然是表兄弟,但家里的情况你清楚吗?不是我想管他就能管他。”
因为迟嘉言的事,去镜泊湖住宅的路上阮明瑜一直没吱声。
沈豫北被晾了一路,忍着没说话,下了车之后还是出声提醒了阮明瑜,“你甩脸子给谁看的。”
“我没甩脸子。”
“别这么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