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有什么可惜的。”林洁将蛋夹给她,“喏,你吃蛋,我可不喜欢吃蛋。”
    林校对炒蛋什么的特别爱吃,索性就拌着饭吃,吃饭了后,她才往后一靠,“也是,到时误人子弟也不太好,姐,我也没教过他什么,就是给他做作业的,他懒得做作业。”
    “什么?”林洁震惊了。
    声音有点重,重得叫边上的学生们都回过头来看向她们两姐妹,到叫林洁有点不好意思,她缩了缩脖子,到是瞪着林校,“你怎么敢这么干?万一他考不出来你怎么办?说你没教好?”
    “又不能全算我的吧?”林校并没觉得这事儿有多严重,“要说没教好,别人肯定觉得会是老师没教好呀,又不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们老师。”
    林洁还是觉得不放心,“你胆子可大得很,以后这样的事别干了,你再挣这样的钱,我可不理你的。”
    “好嘛好嘛——”林校立即答应,心下想着除了顾景晟那个懒鬼,谁会将钱白白送上门给她,谁也不能呀,“我知道啦。”
    “你知道就好。”林洁再也继续盯着她讲,指指桌上的碗,“你洗碗?”
    林校点点头,反正一人轮一天,谁也逃不了。
    林校洗过碗后就回寝室去洗了个澡,用的是舒肤佳香皂,洗完身上还有种香香的味道,她还挺喜欢这种清爽,头发也洗了,初三时是短发,而且是自以为很帅气的那种中分汗/奸头,到后来头发长了她也没去剪过,就长长的能绑了,洗起来特别的麻烦。
    这会儿的头发还是营养挺棒,黑亮亮的连她都要羡慕,没跟后来一样头发发黄,明明没弄过色,偏偏黄的跟弄过色一样,就是新长出来的头发都这是样子,从根部都是黄黄的,果然是年纪小呀,身体就嫩,就连头发都是嫩得很。
    她没有吹风机,头发只能是自然干,披散有肩头,一缕一缕的,瞧着挺乱糟糟,她胡乱地用手指往发间掏了几下子就发现夜自修的时间快到了,索性就关上寝室的门直接跑教室去了。
    头发这么长,**的,当然挺难受,可也没办法,寝室里的同学哪个都没带吹风机,她想借用一下都没得借。
    “我还真怕你迟到了,”谢燕看到林校跑进教室里后上课铃才响起来,放了心,“夜自修结束后洗澡也行的呀,你非得这个时间洗?”
    “夜自修结束后人太多了,还得排队,”林校那一楼层的女同学大都是在晚上洗澡,到时人多了,可能还会轮不着,因为九点半寝室就要被生活指导老师给熄了灯,到时是想洗也洗不了,“那么多人等着,还不如早点呢。”
    “现在天凉了,也不是每天那么多人了,”谢燕压低了声音,“龚老师走过来了。”
    两个人立即不说话了,埋头做起作业来。
    两节夜自修,够她把作业做完。
    夜自修结束时,谢燕因为尿急,就跑过去厕所了,她就在外边等,等的时候还挺心情地抬抬看看天空,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像是在跟她眨眼睛似的,她也跟着眨了下眼睛,无聊了一把。
    “林校?”
    她听到有人叫她,这声音一下子就听出来是顾景晟,还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当转身看到是顾景晟站在那里的时候,她还有点懵,顾景晟似乎是跑过来的,还在那里喘气,大口地喘着气。
    她相当意外,“你不是回省城了,怎么还没走?”
    没等到他的回答,顾景晟的呼吸已经稍微平静下来,伸手就拉她走,“你跟我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林校半推半就地跟着他走,又回头看看还没有动静的厕所,“哎,我在等人呢,你有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顾景晟摇摇头,一脸的固执,非得拉她走。
    她想了想,还是跟他走,一直走到洗墨池那里,这是学校里一个算是历史悠久的见证点,好像是学校刚建时用来给学生洗墨的地方,“能说了吗?”
    顾景晟终于放开她的手,从裤袋里掏出来一个信封,“这是给你的,你收好。”
    信封?
    林校没敢立即去接信封,信不能乱收的道理她是懂的,以前是有过笔友,可如今最时兴的还是写情书,少男少女之间诗一样的情书,——所以她看到信封就有点方,立马挺直了背,“我不收情书的。”
    顾景晟一愣,面上不由得烫起来,庆幸夜色太深,没人能瞧见他的窘态。
    “哪里是什么情书,是钱。”他稍冷了声。
    林校心下一松,刚才还想着怎么要不动色地拒绝他的一片少男心,听他说是钱,还有点庆幸不是情书,——可刚庆幸完,她更糊涂了,抬眼就望向他,“你给我钱做什么?你又不欠我钱!”
    “我爸叫顾伯平!”
    顾景晟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这话无疑是晴天霹雳,震得林校都快呆了。
    ☆、第056章
    顾伯平!
    三个字如雷灌耳!
    林校能不记得吗?
    她记得太清楚了,想忘记也忘不掉,毕竟记忆太深刻了。
    她当过顾伯平的情人。
    这一点自她重活后就下意识地将这件事给忽略了。
    顾景晟一说他爸的名字,她当时就没能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飞快地跑走了,而她手里拿着当时被他硬塞过来的信封,她站在那里还是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他的离开,都没能让她缓过神来。
    她傻傻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信封,厚度挺高——下意识地捏了捏,哪里可能是什么情书,她当时都是怎么想的?情书要写这么厚,谁还会看?
    慢慢地,她开始缓过神来往外跑,跑了小半路段,也没有看到顾景晟的身影,可能是出学校了,可她又不能出学校门,现在出去了,等会怎么回来那才是个问题,——她歪着脑袋,站在树荫下,盯着缓缓关上的学校偏门。
    顾景晟是顾伯平的儿子?
    是叫这个名字吗?
    她在脑海里苦苦地想了一会儿,还是记忆为准,人家的儿子根本不叫顾景晟呀,如今就是个少年样,她居然没认出来?没认出来?
    她懊恼地拍拍脑袋,简直想找颗树撞撞!
    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大也是会十八变吗?
    可——
    她还是将顾景晟的脸与上辈子后来认识的那张脸交叠在一起,也没有半点重合的,也就眼睛,眼睛有那么一点儿的相像,也就是眼睛呀,就这么点相像,她能想起来才是怪事!
    可真的,说起“顾伯平”这三个字还真的是有点吓着她了。
    林校这辈子打算怎么做人呀,至少要清清白白呀,真的没想过要再过上辈子的人生,至于顾伯平更让她抛到脑后去了,她对顾伯平有感情吗?那也是个笑话,如果真有感情也是个笑话!
    顾伯平身边的女人多的是,有好多想给他生个儿子的女人,都是硬着头皮想分点家当,可惜顾伯平那人可不是好哄的,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了,还是任由那些情人想尽办法在生儿子——
    她还知道一件事,有个怀孕快八个月的,都让他带去医院引产了。
    她与顾伯平,不过就是她贪图他的钱,贪图下享受,他嘛,也就是在本地养了个小情,想当年,有不少人在说林校闲话,同样也是这些说闲话的人在对林校羡慕嫉妒恨,林校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来找上自己,那个人居然还是顾伯平的儿子。
    根本不叫顾景晟,而是叫何晟呀!
    对,就叫何晟。
    她想起来了,顾伯平前妻娘家就是姓何,估计是顾景晟姓回她妈的姓了?
    她一脸的蛋疼,没想到还能碰上这些人,简直都是日了狗了!她真的没打算过上辈子的日子好吗?怎么就突然地就跟顾伯平的儿子认识了呢?
    她仔细地想了想,跟顾伯平的儿子认识,还是从顾丹丹开始,顾丹丹是她同学,虽然平时没有太多交集,可她后来见到的顾伯平女儿根本不是这种懦弱样呀,分明就是被娇纵出来的性子,一副这世上的人她只看得见她自己的态度。
    人家名字也不叫顾丹丹这么普通,好像名字叫顾寒瑶,听着就很琼瑶奶奶的名字,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多事,所以太急想忘掉过去的事,也是种隐忧,有些人好像就这么突然地跳了出来,而她一无所知,跟个傻白甜似的。
    但——
    她忍不住又沉思起来,难不成顾景晟也是跟她一样的情况?
    她不由得想起来这些事的不寻常,为什么他非得找她做作业,做作业这种事,其实会有笔迹的问题,她有个不为人知的“技能”,就是学谁的字就像谁,这事儿,她上辈子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可遗嘱签名确实是她冒签,他拿着顾伯平的字让她练过好几次,他答应过她给她五百万钱。
    她的钱是收了,全转给她姐林校了,好让她姐能顺利地开个律师事务所,可惜的是她都没来得及看到她姐的律所开业,就被何晟的疯狂追求者捅死了,简直就是站在也躺枪,她跟何晟根本就没有关系好吧!
    这种死法也是太醉了,以至于她根本不想提起,最可怕的是那个何晟的疯狂追求者居然是顾寒瑶,哈哈,顾家人真是一群不知道叫人说什么才好的神奇人物,也不知道顾寒瑶是轻信了谁才得到她与顾伯平不是亲生父母的dna报告,就将骨子里对何晟的疯狂给暴露了出来。
    想起这些事,叫林校想起来都不胜唏嘘。
    顾景晟或者真是跟她一样?不然他随便找个人做作业就好,为什么偏偏找她?初中时也还算了,为什么高一时还能过来找她?好像跟上辈子一样,都是他先找的她,而她莫名其妙地就中招了。
    上辈子她爱钱,这辈子她也爱钱,就这点没变,所以听到“钱”的字眼就特别的敏感,特别的容易中招,以至于她现在才有机会去思索这件事的不寻常,她捏着信封,不由得打开来看,整整一叠百元纸钞,都不用数,她猜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一万钱——
    呵,他出手真大方!知道她缺钱就给钱。
    只有他跟她一样了才晓得她会模仿别人的字迹吧,才找她写作业吧,也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字来,她用力地一点头,觉得这个才像个正常的理由。
    可,一万钱耶,这可不是小数目,她要往哪里放才安全?她肯定不会放寝室里,也不可能告诉她姐,因为解释起来好麻烦,总不能说是捡的吧,地上捡个一两块的也就算了,别人丢个一万钱到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她像是有那种运气能随随便便捡着一万钱的人吗?再说了她姐肯定想当然地就觉得这钱别人丢了肯定会着急,到时真交到老师那里去,她就是得不偿失了,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放寝室里头,她只能叹口气,回去吧,回省城,他回省城最好,以后也不要交集了,她才懒得再他那样的人打交道呢,就当是她白捡了一万钱吧,他肯定是觉得欠了她回人情,就给她钱了——
    以前还能打着让她做作来的旗子给她钱,如今是再没有借口给了,他就直白给了,她到没有觉得有什么被金钱侮辱的感觉,他给的,她不要才是傻瓜呢,仅仅是放哪城而犯愁上。
    等她回到寝室,就看到谢燕已经在寝室里了,她正在洗脸,一见林校回来,就把毛巾给挂好,“你做什么去了,我出来到处找你找不着。”
    “到洗墨池那里走了走,”林校大概地讲道,把顾景晟找她的事给省略了,跟做贼似的把信封悄悄收起来,“真是,那边的水好臭,怎么都是不换水的吗?”
    谢燕没太注意过那边的洗墨池,不过到是听说过,“应该会换吧,不换的吧,肯定要臭死的,那里又不是活水,都是死水。”
    “洗墨池那里的水,好像去年换过,”边上的同学听到她们在说,也跟着插了一句,“今年就没换过,当然臭了。”
    “啊,一年都没换过了呀,难怪气味那么销/魂。”林校连忙捏鼻子堵嘴嫌弃起来,“我得深呼吸一下,不然的话那气味闷在肚子里头,可不太妙。”
    “是呀是呀,要中毒的。”谢燕冲她挤眉弄眼的,“要不要我给你弄点肥皂水,你喝到就水到毒除的?”
    林校被她说乐了,“谢谢神医。”
    还学着电视剧里的书生样,一揖到底。
    就她这个半正经的模样,惹得全寝室的人都笑了。
    正在笑间,寝室就全黑了。
    “……”
    整层楼都发出微弱的抗议声,那也没用,都到了熄灯的时间,估计等会生活指导老师就得上来检查,她们得早睡呀。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脚步声。
    生活指导老师的脚步声特别的独特,也不知道是出于他夜里巡逻与检查的特别爱好还是在警告学生们他已经来了的,反正远远地就能听到他拖鞋的声音,走在过道里,特别的响亮。
    “吧嗒吧嗒”。
    “吧嗒吧嗒”。
    就这种声,一直在重复。
    林校还没到床里,只得站着,等着脚步声远了,她才爬到自己床里,想着脸都没洗,有点心塞,都是顾景晟那家伙给弄的。
    她半夜里醒来,下意识地拿手摸摸放信封的地方,摸到东西还在,她就放心地再接着睡,可还是醒来好几次,这些钱放着,她睡不着——
    第二天夜里,情况稍好了一点儿,只醒过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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