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徐清林一愣,而后问道:“你拆了冷宫,有没有官员反对?”
    皇宫的每座宫殿都是按照风水图建的,都有讲究的。
    虽说朝代还是替换了,皇帝还是换了,风水好像没有起到什么做用,但是冷宫就算是关被废的妃嫔,那也是雄伟神圣的宫殿,拆了变成作坊,也太匪夷所思。
    “没有。连御史都上奏折以监督的理由请求参与制造天碗,哪有官员反对。”李严话毕,心里很是苦闷,偌大的朝廷,连御史的眼里都只有名利,其他的官员更是如此。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李动给李严留下的真是个特别烂的烂摊子。
    李严登基已有一年半,用尽心思用人管人,朝廷的风气仍是不正。
    徐淼淼忍不住抬头打量这个便宜表哥,冷宫这个关被废妃嫔的地方,说拆就拆,这魄力太大了,真让人崇拜。
    话说她都没有瞧瞧冷宫是怎么样子,是不是前世小说里写得在皇宫最阴暗偏僻的角落里,有两三排低矮的房子,空荡荡没有宫人,只有精神失常的妃嫔在自言自语,处处透着诡异阴森。
    李严问道:“淼淼,你可是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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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4 帝说天碗来历兄妹齐心
    “我没有话说。冷宫不是好地方。拆就拆了。”
    普通百姓,哪怕是官员,对于不喜的妻妾,和离、休弃或是卖掉,也不会像皇帝这样,他不喜欢了,也不能让别人喜欢,把妃嫔囚禁在冷宫里面哪里也不能去老死。
    冷宫就是个专门折磨女子磨灭人性的地方。
    徐淼淼同是女子,这样的地方拆掉,当然没有意见。
    李严笑道:“整个皇宫都是我的家,我想拆哪座宫殿,就拆哪座。”这就跟他非要把豆芽叫成豆勺,豆浆叫成豆汤一样。他的地盘他做主。
    李南干咳一声,故意道:“姑,冷宫阴气太重,曾经死过许多妃嫔,还有一些妃嫔莫名其妙的失踪,到了夜晚能听到人的哭声,可是走过去,却是找不到人,特别可怕。”
    徐淼淼自是知道李南的用意,白了他一眼,道:“趁着冷宫还没有拆掉,你带我去,要是没有什么哭声,你就给我哭个听听。”
    李南呵呵笑着,跟李严道:“您看,这就是我姑,胆子大的不得了,没有什么能把她吓着的。”
    “淼淼真是个胆大的,这性子随了舅娘。”李严望着徐淼淼,陷入回忆,“舅舅,您可曾记得,我们刚到小梨村住时,房子挨着山,大冬天夜里有野兽路过发出古怪的声音,舅娘敢一个人出去瞧看。”
    “你舅娘武功高,胆子大。淼淼是看书多懂得多,能够预知凶险,胆子才大。”
    李严好奇道:“淼淼还能预知凶险?”
    徐清林望着爱女目光宠溺,有些激动的道:“是。我给你说件事。”
    李严颇感兴趣的点点头。
    “前些天正值初春,我们出了金城来长安,有一日在官道上赶路,大白天突然间电闪雷鸣,天都黑了,只能看到一丈以内。淼淼让御林军停下,不要在大树下避雨,不要手持铁器,就在官道上等着雨后再走。”
    “雷雨过后,我们平安无事,御林军将士浑身淋透,虽是不说,但心里多少有些抱怨。我们继续启程,刚走出一里多路,一群的农民站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围着什么在痛哭。你猜怎么着?”
    徐清林还给李严卖了个关子。
    李严不愿意动脑子,微笑摇摇头。
    李南好奇的问道:“雷把树下的人劈死了?”小梨村下雨时,徐淼淼就给他们嘱咐过注意事项。
    徐清林肃容道:“不是。不是劈人是劈牛。雷把树下的一头成年的大黄牛劈死了。”
    李严惊诧道:“我从未听过雷能把一头牛劈死。”他前世就曾亲眼目睹过雷把活生生的人劈死。自此深深敬畏天道。
    “你们没在现场瞧看,那头黄牛眼里流血,混身漆黑,冒着黑烟,离着几丈都能闻到一股肉焦味,极惨。”徐清林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一头几百斤重的成年大黄牛站在树下都能被雷劈死,何况人呢。当时御林军上下对徐淼淼佩服的五体投地,十分感激。
    李南惊诧道:“爷,您当时瞧见了?”
    徐清林道:“我们三人都亲眼目睹。原来下雨时,村民怕黄牛淋着雨,特意把它牵在树下避雨,巧得是黄牛身上驮着铁犁,天打雷闪电击中了铁犁,黄牛活活被雷电劈死。”
    徐淼淼望着老爹,他一见到李严,就变得这么健谈,还能对发生了十几天的事情描述的这么细致。
    李严感慨道:“农民种地就指着牛拉犁出力。这牛死了,农民跟死了亲人一样悲痛。他们狠不下来吃自己养的牛的肉,会把牛卖掉或是埋了。”
    李南问道:“爷,那个牵牛到树下的村民呢?是不是特别的自责?”
    徐清林点点头,“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十分自责愧疚跪在地上向家人认罪,狠狠的自扇耳光,将两颗门牙都打掉,鼻子流血。淼淼说少年是不懂并非故意,掏了十两银钱把死牛买下来,还留下两名御林军等当地衙门的仵作验牛尸。”
    李南自豪的道:“我姑一直这般心善。”
    徐磊突然间道:“我们把牛肉吃了。牛肉特别好吃。”牛肉比桌的鱼、鸡都好吃。
    李南问道:“叔,你的意思,我姑买牛为了吃牛肉,是吗?”
    徐磊瞪眼道:“买了不吃,那是傻。”
    “父皇,您瞧,我叔说话就是这么气人。”
    李严笑道:“谁要你先气你叔的。”
    徐磊得意的朝李南扬扬眉毛。
    徐淼淼谦虚的道:“这只是生活的小常识,记载在一本游记里面。我正好看到了就记下了。”
    李严便道:“读书使人聪慧。我有生之年,期盼大唐国的百姓人人识字,人人读书。”读书太费银钱,他只能有这个理想,只能期盼了。
    用过晚饭之后,李严仍是请徐家三人去了上次见面的那个偏僻的小厅坐下,而后让宫人全部退下。
    徐清林见李严神色严肃,便明白这次李严传召他们进宫不是纯粹的吃家宴,担忧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严答道:“天碗。一切都是为了制造天碗。”
    徐清林问道:“此事交给工部就是,你为何发愁?”爱女事先跟他说过。他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爱女。
    李严冷笑一声,道:“舅舅,人人想要制造天碗,想要获得名利。”
    长安的几大家族以助他登基的事为理由让他回报,他们要掌握制造天碗的方子。
    他是正统的皇帝,登基是顺了天道,且已给了几大家族赏赐,几大家族还不满足。
    几大家族就是永远都吃不饱永远都要向他讨要好处的嘴脸。
    徐清林疑惑道:“天碗不就是国外的宝物,我国只是没有而已,为何人人都想制造它?”
    李严肃容道:“天碗并非寻常的宝物。”
    徐清林问道:“此话怎讲?”
    李严激动的道:“当年李动夺了我的皇位称帝之后,为了名正言顺,特意派官员带着五万两黄金及重礼美女去罗马帝国,请罗马帝国皇帝写国书承认他的帝位正统。”
    “罗马帝国皇帝派使者送来一对天碗,说天碗是罗马帝国失传的宝物,是上天所赐,天下间不超过十对,只有正统的天子才配拥有。”
    “罗马帝国送的一对天碗,是给天子与皇后所用。李动得了天碗,昭告天下百姓。百姓竟然都信服他。”
    “如今淼淼献了制造天碗的方子,我制造出天碗之后,百姓会相信我才是正统。”
    “朝中的文武百官都知道皇宫天碗的来历,也猜中我的打算。他们为了名利,都要参与到制造天碗当中。”
    “我现在发愁选谁制造天碗才好?”
    徐清林在金城时曾听徐淼淼说过董老王妃有一个天碗,当时没有留意,没想到天碗竟然有这样重大的典故。
    罗马帝国在当时是最大的国家,比大唐国要大,各国都以罗马帝国为首。
    这与徐淼淼前世的历史不一样。
    今生她是从书上知道的罗马帝国,但并不知道天碗的事。
    徐淼淼轻声道:“大哥,我们是今个才知道天碗的来历。我很好奇,既然天碗是天子的碗,李动为何送给李静一个天碗?”
    李严缓缓道:“李动一直没有立皇后,传闻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夺天碗闹得不可开交,宫里天天死人。当时,李静对李动有很大的抱怨,李动为了消李静的气,就把本该是皇后用的那只天碗送给了李静,意思是与你共享江山。”
    徐淼淼立刻道:“天碗有两只,我在董老王妃那里见过一只,您宫里的这一只跟她的那只碗是一样,还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李严前世曾经费尽心思得到一对天碗,对它们记忆犹新,道:“模样大小差不多,没多少区别。”
    他见徐淼淼面色凝重,当即从怀里摸拿一把钥匙,交给李南,“你去打开第五个箱子,把里面的天碗拿过来。”
    徐淼淼点点头道:“我亲眼看看比较好。”
    她献的方子制造出来的玻璃杯,必须比波斯国制造的天碗好,才能达到震憾的效果,不然弄出个一模一样的天碗,分不出高低,李严怎么去昭告天下他拥有了天子的碗,是正统的皇帝。
    李南快步离开。李严问道:“舅舅,你想不想制造天碗?”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让徐清林来制造。
    徐清林忙摇摇手,“术有专攻。我连泥人都捏不好,可制造不了天碗。”
    “大哥,我们要是想制造天碗,我们就不拉你合伙做天碗买卖了。”
    徐淼淼、徐磊、李南是一方,李严是一方,卖天碗的利润五五分成。
    徐淼淼听李严的口气,是不是忘记了天碗是两方合伙的事。
    李严非常淡定的道:“你说的做买卖,怎么个做法?”
    徐淼淼以为李南没有跟李严说过,就把跟李南说过的话复述一遍。
    李严聚精会神的听完之后,开口道:“南儿跟我说过了。”
    徐淼淼面无表情,心道:你已经知道了,怎么还要问一遍?
    李严温声道:“我想听你说得更细一些。”
    徐淼淼问道:“制造天碗的方子与卖天碗的法子,您想听我听更细一些?”
    “对。”
    徐淼淼目光坦然,道:“方子现在没有办法说得细,这需要在制造过程中不断的摸索。”
    前世徐淼淼在念军医大的上铺战友同学家里就是开玻璃厂的,这位战友同学每次放假回来,都会给全寝室的同学送一件玻璃制的礼物。
    后来她们毕业前去外地实习的军队医院离战友同学家非常近,就常去玩,战友同学的爷爷张口闭口玻璃制造发展史还带她们去参观工厂。
    徐淼淼的记忆力好,很尊战友同学的爷爷,就都记下来了。
    今生她在当上县主,又有皇帝当后台,得知玻璃碗能当成价值连城的国宝送给皇帝,就决定做玻璃买卖。
    隔山如隔行,她跟连陶瓷作坊都没有见过的李严说玻璃作坊,嘴皮子说破了后者也不见得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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