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那后头的女子见程翊拉着小姑娘走了,又捂着嘴咯咯的笑,伸手去招呼下面的客人。
程翊一路将崔槿拉着走了好远,才停下来。
崔槿抽出手来,揉着手腕子,抱怨道:“做什么啊,手都疼了。”
程翊的面色稍缓一些,抬起她的手,见有的地方果然有些红了,有些心疼,但嘴上还训着人道:“那种地方,以后见了不要停下来,绕道而走。”
崔槿回嘴道:“你还讲不讲理了,又不是我要去的,那不是你带我去的吗?还有,那女子是同你说话的吧,这边我没来过,你这么快的拉着我走,是不是怕里面等会出来个姑娘认识你,怕我知道。”
程翊拿眼瞪着崔槿,训道:“越说越不像样子。”
“你不心虚走那么快做什么?”
程翊将手放到她的头上,眉眼特别的慈祥,笑眯眯道:“不依不饶了是吧?”警告味十足。
崔槿一见他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慢慢的退了两步,他仅是将手搭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她往后退,他的手也没坚持放在她头上,她讨好的伸手将他的手牵下来,吐吐舌头:“我错啦,我家殿下太英俊,我怕被人抢走了。”
程翊被她的话取悦,轻拍了下她的手,以示心情愉悦。
崔槿被他牵着一路向前走,东摸一下,西碰一下,后面跟着几个便衣侍卫,但凡她摸过的东西,都被后面的人买了下来。
崔槿一边看一边拍马屁,赞道:“听说这边当年特别的破旧,是你上疏请奏,才建的这么好的,你可真厉害。”
小姑娘毫无掩饰的崇拜之情让程翊心情大好,有些得意,难得谦虚道:“其实跟进的部分都是你二哥和杨二在做。”
崔槿挑眉,她倒是不知道她家那个只会风流享乐的二哥有这么大本事。
程翊见她不信,笑道:“你可别太小看了你二哥。”
崔槿笑着点头:“也是,吃喝玩乐的地方嘛。”
若是崔令泽听到他妹妹这么评价他,又该捧心做西子了。
程翊将崔槿带到一个一处湖边,那湖边停了一个游船,游船四角挂着大红灯笼,船头站着几个撑船掌舵的人。
游船四周都悬着帘布,瞧不见里面的模样,崔槿跟着程翊进去,里头点着灯,现下是白日,崔槿见船顶中央微微亮着莹光,仔细一看,竟是悬珠,暗暗咋舌,瞬间觉得这条画舫的价值提升了好多个档次。
不过显然这悬珠不像传说中的点上夜晚能亮如白昼,不然也不会再点灯了,充其量也就能炫其富贵。
程翊见她仰着头看那夜明珠,凑过去道:“喜欢这个?”
崔槿点头:“好看。”
程翊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亲我一口,我送几颗给你玩。”
崔槿差点被他的话闪了舌头,也没理他,慢悠悠的踱步走到一处案几前,那小案上摆了一架琴,崔槿坐下手覆到琴上,冲着程翊道:“公子要听什么?”
她坐在那里,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程翊沉吟片刻,笑道:“便弹你最拿手的吧。”
崔槿噎了一下,她准备好的台词是,公子说的这曲奴家不甚太熟,弹的不好,公子勿怪。
只是此刻这些话她不能说了,她哪有什么拿手的琴,笑道:“那奴家就弹一曲高山流水吧。”
程翊撩袍坐在她对面。
崔槿轻拨了下琴弦,铮的一声,崔槿愣了一下,随即铮铮铮的声音便开始连续发了出来。
程翊慢慢的托起茶碗,抿了口茶。
崔槿最后一个动作结束,对着程翊挑眉:“感觉如何?”
程翊放下茶碗,深呼了口气:“余音袅袅、荡气回肠、绕梁三日......。”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船上突然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对面的,难听死了,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程翊面色一僵,崔槿直接笑出了声,程翊走过去捏着她的脸:“你还笑。”
崔槿眉梢扬起,脸上越发笑得得意:“殿下,你不诚实哦。”
程翊握住她不老实的手,咬着牙道:“小东西,你都看了些什么东西?”
崔槿不明所以。
程翊道:“以后不许乱看那些书,你还小,以后我自会教你。”
崔槿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耳朵有些发烫。
偏程翊还凑到她耳边道:“你放到架子上的书我看过了。”
崔槿慌忙别开目光,先发制人:“你少转移话题,你看了什么书我不知道,这条船是怎么来的。”
她越说越有底气:“悬珠啊,可不是普通人用的起的,这条船是你的吧?”
程翊没否认,崔槿接着道:“我又不会弹琴,你这船上放着琴做什么,横竖这边我不常来,你在这边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还有刚刚那个姑娘,你一下来,人家就叫你进去,一看你同她就认识。”
程翊是笑着听她控诉的,完了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将她压到了身下。
崔槿呀了一声,赶紧拿手推他,她那点力气怎么比的过程翊,挠痒痒一样,程翊不管不顾的将她的手引到自己身下,暗哑着声道:“帮我。”
崔槿一惊,瞪大眼睛,要缩回手,程翊按着她的手不放。
她吓得红了眼眶,这青天白日的,这人怎么就,怎么就突然......
程翊见她吓坏了,将她搂到怀中,把她的脸埋到自己的胸膛处,崔槿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粗喘,埋在他胸膛处也不敢动,程翊偶尔激动一下,手下还会用力将她往怀里按。
崔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静静的等程翊完事,然后程翊放开她,抽出她腰间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手,崔槿一见自己的帕子也被他祸害了,伸手指着他,程翊抬眼看她,她哆嗦了一下,骂道:“流氓。”
这还是程翊第一回这么干,又怪自己看那书被他发现了,眼泪汪汪道:“你不要以为我看那种书就觉得我是不正经的姑娘,我......我,我。”她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东西,程翊叹了口气,将她搂到怀中,再一次感慨:“你三姐怎么还不成婚。”
而被昭王殿下再一次念叨还不成婚的崔栀小姑娘此刻正跟在杨云智屁股后面追问:“杨二哥,你怎么还不去我家提亲啊?”
杨云智淡淡看了她一眼道:“阿栀,你还小,我不是个好人。”
崔栀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哭道:“杨二哥,我觉得你就是好人,我再不嫁出去就成老姑娘了,你是不是不愿意娶我。”
杨云智看着她哭有些心疼,不是他不想娶她,只是她家中待她如宝,如何愿意将她嫁给自己这样的人,且杨府不似长宁侯府,她这样的性子到了杨府只怕会受不了,母亲对着他都是不闻不问的,她到了杨府,如何受的了母亲的冷待。
他从前觉得娶她也无妨,可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怎么舍得将她放到那样的环境下,她这么单纯,值得更好的。
想了想,转身就走,崔栀在后面放声大哭,沛香连忙上前哄她,杨云智狠狠心,没去管她。
崔栀一路哭着跟着他走,一路哭着看他进了聚仙楼。
崔栀蹲到地上哭,沛香扶着她愤愤道:“小姐,咱们走吧,那杨二公子就不是个好人,先头明知道小姐不喜欢那些琴棋书画还总是带着小姐往那些店铺跑,如今更是过分,居然逛青楼,您别哭了,让夫人看见了该多心疼。”
崔栀听着沛香这么说更伤心了,以前明明好好的,杨二哥带着她,她喜欢做什么杨二哥都纵着她,怎么就突然之间变了样了,她越是不喜欢的,杨二哥就偏要去做。
沛香怕被认识崔栀的人看到,道:“小姐,咱们快走吧,让人看见了又要嚼舌根头了。”
公子哥儿被说几句没什么,姑娘家在外头名声没了可就不好了,且定熙人多八卦,芝麻大点的事,一传出去就被扯的离谱。
沛香好容易才将崔栀哄上了马车,连哄带吓的,心里打骂杨云智不是东西,招惹谁不好,偏来招惹她家姑娘。
第60章
崔槿又被程翊搂在怀里,听他感慨她三姐怎么还不成婚这事,低头用脚踢了一下他的腿,认真道:“你不要总是这么说,我三姐明明不大,怎么到了你嘴里总是催催催。”
程翊见她认真了,捏了下她的脸:“我还不是为了能够早点娶你,你就不想嫁给我吗?”
崔槿揉了揉脸:“我也还小呢。”
程翊:“......。”
好吧,是他年纪大了。
崔槿从他身上跳下来,嘴里赞道:“这个画舫真不错,什么时候弄的。”
“我上回来见这里风景不错,便让人准备了一条,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来的。”
崔槿笑着指着那把琴:“你确定我会喜欢这个?”
程翊凑到她耳边:“我让人准备的时候就想过你坐在这前面五指乱弹的认真模样了。”
五指乱弹......
感情这人竟是这么了解她。
“没想到皇城脚下竟然还有这种具有风土人情的地方,你是怎么想到的?”
“定熙虽繁华,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少时应母后旨意随舅舅去高卓祭祖,穆家源自高卓,那里的人非常热情,我挺喜欢那里的。”
原来他喜欢热情的,看他一脸冷淡的样子,还以为是生人勿进呢。
“那里有定熙好吗?”崔槿问。
程翊侧过身子道:“不一样吧,也不好比较,那里挺适合放松放松的,闲暇之余过去玩玩,若是真在那里住下,日子久了也会腻的。”
崔槿有些诧异的看着程翊,这个思想,倒不像是皇家人。
崔槿到了晚上才被程翊送回去,一踏进院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见崔栀院子里的沛香红着眼眶站在那里等她。
“怎么了?”
沛香迎上来道:“我们姑娘将人都撵了出来把自己关在屋里了,怎么劝都不出声,我们夫人今日回了韩府,老夫人那里我们也不敢惊动。”
崔槿直接跟着她走,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沛香边走边将今日的事同崔槿说了,她是带着感情进去的,自然将杨云智狠狠的贬了一顿。
崔槿听了直皱眉,心里暗骂杨云智乱来,杨云智风流成性,这么一来,她想的也是杨云智捉弄了她三姐,如今失了兴致,便想将她三姐给丢开了,到底是打小就认识的,崔槿还是气他,两家关系不错,又是姻亲,他同自己二哥还是好兄弟,居然连这种事也做的出来,虽然觉得这事有几分蹊跷,可放到她三姐这里,她肯定是要护着她三姐的,人都是护短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崔槿到了崔栀的院子里,崔栀的屋门紧闭着,崔槿让人敲了几下里边不出声,崔槿气道:“开门,再不开门就让人撞门了。”
她年纪不大,这么一声娇喝倒是将站在一旁的丫鬟都唬住了,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
崔槿对着崔栀院子里的丫鬟数落着:“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小姐就这样在里面不出来,你们就干站在这里。”
“四小姐,三小姐从里面把门关上了,我们打不开。”
“打不开不会拆门吗?拆门都不会吗?”
崔槿对着站在一旁的小穗,特别霸气的命令:“踹门。”
小穗点了点头,走到门前,还未来的急踹门,门便开了。
崔栀从里面拉开门,眼睛都肿了,抬头看了眼崔槿,低声道:“阿槿。”。
她声音有些哑,加上红肿的双眼,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可怜。
崔槿本来还气她,瞬间就不气了,又暗骂了几句杨云智,拽着她的手往里面去,对着沛香吩咐,快去准备热水。
崔槿接过沛香递过来的帕子,心疼道:“你说说你,他去逛楼子你哭什么?你要哭也捡个他能看得见的地儿哭,在这里哭他也看不见,早就同你说了不能同他在一起,你偏不听,他那种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