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瞧瞧王爷大人多会体贴人，季璃满意的点头，上前和温初初道：“走吧。”
    她们两人坐上了王府准备的马车，留下两个哀怨的男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去逛青楼。
    马车上，季璃拿出一条纱巾给温初初：“一会你将脸遮上，这样别人不会觉得奇怪。”
    温初初点头，握着纱巾看着季璃：“璃儿，对不起，那日我娘她……”
    季璃摇头：“我没有生气，你不必放在心上。”
    马车到了怡红院的后门口，早就有人在这边等着，见季璃下车连忙迎上来：“季姑娘，我们家海棠姑娘等候多时了。”
    温初初自马车中出来，季璃伸手将她拉下来道：“你不用带路了，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小爷知道怎么去海棠姐姐的闺房。”
    那小丫鬟捂唇笑着点头：“好嘞。”
    一路七拐八拐的，季璃带着温初初来到海棠的房间门口，海棠在里面听见了动静：“进来吧。”
    季璃推门进去：“走路上我还在想，等会到了门口要不要先敲门。”
    海棠媚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我是怕我突然闯进来，打断了姐姐的好事怎么办？”季璃假装在里面张望一下：“还好这边没男人，不然亲眼看见海棠姐姐的背叛，还真是有点小打击呢。”
    海棠嗔怪的看了季璃一眼：“你这只小狐狸，净知道瞎说。”她说着，也瞧见了季璃身边，蒙着面纱的温初初：“怎么，这次又带了一个小美女？”
    季璃走到温初初背后，抬手将她脸上的面纱拿下来。海棠吃惊的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话都说不全了：“这……你们……”
    温初初微微一笑：“海棠姑娘，你好。”
    海棠愣愣的点头：“你好。”
    海棠看着眼前这一动一静的组合，心中依旧惊奇万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第二个小狐狸。以前她还想过，如果有一天，小狐狸的性子变了，成了大家闺秀的话，那应该很别扭，结果现在真的有一个变成了大家闺秀的小狐狸。
    “小狐狸，你们不开口说话，我还真的猜不出来。”海棠感叹。
    “所以我在外面的时候，很多人都将我当初了她。”温初初也笑着说道：“后来我解释，她们也都信了。”这就是季璃的魅力所在，即使和她有着同样一张脸，也代替不了她。
    海棠恍然大悟：“所以，江湖上盛传玉面银狐和第一山庄的庄主在一起的那个人，其实是你？”
    季璃许久不经江湖事，听见海棠的话，微微一愣：“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玉面银狐和楚轩在一起了？”季璃看向温初初，温初初很无辜的眨眨眼睛：“我也不知道江湖上怎么传成那样的。”
    海棠大笑：“之前我还纳闷，小狐狸怎么会瞧上楚轩，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了，还蛮好玩的。”
    季璃一阵无语，她正在考虑要不要重出江湖，动手杀了楚轩以示自己的清白。
    “话题扯远了，我调查的事情，你们还要不要听呢？”
    季璃连忙拉着温初初在海棠身边坐下：“好姐姐，快将你调查到的事情说一下吧。”
    海棠喝了口茶：“别急，我慢慢说。”
    之后海棠说的事情，基本上和温夫人那日和季璃说的差不多，不过温初初不知道。温初初听着，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她娘，总之百感交集。
    “不过啊，我还调查到一件事情，你们一定想不到。”海棠又喝了一口茶，故作神秘的问道：“想知道是什么吗？”
    “姐姐别卖关子，说吧。”
    “其实啊，就是温太傅和温夫人的那个女儿，前一段时间嫁给昱王，又和离的那个女儿，并不是他们亲生的。”
    “什么？”
    季璃和温初初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两人皆是一脸震惊。温夫人对温初初那么好，到头来，温初初竟然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
    海棠肯定的点头：“当然了，关于这一点，我还特意去调查了一下。据说，当年温太傅和夫人周游列国，回来后还带来一个女婴，并宣称是他们的女儿。当时有很多人都在怀疑，不过温家夫妇非常肯定，所以时间久了，大家也都忘记了。”
    “那你怎么能说，不是他们的孩子呢？”温初初猛地站起来质问海棠。
    海棠皱眉，不明白这个姑娘激动什么，便回道：“因为当年有大夫确诊过，温夫人是不孕体质。”
    温初初含泪摇头：“不可能，我不相信！”
    “小狐狸，你这姐妹激动什么？”海棠悄悄问季璃。
    季璃叹息：“她就是温太傅和温夫人的女儿。”
    回去的路上，温初初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事实，季璃也陷入了沉思。她们各种怀着自己的心事回到王府，却发现萧玄昱和楚轩正在下棋。
    萧玄昱看着两人都是一脸沉重的表情，皱眉问道：“怎么了？”
    温初初却突然道：“璃儿，你陪我去见我爹娘好吗？”
    季璃知道，她一定想当面问清楚。“不，温夫人那日之所以那么激动，不愿说出真相，她是怕失去你。”季璃想明白了，因为温初初不是亲生的，若是说出了真相，就好像要失去这个女儿一样，所以她选择将显然和温初初有血缘关系的季璃赶走。
    “到底发生什么失去了？”楚轩一脸茫然，看着温初初伤心的样子，打心尖上心疼。
    “温初初，不如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先回去吧。”季璃咬唇：“温夫人那么疼你，你若是直白的问了她，倒是叫她伤心了。”
    温初初只好点头：“好吧。”
    目送温初初和楚轩二人离开，季璃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萧玄昱没有多问，只是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季璃微微点头，还好这个时候，有他这个依靠。
    “温初初不是温太傅和温夫人的女儿。”她靠在他的坏里，将事情说了出来。
    萧玄昱虽然惊讶，但是还是想听季璃继续说。
    “也就是说，我和温初初都是被人抛弃的孩子。”
    “璃儿，需要我的帮助吗？”
    季璃摇头：“不要，其实我早就调查过了，只不过一无所获。”
    “可以从温初初这边入手。”萧玄昱提醒：“你这边找不到消息，不代表温初初这边没有，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那就需要温太傅他们自己来说出真相了。”季璃还是拒绝：“温夫人很害怕失去温初初，让他们说出真相，不就等于让他们亲手将温初初给推开嘛。”
    萧玄昱看着季璃，轻轻的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璃儿，你嘴上总说自己无情，可是这个时候，你却处处为温夫人着想。”他深情的看着季璃，心中却是汹涌澎湃的。这个他喜欢的姑娘啊，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善解人意。
    季璃一愣，随即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会为别人着想了？
    26:真.姐妹
    季璃没想到，温初初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将事情与温太傅和温夫人说了。温夫人见温初初什么都知道了，也明白再也瞒不下去了，只能含泪承认了，温初初确实不是他们的孩子。
    温夫人还向季璃道歉：“那日，真的对不起你，你和初初一模一样，我以为你要将初初从我身边带走，所以才会赶你出去的。”
    季璃耸肩：“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温夫人和温太傅对视一眼后，温夫人这才娓娓道来：“当时我与夫君周游列国，我们在乌泱国的汨罗河畔游船的时候，突然听见细微的婴孩啼哭声。当时天黑，我们便顺着声音，在芦苇丛中找到了一个婴孩。”温夫人看着温初初：“那个孩子就是你。小时候的初初漂亮极了，我将你哄不哭了之后，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就像看到了我的心坎里。当时的你身上包着锦缎被褥，穿的衣服也是上好的料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物什。我们还在附近停留了好些天，四处打听谁人家丢了孩子，结果一无所获。”
    温夫人回忆道：“后来，跃龙这边有事情，而我也需要一个孩子，所以就私心将孩子一起带走了。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温初初默不作声的听着，季璃轻声道：“说起来，我很小的时候就是在乌泱国。”她小时候跟着老乞丐颠沛流离，一路流浪到跃龙的。
    “这么说来，初初和季璃有可能是乌泱国人。”楚轩听罢，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温夫人想了想，转身进了里间，不过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出来：“这是当初我们捡到初初的时候，她身上佩戴的，这些年我一直保存着。”温夫人将小匣子交给温初初。
    温初初轻轻的将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不成形状的玉坠。她将玉坠拿在手心，玉的质地通透漂亮，触碰到肌肤的部分，竟然还慢慢变色了。
    “璃儿，或许你也应该有类似这样的东西的。”萧玄昱提醒。
    季璃摇头：“这玉一看就是宝贝，要是我真的有，早就拿去换钱了。”这倒是实话，饭还吃不饱呢，要这个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做什么？
    “娘，对不起……或许我什么都不该问的。”温初初心里难过，她本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得知，她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她不能接受，她最爱的父母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温夫人也抹眼泪：“傻孩子。”她们母女相拥而哭，季璃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要不要也去找美人师傅哭一下？细细想来，还是算了吧，会被她嫌弃的。
    温太傅还算比较理智，他轻咳一声：“好了，还有外人在。”
    温初初也自觉失礼，连忙抹了抹眼泪。她看向季璃：“璃儿，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定是姐妹了。”温初初觉得，比起自己的幸运，季璃是何其的不幸？她们姐妹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命运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姐妹……这个词有点陌生，不过至少季璃现在不排斥，所以她点头：“算是吧。”
    “璃儿，如果你没地方去，随时可以来太傅府的，我家就是你家。”温初初看向温太傅和温夫人：“爹娘，可以吗？”
    温夫人也连忙点头：“季姑娘，那日我不是真心要赶你走，如果你想留下来，以后你就是我第二个女儿。”其实温夫人也很喜欢季璃，只是那天情况太突然，她没有转化过来罢了。
    面对他们的怜悯和善意，季璃正要拒绝，身边的男人却忍不住了。“你们的好意，本王就代璃儿心领了。不过，本王的女人，还是和本王住在一起比较合适。”
    季璃：“……”她觉得，王爷大人最近越来越嚣张了。
    “原来王爷与小女和离，是为了季姑娘。”温太傅看着萧玄昱护着季璃的动作，就像是一只雄壮的老鹰在保护自己的幼崽一样。再看看女儿初初，罔若未闻，温太傅也算明白了，女儿和昱王之间算是彻底没关系了。
    “本王与温姑娘和离，不关任何人的事情。”萧玄昱说道：“就算有关，那也是本王自己的意愿。”他怕温家怪罪季璃。
    温太傅颔首：“王爷磊落，臣又怎么回事不明事理之人？”温太傅本就是性情中人，所以萧玄昱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也表示能够理解。只是，温太傅有一点想不明白。“臣想知道，小女哪里不好，哪里比不上季姑娘，才使让爷弃小女选了季姑娘。”论相貌，两人一模一样。论才学，温太傅敢拍着胸脯保证，温初初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女儿比较好，可为何王爷瞧不上呢？
    这样的问题一出，在场的几个人目光都聚集在了季璃和萧玄昱身上。私心里，虽然早就放下了，可是温初初也想知道，为什么萧玄昱看不上自己。
    萧玄昱转头看着季璃，沉声回道：“没有太多的理由，只是因为她是她。”是的，只是因为她是她，所以他就爱了。他爱她，就像潮起潮落，星辰交替，亘古轮回，直到海枯石烂。
    萧玄昱带着季璃离开温家，坐进马车里，他依旧紧紧的牵着她的手，给予她向前走的力量。
    “其实……”
    “什么？”萧玄昱期待的看着季璃，以为她是要发表一下刚刚他告白的感言。
    “其实温初初的那个玉坠，我也有过。”季璃抬眼看着萧玄昱：“不过我的和她的不同，我的玉坠是一个半圆，侧边是不规则的。”
    萧玄昱：“……”沉默了许久，他才问道：“东西在哪？”
    “被我卖了……”季璃眨眨眼睛：“刚刚我就说了，那时候饭都吃不饱，要那个东西也不能吃，所以我就拿着那个玉坠换了三个铜板，买了三个包子。”
    萧玄昱：“……”那玉坠恐怕三万两黄金都买不到，季璃竟然以三个铜板的价格给卖了。
    “老乞丐曾经和我说过，他亲眼看见一个老婆子将我丢在城隍庙门口。那时候老乞丐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被丢了，于是他偷偷的捡回去一看，结果是个孩子。老乞丐总是和我唠叨，捡到我之后，他卖掉了我的小衣服，小被子，很长时间都没出去乞讨过。”季璃陷入了回忆：“不过，老乞丐没有卖掉我的玉坠，他说这个玉坠是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不能卖掉，不然我就找不到家了。”
    萧玄昱将季璃带进怀里。
    季璃自他怀里离开，颇为无语的看着萧玄昱：“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觉得我很可怜？”
    “我心疼。”他心疼他的姑娘。
    “我现在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嘛。”
    “嗯，以后会更好。”他承诺。
    “所以，王爷大人，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季璃挑着眉梢看着他，星眸中闪烁着点点光辉。从他之前的话中，为何她总感觉，王爷大人认识她很久了。可是她对于王爷大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萧玄昱不去看她，压根也不想理她。她将他们的初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竟然还有脸来问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哼。
    “说说嘛。”季璃将脑袋凑过去，让他面对自己：“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萧玄昱被她撩得心里痒痒的：“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