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彼时,她正手持一卷佛经,与寺中主持装模做样的请教。
    玄明法师还正与她说,“公主,命格不凡,贫僧不敢妄自相看。”
    第136章 公主:驸马,你可知罪?
    那会正是未时,雒妃大病初愈,人都还没养出红润来,就收到主持玄明法师的邀约。
    她带着季夏与顾侍卫应邀前去,在玄明法师的禅房树荫下,两人对面品茗。
    雒妃其实不太喜欢手谈,故而玄明法师也没勉强,他自顾自下的了哈,一局毕,他才面目慈爱地看着雒妃。
    雒妃捧着紫砂茶盏,她想起秦寿说过玄明法师擅观相之术,心头一动,就似笑非笑的道,“本宫听闻,法师精通相术,不晓得法师能从本宫脸上看出什么没?”
    说着她还伸手摸了自个的手。
    宣明法师神色悲天悯人,他眼睑微垂,嘴角含笑,“阿弥陀佛,世间万物,自定数,因果循环,不外乎如是。”
    子不语怪力乱神,就算是历经了岁月回溯的雒妃。其实还是不大信鬼神的,不见她的死而复生,乃是因着秦寿的缘故,故而对这样似是而非的话,她打从心底的不耐烦听。
    不过,对面坐的人是玄明法师,她也是耐着一二性子,敷衍道,“所以,今个法师邀约本宫,就是要说这个?”
    玄明法师一切尽收眼底,他好似什么都晓得,可也什么都不说,有着上善若水的包容。
    他微微摇头,“公主,老衲只是想对公主道一句。”
    雒妃侧头,洗耳恭听。
    玄明拈指捏棋子,慢悠悠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适才道,“菩提大自在,心有般若,则邪魔不侵,天道因果,是为轮回。公主勿须计较过往,而当往未来佛看,现在佛,过去佛,是为定数。”
    雒妃细细听了这话,拧起平眉,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还是思量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转了转手里的紫砂茶盏。自晒一笑,“怕是要枉费法师的一片好心了,本宫没慧根,听不懂。”
    玄明法师脸上笑意不变,他身上灰色僧袍寂寂灭灭,平添几分的禅意,“阿弥陀佛,公主勿须妄自菲薄,公主命格不凡,乃老衲从未见过,老衲不敢轻易相看,但公主心里一定是有数的。”
    他说完这话,理了理僧袍,双手十合起身,松弛的眼睑垂着,慈眉善目,很是亲切,“公主心想之事,定然能成。”
    闻言,雒妃一怔,她抬眼,就只见到玄明法师渐行渐远的背影,以及他手腕上曳地的暗褐色佛珠,颗颗莹润发亮,带着佛陀才有的檀香。
    雒妃指尖轻轻扣了扣手里的紫砂,温亮的茶水冷透了,她这才晃悠悠的起身,带着季夏与顾侍卫回厢房。
    然,她才走出主持禅院,就见鸣蜩匆忙而来,并道,“公主。圣人与司马家老太君进山门了。”
    雒妃神色一凛,“哥哥怎的会亲自过来?”
    鸣蜩摇头,“婢子不太清楚,这会圣人正在大雄宝殿陪着司马太君祭拜。”
    雒妃思忖,脚下一转,却是往大雄宝殿方向去了,她想也不想道,“去支会驸马一声。”
    但她才说完,就摆手摇头,“不必了,多半驸马早就晓得了。”
    鸣蜩叠声应了声,后退半步,跟在雒妃身后,连忙往大雄殿走。
    此时的大雄殿内,一身暗紫银纹绣江枫渔火长袍,外拢纱衣的皇帝息潮生。双手背剪身后的瞧着正在对佛陀行三叩九拜大礼的司马老太君。
    老太君年逾古稀,一头银发,头戴墨兰色绣福寿双鱼纹镶羊脂白玉抹额,酱色宽襕马面裙,并古铜色万字菊漳缎比甲,她跪拜完了之后,在婆子的搀扶下起身,又拄着缠枝莲花的银边拐杖。
    她冲皇帝笑道,“让龙三爷久等了。”
    息潮生排行为三,又是真龙天子,故而在外,身边的人都会唤他一声“龙三爷”以示亲近。
    息潮生微微一笑,伸手虚引,“太君客气了。”
    两人遂相视一笑,还边朝殿外走,司马太君就道,“皇后打小没别的兴致,就是信女,对菩萨心怀敬意,故而常往普陀寺来,龙三爷见谅则个。”
    息潮生摆手,“心善礼佛,这是好事。”
    两人不约而同皆往皇后司马初雪的厢房去,不多时。过来的雒妃恰与两人撞上,她眸子一两,提着裙摆小跑过来,欢欢喜喜地喊了声,“哥哥。”
    皇帝一脸就瞧出雒妃面色无甚血色,他心头一沉,敛了笑意道,“怎的面色这样不好。鸣蜩季夏,你俩是如何照顾公主的?”
    鸣蜩季夏当即跪下来,一言不发。
    雒妃拽着他手臂,微微摇晃,嘟了嘟嘴道,“好了,哥哥,鸣蜩季夏照顾的蜜蜜很好。莫恼了,走,蜜蜜与体己话要与哥哥说道。”
    说到这,她似乎才看到司马太君一样,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君,本宫与兄长就先行一步。不与太君一道了。”
    司马太君敏锐地感觉到雒妃的冷淡,她一长辈,也不计较,便笑道,“这是自然。”
    得了话,雒妃一扬下颌,不给皇后与太君招呼的机会,拉着他转身就走。
    皇帝心头无奈。可谁叫他自己将雒妃宠溺成这样,目下,虽是扔下司马太君不妥当,可也先紧着雒妃。
    两兄妹走了不远,就到普陀寺后山,雒妃冲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鸣蜩季夏并顾侍卫当即站的远远的望风去。
    息潮生见着阵仗,晓得雒妃是有要紧的话。也冲身后的宫娥侍卫挥手,将人悉数屏退了,雒妃拉着人坐到供人休憩的大青石上。
    她望着息潮生那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竟觉心头悲凉,一母亲生,皆是家宅不顺,莫不是盖因生在帝王家的缘故?
    息潮生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眉目柔和的笑道,“这是怎的了?被谁欺负了?”
    雒妃一时之间,却不晓得要如何开口了。
    毕竟,兄长对司马初雪到底有无情丝,她还真不晓得。
    她斟酌着问,“哥哥,你心悦皇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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