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等到曲隐掀开帘子出去之后古墨才收回看着她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手边这套新衣服,微微抿了下嘴唇,伸手穿了起来。
这衣服明显比昨天穿她的衣服合身多了,布料也跟她那些衣服一样,穿上去很柔软舒服,就连新鞋子都是他脚的尺码。虽然她没有量过他的尺码,但是却估摸的很准。
古墨对着屋里的铜镜看了一下,之前肿起来的左脸已经消了,头发被她用发带简单的绑着,看起来终于有点像他以前的样子了……
古墨低头摸着柔和的布料想着来这三天两夜所发生的事。傻女人虽然把他买了回来,但是并没有伤害他,甚至还对他很好,就连那晚他咬她咬的那么严重她都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其实自爹爹死后,就没有人这么好脾气的对他了,尤其是二爹来了之后娘就更忽略他了,之前姐姐和姐夫在家时他的处境还好,但是自从年前姐姐姐夫离开家后他的处境就更差了,不然也不会一家人上街赏花灯就把他自己给丢了……
古墨盯着衣角呆呆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她在外面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阿淼?好了吗?”
第15章 对她撒娇,失败
听到她喊他,古墨下意识的想张嘴说话回应她,等张了嘴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最近连单字都说不了了……
“吃饭了。”看到他出来她明显松了一口气,伸手给他拉开板凳。
曲隐看着他脸色并不是很好,便想着他是不是不喜欢这身衣服?还是不喜欢这种颜色?
衣服是淡蓝色绣着白色碎花边,看着大气又不失清新可爱,很符合他。他穿起来她觉得的确很好看,一点也不逊于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贵公子。她之前觉得她眼光不错的来着,现在看着他的脸色,曲隐突然觉得眼光好也比不上面前这个少年青春期阴晴不定的心情。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颜色,我下回给你再买一件别的。”曲隐盛好肉粥递到他面前,微微有些苦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就选了件自己觉得可以的。”结果他似乎不是很满意……
古墨捧着碗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需要新买了,我觉得很好的。’
她误会自己了,他觉得衣服颜色很好看,他以前的衣服也多数是这种颜色的,他不开心只是因为之前想到了姐姐……他并不是嫌弃她买的衣服。
好在曲隐的理解力很强,对于他摇头点头这种复杂的表达都能清晰的读出来他要表达的意思。
曲隐看他吃饭有些焉焉的,没什么食欲,便也知道他生病应该没什么胃口,但是不吃饭也不行,便说道:“多吃点,病才能好,等你好了再给你煮鱼吃,好吗?”
古墨闻言抬头,不曾想却撞进她温和期待的眸子中,握着勺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紧抿着嘴唇,终是点了点头。
他突然发现对着傻女人那双带着温和之色的眸子,他很容易就放下了心底对她的防备,尤其是刚才在她怀里哭了一顿之后,他对她的防备几乎都瓦解在那顿眼泪里了……
曲隐等他吃完碗里的饭死活不肯再吃了才进厨房把一直温着的药给他端了过来,递到他面前说道:“阿淼,该喝药了。”
古墨鼻子虽然不是很通,但是对药味却敏感的很。因为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他自小就被爹爹灌了无数的苦药,导致他现在对药反感的很。他现在反感的表现就是直接把头偏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这是怕吃药?
曲隐低头看着碗里黑乎乎散发着苦味的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药味太刺鼻,光闻着就觉得苦极了。药这么苦,让她严重怀疑小气的王大夫是不是故意的!
药虽苦,但是,“阿淼,不吃药不行。”
曲隐绕个边,又转到了他面前。古墨瞬间又把头扭到了另一边。曲隐眼含笑意的抿起嘴角站在他身后,伸着胳膊又把药递到了他脸的方向,他往哪转她就跟着把药递过去。
几个回合下来,他似乎是烦了,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肘里。
曲隐因他‘机智’的反应愣了一下,随后叹息了一声,放下药碗坐在他身边,苦恼似的说道:“你不吃药烧就不能退,我就只能再用药酒给你擦身子,但是这回可得说好了,醒来可不许再拿东西扔我了。”
曲隐说完作势要往屋里走,表明自己去拿药酒的态度。她起身,步子才刚迈出,袖子就被人轻轻拉住了,一回头便对上那双满是挣扎之色的眼睛。
对着这双满是挣扎之色的眼睛,曲隐微微偏开脸不再看他,以免一时心软就不再逼他了。
“决定喝药了吗?”曲隐又坐了下来,将碗朝他的手边推了推。
古墨紧抿着嘴角挣扎的看着面前这个散发着苦兮兮药味的碗,对于他来说这仿佛就不是救人的良药而是能致命的毒药。
他咬了下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伸手捏住她袖子的一角轻轻摇了摇,抿着嘴唇,眉头微皱,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脸上仿佛写了:‘不喝好不好,好不好’。
“……”这是在用撒娇换不喝药?第一次见到他放下对她浓浓的防备这样撒娇,曲隐心一颤,差点伸手捂住胸口……
他这是犯规……居然撒娇……
几秒种之后,曲隐深呼了一口气,稳住瞬间被他萌化的心,终是狠心的对着一脸期望看着她的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摇了摇头。她自制力老坚定了,尤其在为了他好这种事上更是没得商量。
古墨扁了下嘴,收回拉着她袖子的手气结的趴在桌子上,不再看她也不动手喝药。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的骄傲自尊服个软求她一次,她居然这么果断的就拒绝了,这让他觉得很丢人。要知道他对姐姐都很少撒娇的……
“阿淼,要是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但是吃药治病这种事没得商量。”曲隐收回想安抚他却被他躲开的手,无奈的说道:“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任性知道吗?”
古墨听她又在说教,立马伸手把耳朵捂了起来。她不是他,没有喝药喝到闻到药味就反感到想吐的地步,所以她才能理所应当的说出这些话,才不懂他对药的反感。
曲隐看到他这个态度当真是无奈了,她又不能强迫他把药喝下去,也不能一味的只用药酒降烧,难道就这么看着他病下去?
曲隐伸手揉了下眉心,坐下,无奈似的问了一句,“你这么不乖,就不怕我打你吗?”哪有买主像她这样对他这么好脾气的,简直就像是买个宝贝回来,说不得打不得。
古墨耳朵其实并没有捂的很紧,所以她的话他听的是一清二楚,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心头一跳,眼睛从胳膊缝里露出来偷偷的打量她的脸色。
曲隐一直注意着他,看到他因为她的话僵了下身子还以为他是听进去她的话了,便假装很凶的威胁着,“不乖乖听话我就打你了!快!把药喝了!”
“喝了”的话音还没落,曲隐就看到他受到惊吓似的抖了下小身板,缩着肩头,小巧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吸了下鼻子一脸害怕的看着她,眼眶里更是迅速的泛起水花。
这幅小可怜的样子分明在谴责曲隐的良心,仿佛是一脸难以置信的对她说:
——‘你凶我……’
曲隐先是面无表情看了他三秒,然后立马仰头望房梁举手投降,苦笑着说道:“我认输了。”
她装凶的‘伪装计’被他一眼看出来了,甚至他还将计就计的用了‘苦肉计’来博取她的同情,同时还狠狠的谴责了她的良心。
试想,一个被鞭子抽成那样都倔强不哭的小野猫怎么可能只因为她说了两句狠话就一副受惊之鸟的样子,以他的个性,不炸毛的扑过来跟她拼了都是轻的了……
看到她举手投降古墨傲娇地昂起了头,眨眼间就迅速的收回即将脱眶而出的泪花,用鼻子哼了一声来表示他对她粗劣演技的不屑。
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哪有一个想凶人的人眼中始终带着温和笑意的,而且她脸上一点都没有凶狠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身上一点都没有暴戾的气息。他对人的情绪,有时候可敏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