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好,大姐姐,你明日悄悄单独到我这里来,坐到次间的屏风后面,你就会知道我发现什么了?”
    何淑云也不傻,她立即想到刚才嘉宜提到的秋谷,所以猜测可能嘉宜的发现应该是跟秋谷有关。只是具体怎么相关她却猜不出来,只感觉到秋谷怕是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好吧,我明日不带丫鬟们,就说去我娘那里,实际却是悄悄来你这里。”
    “大姐姐,你可得记住,不能够回去吐露一点儿风声哦。”
    何淑云点头:“放心。我谁都不会说的。”
    ——
    秋谷因为腹泻在家歇了两日,在此期间,她娘刁氏就问她咋整的,前几日才挨了板子在家歇了好几天,这还没过多久呢,又在家歇着呢。这么着,这个月的月钱怕是要被扣吧。
    “娘,您少说两句行不行,难受着呢。”秋谷这两日拉肚子,吃不下,睡不稳,折腾得人都瘦了一圈,心情异常不好,所以不耐烦道。
    刁氏瞥她一眼,问她:“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跑肚了?要是我记得不错,你除了两岁多的时候跑过肚,这许多年来都没有吃坏过肚子。对了,你跑肚之前吃啥了?”
    提起这个秋谷更加来气,重重地在床上捶了一下,愤愤道:“那臭丫头真是我的克星,遇到她最近总在倒霉!”
    她这么一说,刁氏立即就明白说得是谁了,忙问:“又是那个顾家的三姑娘整你?她给你吃啥了?”
    秋谷咬咬唇,就把自己在何家大小姐送给嘉宜的那金橘饼上动手脚,可后来自己却不得已吃下去一个,就弄成现在这样对刁氏说了,最后她说:“娘,您说,那臭丫头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那几个我动了手脚的金橘饼她一个都没吃着……”
    “你个死丫头,真是笨,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被那个臭丫头给整了。她一定是发现了她身边那两个丫鬟吃了金橘饼后跑肚的原因,然后故意在大小姐去她那里时,把那个金橘饼端出来让你看到,然后你就只能自己要来吃下去,免得大小姐吃了会怀疑到你身上。”刁氏抬手就给了秋谷脑门儿上一指头道。
    秋谷这才明白原来那个顾家三姑娘是故意的,自己上当了,相当于自己抱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想到顾家三姑娘看见她跑肚之后,偷着乐呵的情景,秋谷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由得又狠狠地捶了几下床,嘴|巴里愤愤地咒骂顾嘉宜,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刁氏看着女儿无奈地摇摇头,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求了江嬷嬷,让她将来整治回了顾家的那个庶出的三姑娘,并且花了二十两银子的事情对秋谷说了。
    秋谷听完,立马高兴起来,拉着她娘的手撒娇说:“还是娘疼我,舍得花银子为女儿出气。”
    刁氏一听又给了她一指头,然后|宠|溺道:“谁叫我跟你爹半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呢。我们累死累活地攒银子还不是给你攒的么。谁敢欺负你,为娘第一个不答应。再说了,那个顾家的庶出三姑娘是个什么东西,指不定就是姓章的偷的其他野男人生的野种,可恨顾家老爷竟然认下了她跟那个野丫头。泥腿子才穿上鞋,就来欺负人了,以后不过是给人做填房,做妾的命,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一样。”
    这个刁氏也只顾嘴|巴痛快,不想一想她自己是个奴婢,她女儿,她男人都是奴婢。而且她的女儿,将来连做妾还要奋斗一番呢。
    “就是,就是……”秋谷在一边喜滋滋地点头赞同。
    反正能听到别人说践踏那个野丫头的话,她就觉得简直可以跟六月天吃冰碗子相比,心里那是一个爽快。
    她跟她娘一样,以此为乐。
    “……等到那个野种回去顾府,顾家太太跟前的红人江嬷嬷有的是手段收拾她,放心吧,她就跟秋后的蚂蚱一样蹦跶不了几天了。将来我再去求江嬷嬷,让她跟顾家太太说,把那个野种配给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做填房或是做妾,有她哭得时候……”刁氏说到这里,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哈哈哈,好,好,我就等这看那一天,看那个野丫头还猖狂不!”秋谷拍着手笑出声道,一想到顾家三姑娘遭遇如同其母说的那种事情,她觉得简直比郎中吃的止腹泻药还对她的病症有用。
    两母女笑作一团。
    次日,秋谷好了去何大大小姐何淑云跟前伺候。
    何淑云果然说下晌要去其母那里,并且没有让任何一个丫鬟跟随。
    结果呢,她按照昨日跟嘉宜约好的去了三进院西跨院东次间的那间屋子的屏风后面坐好。
    嘉宜随即派了山茶去找秋谷,让秋谷来自己这里一趟,她有东西要给秋谷。
    秋谷不明所以,果然跟着来了。
    她也好奇,顾家的三姑娘要给自己什么东西。
    等到秋谷来之后,嘉宜就让山茶和小柳儿等人出去候着,她要单独跟秋谷说话。
    跟前只剩下秋谷了,嘉宜便说:“其实,我今日叫来,是想给你这个……”
    一边说她一边端起来一个小碟子,上头是一个掉了不少酥皮的金橘饼。
    一看见那个金橘饼,秋谷立刻就紧张起来了。
    嘉宜微微一笑,说:“我也不跟你饶圈子了,前几日山茶和小柳儿吃了我赏的一个金橘饼,她们两个一人一吃了一半……所以,我手里面这个,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秋谷面上立即现出惊惧之色来。
    嘉宜呵笑一声,静静地看了秋谷一会儿,又道:“要是我把这个你做过手脚的金橘饼给你的主子,你说,她会不会把你撵出何家?”
    “你……你……”秋谷突然抬起头,指向嘉宜,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咬着唇问:“三姑娘,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说。是想要再打我一顿,还是想要银子?”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就是你在我表姐送给我的那些金橘饼里做手脚,放了那些让人跑肚的泻药了?”嘉宜挑眉看向秋谷慢条斯理地问。
    ☆、第30章 承认下药(二)
    秋谷想说顾家三姑娘分明说的是废话,她手里都拿着那块被自己动过手脚的饼了,还问自己承不承认。
    若是她手上没有那块饼,她还可以狡赖一下,一口气咬定不关自己的事情,她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
    没奈何,在顾家三姑娘的那种平静之中实则带着逼迫的压力之下,秋谷轻轻点了点头。
    “我想听到你说出来,到底是不是?我不想再问你第二次。”嘉宜敛容冷声道。
    很显然,给秋谷的感觉就是顾家三姑娘不高兴了,要是自己不大声承认,那么她就不会开出后续条件,这件事情今天说不定就要抖露出来。是个人都有躲避危机的意识,秋谷感觉到了危险,立马就撑不住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大声承认:“是我做的。”
    “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我只不过是不服气挨了板子,所以就想在我家姑娘送你的糕饼里面下点儿泻药,让你跑肚。”秋谷一狠心,全部都说了。
    “很好,你可以走了。”
    秋谷一听没事儿了,先还高兴了一下,不过转身走出去一步,才想到顾家三姑娘虽然让她走了,可是后面的事情呢,她会不会拿那个饼去告自己。想到这里,她的心一下子就又提起来了。
    转身,她一咬牙向着嘉宜跪了下去,恳求道:“三姑娘,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不过是跟你闹着玩的。若是你愿意饶恕我,你说个数,我愿意让我爹娘出一大笔钱向你赔罪,你把那块饼还给我好不好?”
    “看来你家里倒是有钱得很啊,这样吧,若是你想要回这块饼,那就拿一百两银子来赎吧,要是不愿意,那么……这块饼就搁在我这里三五年的,等有了钱再来赎如何?”嘉宜微微一笑道。她故意狮子大开口,让秋谷知难而退。
    本以为这价钱会把秋谷给吓走的,哪想到她闷在那里好一会儿,居然抬起头来说她回去跟她爹娘商量一下,过两日来向嘉宜回信。看那情形这个价钱她竟然还出得起,这让嘉宜暗自惊心。从不曾想到原来何家的两个有点儿头脸的管事夫妻竟然有上百两银子的积蓄,而她跟她娘做何家的下人时,全家所有的家当加在一起怕是连二两银子也没有。
    “好吧,我答应你,给你三日考虑考虑。”最终嘉宜答应了秋谷。
    秋谷爬起来,向嘉宜曲了曲膝,灰头土脸地退下了。
    等到秋谷一走,原先坐在屋里屏风后面的何淑云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不好看得很,唇抿得紧紧的,面罩寒霜。
    她走到嘉宜身边,一屁|股在炕上坐下,抬手就在嵌螺钿的黑漆面炕几上一拍,怒道:“这胆大包天的刁奴,竟然敢在我送给你的糕饼里动手脚。这次是泻药,还好没有暗算到三妹妹,要是三妹妹和三妹妹的姨娘吃了,恐怕还要暗自怪我送的糕饼是陈年旧货。我这好心最后竟然变成坏事了。而且,要是秋谷在糕饼里面放的是毒|药呢,那岂不是会连我也会给拉下水去,到时候我就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的一辈子就会毁了……”
    好吧,听到表姐把秋谷在糕饼里放泻药害人的害处从小到大都说清楚了,嘉宜也就不再发扬光大,再添上一把火了。
    遂赞同道:“大姐姐说得甚是,你看,这块饼我还是交给你算了?秋谷是你跟前服侍的奴婢,她做下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还得大姐姐拿捏住合适的分寸处罚她比较合适。”
    “她不是要拿一百两银子来换么?你就等她拿一百两银子来,反正那奴才家里有钱。”何淑云微微眯眼道。
    嘉宜:“我不过是顺着她的话说着玩的,一百两银子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哼,方才,我听得清清楚楚,秋谷可没说她家拿不出来。想来她娘还有她爹为我们何家办事这些年,不少在中间捞油水。别看她们一家子一月加在一起不过四两多银子,一年下来不吃不喝不到五十两银子,秋谷到我身边做丫鬟不过两年多,但我猜她家少说也有二百两银子攒着,你还要少了。对于这种心地不善,报复之心极强的奴才就得狠狠地诈她一下。”何淑云冷声道。
    嘉宜挑眉:“大姐姐的意思是真让我把手里这块饼卖给她,换一百两银子?”
    何淑云:“当然,一百两银子得买多少金橘饼了?况且,三妹妹要不了多久就要和你姨娘一起回顾府了,手里多些银子才好。进了顾府,手上有钱,心头不慌。秋谷那奴才既然要给你送银子,你岂能不要?”
    这话说到嘉宜的心坎里面了,老实说,她一开始只不过是拿了一块并不是真被秋谷动了手脚的金橘饼,诈出来了秋谷承认她在金橘饼里动手脚的话,然后让表姐何淑云听到,已经算是达到目的了。至于要拿这块饼讹诈秋谷一百两银子可是从未想过,哪想到本是让秋谷知难而退的一百两银子的条件,秋谷竟然说她要考虑。而秋谷的主子,她表姐也赞成她要,这的确让她动了心。
    秋谷恶作剧在她主子送给自己的糕饼里动手脚,其实并不是那种罪大恶极之事,只是秋谷这么做,让人察觉到了她是个极有报复心的奴才,况且还敢以下犯上,这种胆大妄为让人讨厌。上次她都被打了三板子了,不但不知道悔改,而是捞着了机会了就施以报复,这要不严加惩戒,后面还不知道干出什么事情来呢。好在,自己在何家也待不了多久了,收了银子,再把手里那块金橘饼还给秋谷,也算是狠狠惩罚她了。有些人屁|股被打烂了都不知道悔改,不知道痛,可要是破了财,就会觉得肉痛了,会记住教训了。
    嘉宜想,秋谷回去跟她爹娘商量,她爹娘肯定会肉痛一百两银子的,拿出来一百两银子买了教训,就会狠狠训诫秋谷,让她以后老实点儿别再惹事也好。
    “大姐姐,我都听你的。不过,你能否等我跟我姨娘回了顾府,再处置秋谷?我不想让何家的下人们说我刚做了主子就不消停。”嘉宜随后向何淑云提出要求道。
    ☆、第31章 专克咱们
    “秋谷一家人不过是我们何家的奴才,我们给他们脸,他们才有脸。你还怕得罪他们?等你收了他们一百两银子后,我会禀告我爹娘,把他们一家人全部撵到何家的庄子上去。秋谷这种报复心如此强的丫鬟我可不敢再留她在身边,还有她爹娘要是真拿出来一百两银子来换那块金橘饼回去,我相信我爹娘也不敢再要他们这样的奴才。何家的奴才多得是,不愁没人用。而且惩戒了他们这样的以下犯上的奴才,也会震慑其他人,让他们老实点儿做奴才。别有点儿脸面,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何淑云寒声道。
    嘉宜对何淑云的话不置可否。她还没有习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考虑问题,还想着能够不得罪人最好。
    秋谷只不过心眼狭小,弄了个恶作剧出来,就搭上了家里一百两银子的积蓄,还有全家人的后半生的幸福。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大了点儿?嘉宜心里有点儿忐忑。可要是她知道了秋谷的娘刁氏抢先一步下手已经给她挖了坑,而且还非常恶毒地给她这个顾家庶出的三姑娘设计了一条通往填房和妾室的路,她还会于心不忍吗?
    总之,在诈出了秋谷的话后第三天上,秋谷果然偷偷跑来求见嘉宜了,而且真还拿来了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的五锭二十两一锭的雪花银,一共一百两银子把那块经过嘉宜改造过的金橘饼换走了。
    嘉宜只对秋谷说了一句话:“以后好自为之。”
    秋谷拿着那块用旧汗巾子包着金橘饼脸色晦暗地退了出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一出来就想把那块金橘饼给吞掉,又想把它给踩碎。但是,想到这块饼值一百两银子,如此昂贵,要是不完整地拿回去给她爹娘,恐怕真会被她爹娘暴打一顿了。
    就在她三日前跑回去说了顾家三姑娘威胁她,要拿那块她动过手脚的金橘饼去向何家大小姐告状后,她娘就慌了。
    后面,她又说要是她能够出一百两银子就可以换回那块饼时,她娘简直暴跳如雷,一连戳了她十几下额头,又在她背上打了十几拳,然后就嚎啕大哭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天要塌了一样。
    她爹回来后,直接给了她两耳光,将她大骂了一顿,说他们没钱,让顾家三姑娘去告好了。
    “她爹,你说什么气话,要是那顾家三姑娘去告了,你说,妮子还不被撵出去啊。而且,她被撵出去了,能过得好吗?她要遭罪了,咱们也得不了好,还丢脸。到底是银子重要,还是妮子的命重要啊?”刁氏蹦起来,止住哭,揪住秋谷的爹的胡子骂。
    秋谷的爹一被揪住胡子,就服软了,这些年来,他这个姓刁的婆娘跟他吵架打闹的时候可没少拔过他的胡子。
    “好好好,你愿意拿银子出去就拿吧,反正也是你在管银子。我不管了!咱们家的家底迟早要给你们两个败家娘们儿败完!”他护着自己的胡子服了软后,等刁氏一松开他的胡子,他立即就往屋外跑,顺带着扔下了那样的话。
    刁氏接着又开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开始心疼她的银子了。
    断断续续地心疼了两天,也哭了两天后,刁氏终于在嘉宜规定的日子之前拿个小锄头,从床底下的土里刨出来一个小黑瓷罐子,从里面拿出来五锭二十两一锭的雪花银,放在一个钱袋子里面交给了女儿秋谷,让她去把那块害人的金橘饼给换回来。
    “娘,你看,这就是那块饼。”秋谷气喘吁吁地站在她娘跟前,打开那块旧的汗巾子,给她那块看起来是她动了手脚其实却是顾家三姑娘动了手脚的金橘饼。
    一看见女儿手里捧着的那块价值一百两银子的金橘饼,刁氏气得简直牙疼。她头一个想法居然跟她女儿秋谷一样,要把这块饼吃下去解气。不过回头一想,这块饼要真吃了,可能还要花钱请郎中治腹泻,只得罢了。
    她将那块饼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不下一刻钟,在此过程中,秋谷乖乖地站着,一句话都不敢说。这次她可是闯了个大祸了,据她娘说家里的家底儿都掏空了,加上那给江嬷嬷的二十两银子,这几日他们家攒了五六年的银子就这么没了。本来这些银子,他们还想悄悄去置办几十亩好田地的,以后老了求老爷太太开恩,能够放出去享享福的。他们说,这地也是给秋谷置下的,等他们两夫妻以后死了,他们的独生女儿至少还有些地可以傍身。即便是做别人的妾室,这有银子的和没银子的过的日子也就会不一样,以后生养了儿女,儿女们也会过得舒服些。可是,现如今,这个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买得起了。
    别说她爹娘觉得心疼难受,秋谷回头一想,也难受得不行,那些地,可都是她的啊。再过几年,她该跟着她家主子作为陪嫁丫鬟出门子了。万一被姑爷纳了妾,手上没钱花,月月指望着那几两月例银子过日子,一定手上紧得要命。
    这会儿她可算是后悔了,不该起意,自作主张报复顾家三姑娘的,谁知道这么个恶作剧闯下这么大的祸事。
    “包起来,晚上等你爹回来,给他看看,值一百两银子的一块饼到底啥样,估计宫里的皇上也没吃过这么贵的饼,哎……”刁氏依旧将那块饼用旧汗巾子包好,放到了床头的一个木匣子里。
    “娘,都是我不好,招惹了那个魔王,害得咱们家倒血霉。”秋谷低下头难过道。
    一提起嘉宜,刁氏恨得咬牙切齿,愤愤道:“看着吧,老娘就算拼上一条老命不要,也要让那个野种日子不好过,这账咱们先记下了!”
    “娘,我看算了吧,我算是服了,那个野丫头命硬,专克咱们。我就怕再跟她纠|缠不清,到时候咱们还要吃亏。”秋谷心有戚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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