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当然是真看到了!”丁丁急道:“只听喊我们怎么会上当啊!是真的有蒙面人抓了陈从善,我还和那人过了几招,他武功很厉害。”
不对,这有些不对,那人不太可能是云隐的人,那应该是幽草为了害死她布的局?可幽草从哪里认识的武功高强的人?她才刚刚从静心庵出来。
从善蹙着眉,开门出去。
封崖还站在门外,看到她伸手抓住了她,“不求你谅解,让我看看你的伤。”
从善收手躲开,笑都没笑,“不敢再劳烦封大人,我还不想被害死。”错开他就走。
这句话让封崖一个字都讲不出口,是啊,他差点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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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善走在阳光一粼粼筛下的回廊里,低头蹙眉,脚步快又急,她必须要弄清楚,究竟是谁要害她,如果真的是幽草……她想不通幽草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这对幽草有什么好处?
她走到幽草门前。
幽草正坐在榻边低着头不知道做什么,听见脚步声忙将双手收拢在袖子里,一抬头看到了从善,先是一愣随后笑了,额前的碎发有些慌张,“你来了?你怎么样?听说你受伤了?”她忙起身朝从善走去,手却至始至终没有伸出。
从善看了一眼她的袖子,走进来,又看她,“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幽草一愣,困惑的对她笑了笑,“为何而来?我应该知道吗?”
“你不知道吗?”从善盯着她问。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幽草愈发不解的对她笑,“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从善又上前一步,逼的她退到桌边,一瞬不眨的看着她,道:“幽草,你为什么要害我?”
幽草的脊背撞在桌角,桌上的茶盏当啷啷晃动起来,幽草忙扶住桌子,后仰看着从善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害你?我为什么要害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是啊,她们是彼此唯一的朋友,但她们又比任何人都深知对方,幽草知道她有多心狠手辣,从善也明白幽草就是如此,不到不得不承认的时候绝对不会坦白,撒谎如同饮水。
“幽草。”从善毫不容情道:“我已经全部知道了,你故意搞出个调虎离山之计引开丁丁和林律他们,不是为了借吸血怪人害死我吗?你是要逼我找来丁丁与你对峙,揭穿你的身份才肯承认吗!”从善抬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桌子上。
幽草吓了一跳,喘着气道:“从善……你揭穿我,你也会败露!”
从善低头对她笑了笑,手指抚着她细细的脖子轻声道:“幽草,你是见过我杀人的,我怎会不知道揭穿你欠我也会败露,但我能选择,杀了你啊。”她伸手攥住幽草的脖子。
幽草一惊,抓着她的手挣扎,那袖子底下的手一抬,一把剪子就挥了出来。
从善伸手抓住,那剪子尖就划破了她的掌心,她一蹙眉,看到幽草露出来的双手上满是鲜血和伤口,全是烫伤的血泡被剪破的伤口,她抓住幽草的手,“你这手……是你自己挑破的?”她记得方才温江雪只是用热茶烫伤了她的手,并没有破口,但她拿着剪刀自己剪开了?
“你放开我!”幽草拼命的挣扎,但她力气没有从善大,又仰躺在桌子上使不上力,从善一使力就抓的她呼吸困难。
“回答我的话!”从善夺下她的剪刀就压在了她的脖子上,“你用着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这般害我!”
幽草怕极了从善真的杀了她,从善心狠手辣,她是亲眼见过她是如何杀死那人高马大的山匪,又不疾不徐的将他分尸,布置陷阱一个一个害死来替他报仇的兄弟们,她可怕极了,静心庵里没有人不怕她,她发起怒来像个冷静的疯子。
“不是我,不是我从善!”她眼睛一闭再睁开蓄满了泪水,悲痛至极的看从善,“我是被逼的,是真的有人抓住我,让我喊是吸血怪人来了,将林大人他们引来……我没有想害你,从善……”她血淋淋的手握住从善的腕子,“从善你想想我害死你有什么好处?我用着你的身份,我还想让你来接应我,我又与你无仇无怨,我为什么要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真的是被逼的,那人抓了我说我要是不将林大人他们引过来,就杀了我,我没想到会害死你……”
从善又问她,“是谁?谁逼你害我?”
她眨了眨满是泪水的眼睛道:“我不能说,从善我要是说了就活不了了,你想想还有谁手眼通天,要害你。”
从善脑子里立即跳出一个名字,但她不能确认,她又问:“抓你的是他?”
“不,是他的人。”幽草不敢动,怕激怒从善。
“那你怎么知道是他的人?”从善盯着她。
她有非常短暂的愣了一下,马上却又落泪道:“他当时也出现了,他指使他的人动手,威逼我将林大人他们引来。”
不,她与那个人当中肯定有个人在撒谎,因为那个人跟她说,当天夜里只有他跟着她,始终跟着她,云隐出现抓人时他是想出来救她的,可若是按照幽草说的,当时他在客栈,怎么可能□□过来跟着她?幽草被抓,和她被抓,挨的时间太紧凑了,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两地。
其中一个人在撒谎。
从善松开幽草。
幽草扶着桌子委顿在地上低低哭了起来。
“你为何要挑破手指?”从善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指都觉得疼。
幽草哽|咽一声抬头看她,“为了活下去,你也看到温相爷有多可怕,和他在一起我只会被他活活折磨死。”
从善冷声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了,让你不要后悔,是你执意要做陈从善,自以为你能打动他。”做梦,温江雪要是能被打动被攻略,太阳都要吓出两个了!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但是我不后悔。”她看着自己的手道:“我已经找到了新的靠山。”
从善一愣,随后惊讶道:“你说的新靠山……是林律?”
她低着头笑了,“他以为这些伤都是温相爷留下的,我就要让他看到更多伤,让他心疼怜悯,可怜我,他说了会保护我。”她抬头望着从善,“你不必如此看我,你有你的法子生存,我也有我的法子活命,我们是一路人。”
“我永远不会做出这般作贱自己的事情。”从善既了解她的为人处世,她惯会可怜求得男人庇佑,又无法认同她的做法。
幽草冷笑一声,“是啊,你多高贵,我任人作贱自己糟蹋自己,可是从善,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是贱人,那你呢?”
一个杀|人|犯。
从善猛地攥紧了手指。
门外有人远远走了过来,阳光下,绿色的眼睛微眯着。
他走到门前,看了两人一眼,落目在从善身上,“我不是说过让你在房中待着吗?”他对从善伸手,“过来。”
从善走过去,却避开了他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温江雪一怒,转身快了两步抓住她的手臂,“陈楚玉,你不要得寸进尺!”
从善眯眼看他,“进了又如何?杀了我?”
温江雪气焰一湮,怒火却是噌噌而起,这他妈是吃定他不敢了?他手指用力道:“我怎舍得杀了你?我要留着你,慢慢调|教。”他拖着从善就往廊外走。
从善也不挣扎,任由他拉着,是走到院门前时,林瑞阳突然冒了出来。
他拦住两人,站在从善眼前,满头是汗的看着从善,抿了抿嘴道:“我……我娘想见见你。”
“谁?”从善诧异。
“长公主来了?”温江雪惊讶,“这么快?”
林瑞阳紧张的拉了拉自己的手,“我说你救了我,她想见见你……你要去见她吗?”
“她没空。”温江雪道:“她一个小小的寺副怎好见长公主,与长公主说,等会我去向她请安。”
从善看了一眼温江雪立即道:“见,长公主金口即开,我怎会不见。”一甩手,对温江雪道:“放手。”
温江雪不放,低声咬牙道:“九公主也一定会在,不想自讨没趣被欺负就不要去。”
从善看着他笑道:“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一个九公主而已,你让她再欺负我试试?”她可不管什么大局,什么封崖的苦衷,她分分钟将九公主是身世揭穿,让她看看她已皇帝最宠爱的妹妹活了这十几年有多可笑!她不好过,谁也别想痛快!
好啊!这小王八蛋和他杠上了!之前的温顺听话原来都是装的!
☆、第49章 四十九
从善执意要跟林瑞阳去见长公主,她宁愿见长公主也不要和温江雪在一起!
温江雪气的不行,在原地站着半天,看从善和林瑞阳走远,终是也跟了过去,他只是要和长公主请安,别无他意,他在心底里强调。
长公主就在后院的长厅里,因来的突然林律和县太爷在前面衙门审案,一时无法过来,所以长公主也没惊动他们,就又封崖接了进来,九公主做陪着。
从善随着林瑞阳进去时九公主正在吩咐下人快点给九公主换新茶,嚷嚷着陈茶实在太难以下咽了。
小丫鬟惶恐的解释这茶已是府上最好了茶了。
小丫鬟被赶出来时正好撞上从善,忙连连道歉。
从善接过她手中的茶壶,低声道:“去冰些酸梅汤端来。”
小丫鬟忙点头下去。
从善便捧着茶壶进去,先见了礼,然后上前替长公主到上茶道:“这小镇子里没什么好茶,长公主别见怪,您赶路而来定是渴了,先用一些解解喝,等会让丫鬟镇些酸梅汤来给您消消暑气。”
长公主从那茶盏中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又转向九公主为她倒茶:“九公主就暂且将就将就。”
九公主将自己的茶杯一扣,不让她倒茶道:“怎么哪儿都有你啊陈楚玉,我不喝你倒的茶我怕被你毒死。”
长公主看过来。
从善依旧笑着道:“九公主既然不喜欢这茶就等一会儿喝酸梅汤吧。”将茶壶放下。
她倒好茶又退到正堂,恭恭敬敬的再次行礼道:“在下暗部寺副陈楚玉,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坐在正堂,看着她,问道:“陈楚玉?你就是那陈大人的私生子,温江雪新收的义子陈楚玉?”
哎,果然她臭名远扬。
从善低着头道:“正是在下。”倒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大奸臣的义子也是她费气求着认的。
长公主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九公主便讥讽道:“温大哥收她做义子是可怜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长公主打心底里冷笑一声。
林瑞阳听不下去道:“私生子也不是她的错……你干嘛老是说她。”
九公主瞪他道:“她母亲不要脸面生下她这个私生子,我为什么不能说她?”
“你……”林瑞阳气的说不过她。
从善便阻止林瑞阳道:“小王爷不必为我争辩,九公主说的对,我既为私生子就免不了被人非议,这是我的耻辱,也是我的命,我坦然接受,九公主喜欢说便说。”
长公主看着她道:“你倒是看得开,只是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认温江雪为义父?要知道你父亲陈老爷可是与温江雪势不两立,还因他而死了,你这不是认贼作父吗?”
这长公主倒是很八卦,很耿直。
从善笑了笑道:“我若是说我是被相爷的气度说折服,长公主想必是不信的。”
“当然。”长公主挑眉。
从善便又道:“但我确实很钦佩相爷的处世,这朝中能做到他这种地步的也没有旁人了。”向他这么心狠手辣王八蛋的还有谁?天下第一王八蛋,“我希望我可以在相爷身上学习到为官之道,能认他做义父是我的荣幸,况且我父亲并不代表我,他有他的为人处世,我也有我的认知和喜好。”
温江雪在厅外站住了脚步。
从善继续道:“至于相爷害死我的父亲一事,估计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就算当时没有相爷,我的父亲生死也已经成定局。”要说他的死,归根结底是他的先帝,是如今是圣上,是他心中所谓的忠心害死了他。
九公主听的叹为观止,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可真没良心,好歹那是你的父亲,生养之恩重于山。”
从善抬头看她道:“希望九公主再见到你的母亲时也能有如此胸怀。”
九公主一愣,连长公主都愣了,看着从善惊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