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康振烨点头答应：“好。”并不介意多带一个人。
    “那走吧。”江海心很自然地勾住康振烨的手臂，她是把他当成大哥那么对待的，可是在其他人眼里总觉得两人的关系亲昵，似乎已经超越了正常朋友的关系。
    艾晴看着江海心的手，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暗暗朝着冯丽芬瞥了一眼，发现她的眼神是充满敌意的。
    四个人一起乘坐电梯到了停车场，艾晴发现自己的手机震动不停，直接挂断之后，用微信回复。
    ——大哥，我正跟康振烨在一起，有什么事晚点再联系。
    施国平看着手机上的回复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康振烨载着江海心、艾晴他们离开了公司。
    两人打了个照面，施国平傻乎乎地抓了抓头皮，小声自语：“小丫头，怎么做到的？”
    “施队，要跟上去吗？”身旁的胡瑞见他没指示，小声询问。
    “当然，你不废话嘛！”施国平拍了一下胡瑞的脑门，又叮嘱道，“别跟太紧，让他发现了不好。”
    “哦。”胡瑞摸了摸发疼的脑袋，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小声道，“刚还说跟紧一点呢，这会儿又变。”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胡瑞用力摇头，专心开车。
    艾晴留意着从“江海投资所”出来的路线，心里默默记下所有的街道名和路标。很快的，他们在一所中学前停下，一个穿着蓝白色学生制服的国中女生快步跑到车前。
    “爸爸，你来啦。”她看到车里还有其他人，表情有点害羞，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坐到了艾晴旁边。
    “康先生，这是静静期中考试的成绩单，名次挺不错的，还要继续努力。”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带着黑框眼镜的女人凑上前，把手里的成绩单递给康振烨。她是康静静的班主任孙妍，也就是她为康振烨做了不在场证明。
    “谢谢你，孙老师。”康振烨微笑着接过成绩单，朝着挥了挥手，开车离开。
    艾晴透过后视镜，留意到那个老师微变的神色，似乎是带着一点担忧，同时又有些惊恐。她又看向身旁的小女孩，自从上车她就一直低着头，双手的手指不停打着圈圈，看起来有点紧张。
    当然，正常内向的小姑娘都会有这样的表现，不合群。
    “嗨，静静，你好。”江海心是个自来熟的性格，见小女孩闷声不响，立刻转过头跟她打招呼。
    康静静只是勉强扬起唇角，算是对她微笑了一下，而后很快的低下头。
    “对不起，大小姐，静静比较怕生。”康振烨透过中后视镜，看着女儿的表情，觉得有点失礼，就帮她做了个解释。
    江海心连忙摇头，笑着道，“没事，没事，小孩子是这样的，等以后我带她出去玩几次，熟悉了就好了。”转头对着康静静，问道，“对不对啊，静静？”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依然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车子在n大门口停下：“到了，大小姐。”
    “哦，谢谢。”江海心伸手去解安全带，发现卡住了，怎么也解不开，正着急呢，康振烨凑上前道，“我来吧。”低头去帮她。
    艾晴率先下车，准备关车门的时候，看到康静静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双手用力抓着自己的衣服。
    “静静，你没事吧？”她试探地询问。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害怕地摇了摇头，眼睛暗暗斜向后方，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艾晴不动声色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似乎是看不出什么。突然，夕阳的余光折射进车内，闪出一道刺眼的亮光。
    她察觉到有什么在后方的车玻璃上，定睛一看，是一个针孔摄像机。
    有人在监视他们？
    艾晴看着康静静那副坐立不安地惊恐表情，不想打草惊蛇。于是，等江海心下车之后，立刻就给施国平发了微信。
    ——大哥，康振烨的车子后面玻璃的顶部有一个针孔摄像机，你想办法查一下，可能跟凶手有关。
    她猜测孩子害怕的原因是，只要被那个摄像机拍到康振烨跟哪个女人有亲密接触，凶手就会对那个女人下杀手。而且，这个凶手跟康静静应该认识的，或者说是非常熟悉、亲切的，所以孩子即使害怕，也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
    “小晴，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江海心已经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只好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两下。
    “没，没什么。”她回神，脑中徘徊着好几个疑团。
    “那走吧，先去吃晚饭。”江海心拉着她往学校小吃街走。
    “额，不了，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吃吧。”说着，拦了出租车离开。
    “喂！小晴！”江海心郁闷地撇了撇嘴，心想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不如回家吃了。于是，给管家打了电话，让他派车来接她。
    艾晴赶到警视厅，没有深想，直接朝着法医部走去。
    ☆、014 最早死者的身份
    艾晴突然想起两个月前的那具女尸，立刻朝着法医部跑去。她要找尹唯拿第一具女尸的验尸报告和照片看一下，刚进办公室就跟他的助手赵杰撞到了一起。
    “唔——”
    “哎呦！”赵杰摸着头看清了来人，连忙道，“师姐，怎么是你啊？来找尹医生吗？”
    艾晴从地上爬起来，没有看到尹唯的身影，连忙道，“不，我只是想看一下两个月前在禾丰路的垃圾箱里发现的那具女尸的验尸报告。”
    原本她可以找施国平要的，但是这会儿施国平正跟踪着康振烨的车子，所以人肯定是不在警视厅的。
    “哦，那份报告啊，”赵杰想了想，说，“你等等，我找一下。”走到档案柜前，翻出了那份报告，“师姐，你看，就是这个。”
    艾晴结果报告，翻了一下，说，“好的，谢谢，晚点我让施队还回来。”转身往外走。
    “诶，师姐，这个要借走的话，必须要尹医生签字才可以的。”赵杰叫住她，不敢擅自做主，“否则，你不能把报告书带出去的。”
    艾晴拧着眉，表情有点不自在。说实话，她不太想跟那个男人接触，因为每次都显得很狼狈。不过，正常的程序她懂，于是道：
    “他在哪儿？”
    “刚去了餐厅。”赵杰其实是不敢让艾晴就这么走了，因为白痴都看得出他的上司对这位师姐有好感，他可不想等某人回来了，被各种抱怨。
    艾晴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说：“那我去找他签字。”朝着餐厅走去。
    警视厅的餐厅伙食是不错的，尤其是咖啡和蛋挞称得上大师级水准。她推门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军装女警端着咖啡和蛋挞各种殷勤：
    “尹医生，你点的东西，我帮你端过来了。”她是公共关系科的韩小可，长相属于那种甜美型的，笑起来脸颊浮现出浅浅的梨涡。
    “哦，谢谢。”尹唯抿唇礼貌的笑了笑，并没有抬头，修长的手指点击着手机屏幕，似乎是在查着什么资料。
    “尹医生，听说你最近老加班，事情很多吗？”韩小可直接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满是好奇地凑进他问道。
    尹唯的表情非常专注，并没有听到她的问话，端起咖啡杯喝了两口。不过，他拿错了杯子，拿了韩小可的那杯。当然，这时候的韩小可还没有喝过。
    小女警一看这情况，脸上溢满了花痴的笑容，立刻握住那杯咖啡，那眼神比看到钻石还闪亮。
    艾晴无语地缩了一下脖子，对于花痴从来都是无法理解的。她拿着报告书走上前，想让尹唯签字，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
    “小晴，他们说你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施国平的声音很爽朗，大步来到艾晴面前。
    “嗯，你不是跟着康振烨吗？”艾晴转身，看到他之后只觉得如释重负。因为她没必要跟尹唯废话了。
    “换班了，小五他们盯着呢。”施国平憨笑着，问道，“还没吃晚饭吧，在这里吃吧。”
    他的声音，让原本专注翻看手机网资料的尹唯猛地抬头，见艾晴就站在他身旁，那双桃花眼立刻就亮了。
    “艾晴同学？”他起身，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之前是，现在没必要了。”艾晴把那份验尸报告交到他手上，拉着施国平说，“大哥，把第一个死者的验尸报告给我看一下。”
    “哦，好。”施国平见她拉着自己往外走，愣愣地说道，“不吃点东西吗？你晚饭应该还没吃吧？”
    “我不饿，先给我看那份报告。”她必须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
    施国平连连点头，带着她去自己那队的办公室。尹唯看了眼手里的报告书，想追上去，就被韩小可拉住：“尹医生，你的咖啡和蛋挞还没有吃呢。”
    尹唯几不可见地皱眉，脸上露出优雅淡泊的微笑：“送你了，拜。”甩开手，跟了出去，只留下依然泛着花痴的韩小可，双手紧紧抱着那杯被男神喝过的咖啡，脸上是一片少女情怀。
    艾晴看着第一具女尸的验尸报告，面部毁坏严重，腹部多处中刀，失踪人口核查无果，dna数据库无匹配记录。
    死者衣物是黑灰色条纹职业装，掌心有个死前留下的烫伤痕迹，形状好像一个“j”型字母，周围又有很多密密麻麻的直线，就像是从那个字母发散性放出的射线图案。
    “大哥，这个烫伤，我们之前一直朝着广告字符，钥匙扣的方向在查，或许是个误区。”艾晴打开面前的电脑，搜索了中学校徽，说，“你看看，她的这个伤痕，像不像这个校徽？”
    施国平对照着死者的伤口照片，说，“‘精金中学’的金属浮雕式校徽？”
    “嗯。”艾晴也是无意中看到了“精金中学”的校牌，才想到了第一具女尸身上的伤痕。
    “难道那具女尸和‘精金中学’有关？”
    “查一下两个月前，是不是有女老师辞职离校。而且，对方在c市无亲无故，所以失踪这么久都没人报案。”艾晴必须先确定死者的身份，才能推理出三个女死者的共通点。
    “好，我立刻就派人去查！”施国平连忙安排了两个手下去找“精金中学”的校长查问此事。
    艾晴坐在办公桌前，单手握拳，抵在下颚处，翻看着报告书里的其他证物照片。
    “在第一死者和玫瑰的衣物上都发现了棉毛混纺的纤维？会是什么呢？”她闭上眼睛，双手支着额头静静思考着。
    “天冷，喝杯热牛奶吧。”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到她面前。
    艾晴以为是施国平，深吸了口气，说：“嗯，谢谢。”端起牛奶喝了两口。
    “还有蛋挞。”尹唯把一盒暖暖的葡式蛋挞放到她面前。他知道她是那种一到秋冬季就会四肢寒凉的女孩，所以捧着热热的牛奶杯，会舒服许多。
    艾晴这下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口气不太友善：“你怎么在这儿？”
    “交别的案子的验尸报告过来。”他双手扶着办公桌，刚好把坐着的艾晴困在自己和办公桌之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显得十分暧昧。
    艾晴皱眉，想推开他，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这是什么？”目光落在她的衣领处。
    “尹唯，你别再故弄玄虚，我……”艾晴本想喝斥他两句，却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
    ☆、015 畏罪自杀
    015
    艾晴看着衣服上沾着的那一小片纤维，竟然跟证物袋里的棉毛织物异常相似。尹唯拿起笔筒里的镊子，轻轻夹起那片纤维说，“你去过什么地方，在哪儿沾到了这个？”
    “什么地方？”艾晴拧着眉仔细回忆着，而后摇了摇头，说，“不是地方，而是我做过康振烨的车，他的坐椅套就是棉毛混纺的！”又看向前两个死者留下的证物，有了结论，“第一个死者和玫瑰都坐过他的车！”转身想去找施国平，跟他撞个正着：
    “小晴，怎么了？有新发现？”
    “嗯，先让法证科验一下这片纤维，跟证物中的是否相同。如果相同的话，可以直接申请搜查令，搜查康振烨的车子！”她拉着尹唯的手，让施国平可以清楚看到那片纤维。
    “好，我立刻拿去法证科化验。”施国平觉得线索正在一点一点浮现，离真相也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