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这半天追赶,二娘马上扔了外面衣裳,露出里面穿着的窄袖袍衫,头发紧紧束在头顶,上头罩着帷帽,看着跟男子无异。
    二娘瞧见那蹲着的三个人中间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立即冲如虎使了个眼色。
    两人放慢速度,缓缓靠近,如虎亮出腰牌:“神卫军,奉旨协办要案,要查一查你们这一车货。”
    几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末了,那披着玄色大氅的男人道:“好,请大人检查。”
    对方只有两个人,真动起手来也不怕。不过青天白日的,还是尽量少惹麻烦。且他对东西藏的地方也非常有自信。
    如虎,二娘下马。
    披着玄色大氅的男人等着看着两人走近。
    如虎手上拎着马鞭,带着些吊儿郎当的味儿,跟燕京城其他仗势欺人的官吏差不多,一边走一边对二娘说:“查完了,咱们喝酒去,这么冷的天谁都不出来,非得让咱们两个……”
    那男人正听着,接近车厢的如虎猛然掠起朝他扑来,手中马鞭则发出蛇嘶般的鸣叫。
    男人警戒心被降到最低,但也有所准备,侧身向后一躲,袖中寒光如雨暴射如虎。
    只是他忘了还有一个二娘。
    兄妹俩久未合作,合作起来依旧默契十足。
    如虎出手的瞬间,二娘也动了。
    松树底下的人刚发现如虎出手,只来得及站起来,二娘已经到了男人后面。
    速度快的,那三个人只看到了一道残影。
    男人暗器射出的时候,二娘的巴掌也拍了下来。
    是的,她的武器就是她的手,不过并没有血浆暴射这种情景发生。男人感觉就像被一块石头击中了后脑,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塞北四杰”从关外进京这几年来,基本上没有遇到敌手。老大郭万年心狠手辣,全身上下光暗器就有十几种,他尚未出窍的青冥剑更是狠戾无比,可这一切都白搭,在顾二娘面前,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这时那三个人才反应过来,其中两个嚎叫着扑了过来,有一个迟疑着慢了一步。
    老二刘兴瑞没有郭万年那么引人注目,他一向很低调,一双寒阴掌碰上了非得化人十年功力,以后还得行动跟僵尸一样。但这不是刘兴瑞最厉害的,他真正厉害的是刘家祖传的鸳鸯连环腿,很少人知道他这个秘密。
    刘兴瑞已经把鸳鸯连环腿练到他老子也无法达到的地步。快,他跃起的时候就像从□□里射出的箭;硬,他的腿就像石头做成的,刀枪不入;狠,只要被他的腿扫中,就等着碎成渣。
    到时候再配上他的寒阴掌……
    刘兴瑞想的很美妙,却忘了郭万年本身比他还高那么一点点,就那么被顾二娘放倒了。
    实际上刘兴瑞刚蹦起来,一条长鞭就卷中了他的腿,本来充满力量的腿忽然被另外一股更大的,无法抵抗的力量强行扯了过去,接着刘兴瑞眼前飞过一道灰影,“啪”的一声,刘兴瑞昏过去了。
    二娘一巴掌打昏了刘兴瑞,那边跟如虎缠斗的老三罗祥发现了异常,老大、老二招都没放就被放倒了,罗祥心神一分,当即吃了如虎一鞭,棉絮翻飞,顷刻被血染红了。
    他也有股狠劲,不顾如虎攻来,两手抓住流星锤用力一撞。
    “噗嗤——”一声,一大片白烟冒了出来,罗祥在这股呛人的白烟中迅速向后逃去。
    如虎向后退去,看着已经逃出十几丈的罗祥眼中闪过惋惜。
    二娘把鞭子缠在腰上,先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活动了一下脚踝,然后跟着罗祥跑了起来。
    罗祥不相信在他领先了那么一段距离后,还有人能追上他。
    他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是后面的人越来越近。
    姿态不疾不徐,就跟在他五步后面,好像在看他能跑到哪儿去。
    “噗通”一声,罗祥跪下了,他腿抽筋了,实在跑不动了。
    如虎赶上来,罗祥躺在地上,发现他自己又跑回了马车附近。
    “跑啊!”如虎踢了罗祥一脚。
    “还差一个。”
    二娘点点头,方才追罗祥时她就发现了。
    七棵松是个坡,这儿却没有山,只是用“坡”来描述这个向上鼓起的地形,附近都是原野,站在这儿基本一望无垠,愣是没有发现那个逃走的人在哪。
    罗祥还在喘气,如虎一边绑他一面想“这个人真是傻,我从来就没见过谁能比二娘跑的更快的,还是这种地方。”
    “在那边。”二娘看到一个小黑点。
    听见二娘的声音,罗祥不禁一抖,竟然是个女人,女人!
    络腮胡子跑的飞快,他素来胆小,发现老大连出手都没有就被人捉住了时,不像老二老三那般以为是老大失误了,而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他们跟对方实力相差太大。
    幸亏他跑了,也幸亏他善于伪装隐藏,所以才有机会看到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只要截了这辆马车,往前跑一段,遇到山谷河流时随便选个地方跳车,他就能活下去了。
    但不知那辆马车怎么搞的,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车夫跟喝醉了一样。
    不过总算过来了,络腮胡子吸了口气,贴地狂奔,跃起的刹那看见赶车的是个蒙着脸的贵妇时骇了一跳。
    那贵妇瞧见忽然蹿出来的人也吓了一跳,“她”一直在担心会从马车上掉下去,还没想过会有人来劫车。
    瞧着络腮胡子手里的尖刀,贵妇脑子快不会动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急智喊道:“救命——”
    对,是“救命”不是“饶命”,贵妇又补了一句“大爷救命啊——”
    惊慌之中,那声音被拉的细长,颇有些楚楚动人的意味。但管用不管用就不知道了,贵妇有些后悔自己贸然驾车追来,但这时候说什么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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