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所以袁慕云一点都不担心皇帝会生气。陛下朝思暮想的就是要名留青史,而且是美名,正名,至少在大夏朝帝王中独一无二。他做到了。他的皇后是牧羊女,间接使贱民受到了安慰,他与北戎达成了和解。现在,他又抚平了江东。当然,还会继续修工程。前段时间又跑去京郊春耕了肯定会被撰史者大书特书。这些事情与他内心的愿望一致,甚至可能他自己没想到的,袁慕云都替他想到了,他怎么会生气?”
每个人都会有想抛开规矩胡闹的时候,只不过大多数人停留于想法,而有的人敢行动。但每个人都有软肋和逆鳞,再胡闹的也一样只看你有没有办法牵引和诱导。
“恐怕与北戎达成和解后,他就开始筹划拿下江东之事了。”董大人汗颜,这眼光和行动力都太惊人。
“罢了。”董阁老忽然睁开双眼:“到了立太子的时候了。”
“我们做?”董侍郎大惊。
董阁老沉沉一笑:“自然是申渊去做。自从陛下立牧羊女为后,有那么一帮寒门士子就认准了陛下重才干轻门第不拘一格,他们可是坚定不移的支持大皇子呢,怎么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
“我们,还不到出手的时候”
☆、第75章 遭设计
书衡没有等到大皇子,先等来了琴表姐。在云南任上考评得了个优的卫四舅终于回归京城,而书衡总算见到了阔别四年只能在书信里聊上两句的卫玉琴。
卫玉琴与申藏香一般大小。书衡见到她第一反应就是这表姐的头发真是太漂亮了。又黑又亮,垂到腰际像一挂小瀑布,宛如上好的绸缎一般,柔软而富有光泽。就好像专门做了水养,站在阳光下的时候简直会发光。这让因为身体不大好,而头发微微发黄的申藏香十分羡慕,在略交谈几次,发现卫玉琴亲和大方颇好相处,便向她请教护养头发之法。琴表姐也不藏私,不仅说了些实在的心得,还送了她两瓶自己配制的芝麻桂花油,杏仁首乌膏。申藏香感激不尽,便将那精心种出来的茶花赠送两盆与她。
两人感情升温之快,连甘玉莹都吃醋了。
这会儿,小甘姑娘狠狠朝着马臀抽了一鞭子,娇喝一声,驭马冲向障栏,手轻轻一提缰绳,控好马头,跃了过去。
“好好!”书衡拍着手喝彩。她□□是一匹棕黄色小马驹,眼神温驯,身量尚小,骨骼清秀,腰身苗条长得很漂亮。但也确实只是长得漂亮,书衡跟甘玉莹的马略作比较,便晓得自己的这匹马哪怕长大了也是花瓶那种类型。
甘玉莹一绕缰绳又哒哒哒的冲回书衡旁边,看着她身下的锦绣加棉絮障泥皱了皱眉:“县主,你
在骑着马散步吗?”
“跑的快我会怕。”书衡道:“主要是太颠了。颠的腿痛屁股痛。”
我好怀念两个轮子的单车电瓶车。
甘玉莹皱着眉指着那软衬:“这要还颠,那就没办法了。北戎那些骑手,哪怕没有马磴子都能自如奔跑,甚至在马背上吃东西睡觉呢。”
书衡看着她眉宇间的阴郁,觉得好笑:“你的申姐姐又去找我的琴表姐了?”
甘玉莹当即把头扭到一边:“哼!你表姐脸还没我白呢。”
那是云贵高原紫外线太强,过段时间就白回来了,再不然就到巴蜀呆两年。而且申藏香爱花爱画,而琴表姐从云南千里迢迢带回不少种子幼株,两人有共同语言呀。书衡觉得好笑:“就这样你就不高兴了。申姐姐将来要嫁人的呀,拿不出你连申姐夫一起怨?”
甘玉莹嘟嘟嘴道:“她爱跟谁在一起,我又管不着。就是觉得她们聊得话题我插不上,怪难受的。什么茶花最好种在红土里,杜鹃花也是一样。还感叹什么望帝啼鹃?说人哭啊哭的哭出血,把花都染红了。书衡,你说人真的能哭出血吗?”
书衡小心的驾着马离她更近一些,扒开眼皮给她看:“你瞧,都是红色的小血管,哭的很了,小血管破了,自然就流出血了。”她笑道:“你也不用不开心。我那个好表姐在书信里说如何的想我,如何想跟我一起荡秋千捉蜻蜓,结果还不是?一回来就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出门也只往申家姐姐那里去。说好的定国公府没有小女孩,她要跟我一道玩,可是还不是扔我一个?”
俗话说的好,安慰一个心有不忿的人最好的发在不是让她明白自己不委屈,而是给她看:瞧,有什么好恼的,我比你还要糟糕!
她虽然安慰甘玉莹才这么讲,不过她也大概晓得缘故。四舅父原本要任顺天知府留在京畿,但不知为何又忽然出了变数。说不定又有三四年的外任。如果卫玉琴真的要在京城说亲,那就要抓紧时间了首先得把自己赶紧养白。然后才好出席活动郊游周旋,也可以供人相看。
“那是,申姐姐那么好,当然谁都喜欢了。”甘玉莹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恰逢这时她身下的高头大马忽然打了个响鼻,书衡的小马一惊,跳着脚往后退。书衡吓了一跳,几乎拉不住缰绳,身子一歪,差点落地,甘玉莹眼疾手快倾身过来,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
书衡面色发白,拍着胸口连叫好险,谢过甘女侠救命之恩。
甘玉莹轻轻抚着马头表示安抚,说道:“其实你胆子挺大了,才三天就敢舍了师傅自己慢慢跑圈。申姐姐连靠近都不敢靠近。连董音也不敢骑。要不然我们就能组个队了。”
书衡心道因为这个世界不支持女孩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呀,若是马术纳入了良女考核标准,那自然就有人学了。
“我们比赛一番吧。”甘玉莹扭扭脖子:“太没劲了。我让你两圈。咱们谁先够五圈就算赢。就在这场地,不会有危险。你瞧,这地上连块石头都没有。”
其实我原本是想拒绝的的但小姑娘用黑黝黝的眸子饱含期待的看着你,总觉得推辞说不出口。
“好吧。就赌余记的点心好了。你最喜欢红豆玉米卷是吧?若是你赢了,我送你一匣子。”
“咦?余记大师傅就一个,点心数量少,紧俏的很,你怎么老是能买到呢?”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们为啥说难买。”书衡纳闷:看来自己的运气好像真的很不错。
甘玉莹看起来有点无语。“好,你赢了,我就送你根马鞭子。柳条混牛皮,又软又服手。管保好用。”
书衡提提手里的缰绳,悄悄咽了口吐沫,再狠命的深呼吸一次,拍拍马头,使劲一夹马肚子,冲了出去。
奔跑起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书衡原本是害怕的,心脏怦怦乱跳,耳朵和面庞都充了血红成一片,紧紧伏在马背上身子都不敢抬。万事开头难,关键是要敢于迈出第一步。她其实就是胆子小。约半圈之后,书衡就直起了身子,在马背起伏的节奏中缓缓呼出了胸中浊气连带着那点恐惧一起吐了出去。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风从耳边吹过,感觉着初夏潮湿温热的气流灌入口鼻。很快找到了骑马的感觉,书衡的面上潮红褪去,带了上欢欣和愉悦然而,好景不长,甘玉莹追了过来。
书衡还好,她只是情不自禁的兴奋起来,挥动鞭子轻轻抽打,让小马再快一些。却不料,这小马感觉到身后大马追了过来,仰头一嘶,撒脚丫子就热情奔放起来,卯足了劲往前冲。书衡吓了一跳,说好的温顺服帖呢?这就差吼一嗓子你来追我呀你来追我呀。
这马害怕呀。书衡暗恨自己考虑不周,她跟自己一样胆子小,大马一踢脚她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那现在被这样追着,还不得死命了跑?再怎么训练有素也盖不过本能。书衡顾不得回味刚刚才体会到的骑马乐,当即立断再次压低身子伏在马背上,双腿死死夹住了马肚子。握了缰绳死死控制着方向。
五圈,五圈还是有点多了。紧张之下根本无法考虑自己到底用上了多大力道,很快书衡就没了力气。不行不行,这会儿要是掉下去了,自己说不定会被马踩到,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甘玉莹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这马怎么忽然就惊了?这还是国舅爷福山伯亲自选的马!同时她也很快发现了原因。甘玉莹喝住马匹,滚身下鞍,离开自己这很有以大欺小嫌疑的座驾,飞快跑向书衡,一边狂奔一边喊道:“千万别松手!”
然而还是不够,哪怕她走的是圆内直径,也没能截住小马。眼瞧着擦肩而过,甘玉莹暗暗恼恨,不该把师傅那么快支走的!
就在这时,斜刺里一个一身大红箭袖黑缎腰带的青年冲了过来,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侧面,一把扯住笼头,猿臂一舒抱下书衡,随即一松手,小马失控奔走,他被惯性一带,就地一滚,抵消了冲击。甫一落地,他把怀里的书衡放开。随后,自己好整以暇的整整袖子,掸掸灰尘,恢复了雅痞贵公子的形象,无视吓成鹌鹑的书衡。
“三哥?三哥!”甘玉莹从来没觉得自家老三这么可爱过。
眼瞧着甘玉莹遇到救星大喜过望的奔过来。甘三好整以暇的负手在后,下巴昂的高高的,眉眼轻佻:“终于发现你老哥长得帅了?”
甘玉莹当即打住脚步,一折腰拉过书衡:“怎么样?”
甘三:
书衡还是有点怔怔的,两条腿完全没有力量,被她一拉就扯进了怀里。甘玉莹诧异的敲她额头:“咦?怎么?吓傻了?荣宜县主?您福大命大连汗毛都没伤到。”
被甘小妹来回一番折腾摇晃,书衡终于回过了神,找回意识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自己从腿到脚软成了两条鼻涕。甘玉莹索性就让她坐着,又拿了水囊给她喝水。
“是我考虑不周,这次便算我输了,我这马鞭就送你吧。”甘玉莹看起来有点愧疚。
书衡慢慢摇了摇头,用力半天,撮出一个笑:“你不用太在意。你说的,畜生毕竟是畜生嘛。况且原是我自己胆子小。你想让我克服这个缺点我晓得你的心呢。”
甘三已经把两匹马都拉了回来。甘玉莹的黑马还是一如既往的神骏,书衡的小红马看起来有点弱气,一副怯怯的,要靠近又不敢的样子。
书衡平复下来,便勉力站起,向甘三施礼道:“多谢相救。”
甘三还礼不迭:“县主的礼我可不敢受。”他拍拍小红马的马头:“奇怪,怎么好好的就疯了?”
甘玉莹摸着自己马的脖子以示安抚:“谁晓得,可能是被黑龙吓得吧。一追起来,它怕。”
“这可不对,我在福山伯的马场上见过这匹小母马,性子温驯,但也活泼,经常跟别的马一起奔跑撒欢,不是那么怕追的。飞云点墨带着马群遛弯的时候,它还参与过呢。”甘三捧着小红马的马脸,从网兜里抓了根萝卜喂它吃。
书衡一时无语。甘三喂着喂着又咂咂嘴摇头叹息道:“你说你们这些女孩家家的,非要骑马做什么?明明平常一个个爱干净爱的不得了,现在倒是不嫌这畜生有味了。现在吓到了吧?乖乖回家去,省得你父亲担心。”
甘玉莹遗憾的抖抖马鞭子,得,好容易有个胆子大点的你,现在有出这么挡子事,看来以后姑娘我还得一个人孤独的奔跑。
甘三轻轻拍了拍小妹的肩膀,他又看看书衡,总是懒洋洋半翘着的嘴唇弧度加深了些:“荣宜小县主,我劝你还是想想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比较好。”
书衡诧异的抬头:陷害?
“实话跟你讲,我不是路过。是幸好赶得及。你运气好。”甘三挥挥手潇洒的翻身上马:“本公子继续快活去了。小妹,你送袁荣宜回府。”
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动作之潇洒,让内疚心慌的甘玉莹咬牙切齿,当即马鞭子一甩缠住他的腿,脚下一跺扑跃过去,跳起来拉住他的衣领,硬是把他扯的弯了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甘三保持着这弓形姿势无奈的搔了搔头:“是国舅爷,她在县主小马的粪便里发现了毒蝇簟,那玩意又叫致幻蘑菇。马匹食用了会过度兴奋。但量不大,所以它原本只是有点晕晕乎乎的。但你这一追,诱发了。”
甘玉莹当即怒了,狠狠一鞭子抽在了地上,鞭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白条:“哪个黑心烂肺的,捉到了,定然让他不得好死!”
“送你这县主小妹回家要紧。”甘三掸掸衣袖上落下的灰:“暂时不必声张。”
☆、第76章 下乡
一连几日书衡心中都有些郁郁。董音倒是第一时间来安慰她,可惜效果甚微,听她指天骂地痛批坏心分子,也无法解恨。并非真的被吓到了,而是活了两辈子第一次遭遇这种事忽然有点消化不良。袁夫人很快得知了消息,恨的牙根直痒的她动用了全部力量去清查。曾经书衡差点被竹签子伤到,她就果断行动命人检查更换整个国公府所有的帘子。遑论危险系数这么高的这一次。
遗憾的是这件事的结果并不那么令人满意。放毒蝇簟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就是国舅马那边一个爱喝酒拿大“不得志”的刁奴。他表示只是看不惯书衡,你个小女娃娃不过仗着老子有几分能耐,长得又好些,那全天下的人都该捧着你?这仇富心理真是恶心。再逼问,又知道了他曾到义庄掏钱换酒结果被打出去的事情。
所以气不顺就借机谋害?
虽然表面说得通,但书衡直觉问题没那么简单。这件事不仅仅因着她,还可能牵连着袁夫人和国公爷。如今定国公府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隐隐有独大之势,若是商业上的对头施压,那也很有可能。更不用说还有袁国公,他连续几件大事办下来,得罪的人可真不少,政敌的警告或者报复?或者其实是要冲着国舅爷?
这个刁奴很快自杀了。虽然他死的很有骨气“老子堂堂一条汉子怎么能受你们这些伪君子摆布?”但书衡还是难以释怀可事情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幕后到底有没有人,若是有,那会是谁,这些都不得而知。
看她笑口难开,终日葳蕤,袁夫人寻再多的耍货过来都没有用,终于有些急了。末了,国公爷叹道:“衡儿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吧,换个地方也换个心情。宋婆婆说了多次,请你到庄子上,这是个机会。正好夏天到了。那里又凉快。”
于是,初夏头上,书衡带着一车行礼,袁夫人的一车叮嘱,并蜜糖蜜桔两个丫鬟,来到了京郊的牛尾庄。
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榴花无人看,黄鸟寂寞唱。院落深闭门,户户急蚕桑。
书衡撩开车帘往外看,只见到一顷顷麦浪阳光下闪光,碧绿柔滑,绸缎般,一浪接着一浪。还有一对对的白蝶在绿浪上翩跹,忽而比翼好似十分亲昵,倏尔又远远分开,倒像小两口吵了架。不知名的鸟儿叫声连连,那极细嫩极婉转的定是今年刚出生的雏儿。油菜花开的金灿灿,小麦花是淡淡的娇嫩的黄。萝卜花的颜色是白的,那花瓣边缘却透着很鬼魅的紫。原来那么朴实的蔬菜也有如此风情的时候。
田埂上偶尔还有极温顺的黄牛慢慢悠悠的晃荡着步子走过,驯良的眼睛,粗壮的身躯,有种难以言喻的萌。等到清脆响亮的柳笛声从远方飘来的时候,书衡微微闭上了眼睛,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待看到炊烟袅袅而起,闻道农家饭扑鼻浓香的时候,书衡的雀跃已经溢于言表。宋婆婆的孙子是个生的壮实小伙子,浓眉大眼,他被奶奶指派过来接人,老早骑着驴等在了庄子口。帘子撩开,探头的是蜜桔,这丫头甜甜笑道:“小哥哥,那就有劳你了!”那后生脸一红低了头不说话,竟是直接调转了驴头,开始引路了。
少年这么羞涩倒是引得车上书衡不由自主哈哈笑。
蜜糖蜜桔同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姐终于正常了!
宋婆婆穿着酱色布袄,袖子卷到腕上,外面套了铁锈红的比甲,下着褐色粗布裹脚裤,花白的头发用了一方蓝手帕裹了,还是一如既往地精神矍铄。远远的望到书衡车架,眼角脸上的皱纹便随笑容绽开。
“我刚炖了母鸡,烧了腊肉,就等小姐来呢。”
蜜糖笑道:“我们不爱这个。婆婆送的豆角窝瓜笋尖之萝卜干都顶好吃。”蜜桔悄悄拧她:“你个憨货,就晓得吃,国公和夫人怎么叮嘱我们的?”
宋婆婆道:“有有有,都备着呢。刚撸的槐花榆钱,裹了棒子面蒸窝窝头,做馅盒子,保证你们都喜欢。我的水萝卜也腌好了,就等你们呢。”
“那得谢谢婆婆了。”
马车太大,进不去小道。车帘撩开,宋婆婆又撩起衣襟擦擦手,亲自把书衡抱下来,粗糙的大手轻轻摸她的脸蛋:“又俊了,个头也长高了。今天多吃两碗饭。”
书衡抱住宋婆婆的脖子对脸猛亲一口:“我想婆婆了!”
“能被县主亲,我这老脸也风光一回。”宋婆婆笑的欢喜,抱着书衡在前走。蜜糖蜜桔收拾了行李,依次放到宋玉柱的驴背上。宋玉柱默默的安置东西,别说拿眼瞧了连头都没敢抬一下,惹得蜜糖蜜桔掩了口咯咯笑个不停。书衡不得不使眼色给她们:人家腼腆孩子,你们别太过分!
“婆婆,我还是自己走吧。您别累着。”书衡目测离宋婆婆家还有段距离。
宋婆婆笑着把她搂的更紧了些:“没事。这路上又是土又是泥,你这小鞋子,上是锦下是缎,还绣着金线,弄脏了可惜。再说,你这点子重量算什么,我现在还能抗一捆柴呢,一点不输年轻人。”
书衡笑道:“婆婆威武!现在我爹爹都抱不动我了呢。”
宋婆婆笑的愈发起劲:“国公爷那手就不是干活的手。现在他可好些了?每年春夏总要犯病,真真让人揪心。”
“已经好多了。病中日子短好些,便是咳嗽也不像以前那么磨人了。就是还容易走困,有时候只能睡一两个更次。”
“哎,这孩子,那是心血亏损太狠了。我总劝他放松些,可他就是操心的命。”宋婆婆说这话是满满的心疼,她又拍拍书衡的小肉肩膀笑道:“小姐倒是有福气。天庭秀阔,鼻线隆挺,这是享福的命。”
书衡笑道:“借婆婆吉言。我倒要分点福气给爹爹,让他身子康健些才好。”
“小姐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