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

    在他的厌恶的目光下,窦爱差点落荒而逃。大概是下药过了量,他说完就晕了过去,窦爱想要赌一把,这才故意爬上床躺在他的身边,造成了洛彤看到的那一幕。
    …
    “窦爱,你真让我失望。”
    窦爱猛抬头,俏脸是一片不解。
    “昨天我的酒被你做过手脚,我没冤枉你吧?你当我不知道,洛彤之所以会撞见那一幕,也是你一手安排的?你当我还没察觉,你喜欢我那点小心思?”
    流月波一声声指责,让窦爱无地自容。
    “我…对…对不起…”窦爱深深低下头去,除了说抱歉,再也找不到其他字眼。
    流月波不想听他的解释跟道歉,他现在想知道的,完全是另一件事。“告诉我,让你去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窦爱目光闪烁,流月波直勾勾看着她,她被看的头皮发麻。蠕动嘴皮子好片刻,窦爱才应道:“是影媚。她其实是我表姐,她找上我,说最近遇上了大麻烦。只要我帮她做件事,麻烦就会接触。”
    “呵呵…所以你就答应了?”流月波眯眯眼,他原以为是萧云宸,没想到会是影媚二人。
    窦爱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她是有私心的,流月波人长的帅,年轻有为,又是雅诺娱乐三把手。他是情场浪子,没有人不喜欢。窦爱这种家教严厉的女孩,看似知礼数懂教养,实则很容易就被流月波坏坏又帅气的外表所吸引。
    只是没想到,她都上了他的床,还是没能做完最后一步。
    “流总监,昨晚的事很对不起,但我是真的喜欢你!”
    面对窦爱的表白,流月波不说话,只是默默抽着烟,半分钟后,他将烟蒂扔到地上,用脚尖踩熄。然后又弯身将烟蒂捡起,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准备走。
    就在这时,窦爱情急之下,突然大声问了句:“她到底哪里好?她跟好几个男人暧昧纠缠不清,她到底有什么好?我可听说了,她曾做过萧云宸的情妇!”
    脚步戛然顿住,流月波扭头眯眼看窦爱,眼神里有怒火。“窦爱,我不爱的东西,即使被我吸过咬过,那也只有被丢入垃圾桶的下场。”
    香烟永远都只有一个下场,前一秒被当精神食粮吮吸,下一秒就被无情扔进垃圾桶。这就跟流月波对待莺莺燕燕一样,扔地利落无情。
    “而我爱的,她就算是杀过人,就算曾经乌黑成墨,我一样当她是宝。”
    然窦爱,是前者,只有被丢进垃圾桶的份。
    而洛彤,是后者,是被他捧手心里宠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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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9、唯老婆孩子内裤不能让
    流月波返回病房时,洛彤已褪下病号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我们走吧,医院待着有些闷。”
    洛彤垂着眼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头也不抬对流月波说。
    牵起洛彤的手,流月波五指扣住洛彤下颔,将其微微抬高,低着细细打量她的脸。洛彤一张脸三分苍白七分憔悴,她狭长眉眼微微垂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还有几分水润。
    流月波轻叹口气,低头小啄了啄她的眼角。“我们忘了这事,好不好?”他捧着她的脸颊,如捧珍宝,小心翼翼。洛彤看着他先是没有出声,在流月波逐渐紧张的目光下,她又噗呲笑了。
    她笑容很璀璨,如花般绚烂。
    流月波被洛彤的笑晃了心神。
    “好啊,一起忘了,这事我们以后不提了。”洛彤也想明白了,流月波固然大意,差点就错上了别人,但终究为她守住了最后的底线。得理不饶人,矫情过了头,后悔的只会是她自己。
    流月波就担心洛彤心里有了刺,拔不出来。听到洛彤这声好,流月波眉眼都笑弯了。
    “走吧,送我回家。”洛彤提起包包,流月波忽然插手从她手中夺走包包。“从今天开始,你住我家去,我们正式开启同居日子。”
    不由分说,他拉着犹豫不决的洛彤,朝医院大门走去,然后打了个出租车回了他的家。
    *
    距离视频门事件过去了好些天,别墅外原本跟打了鸡血似的记者,如今耐心都被磨光,纷纷扛着自己的摄像机走人。到现在,只有十来个记者还坚持不懈守在别墅外,期望着能撞见影媚一面。
    一辆黑色轿车一路顺畅驶进别墅区内,记者懒洋洋抬头看了眼,见不是他们的目标,又纷纷低头玩起了手机笔记本。轿车熟门熟路绕过蜿蜒大道,最后停在一栋豪宅别墅前。
    影媚靠着沙发睡着了,她手里握着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脸颊两旁还挂着两行清泪。
    突然,门铃声响起。
    影媚如惊弓之鸟,猛地从沙发上跳下,她赤脚奔跑到门口。一脸惊喜打开大门,却没有看到人。惊喜之色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门外不见杜子铭,影媚一阵失望。
    影媚低头准备关大门,目光突然扫到大门外花园旁一个黑色大袋子上。她瞳孔一缩,那袋子她认得,是风靡全球的普拉达尸体袋。隐约猜到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影媚突然捂住小嘴,双腿不住哆嗦。
    她单手死死拽着门把,努力平复心中恐惧,这才迈着不听使唤的双腿走向尸体袋。她蹲下,右手颤颤巍巍伸向尸体袋拉链。
    深呼吸一口气,影媚哆哆嗦嗦拉开拉链。拉链被拉开,响起一阵窸窣声,一个黑色内袋从尸体袋里滚了出来,内袋外还有一层拉链。
    影媚眼皮子跳了跳,又伸手去拉下内袋拉链。
    哗!
    一摊血水从内袋里滚落出来,染红了影媚的白色拖鞋。
    殷红的血,染得影媚双瞳赤红。她苍白着一张脸,食指微微弯曲,颤抖着,不安地提起内袋。一条断臂滚落出来,断臂之上,还连着破碎的血肉,隐隐还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啊!”倒吸一口凉气,影媚顿觉后背一凉。
    她手一抖,松开内袋,整个人跌落在地。仓皇倒退好几步,影媚双手撑在地上,全身出了一身冷汗。她满眼惊慌看着还在往外流血的内袋,脸白得像一张纸。
    咕噜!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内袋里滚落出来。
    等影媚看清那东西时,双眼顿时睁圆,布满恐慌。那是一颗人头,脑袋被从喉结处割破,那人脑袋上的左耳朵不见了,只有一个红彤彤的血洞。他的一双眼睛,一睁一闭,各插着一柄飞镖。
    那睁眼的左眼早已没了精神气,一片死一样的惨白,像是死鱼眼。眼珠子无神瞪着影媚,就像是在对她伸冤——
    我死得好冤枉!
    “不…”血腥恐怖的一幕,吓得影媚连连倒退。手脚并用爬到大门外的台阶上,直到后背靠着紧闭的大门,实在是没有退路了,影媚这才双手环膝盖,无助哭了起来。呜呜哭泣声在花园里响起,满脸泪水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她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怜。
    “不…”死死咬着下嘴唇,外面还有记者候着,邻居随时都有可能察觉异常,影媚就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来。她无言落泪,朦胧泪眼凝视着那颗头颅,心里的恐惧终于逐渐散去,她抬头望了眼上天,整颗心被恨意驱使,逐渐扭曲。
    “萧云宸,你不是爱她吗?你夺我所爱,我必定要亲手弑你所爱,也让你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
    影媚撑着门板站起身,她深呼吸一口气,带着满心悲痛走到尸体袋旁边,将散落的头颅跟断臂塞回内袋里,然后将尸体袋复原。
    *
    浓黑的寂夜里。
    影媚穿着一身黑衣,费力将尸体袋拖入后备箱,开车小心躲过记者,来到南城郊外的南无山。
    …
    南无山下有一处荒岭,叫芭蕉岭。一个穿着浅灰色长大衣的青年慵懒躺在一颗大树上,过肩长发披洒在半空之中,被夜风吹得鼓动。他懒洋洋掀起眼帘,将这无边夜色囊括入自己那双包纳万象的眼里。
    青年凝望着南无山山顶,咂咂嘴,呢喃道:“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嫌寂寞!”夜晚的南无山,近看就像是耸入云端,月亮挂在南无山山顶,与那山上一颗菩提树相依相偎。
    菩提树下,一身白衫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精致漂亮的脸蛋上,一对冷眸微微转动,最后顿在远处山下的某点。清冷月光洒在一身月白长衫的男子身上,给他浑身镀上一层银光。
    他看上去,神圣的让人膜拜。
    闵秀庄微微蹙眉,隔着两千米高的海拔,他也能听清楚山下青年低低的呢喃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你一面。”顾言溪玩弄着自己的长发,想起那个人好看的脸蛋,心里一阵荡漾。“哎!见了一面,竟回味了三月。”
    顾言溪叹息一声,明知道自己不该生出这份心思,奈何心里装了那人,却怎么也取不出来了。他像是魔怔了,明明说好的不要再想他,还是没出息的将车开到了这里。
    就这么悄悄的注视着他所在的方向,也满足了。
    顾言溪双手枕着脑袋,凝望着星空银河,目光闪烁,里面的光辉盛过星辰。
    ——见了一面,回味三月。
    闵秀庄听了这话,跟着垂下冷眸,心里有几分无奈。他自认没做出过让那孩子惦记的事,他怎么就记着他不忘了?身后传来清浅脚步声,跟着扑鼻迎来一股清香味。
    他没有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今天是你四十四岁生日。”轻灵的声音,像空谷翠鸟,清脆婉转。
    一道窈窕倩影由远及近,女子走到闵秀庄身旁坐下,修长的金色波浪卷发在月色下散发出温暖浅光,她一张深邃欧美面孔,温柔得让人心醉。
    闵秀庄侧身看着女子,说道:“羽月,你来了。”羽月眨眨眼,翡翠眸子,晶莹无暇。“你知道的,你的生日,我永不缺席。”这二十年来,也只有生日这天,她才能特许上山见他一面。
    “小庄,二十年过去,你依旧风华绝代,可我…”纤纤玉手抚摸上白雪肌肤,羽月绿眸染上神伤。“可我已经老了。有天早上醒来,当我发现我眼角生出一道浅纹,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四十三了。”她扭头去看永远精致俊美如青年的闵秀庄,轻叹一声,似惋惜似无奈说:
    “你永远是初见的模样。”
    一起白头到老,永远不适合他们二人。
    闵秀家族的人寿命比一般人要长,即便她就算是入了黄土,消了白骨,他仍是年轻模样。
    “羽月,放弃吧!”
    突然惊响的一句话,让羽月翡翠绿眸生出涟漪。“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二十年的等待,换来一句放弃?“小庄,你是认真的吗?”
    闵秀庄漠然冰凉眸子逐渐变得认真起来,他看着羽月那张漂亮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蛋,轻轻点头。“我是认真的。”
    羽月突然从座椅上站起身,她指着眼前这片绝壁,指责说:“还记得吗?二十年前,是你亲口允诺,倘若你闵秀庄这辈子会娶妻,那你的妻子,只会是我。”羽月就站在绝壁边上,一身白裙,泛着银光。
    闵秀庄蹙眉,心如止水般沉静。“我记得。”
    “那你为何说这些话?”羽月就那么静静看着他,眼里有伤有痛。她追随等待了二十年的男人,在这一刻说要她放弃,羽月怎可甘心?
    “二十年前你问过我爱不爱你。”闵秀庄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好看精致的唇形抿起,在羽月忐忑又希翼的目光下,冷冷说:“我不爱你。”
    “二十年前不爱,二十年后仍旧不爱。”他的确说过,倘若自己要娶妻,那么她羽月会是那个人。可…他并不打算娶妻。
    一张绝美容颜,缓缓撕开裂缝。羽月看着面无表情,寒冷似冰的闵秀庄,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爱。二十年前他年轻气盛,或许对爱还有些向往,但在这山上清修了二十年,他几乎已经达到无欲无求,无爱无悲的境界了。
    轻叹一口气,对着闵秀庄这张脸,羽月实在是说不出狠话。
    面对一张过分精致的脸,会让人失去所有指责愤骂的勇气。
    “小庄,你该下山看看了,人一辈子只为责任而活,那太累了。”羽月深深看了眼闵秀庄无喜无悲的俊脸,意味深长说了句:“小庄,你这日子过得太清汤寡水了,你现在需要一场风风烈烈的爱,疯狂爱过,你才会知道,这世上有意思的东西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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