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节

    说完,冲秋香挥了挥手,“行了,别搁这杵着了,院子里好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快去干活,不许偷奸耍滑,我去看看老夫人梳妆妥当了没。”说着,也不等秋香有所反应,转身便走了。
    “唉,凌妈妈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啊,唉,凌妈妈……”待秋香缓过神来,凌妈妈都走出老远了,害怕被别人听到,秋香只得小声的喊着,只是凌妈妈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在秋香的喊声中,头也不回的进了屋,气得秋香在原地跺了跺脚,噘了嘴,鼓了腮帮子,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
    古代没有b超机,很难检测出孕婴的性别,也只有个别一些医术非常高超的大夫能从把脉得出孕婴的性别,但这样的大夫毕竟属于少数,所以古代的妇人便从观察孕妇的肚子来猜测孕婴的性别。
    凌妈妈告诉宁老夫人的便是这件事情,二姨娘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孩子基本上已经成型了,所以凌妈妈便请了府中一些在这方面有经验的婆子们观察了二姨娘的肚子,十人有八人敢断定二姨娘此胎怀的定是男婴儿,凌妈妈将此事告诉宁老夫人,一直心心念念想得孙子的宁老夫人自然喜出望外。
    凌妈妈进了屋,那边就有丫鬟们端了早膳一一的摆放在了桌子上,凌妈妈亲自盛了碗小米粥,端给宁老夫人,宁老夫人习惯在早餐前喝一些小米粥之类养胃的汤什。
    宁老夫人接过雕刻着莲花底座的玉盏,拿着调羹,略尝了两口便把玉盏放到了桌子上。
    见此,凌妈妈不由得劝道:“您昨儿一天也没吃多少,要不再吃两口吧,这样下去,身子怎么能吃得消。”
    宁老夫人听了,摇了摇头,“太淡了,没胃口。”
    听到这话,凌妈妈也没再劝,之后又伺候着宁老夫人用了一些燕窝粥和一些开胃的小菜,基本上都是顾清宛上次默写出来的,凌妈妈见宁老夫人爱吃,便吩咐厨房每顿都做一些。
    待用完了早膳,宁老夫人躺在贵妃榻上假寐,半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开眸子,问道:“今儿是三丫头去相国寺的日子吧?东西可都准备齐全了?”
    站在一旁的凌妈妈听了,忙答道:“都准备齐全了,上供的供品都用食盒装好了,等会子三姑娘过来给您请了安就走。”
    听到这话,宁老夫人略微沉吟了片刻,道:“今儿让三丫头别来请安了,早些时辰去也好早些回来,一个姑娘家的晚上回来也不安全。”
    “唉,老奴这就派人去蔷薇苑。”凌妈妈笑着应了一句,转身便去吩咐小丫头去蔷薇苑报信。
    那边宁老夫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睁开眸子看向凌妈妈吩咐道:“你去找个能管事的嬷嬷跟着三丫头一起去,三丫头第一次去相国寺上香,难免有不懂的地方,跟着嬷嬷也好帮衬一二,另管家去账房领五十两银子给寺里添香油钱,从我私账上走。”
    “还是老夫人心细,老奴都没想起来呢,怪不得人家都说老夫人是个慈善的祖母,三姑娘是个有福的,能得老夫人这么惦念。”凌妈妈笑着恭维道。
    “哪里是三丫头有福,是我老婆子托了三丫头的福才是,你瞅瞅,这段日子以来,光安神香三丫头就不知道送了多少来,更别说那些个美颜膏了,不仅如此,还贴心的多送来了一些,让我好送给一些私交甚好的老友。”说起顾清宛,宁老夫人眉眼皆是笑意,显然对顾清宛这个孙女儿是满意的不得了。
    凌妈妈听了,赞同的点点头,这倒也是,三姑娘送东西来的时候,她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呢,再者三姑娘出手大方,一点都不吝啬,待人真诚,一点心机城府都没有,这也是她们喜欢她的原因。
    凌妈妈再次应了声,躬身退下了。
    天还黑着的时候,梅苑内便一阵儿人仰马翻,大夫人半夜晕过去的事情,直到天蒙蒙亮,守夜的丫鬟醒过来才发现,顿时吓得尖叫起来,惊得一院子人马不停蹄的从床上起来,连滚带爬的进了屋。
    见大夫人光着脚,晕倒在了床沿,一动不动,白着脸,跟死了一样,一屋子人都不由得傻了眼,红翘最先反应过来,提起裙摆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大夫人跟前,惨白着脸,颤巍巍的伸出手往大夫人鼻翼下探了探,直到感觉大夫人还要呼吸尚存,顿时松了一口气,身体不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缓了口气,方才冲屋子里的其他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忙把夫人扶到床上去。”
    “唉,唉,是。”反应过来的众人,忙点了点头,手忙脚乱的将大夫人扶到了床上。
    这边红翘给大夫人盖好被子,刚想扭头吩咐人去请大夫,那边大夫人幽幽的睁开了眼睛,两眼无神的盯着床幔看了一会子,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被子,缩到墙角,来回摇晃着头,喃喃自语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大夫人一连串的动作均发生在刹那之间,待屋子里的人反应过来时,大夫人已经缩到了床角处,发丝凌乱,两眼无神,一副受了极大刺激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嚣张。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首先反应过来的红翘,一脸担忧的看向大夫人,试图想把她从床角处拉回来,不过却被大夫人一掌给挥掉了,像是被红翘的动作刺激到了似的,攥紧手中的被子,尖声吼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红翘无奈,只好摆手,柔声劝道:“好好好,您先别激动,奴婢不过去就是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打眼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大夫人的神色,见她的样子很像她娘以前说的失魂,思及此,忙转身吩咐道:“夫人生病了,快去请大夫来。”
    那丫鬟领了命,不敢耽搁,飞也似的跑出了屋子。红翘略微沉吟了片刻,又吩咐一小丫鬟道:“你去芳晖苑,把这里的情况告知老夫人,看老夫人有什么要交代的?”
    大夫人做的事情虽然被宁老夫人禁言了,可别人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因为她之前无意间听到大夫人和红雀说起了一些,只是心中害怕,才没敢说出来。这会子想起,却有些懊恼,如果她当时她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夫人的话,或许二姑娘就不会被人给毁了清白,落得如此下场。
    大夫人做了那样的事情,老夫人肯定会震怒的,她只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有几斤几两她自己还是清楚的,虽说现在梅苑由她管事,但现在大夫人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许多事情她是做不得主的。
    “夫人,别怕,没事了,坏人被赶跑了,没有人来害您了,真的,您相信奴婢,奴婢不会骗您的,嗯?”面上劝着,心下却满是疑惑,害人的不是夫人自己么?可她怎么却被吓成了这副模样?
    红翘的劝慰没有让大夫人冷静下来,反而愈发的刺激了她,只见大夫人通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屋子里的某一人,伸手指着,凄厉吼道:“鬼啊!”
    “鬼?”红翘听了,一颗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脸色也跟着惨白了两分,顺着大夫人的手指看去,见是连嬷嬷,提着的一颗心方才回到了肚子里,轻轻的吁了口气,柔声宽慰道:“夫人,您看错了,那不是鬼,是连嬷嬷。”
    站在屋子一角的连嬷嬷反应过来,忙跪在地上,哭喊道:“夫人,老奴不是鬼,老奴是连嬷嬷啊,您不认得老奴了吗?”
    “不,她不是连嬷嬷,她就是鬼,快,快把她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快!快!”大夫人像是疯魔了一般,红着一双眼睛,死命的瞪着连嬷嬷,凄厉的怒吼道。
    红翘生怕再刺激到大夫人,忙给连嬷嬷使眼色,悄声低叱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出去,难道真想被乱棍打死不成?”
    连嬷嬷虽然心里怨恨红翘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对她指手画脚的,但眼下形势逼人,容不得她多想,冲大夫人磕了个头,便急急的退了出去。
    出了大夫人的屋子,走到老远的回廊下,看到不远处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跑了来,眼底深处快速划过一抹狠辣之色,勾着嘴角阴毒的笑了笑,之后朝那小丫头招招手,那小丫头见是连嬷嬷,偏头想了想刚学没多久的规矩,然后肃容垂手迈着小碎步走了近来,屈身道了句万福。
    看着眼前花一样的小丫头,连嬷嬷冷冷的笑了笑,随后还没等那小丫头站起身,便劈手一巴掌猛地朝那小丫头脸上招呼了过去,那小丫头闷头吭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大声惨叫便一头栽在了地上,许久都没有爬起来。
    发泄完的连嬷嬷,沉着脸,抿着嘴,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便走了,留下的那丫头倒在回廊上半天没动,也没有人敢上去扶一把。
    连嬷嬷转身进了专供有头脸的丫头,嬷嬷们休息的偏房,歇息了片刻之后,心里的郁闷之气不散反而愈发的浓了,低垂眼帘沉吟了片刻,随后出了房间,招来一个小丫头,让她去注意着大夫人房里的情况,有什么事情立即来报,那丫鬟听了,连连点头,转身一溜烟的便往大夫人屋子跑去了。
    ☆、第350章 不喜欢聪明的女子
    皇宫,凤羽宫中,偌大殿宇明光笼罩,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光可照人。豪华富丽的卧室中,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榻上,一个华贵妇人慵懒斜斜躺着,半眯着眸子假寐,金黄色的凤袍以金线银丝绣制展翅振飞的火红凤凰,大殿四周摆放的数十颗夜明珠笼罩而下,倾泻出密密麻麻的斑驳光影。
    稍倾,有宫女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
    “娘娘,夜痕求见。”
    听见宫女的说话声,躺在贵妃榻上的华贵妇人,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那华贵妇人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不愧是数十年圣宠不衰的皇贵妃,单单一双眼睛便能蛊惑人心,让人欲罢不能,更别提那出水芙蓉一样的容颜了。
    睁开眼睛的皇贵妃,眼尾微微上挑,让人一见就知道她必是个精明而城府极深的女人,头上梳着高贵的朝凤髻,插戴着代表着皇后尊贵身份的十二金凤钗,那金钗光明而灼亮,随着她慢慢起身,鬓发珠配之间碰撞出悦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大殿内尤为清晰刺耳。
    皇贵妃是皇宫内继皇后娘娘最尊贵的一个妃子,因着恩受圣宠不断,在吃穿用度方早已经远远超过了皇后之尊,不仅如此,当今圣上还命她协同皇后掌管六宫之权,若不是碍于大臣们的极力反对以及太后娘娘的极力干预,怕是现如今早已是皇后之尊了。
    “让他进来。”皇贵妃斜靠贵妃榻上,轻挑了眉头,看着那说话的宫女,轻启朱唇道。声音如泉泉流水般清脆,沁人心扉。
    说起这位皇贵妃因何数十年得受圣宠不断,除了自身美貌之外,其中也是有原因的。
    话说当年圣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微服出巡,不料途中遭遇刺客袭击,带的护卫有限,寡不敌众,连连败退,其中一刺客头目逮到时机,拉起长弓对着圣上就是一箭,圣上躲避不时,眼看着那利箭越来越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皇贵妃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替圣上挡了一箭,紧接着援兵到来,那刺客头目见刺杀无妄,便撤退了。
    圣上抱着浑身是血的皇贵妃来到了当地的府衙,也就是六品官员萧昊天的府邸,进去之后方才得知为他挡箭的女子居然就是萧府的嫡女萧素素。
    后来,圣上听萧昊天说了事情的整个过程,方才知道萧素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原来圣上刚到此地的时候,身为府尹的萧昊天便得到了消息,因着圣上不想惊动当地官员,所以萧昊天便一直装作不知,只派人暗中保护,得知圣上遭遇刺客袭击,萧昊天哪里敢耽搁,忙吩咐人去救援。
    刚巧这事被萧素素无意间听到,萧素素虽然身为萧府的嫡女,但却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平日里除了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工以外,还练习武艺,不仅如此,还有所成就。
    听闻圣上有难,萧素素自告奋勇要去救人,萧昊天不同意,极力反对,你说说一个大家闺秀不好好待在闺房里,跑出去救人像什么话,可萧素素不听劝告,领着一批护卫便出去了,气得萧昊天在府里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就有这么一个宝贝嫡女,打不得,骂不得。
    萧素素带着人刚赶到地方,就见那利箭快要射到圣上的身上,当即顾不得多想,飞身上去便替圣上挡了那支利箭,紧接着带来的人也赶到了,那刺客自觉刺杀不成,便撤退了。
    皇贵妃萧素素替圣上挡了一箭,整整昏迷了三天方才幽幽转醒,期间圣上一直寸步不离的贴身照顾,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当时圣上已经是王爷,萧昊天阻止不得,便任由他了,在萧素素养伤期间,两人更是互生情愫,私定了终身。
    奈何当时圣上已经娶了王妃,只得委屈萧素素屈居侧妃之位,其实依着萧素素的身份地位,当个侧妃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毕竟萧昊天不过区区六品官员,可架不住圣上恩宠,甜言蜜语之际更是许诺将来登基之后封萧素素为皇后。
    皇上不能专宠,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眼看着圣上对皇贵妃的恩宠不减反增,太后娘娘坐不住了,圣上登基之后,更是极力反对立萧素素为皇后,理由是正妃无错,还育有嫡子,不可废。更是担忧以一人之力劝阻不了圣上,不惜联合了一众大臣,然后再以绝食逼迫圣上,圣上无奈,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心爱之人,权衡之下只得对不起心爱之人,圣上不能背负不孝的罪名。
    萧素素也是个秒人,不仅不生气,还反过来劝慰圣上,自此,圣上对萧素素的宠爱愈发的浓了,太后娘娘虽看不过去,但念在萧素素无错,还算识大体的份上,便没有再跟她计较,最重要的是太后娘娘不想与圣上失了母子情分。
    圣上没有实现对萧素素的承诺,便想着在其他地方上弥补,不仅特赦她可以佩戴与皇后娘娘一般的发饰,而且还协同皇后掌管六宫之权,不仅如此,她父亲萧昊天更是平步青云,短短数年之内便身居要职,更被封为一品侯,圣上说了,身为皇贵妃的娘家,身份地位不能低。
    而这萧昊天有一妹妹,便是洛王府先洛王爷的侧妃,如今跟随儿子在任上,每逢过年时方才回府一趟。
    富丽堂皇的宫羽内,随着皇贵妃的声音响起,翠玉珠帘被人轻轻的撩起,紧接着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锦衣,面部冷硬,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步一重的来到皇贵妃近前,单膝跪地,“属下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见到来人,皇贵妃睁开了假寐的眸子,慵懒的说了一句,随后抬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接过一旁宫女递上来的用白玉雕刻而成的茶盏,掀开盖子,悠悠的轻啜了一口,方才接着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求见?”
    那男子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刚巧对上皇贵妃不怒而威的眸子,一颗心不由得被惊了下,急忙垂下了眼帘,恭敬的回道:“回娘娘的话,宁侯夫人疯癫了。”
    听到这话,皇贵妃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端着茶盏的手略微紧了紧,眼瞳阴暗深沉,眸底快速划过一抹阴鸷,那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疯了也好,也省得担心她泄密了。思及此,脸色恢复了正常,低垂着眼帘,拿盖子轻轻拨着茶水,轻启朱唇,淡淡的道:“事情可属实?”
    “回娘娘的话,确实属实,只不过……”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脸的纠结之色,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皇贵妃见了,从鼻翼见冷嗤一声,神色不悦的道:“何时变得如此谨慎?有什么话就说,本宫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最看不得你们这副样子。”虽然说的话轻飘飘的,但却吓得宫女们均小心的低下了头,默默不语,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男人听了,脸色变了变,忙毕恭毕敬的请罪道:“属下知错,还请娘娘恕罪!”
    皇贵妃一脸不耐的挥挥手,男人见了,不敢再犹豫,忙道:“经查证,宁侯夫人确实疯癫了,但却不知什么是短暂的还是长时间的,而且宁侯夫人的疯癫好像与那位宁三姑娘有关系。”
    “父亲擅自抓来的那个小村姑?”闻言,皇贵妃皱起了精致的眉头,神色复杂的说了一句。
    “回娘娘的话,就是她。”
    皇贵妃眼眸深深,拨弄茶盏的手略微顿了顿,半晌,方才接着说道:“早就告诫过他,不许鲁莽行事,他就是不听,以为随便弄来一个小村姑,人家就会乖乖听话,这下好了吧,想打雁,最后却被雁啄了眼。”
    说话时的口气虽淡淡的,听不出怒气,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一颗心跟着揪了起来,张张嘴,有心想辩解两句,可一对上皇贵妃妖魅的眼瞳,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完,像是也不需要别人回答似的,眯着凤眸略微沉吟了片刻,又接着淡淡的道:“本宫不喜欢太聪明的女子,那姑娘不用留了。”随意的口吻,就好像下令除掉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小动物似的。
    那男人闻言,忙点头应道:“属下遵命,定不负娘娘所望。”
    皇贵妃听了,瞥了眼单膝跪地的男人,懒懒的挥手,“退下吧。”
    待男人走后,一个长相清秀,看着十分精明的宫女轻轻的走了过来,走到折枝梅花贵妃榻前,伸手拿了美人锤十分恭敬的给皇贵妃捶背。
    “娘娘,奴婢不明白,侯爷不是想借着宁三姑娘的手拿捏住兰二公子和洛王妃么,您要是把她杀了,那侯爷的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闻言,皇贵妃从鼻翼间冷嗤一声,满脸不屑的道:“也就他那愚蠢的脑袋能想出这么下策的计谋,能将堂堂的嫡母逼疯的,岂是一般的寻常女子?他以为村姑没见过世面,城府浅,好拿捏,没成想抓来的却不是善茬,糊涂之极。”
    说到这里,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深邃的道:“如此也好,借此事,让他引以为戒,吃吃苦头也好,这几年富贵日子过的太顺遂,快让他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了。”
    后面的话那宫女是不敢接的,不管怎么说,萧侯爷毕竟是皇贵妃的父亲,即便皇贵妃生气,怨怼几句,她这个当奴才的是万万不能接话茬的,如果接着皇贵妃的话说萧侯爷如何如何无能,如何如何愚蠢,待皇贵妃不生气的时候,想起来,一定不会饶了她的。
    思及此,那宫女转了转黑黝黝的眼珠子,转移话题道:“娘娘这么说,也太抬举那村姑了吧?”想起村姑,宫女不屑的撇了撇嘴,一个整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的丫头片子能有多厉害?给她一点儿好处便够她欢喜的了。
    叫她说,宁侯夫人的疯癫肯定跟她没关系,一个无权无势,又身为庶女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能耐?把堂堂宁国侯府的当家主母,一品大员的嫡女逼疯?她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也不怪乎那宫女不相信,这件事情说出去,任谁都不会相信的,毕竟大夫人有权有势,又身为嫡母,单单一个孝字便足以压得顾清宛翻不过来身,若是顾清宛还是原来的那个顾清宛,定然不会逃脱阴谋算计,但谁让现在的顾清宛是穿越而来的呢,区区一个侯府的当家夫人,她还没有放在眼里。
    皇贵妃将手中的茶盏搁置在一旁的檀香木的小矮桌上,合衣斜躺在贵妃榻上,眯上了眼睛,听了那宫女的话,轻扯起唇角似有若无的笑了笑,没有搭话,心里却暗岑,她从来不小瞧任何一个对手,这也是她在偌大的皇宫中,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
    那宫女虽然满腹的疑惑,但见皇贵妃闭上了眼睛,也只得按耐住,放下手中的美人锤,改用手轻轻的给皇贵妃捏起了肩膀。
    “姑娘,老夫人院里来人了。”蔷薇苑,绿意站在门边,伸手将正房的帘子掀开,一手挑着帘子,一边探头喊道。
    “让她进来。”绿萝在屋里大声回道。
    被凌妈妈派来传话的小丫头蹑手蹑脚的进了屋,抬头便见到坐在主位上的顾清宛,顾清宛今日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翠竹色夹袄,下着藕荷色百皱裙,头上只有一支精致的银制发卡,耳朵上没有挂坠子,只是带着一对米粒大小的珍珠耳钉。
    听见有人进屋,顾清宛便随手将手里的单子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朝着来人抿唇一笑,露出脸上两个好看的浅浅的梨涡,看着来人道:“不知祖母吩咐你来何事?”
    那丫头听了,先是朝顾清宛福了福身子,方才恭敬的回道:“回三姑娘的话,老夫人免了你今日的请安,说是让你早去早回。”
    显然没想到宁老夫人派人来是为这个,顾清宛一时间不由得怔了怔,她今天走了便没打算回来,宁老夫人免了她的请安,如此一来,最后一面怕是见不到了,思及此,忍不住有些感伤。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不见也好,省得触景生情,狠不下心离开,这般想着,便道:“回去帮我叩谢她老人家的恩典,我会谨遵吩咐,早去早回的。”
    “嗳,奴婢省得了。”那小丫头脆生生的回答。
    等小丫头离开后,绿绮指挥着绿舒绿意打点行装,绿萝在一旁无所事事,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随后凑到顾清宛跟前,一脸坏笑的道:“姑娘,今儿奴婢可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呢,你想不想听?”
    嘴上虽这般说着,但一张俏脸上却写满了,快来问我,快来问我的字样!
    顾清宛瞧见了,勾起唇角笑了笑,心里不由得起了打趣绿萝的心思,心里想着,面上便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盏,一本正经的望着绿萝,就在绿萝满含期望,以为顾清宛想开口问的时候,顾清宛却冲她摇了摇头,不感兴趣的道:“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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