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而距离顺阳不远的乐阳驿，正有一批很不低调的官员入住，带头的正是大周朝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他们甚至带上了自己的长子，周枫。
    随行的官员也是拖家带口，不仅带上了自己的老婆，还带上了自家的包子，大到二三十，小到四五岁。看着周枫，谁敢说自家孩子年纪小，吃不起这份罪来？
    到乐阳驿已经挺晚了，越往西北，天气越冷。路上的积雪刚化，正是泥泞不堪的时候，太子殿下也就没勒令赶路，而是顺势在乐阳驿歇了下来。他一边给太子妃布菜，一边盯着儿子吃饭：“等明天咱们到了顺阳关就好。我让二狗做好吃的。”驿站简陋，吃食也是粗糙。乐阳驿这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对于阮二狗的手艺，和他做过短时间同学的周小猫是领会过的，他老婆儿子也是记忆犹新，当下除了点头就是点头。
    一家三口正吃着饭，周小猫突然眉头一皱，站了起来，疾走几步，推门一看，天边一片火光，不禁冷下脸，吩咐亲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狗·柿子╰（￣▽￣）╭：窝家二狗是很有名哒～老三（⊙▽⊙）：会做好吃哒！
    太子·小猫（⊙▽⊙）：会做好吃哒！
    霸王龙·柿子爹（⊙▽⊙）：会做好吃哒！
    京城六部官员（⊙▽⊙）：会做好吃哒！
    大狗·柿子╰（￣▽￣）╭：吃起来很好吃哒～
    第一百四十八章  鸡瘟
    周枫吃完饭，放下筷子，迈着小短腿十分稳重地走到自己父亲身边，朝上张开双手。
    周小猫一看，弯腰把儿子抱起来，指着天边的火光道：“苗苗觉得那是什么？”
    “不知。”周·苗苗·枫摇了摇头，“爹知道吗？”那么大的火，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
    “爹也不知。咱们等侍卫叔叔回来。”见太子妃走了过来，他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柔声道，“松松，别担心。”
    太子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担心。”她有什么好担心的，火又没烧到驿站来，就是烧了过来，也多得是应对的人，“我担心的是，前面那些人回了京城，不知道怎么编排你。”
    她家小猫在朝野风评并不算好，哪怕小猫换做在别的任何一个家族，都能称得上足够优秀，偏偏他出身帝王家，要求自然严格到苛刻的地步；偏生还有个平西王世子，年纪比小猫小，还处处压着她家小猫一头。
    周小猫脖子一梗，轻蔑道：“老子还怕他们几个？”
    他背后站着他爹，这回带来的名单都是经过他爹同意的，都是些仗着点啥，就敢在朝上大放厥词，成天说风凉话的几个。官阶最高从二品，最低也有五品。六个尚书里面，倒是有一半都跳着脚自发要来，可惜他们的事情太多，公务根本就离不了人，只能派了几个手下的能臣干将。
    “是是是，你不怕。”太子妃跟哄儿子似的拍拍她家小猫，“但是你做事得婉转一点，再这么直来直去的可不行。”
    周小猫握着太子妃的手紧了紧，低声道：“连累松松陪我走这一趟。”他媳妇儿生完孩子，还没几个月呢。本来他让媳妇儿别来，结果为了不落人话柄，愣是跟着一路舟车劳顿。
    太子妃瞪了他一眼：“我身边多得是人伺候，能累到什么？”她没想到的是，那些个官家夫人少爷，竟然能比她一个产后几个月的人还虚弱。这一路上别说是年纪尚小的孩童，就是壮年的官员，竟然也趴下了几个。更别说那些个平时没事都要哼唧两声的贵妇人，要不是她在，恐怕就不是隔三差五的头疼脑热，而是作天作地了。她暗暗把账记在心里，有的是看这些人作死的时候。
    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子殿下肚量不大，太子妃也很能记仇。
    亲卫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回禀殿下，说是有村子鸡瘟，正在焚烧。”短时间内，他查到的就这点消息，具体的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
    而详细信息，楚昊在第二天一早就知道了。
    乐阳镇也算是顺阳的管辖地域之一，但是顺阳在政务方面的官员人手有限，目前的大部分活动，都只是在周边的村子推广，譬如兽医之类的，还远没有覆盖到周边的村镇。与此同时，周边地区受到顺阳的影响却很大，譬如说大部分有条件的人家，都扩大了家禽的饲养规模。
    瘟疫，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发生了鸡瘟，那对受灾的老百姓们造成的损失，不啻于一次灾难。
    楚昊一听到消息，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带上一队亲卫，快马到了乐阳镇，先到了乐阳驿参见了太子殿下一行。他在内心里暗自嘀咕：啧，什么时候来不好，偏生在这种忙叨的时候，简直添乱。
    他扫了一眼隐约传出哭闹声的几处，灵敏的听觉让他能够分辨出一些话来。多半是再留在这儿要死了，自己身子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之类的。
    啧，还带一堆包袱。
    太子见楚昊这幅不动声色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他带着些后腿来，难道就是为了他自己么？马蛋，好心没好报！
    “一会儿你带着我们去看看。”太子转头对亲卫吩咐了几句，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这些大人带上，剩下的人跟着太子妃，先行去顺阳驿。”
    亲卫领命而去。
    楚昊看着太子，内心冷笑，嘴上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不急。”要逞英雄是吧？谁怕谁？一个长着脑子当摆设使的家伙，当处理鸡瘟跟上马打仗一个样呢？
    太子一噎。昨天晚上火光都烧红了半边天了，还不急！感情这家伙就是这么“优秀”的？
    楚昊看太子梗着脖子脸色涨红的样子，这才慢吞吞道：“等兽医站和医站的人过来。疫情地区已经有将士们过去维护了，还请太子殿下放宽心。”
    放！宽！心！
    太子猛地转身，抱起儿子：“走，吃饭去！”
    周苗苗看着楚昊，小声问他爹：“爹，那个是二狗叔叔么？”
    “不是。”太子回答儿子还是很和颜悦色的，转身对着楚昊又是一脸凶煞，“对了，你家世子妃呢？”
    楚昊面无表情地反问：“你这么关心我媳妇儿干嘛？”
    卧槽！脑子好使的就是坏！看他这句话反问的，搞得他好像还能对那个身无三两肉的小白脸有兴趣似的？他和他家松松感情好着呢，谁稀罕一个汉子啊！
    于是太子跟着死鱼眼反问：“你媳妇儿不来，你一个人能够搞定么？不是本殿下看不起你，你打仗行，内务方面远不如你媳妇儿。”
    “不牢殿下挂心。下官处理这点事情，还是可以的。”再怎么样，他总比太子要靠谱！
    太子瞪眼。
    周苗苗趴在他爹肩头，扭过身子问：“请教世子殿下，兽医站和医站是什么？”
    楚昊眼神微闪，恭恭敬敬地向周苗苗解释了一番兽医站：“至于医站，算是挂名在医馆下的一个民间大夫们的组织，作用和兽医站相仿，只不过是给人看病。”
    医馆直属于顺阳军队，给将士们看病都来不及，更别说服务于普通百姓。再说，军人受的伤和普通百姓也不一样，并不能混为一谈。让医站挂名在医馆之下，只是显得正规一点，有顺阳关军队站在身后，召集的力度也更大。当然，其实现在医站成立到现在也没几天，里面更是只有五个大夫……
    周苗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多谢世子殿下解答。”
    “小殿下不用客气。”周小猫的儿子比周小猫强多了。
    兽医站和医站的人来得很快，到了之后，立刻和太子一行人一起赶往闹鸡瘟的地方。
    昨天一把火烧掉的余烬还能看到，村子里的老百姓们更是满脸绝望之色。哦，有几个倒是一脸幸灾乐祸。
    在场的，不管是自愿来的，还是不情愿跟着过来的，哪个看不懂眼前的状况？无非就是原先自己没养家禽眼红人家的，现在人家出事了，就开始自得“先见之明”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没在这些人身上停留。
    医站的大夫们在村长的带领下，开始给全村人把脉，看看是不是有被传染的可能性。一般来说，人畜传播较为少见，但是阮白在现代见了几次大型疫病，对这方面无法听之任之。而且他担心会有人觉得没什么问题，去食用病死的家禽。
    几个兽医开始挨家挨户给其它牲口检查，并且指点养殖中需要注意的地方。几个士卒跟着在一些积水和脏污的地方撒上石灰……
    太子看着有条不紊的一切，觉得自己似乎还真没必要跟来。倒是几个大臣们看着这一切，眼前一亮。有两个在这方面小有心得的，当下就加入到了大夫的队伍中，各自领了一件奇怪的白色罩衫，几乎从头罩到脚，加快处理的速度。
    两个时辰后，几辆驴车赶来，留下了足够数量的石灰等物；休息片刻后，跟着处理好的楚昊一行，再转去附近其它的村子。
    中午的饭食是顺阳特产的烙饼，伙头兵制作，硬得磕牙。没人敢抱怨。
    第二个村子处理到一半的时候，顺阳地区的几个镇长也赶了过来。鸡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要是传染了开去，后果不堪设想。他们管辖的地区现在是还没有鸡瘟发生，但是距离那么近，谁知道会不会跟着传染过来呢？反正现在主动防治一下总不会错。这两年跟着领导赚了不少钱，几个镇长迅速计算了一下所需要的药物成本，小意思！
    镇长们也不是单枪匹马来的，身边都跟着大夫，少则三五个多则七八个，少部分还带了几个兽医。
    他们一来也不多废话，直接加入到救灾防疫的工作中，先打个下手，然后迅速上手，让进度大大加快。
    楚昊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拉了太子准备回去：“殿下请随下官前往顺阳，这里交给钱大人和闵大人就行了。”这两位就是自称懂点医术，实际上能顶得上一个专业大夫的两位大人。
    太子殿下阴着脸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他才沉声说道：“孤这一天，倒是长了见识。”
    他们明明是来帮助村民的，但是大部分村民却视他们为洪水猛兽。没有发生疫情的村子，大部分村民都极不配合，什么把牲口往家里藏的；查出感染了疫病的家禽，直接哭抽过去的；还有一些“大义凛然”，毅然举报的；还有趁机小偷小摸的！
    楚昊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殿下还是当多体会一下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家的日常
    小猫（╰＿╯）#：今天那谁谁得罪我了，我要去套麻袋！
    小猫媳妇（* ￣︿￣）：去！记得别把自己暴露了！
    小猫儿子（⊙？⊙）：……
    小猫（⊙3⊙）：儿砸，不给爹递棍子么？
    小猫儿子（ ⊙ ＿ ⊙ ）：……儿臣拿不动棍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学习
    民生？
    太子殿下看了一下楚昊，难得没生气。其实这问题，他父皇和太傅都曾经跟他说过。不过他平日里事务繁忙，不仅课业繁重，而且还要跟着皇帝老子批阅奏章，还要练兵，回家还得带孩子，偶尔还要去忙着套麻袋……咳！
    但是在今天之前，太子并不觉得自己就真的对民生一无所知。朝廷各个部门的记录，他随时可以查阅；对几年来各地的主要收入、支出等等数据，他也能够倒背如流。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今天亲眼见识来得震撼。他从来不知道，一只半大的鸡仔对一个普通老百姓意味着什么。他甚至想着，如果不是有病疫的危险，他应该带着他儿子过来看看。不过不急，到了顺阳，有的是机会到处走走看看。
    “你倒是难得跟我说一句人话。”要让太子对死对头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难道他以前不说人话，都是说的狗话？楚昊也没指望脑袋空地能跑马的太子感激，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下官也算是当过殿下几天先生，虽然太子殿下不认，但是下官还是把先生之职牢记于心的。”
    “你什么时候……”太子脱口而出的反驳轧然而止。那不是他们在京城的时候，他爹让他去平西王府蹭课坐小板凳的时候的事情么？
    四个学生——他、田凯复、楚昊、阮白；其实是轮流当先生，不过他当得最少罢了。
    楚昊看噎住了太子，在内心呲了呲牙。
    两人带着各自的亲兵，一路回到顺阳关的时候，天色早就已经暗了。两边的白牙树摇晃着浓密的枝叶，被风刮得唰啦啦响，加上刺骨寒风，别有一番肃杀气氛。
    楚昊他们这些边军是习惯了。倒是太子和麾下亲兵都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这是正常也是合理的，楚昊并没有让他们放宽心，毕竟谁都不能保证没个万一。再说，他就算告诉他们这里很安全，他们也未必会放下心来。
    太子亲卫虽然也能称得上精兵强将，但毕竟经历的战阵比不上边军多，面对的敌人也没有匈人那么残暴，拥有的条件更是比边军要好上无数倍。用无数次人命换来的面对危险的直觉，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拥有，更加不是什么能够传授的经验。
    楚昊一行，还是等太子全部安排妥当之后，才离开了驿站。第二天一早，他把阮白带了过来。
    当然，这是一个过场。阮白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太子驾到，全体顺阳关将领和官员，必须前来接驾。
    太子这时候也摆开仪仗，威风凛凛地在官员将士们的簇拥下进入到关城内，进行各种必要的仪式，相当于开学校长发言。
    冗长的仪式不适合小孩子和刚生产不久的太子妃，两人就是稍微露了个面，很快就被阮白悄悄带走。但是他们两个能走，那些面有菜色的命妇公子们却不能走。阮白就算能顾虑到那么多人，也不会真的自找麻烦请那么多祖宗回家。
    太子妃母子的离开，所有人都看见了。可是敢有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自己也要走的吗？没有人。
    周苗苗本来到了千户府上还有些拘谨，但是一看到胖球就走不动路了。雪雪他熟悉，不稀罕，再说雪雪他又抱不动。
    “雪雪，走开。”
    大白狗热情地舔着小盆友，用口水给人洗了手，又洗了脸。
    周苗苗再去推，整个人直接扑到在雪雪厚厚的毛里。
    胖球看着好玩，也跟着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