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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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看上去很美
    作者:水蓝色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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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
    当你仰望别人的生活时,一切都如梦如幻、美不胜收,只恨不得取而代之,似乎哪怕用寿数去换也心甘情愿。只不过,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梦想成真,也许同时你会发现华丽锦袍下的肮脏,曾经看上去很美的生活,也渐渐面目可憎、无法忍受起来。不知道那时的你是不是会后悔?
    陈长卿后悔了,或者说被动承受命运捉弄的她,对于这曾经艳羡不已的灰姑娘命运有苦说不出。她目前的生活看上去真的很美,外表俊朗事业有成的丈夫,聪明伶俐的儿子,温文有礼的公婆。对于这样的生活,如果陈长卿还有怨言,似乎只能用不知足、矫情、作女来形容。就如原来的她,那个曾经仰望这般生活的自己一样,有大批女性观众艳羡着,这看上去很美的生活。
    是的,原来的她,陈长卿也不确定自己是发梦还是穿越。若是发梦,这梦也太长了些,从懵懵懂懂的18岁,到如今依旧不甚清明的年近30岁,真的是年近了,她今天刚过了28岁的生日,一个人。
    许久不见的丈夫倒是有礼物送来,只是她连拆包装的兴趣也无,不过是那个男人的美艳秘书代选的罢了。儿子送来的生日礼物是一幅画,不是全家福,而是一只狗,长腿细腰的猎犬,跟她怀里的这只长毛狮子狗,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种类的生物。就像她一样,嫁入他们家将近十年,依旧如一个外人,都称不上熟悉的陌生人。就像是误闯猎犬阵营的观赏犬,没有被撕碎而是无视,似乎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儿子的画已经有了几分造诣,根本看不出只是不到6岁的孩子画的。这证明她那从不高声说话,即使是对她不满也不过冷冷瞥一眼的公婆,将她的儿子教育的很好。怎么能不好,儿子刚出生就被抱去老宅,陈长卿这个当妈的除了年节竟然见不了儿子几次。怀胎十月的孩子不在身边,她夜夜睡不着,心丝丝拉拉的疼。
    不是没闹过,只可惜,重利的娘家人趁机问公婆要了几次好处,就默认了外面因她产后身体不好,公婆体恤帮忙带孩子的传言。倒是更让本就艳羡陈长卿灰姑娘上位的人,又眼红了一回。
    所谓的嫁入豪门便是如此方便,升斗小民过日子,即便是打破头撕破脸,因为只有一间屋,也就不得不床头打架床尾和,互相忍气吞声罢了。而所谓豪门,不管钱多钱少,房子总是不缺的,不需要撕破脸,只是看烦了,便异地而居,还美其名曰赠妻别墅,休养身体。让那些本就前仆后继的小桃花们,心生嫉妒,只恨不得取而代之。
    陈长卿望着窗外修剪得当的花园,自嘲一笑,如果没有儿子,她恐怕早被下堂了吧。有时候她都不记得当初为何结婚。她不否认当时的虚荣心,有才有貌又有财的男人,对于女人,尤其是穿越前,不过是个丑小鸭的她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可是,也不能否认当初那个男人也是有几分真心的,要不然不会不选门当户对,让家族更兴旺的婚姻,而选了她这个在别人看来,除了一张脸再无看头的陈长卿。只可惜,她虽叫长卿,却并没遇见长情的人,安稳日子不过堪堪过了一年,怀着身孕时,他的花边新闻已经频频见报。
    穿越过来本就不太熟悉的娘家人,陈长卿因为占用别人身体的愧疚感而更加疏离。可是没想到甚至原主的妈妈,在此刻只劝她看开点,生下儿子就能坐稳夫人的位子。而婆家,没有人觉得有必要与她解释什么,似乎她就是个不懂痛痒的生子工具。与丈夫哭闹过几回,他倒是更有了去别处住的借口,其实人家根本不需要借口。反而是公婆嫌弃她不懂事,出了月子就让她搬出了老宅,当然,美其名曰去养病。
    确实,这个别墅很适合养病,在山清水秀的城郊,这是一片度假用的别墅区,常住的很少,毕竟这里采买并不方便。倒是有几个金屋藏娇的二奶常住这边,称得上长情或者说尝鲜的男人,偶尔过来一起过一把田园生活。只可惜,她的那位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而她这个正妻,被发配到这里也是独一份儿,陈长卿知道那些人拿她当个笑话看,索性也不太出门,反正院子够大,只是她这抑郁症倒是愈发严重了,要不是还挂念着儿子,她常常想把那一瓶安眠药塞进嘴里。
    其实,陈长卿也不是不想振作,本就不是本尊从小娇养,没那么不经的摔打。也为了挽回丈夫公婆们的心,逼自己学习琴棋书画、人情世故。只可惜,用婆婆的话说,那不是一时半会儿学的会的。潜台词就是那是家族几代熏陶的,学个不伦不类不如不学。
    至于她丈夫,倒是温言劝慰不要太累,转头依旧在事业上意气风发,在温柔乡里游刃有余。陈长卿记得看过一本书上说,男人的一生需要两个女人,一个是年轻时的身体伴侣,一个是年长时的精神伴侣。只可惜,能将这两个女人合二为一的女人屈指可数,而这两个女人其实指代两类女人,每类当然不只一位,处在金字塔越高层的男人,可以拥有的每类女人,客观基数上越大。
    于是陈长卿也就不再难为自己,也曾想即便是一个人也要好好过,难得有充裕的物质与时间,不是吗?只可惜,因为严重产后抑郁,她一直没断了药,所谓的充足物质与时间,在没了自由的情况下都是废墟。
    她倒不是被□□,只是称作变相软禁绝不为过,不能随意出门去看儿子,不能随意出国,不能随意交友陈长卿常常觉得自己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怪兽,平静的皮囊下是滚烫的岩浆。
    偶尔散步能看见来陪二奶的男人,她觉得自己还不如这些二奶们,最起码,她们是自愿被圈养在这里,自由来去。而她陈长卿,像是被偶尔放风的精神病患者,觉得外面的世界太阳太大,风太炙热
    陈长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么陌生,即便是穿来快十年,这张脸在她看来依旧是别人的脸,如面具一般。虽然很美,但如今看来美的那么诡异,就像是这看起来美得令人恶心的生活,让人想狠狠砸碎。
    窗外的夕阳一片血红,那诡异的色彩渲染一室,也包括镜子里那凝视自己的陈长卿。
    "长卿,我宁愿跟你一样长相清秀,也不愿被人当作花瓶争来抢去。"陈长卿被这一声软糯娇嗔的声音惊醒,怔愣地看着对面的一张娇小芙蓉面。似曾相识而又无比陌生,那古典而又并不生硬突兀的美人尖,唤起了她的记忆。
    "于潇?"陈长卿出声后被自己的清亮声音吓到,立刻低头去看自己的一双略带婴儿肥的手,十指尖尖,指甲粉白透明,手小而有肉,据说这是有福气的手。与作为富家太太时的那双手一点也不一样,那双手也是十指纤纤,但骨节分明,倒是适合弹钢琴的手。
    "长卿,你怎么了,都不听人家说话,人家真的很烦啦。"对面娇嗔的少女,不满的蹙眉。陈长卿再呆呆地重新抬头望向对方,美人如花,虽然此刻还是花骨朵的于潇,依旧美得让人心惊,觉得让她蹙眉便是十恶不赦的罪过了。
    不过,此刻的陈长卿即便是天大的罪过她也顾不上,匆匆找了个借口就向宿舍走去。沿着陌生的走廊,走向陌生却又熟悉的602室,四人一间的女生宿舍还算整洁,但只有十几平米的房间也是满满当当。
    四个床铺只有右手边挨着窗的上下铺还挂着蚊帐,左手边的上下铺都已经卷起了床铺,陈长卿的记忆也如渐渐散去迷雾的小径,越来越清晰,她记得那两个同屋是昨天就回家了的。这是高二结束后的暑假刚开始,今天于潇的父母也会来接她,只有她
    只有她,怎样?陈长卿坐在上铺发呆,透过淡蓝色的蚊帐望出去,一切就像是她的记忆一般憋闷又不真实。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抑郁症加重了,开始产生了幻觉,幻想又重回到前世,让一切重来。
    指尖掐了掐胳膊内侧的嫩肉,好疼。陈长卿开始思考如今的状态,穿越后她也寻找过曾经的自己,但一无所获。曾经的学校具在,甚至父母也在,只是轨迹不同,母亲依旧早逝,但没有生养。父亲依旧与同一个女人再婚,生了个儿子。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只是少了一个陈长卿。
    当时她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平行空间、平行宇宙吧,反正陈长卿对于曾经也没什么牵挂,于是很快抛之脑后。那,是否意味着,如今的她再去寻找贵妇版陈长卿,是否也会寻找不到呢?
    那个暂且不管,她脑中多出来的另一个陈长卿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原本的她,没有穿越按部就班升学工作的她的记忆,也是在28岁为止。这算什么?8对她来说是逢魔数字吗?说起来,今天还是她的18岁生日呢,7月8号。
    陈长卿深觉脑子不够用,或者由于服用抗抑郁药的后遗症而脑洞开太大?她决定去午睡,管它乱七八糟的一切,等睡醒再说吧。说不定睡醒发现都是一场梦,不管穿越还是重生,都是梦。又或者,睡醒后她应该去医院检查下脑神经
    作者有话要说:  新春开新文,希望自己和大家在新的一年,发现新的自己,成为新的自己(☆_☆)
    ☆、梦中世界?
    由于没有陈长卿的护驾,于潇毫不意外的被青春期亢奋的男生们缠住了。好不容易摆脱,回到宿舍竟然发现这家伙竟然睡着了,这让她气闷不已,本来还想让她帮忙提东西下去呢。算了,干脆什么都不带好了,反正蚊帐什么的,长卿应该会帮忙洗的。
    陈长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是夕阳西下黑夜即将吞噬白昼的逢魔时刻。不过,对于陈长卿来说倒是松了口气,眼前依旧是逼仄的宿舍,而非那个大到把人逼疯的别墅。睡了一觉,脑子清醒多了,虽然依然想不明白很多事,但理顺重点倒是可以的。
    如今的陈长卿,18岁生日这一天,也是曾经穿越的这一天,更是重生的这一天。因为,关于18岁到28岁,她有两套记忆,一套是穿越成灰姑娘的记忆,一套是无波无澜长大成人的记忆。不管是黄粱一梦还是她有跨平行空间的体质,看起来在28岁这一天都会回到原点。
    这倒是赚了,一辈子的时间活出三辈子的经验,甚至是否能有可能更多,这要等到她这世的28岁才能验证。不管怎样,都是好事,两辈子唯一的牵挂也就是另一世的儿子,不过,在公婆教养下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感觉轻松不少的陈长卿才发觉饿得很了,从床尾的小书橱里拿出一盒威化啃了起来,这还是于潇赞助的,因为她那后妈精明到骨子里了,每次给的生活费,神奇的仅够她吃饱,想加餐都难。至于她亲爸,自从有了新老婆和儿子,跟后爹没有区别了。
    陈长卿三两口吃完一根威化,擦了擦嘴,扯过书架上的一个笔记本划拉起来。对于后来多的那一世记忆,其实并不详细,也乏善可陈。就是没有穿越意外的陈长卿,所过的理所当然,而又平凡无奇的日子。
    高中毕业听从父亲的劝导,选了学费低的师范专业,毕业后进了一个社区小学。曾经有过恨嫁的阶段,频繁相亲,过后又觉得单身贵族更好,还贷款买了小公寓。如果这世依然是平行空间,那么那位单身贵族版陈长卿,应该在另一空间,依然滋润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不过,滋润的小日子来临前也是有些波折的,对于如今的陈长卿这是最棒的金手指。单身贵族版陈长卿,之所以在房价奇高的时代,而且是在b市有钱付房子首付,绝对不是凭借只工作几年的那点儿微薄工资。而是她妈妈在去世前给她投了一笔信托基金,恐怕也是怕自己走了以后,有了后妈自己女儿受委屈,应该连父亲都瞒着,只可惜,后妈进门后,陈长卿从初中就开始住校,一直到去外地上大学。
    信托公司一直联系不上陈长卿,按照计划,信托基金在她18岁开始每年可以领取3万的教育基金,25岁可以一次领取十几万的创业基金。当陈长卿因为单位要求回来迁户口时,才发现她父亲已经帮她代领很多年的基金和分红了。当然,人家也是冠冕堂皇,当初她妈投保的钱也是夫妻共同财产,陈长卿除了认了还能怎样,那是亲爹,母亲单位的房子不也是夫妻共同财产,可是与她这个女儿一毛钱关系也没了么。
    于是,陈长卿没跟他们要什么公平,去信托公司取出所有的钱,去了自己工作的城市交了首付买了房,即便是过年过节也没再回过所谓的家。
    陈长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伸手把床头灯扭开,白炽灯发出刺眼的光茫,她眨了眨眼,翻身仰躺在床上。刚放暑假,走廊里只有偶尔的人声,与平日里熙熙攘攘相比格外安静。
    陈长卿望着被蚊帐笼罩,自成一个小世界的床铺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两世记忆倒是让她无所适从了呢,穿越后选择一步登天的自己,摔得不轻,锦衣华服的活死人般。而另一世顺其自然的自己,则是被亲爹摆了一道,每□□九晚五养活自己,也不能说过得多舒心。
    说起来都是钱惹的祸,一个是钱太多,一个是钱太少。不过,虽然钱多钱少看起来一样没个奔头,但,也不一样。陈长卿呼地坐起来,那两世钱多钱少都握在别人手里,不,不光是钱,连命运她都拱手相让,始终让别人牵着鼻子,要么等着别人施舍垂青,要么等着世事随波逐流。
    将生命乃至命运握在自己手中会怎样?那样是不是看似的死棋都可以转活?前世的她明明可以选择起诉离婚,做自己想做的,虽然会有阻碍,但大不了净身出户也好过生不如死。另一世的她明明可以学自己喜欢的专业,或者退一步说,可以在职读研,照样做自己喜欢的事。
    哈哈哈哈,陈长卿笑了起来,一身浊气也跟随这笑声倾泻出去,如此简单的事,竟然要两世才参得透,或者说隐约有了方向,也算是迟钝到家了。其实说起来,两世的她潜意识里所求,也不过是有人爱罢了。听话、讨好于人,以期得到亲情爱情,也是卑微的可怜。
    手心向上乞讨别人给予爱,不如手心向下抓住自己的爱,爱自己,做自己。其实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算得上一生的课题。
    两世的经验倒是可以甩掉两个包袱,一个是对容貌的自卑,一个是对亲情的卑微。又吐出一口浊气,陈长卿觉得自己瞬间轻了二十斤,这第三世,就从做自己,爱自己开始吧。哪怕也只有堪堪十年,28岁还是从头再来。有个期限,反而会洒脱更多,不是吗?
    说起来,穿越的契机貌似就是于潇的那句关于美貌的话,记得前世的自己听了虽然依旧附和,但心底是不以为然的,在她看来不过是的便宜还卖乖罢了。结果当晚睡下,第二天就是另一个天地了。
    其实,即便是现在,她也不认为美貌是所谓的原罪,虽然灰姑娘那一世,看似被外貌所累,但不可否认外貌给人加分不少,至于是否有与之相配的内在,则需要个人的修行了。
    看着镜子里堪堪称得上清秀的脸庞,陈长卿微微一笑,底子不错,修饰修饰绝对可以称得上小美女。前世她见多了还没来得及经过几代基因优化的二代们,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各种修饰,都总能有几分的入眼。
    原版的陈长卿其实长得不错,可能是因为家庭原因太过自卑,也可能处于青春期,总是无限放大自己的缺点。如今看来,镜中的少女肤色粉白匀称,额头饱满,鼻头肉肉的有些微翘,眼睛虽然是单眼皮但眼皮很薄,不是金鱼眼没精神那种。眼型略细长,眼尾微微上挑,顾盼间有若有似无的媚意,不过被青春期圆润的脸型拖累,倒是显得五官略不协调,尤其是嘴形过小更显得脸盘过大。
    不过记忆里28岁单身贵族版的陈长卿,已经是标准的瓜子脸了。若是仔细打扮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另类美女,而非后市千篇一律的锥子脸杏仁眼。只可惜作为小学老师,一方面需要扮相庄重,另一方面,她对于自己形象的自卑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根本不会费心打扮。
    夜渐渐深了,用两暖瓶热水凑合着洗了个澡,躺在还散发着草香的凉席上,陈长卿才感觉沸腾一天的脑子开始冷静下来。a市的夏夜一如记忆中的燥热,但摇着纸扇的陈长卿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舒适,即便是大汗淋漓,也觉得毛孔格外畅快。
    无意识的摇着纸扇,陈长卿开始考虑这个暑假的去处,她不想回那个所谓的家。两室一厅的小两居,根本没有她的位置,甚至,这么多年住宿生活下来,那个家甚至连她的衣物都没有。上一世的陈长卿每个假期都回家,只能憋屈着在客厅搭床,殷勤的帮忙做家务,帮小皇帝弟弟辅导功课百般讨好也没落一点好,所以,她也不想去犯那个贱,讨那个嫌。
    但是,如今她可是真的算是身无分文,母亲的信托基金虽然18岁的她终于可以领取,但一个是得防着后妈发现,另一个,她心里计划着基金的大用处,还没成形时倒是不好妄动。
    她是可以厚着脸皮去于潇家啦,但平时就因为常接受于潇吃穿上的恩惠,而弄得自己就像是个灰头土脸的丫鬟。可能也因于此,陈长卿的自卑心理才越来越重,青春期的女孩子总是穿别人施舍的旧衣,这本就是不小的打击了。也难怪除了于潇她没有别的朋友,为了那夹杂着羞愧的报恩心理,总是以于潇的保护者自居,甚至帮忙洗衣打饭。
    也就造成了班里大部分同学都看不太起她,青春期的孩子们都是敏感又骄傲的,活得如此没志气的陈长卿也就成了众矢之的。欺负倒也不太会发生,只是偶尔的嘲讽,眼神的不屑,就已经让还是青春期的她不堪重负了。
    也许这就是陈长卿即便是成了灰姑娘,也变不成公主的原因吧。童话里的灰姑娘在变成灰姑娘之前,本就是父亲掌中宝,是美丽的公主。而她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小心翼翼,自卑讨好的丑小鸭。不是童话里本就是天鹅蛋的丑小鸭,而是真正的丑小鸭,不讨喜的小鸭子,长大了依旧还是不太会讨人喜的大鸭子。
    习惯性发散思维、胡思乱想的陈长卿渐渐睡去,夜深了,窗外偶尔传来蟋蟀的叫声,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
    ☆、包子?
    第二天被饿得早早醒来的陈长卿无比懊恼,自己可不是那个即便是整日发呆也有人伺候吃饭的陈长卿了,今天就是离校的最后期限,身无分文的她终于有些重生的真实感了。果然,人在温饱没有解决前,谈什么自尊与自由都是狗屁,没见她这个将近十年的抑郁症患者,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软乎乎的大米饭吗?
    吃了最后一支巧克力威化,陈长卿决定回家,饿着肚子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就很容易找到症结所在。之前她又被自己绕进去了,她还未成年,不管他们高兴与否都得养她,最起码饭是不敢不管的,即便是妈妈那边已经没有任何亲戚,但宿舍大院里知根知底的多了去了。那么爱要面子的亲爹后妈,恐怕也不敢做太过。
    再者,凭什么便宜他们?她陈长卿这包子性格又不是天生的,不奢望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亲情了,还有什么必要当包子讨好不相干的人?还好自己想明白了,要不然又走入前世的怪圈,一味的忍让,昨天竟然认为眼不见为净,就是对对方最好的回赠,真是傻缺。
    罢了,这性格不是一两天养成的,也不要奢望因为重生这个金手指,就瞬间变成一个高瞻远瞩、宅斗技能满点的人,那是小说而已。在现实中,饭总要一口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的。
    感觉自己总算又活明白了些的陈长卿,哼着歌穿上了于潇借给她的最漂亮的连衣裙,又收拾了几件衣服,也都是于潇给的。其实于潇这个小姑娘,她还是满喜欢的,虽然有些小傲娇,但心是好的。即便是在以前的她和同班同学眼里,用旧衣服打发同学让人觉得不舒服,但,她真的是好心。
    陈长卿除了校服,其他衣服几乎都不太合身了,因为没人关心,也因为青春期发育过快。其实若是后妈知晓也不会不给她买合身的衣服,大不了地摊便宜货,也不会落人话柄。但再精明的人也有疏漏,以前的陈长卿都是故意穿着于潇给的,但并不惹眼的衣服回家,也就没人觉得不对。
    不过这次嘛,陈长卿冲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笑,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这衣服价格不菲,虽然款式比较简洁,但裙摆处的刺绣都是手工,衣料是沁凉柔软而又自然挺括的,不知道是什么高级面料。只是以前在学校她都不太敢穿,即便是被于潇逼着穿了,也是走路都不敢抬头,就怕看到同学眼中的鄙夷,于是也就穿不出衣服原有的味道。
    而现在,镜中的陈长卿倒是抬头挺胸一脸微笑,那种做了近十年贵妇的气质与这款白色衣裙倒是相得益彰,不至于跟以前一样被衣服压住。她把略长的刘海用卡子卡住,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已经垂到肩下的头发很久没有修剪显得凌乱厚重,她索性扎起简单的马尾,为了与衣服相配,选了个坠着一颗白珍珠的头绳。
    于是,镜中的少女终于显现出这个年纪应有的窈窕与娇嫩,与以前用刘海和披散头发遮掩相反,露出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反而显得几分青涩的水润,与之前的畏缩和略显阴沉相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收拾妥贴正准备离开的陈长卿,这才注意到于潇还挂着的蚊帐,叹了口气,心道,这家伙又给自己找活干了。不过,呵呵,这也算是好事儿,利索的拆下两人的蚊帐和床单,卷好床铺就锁门出发了。
    坐上公交车看着脚边大包小包,陈长卿暗自好笑,要知道她那个后妈会过日子的紧,每次她回家,都会听到她念叨水费电费高了不少,让她如坐针毡。不过,现在她可不怕念叨,越是念叨她才越开心,总不能只让她一个人不好过吧。
    很久没坐公交车的陈长卿下车的时候有些腿软,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感觉屁股都要坐麻了。其实,当年她的中考成绩上离家近的省重点高中,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就是因为如今这个高中有住宿,而且是有名的升学率高的封闭式教学,后妈就抓住这点,半胁迫的让她去了这个在城郊的连市重点都算不上的高中。
    也是因为如此,当年看清楚家里对自己未来发展的态度,陈长卿便有些颓废,没怎么用心学习,也还好是封闭式教学,管的比较严,倒是后来也稳稳考上了不错的大学。
    不过,这是单身贵族版的未来,而不是她这个灰姑娘版的,作为大学没毕业就嫁人生子的她来说,用被养废了来形容绝不为过。啊,为了第二次的高考她要奋起啊。陈长卿用空着的左手握拳给自己打气,相对于对未来的不安,陈长卿此刻更多的是对未来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兴奋。
    没走多远,在周围新建的高层公寓映衬下,显得格外落寞的宿舍小区就映入眼帘。大都是灰秃秃的外墙,最高也不过7层的建筑群,楼与楼之间都是些私自搭建的低矮小房,用来放自行车等杂物。
    刚进小区没几步,陈长卿就被叫住了,几棵梧桐树下坐了一帮摇着蒲扇的老头老太,这个点儿还没到给儿孙们做午饭的时间,但家里已经热的呆不住了。舍不得开空调的老人们,最爱便是这个曾经的小公园,如今改建成了居民健身区。这里算是信息集散地,这也是这种老小区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了。
    叫住陈长卿的是一个五十来岁胖太太,头发花白,但梳理的简单利索,穿着这个年纪爱穿的亮眼的墨绿色宽松衣裙,看料子倒是像真丝的。陈长卿没用多久就想起此人,她就是陈长卿家的对门,十多年的老邻居了,母亲在时走动频繁,年节就像走亲戚一样亲近,小时候的陈长卿还以为那就是她姥姥家呢。
    陈长卿边想着有够走运,边笑得欢快的跑过去,"廖阿姨,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哦。"本来还有些迟疑的胖太太立刻笑成了一朵花,拉着她到树下坐下,边给她摇着蒲扇边说,"哎哟,可真是大姑娘了,阿姨都不敢认了,这又是半年多没见了吧,唉,你爸也舍得。"最后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陈长卿假装没听见,爷爷奶奶阿姨的叫了一圈儿才又坐下来与廖阿姨亲近。"卿卿啊,学习累不累啊,真是越长越俊了,比你妈当年还俊呢,这衣服也好看,是你爸给买的?"老太太心里有些嘀咕,见惯了儿媳妇买衣服的挑剔,她可看的出来这衣服不便宜,啥时候那个没出息的陈建国这么舍得了?
    陈长卿假装羞涩地低头一笑,"廖阿姨你净笑话我,这衣服是我同学借我的,最近我窜个头有些厉害呢,衣服好多都不能穿了,我爸还没见我哪里知道啊。"然后抬头看着老太太道,"廖阿姨,我可没白借人家衣服,那,我经常帮忙洗洗涮涮的,反正这些活我熟。"
    廖老太太和周围支着耳朵听的老头老太们,不由得都愣了一会儿,然后才都醒过神来似的可劲儿夸她懂事儿,只怕伤了小姑娘的心。答应了廖阿姨有空去她家玩儿,陈长卿神清气爽的准备回家了。
    她这次到要看看,她那后妈还怎么装贤惠。要说以前,别人不是不知道她后妈的面甜心苦,但毕竟后妈会做人,又勤快会过日子。陈长卿也从不说家里的不是,也就对门廖阿姨对后妈从没好脸儿,其他人也都认同的居多,毕竟当后妈不易,也不是个不过日子的,对前头孩子也算不错了。
    即便是后来出了冒领信托基金的事儿,也大都说陈建国的不是,毕竟当后妈也不容易,还得养儿子不是?反正,谁让陈长卿常年在外呢,人不见面三分情,哪里有天天见面刷感情刷的快呢,还不是被人怎么编排,别人怎么信?前世她那好后妈可没少在背后编排她的不是,说什么常年连家也不回,不孝顺不帮衬家里啥啥的。这还真是的便宜还得倒打一耙,明明是被她逼走的人,倒成了喜玩乐不着家的人。
    所以说,这次决定回来也是对的,即便是以后有了信托基金,也得常回来,省的被精明的后妈看出端倪。毕竟在□□,即便是18岁也不代表真的成年了,成人社会的肮脏,两辈子里她也算是见识够多了。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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