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齐君琢细细的分析着，翻开着一叠资料：“涅槃可以吸纳新艺人了，已经有一些人气和条件都不错的艺人透了跳槽涅槃的意向，名单都在这里，其中几个条件确实很不错，发展空间很大……”
    姬凰静静的听着，望着神情专注又有些疲倦的齐君琢，心下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半晌后支支吾吾说了一句：“那莫妖呢？”
    姬凰感觉齐君琢是压抑的愤怒的，这让她有些不安，她想跟齐君琢解释，可是齐君琢不过问让她觉得解释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越描越黑。
    “莫妖……”齐君琢手微微一顿，没有从资料上移开目光：“他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他赢了获得了自由。呵，他还不明白，从他出生的那一刻他就不可能自由，我们这样的人路都是设定好的路，可以在这条路上做出一些调整，但永远不可能摆脱。”
    齐君琢似乎知道什么。姬凰目光微闪，但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的事……”
    “他在涅槃不会待多久，过多的资源注入在他身上是一种浪费。”齐君琢没有直接回答姬凰的问题，打断了姬凰的话，一双眼睛抬头看向姬凰，一直温润的眸子少有的带着一种强硬的眸光，甚至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如同暗潮汹涌的海水：“小凰，我可以容忍你对身为守护之翼的莫妖有一定程度的感情，但必须在一定的程度内，你不该对他过多关注。”
    吓，发火了！姬凰顿时明白过来，看似并不在意无限纵容的齐君琢，吃醋了，而且吃醋到冒火。
    可习惯了齐君琢包容和纵容的姬凰，一时间又有些缓不过神来，脸皮有些绷不住，小脾气上头：“要你管，我自己的事我明白怎么做！”
    “我是你男朋友。”齐君琢表情不变，目光却越来越沉，眼底有幽幽的光：“某些时候难道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小凰，或者在你心里其实我根本不重要，只是我对你死缠烂打然后你被动接受了我。但是小凰，这么久了，给我一点哪怕一点的关心，不能吗？”
    姬凰心下一个咯噔，心里对这样的说辞很抗拒，但倔强的性格却让她紧抿着嘴。
    “你爱我吗小凰，哪怕一点点的爱。”齐君琢目光平静的望着姬凰，但眼底却有着亮光。
    姬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爱吗？她不知道，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她把齐君琢当做结婚的对象，似乎理所应当就该与齐君琢结婚的，因为一起了，交往了，他对她很好，他让她感到温暖，他让她感到可以依靠……所以她并不抗拒与齐君琢的关系，甚至觉得齐君琢是最好的选择。
    似乎……她真的很少考虑齐君琢的心情，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一起合作的群演她都能考虑到别人的心情，而最亲近的恋人她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齐君琢的心情和想法。
    “好了，事情过去了，两部电视剧都已经开拍，你的《金属之心》也快上映，好好休息。”齐君琢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起身披上外套，轻轻吻了吻姬凰的额头，开门离开。
    “齐君琢！”姬凰却觉得有些慌，喊住齐君琢却不知道说什么，说不出话来。
    齐君琢没有回头，脚步顿住，听身后姬凰没有再说话，眸子里闪过失望：“小凰，我也是会累的。”
    走出房门，齐君琢轻轻关上了门。
    －－－－－－题外话－－－－－－
    因为怀孕又要结婚的缘故，非常忙碌，更新时间就不稳定了，想着以后肚子会越来越大更新会更不稳，所以娇娇会加快文的节奏，将该交代的事都交代，把这几部电影剧本都写完，然后到国际拿奖的时候完结，当然，有情人会终成眷属。不过不会是那种两三万就一下子结局的仓促结局，怎么也有个十几万才完结的，不会坑不会太监，么么哒大家
    ☆、第三十一章：坦白的爱情
    苏南的住所里，姬凰深吸一口气紧紧捏着手中文件的一角，心头澎湃如海似有无尽的能量想要宣泄出去，但最终压制的情绪长长吐了几口气后，才对眼前一脸微笑的莫妖压低声音道：“没想到你真的搞到手了！那边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莫妖眸子温和而沉静的望着姬凰难掩激动的脸庞，嘴角笑意更深，目光里也有几分激动：“预科中可能性只有四成，没想到还真做成了，凤凰，有了这份文件涅槃完全可以甩开胳膊的干了！不过，目前还不是公开的时候，最好等到涅槃能与京华这样的影视集团比肩的时候才公开，会是一张涅槃的最大王牌和杀手锏！”
    “嗯！”姬凰重重点头，抚摸着文件的手微微有些抖，不过她还是很快发现了莫妖话语中的漏洞：“这些我知道，你莫要转移话题，能给出这样一份文件可不容易，莫妖你老实告诉我那边开出的条件是什么？你是不是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
    莫妖没有立刻回答，眸子上的波光沉静而晦涩，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半晌后莫妖笑了笑吐了口气，耸耸肩：“其实无论什么交易都不重要吧凤凰，只要对我们有利就行了。”
    顿了顿莫妖继续开口，表情带着几分玩味的讥诮：“说起来也是有趣，我本来只想做一个交易，没想到做了两笔，而且交易的内容南辕北辙恰巧相反。一个来自于那个男人，一个来自于那个女人，一个让我认祖归宗接手家业，一个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别想染指……”
    莫妖凑近姬凰了一些，笑意浅淡似乎述说着别人的八卦：“凤凰，你说他们能斗多久？呵，最后谁斗赢了我就照着交易做，人不能食言不是？不过……我想是斗不出个什么来的，两家都是大族轻易闹翻不了，至少在他们彻底解决前我都是自由的！”
    姬凰却从莫妖看似轻松无情的话语里敏感的感觉出了莫妖心底的压抑，姬凰更能够理解同类人的心情，而莫妖的成长经历与她同类。她轻易就理解了莫妖此时内心的一些想法，也看穿了莫妖背后的心情。
    抿了抿唇，姬凰沉默半晌还是苦笑着劝了一句：“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他对不起你妈半途另娶了大家女，那女人也动了手段逼得你妈躲到乡野，但你的存在是无法跟他隔绝开来的。既然之前他找到了你对你纠缠，那就代表他铁了心要让你回去，你就是闹出来用舆论压他又压榨他的价值也是没用，快六十的人了就你一个后，你又不是哪吒难道剔骨断交？最后还是得回去。”
    莫妖耐心的听着，却突兀的问了姬凰一句：“凤凰，如果你是孤儿，在你成年之后突然你父母出现在你面前认亲，你会怎么做？”
    姬凰一噎，她前世本来就是个孤儿好吧！如果等她成年之后那个抛弃她的爹妈出现在她面前认亲……
    哈哈哈，滚你娘的蛋，见我长大了来捡便宜给你们养老送终吗，做梦！
    姬凰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莫妖好笑的摇摇头：“看吧，凤凰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既然没有感情，那么怎么玩都是可以的，最后玩成什么样、结局如意不如意，总之随心所欲想做的都做了……”
    神情微冷，莫妖嘴角勾起淡淡冷笑：“真到了我不能抵挡只能回去那一天，局面也不是很坏不是？一条铺好的金光大道就等我踩上去，哪怕明知道我很可能回头踩上一脚。”
    可是你真进入一个大家庭，就会情不自禁的投入感情，情不自禁的开始维护大家庭的利益，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这句话姬凰没有说，只是珍而重之的将文件放进保险箱，对莫妖玩笑：“真到了这样的处境，那说不准咱涅槃还有需要你帮把手的时候，这次我们唱双簧我在明你在暗，下次唱双簧你在明我在暗。”
    “呵呵，行。”莫妖眸光暖暖眼神柔和：“这次让你辛苦了，顶着那么大的压力。”
    “为了这份文件实在是太值得，我该感谢你才对。”姬凰笑容灿烂，接着脸色一垮：“只是齐君琢那小气包吃醋发飙了，最近跟我单方面冷战中，回头我还要去给他弄点新菜式哄一哄，昨天的糖醋排骨貌似不大符他胃口。”
    莫妖眼中的眸光微微黯淡，有深邃的流光在眼底旋转：“没想到齐总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呵呵，我见过他更幼稚的一面，以前跟我吵架的时候更幼稚。”姬凰收拾东西示意莫妖一起离开，莫妖站起身来，姬凰一边拎起手提包一边朝莫妖笑：“但是很可爱不是吗。”
    莫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与姬凰一起离开后两人分道扬镳。
    “老大，《金属之心》我们是不是该多排练排练对对戏？”分别上各自的座驾时，莫妖对正要上车的姬凰笑道。在外面他便改了称呼。
    “我有在私下琢磨和排练，你还有电视剧在拍，不久你和方轩的《杀手世界》也将上映，空出时间就抓紧时间练练你的戏份，《金属之心》我们已经对戏不少场，最后那十几天我们再多对对戏。”姬凰朝莫妖招招手回应了一句，上了车。
    看着绝尘而去的红色轿车，莫妖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带着一如既往的那种标准微笑，半晌后默默低下头：“这几部戏也许是我最后在娱乐圈留下的脚印了吧？”
    小凰，我开始想要得到你了，不想这样守护着你了，怎么办？
    珍惜的东西，握在手里才能更好的守护……不是吗？
    脑中浮出一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苍老的脸，那个懊悔痛苦的表情如此清晰。莫妖中指与食指轻轻摩挲，眼眸里有晦暗的光：“那个男人，就是犯了这样的错。”
    “君琢，有好消息告诉你！我去你那里等你，速回！”姬凰难掩笑意和心下的激动，一边开车一边发了一条短信，急迫的想要跟齐君琢分享这个喜讯。
    “嗯。”齐君琢只是回了淡淡一个字，冷漠而疏离。
    抿抿唇，姬凰明知道齐君琢是在故意冷淡闹别扭，还是感到心下有几分难过，眼神都恍惚了一下。
    到了齐君琢在苏南的住所，姬凰呆呆等了半小时还没见人，望着装修奢华却空荡荡的大厅只觉森森的冷。
    几分钟后姬凰思绪变得飘忽，茶几上的报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成了小碎片，纸屑落了一地。
    十几分钟后，姬凰一头倒在沙发上，瞪着吊灯出神，无聊到了极点，从沙发滚到地毯，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半小时后，姬凰的心情如同一群野兽在狂奔，烦躁又没有焦点，看什么都碍眼有种想砸东西的冲动。
    “是的！我亲爱的轩，是的，你的生命没有意义，你是懦弱而无能的男人！”姬凰霍然站起身来，对着空气大喊道：“你退却了，你感到了恐惧，你为自己而羞耻，你的生命如此失败！”
    尖酸的话语从姬凰口中说出，是纯正的英语，但她眼中却带着泪花，身躯在微微颤抖，颤抖着嘴唇嘶喊：“但那又怎么样，天主、宙斯、玉皇大帝……所有有地没地的神们，谁在乎你的懦弱你的恐惧你的失败！”
    “神的意志行走的天上，我们却活在地上，嫉妒、畏惧、失败、软弱……这就是我们，渺小的凡人，可怜的还没能上天堂的孩子，这一切是我们拥有的东西，为什么要感到羞耻！这不是罪恶，经历软弱的人才会学会坚强不是吗？”
    “哭泣没有用，什么都没有就要变得更加坚强，为了自己更努力的，更加努力的奋斗下去！有什么可恐惧的，有什么可羞耻的，一切都会过去，你还有我不是吗，难道我不是人吗，我没有耳朵吗？”
    “直到我死去我的耳朵都是你的，不，如果死后有灵魂，即使不能去主的天堂山我也愿意一直留着你身边，只要灵魂懂得倾听！我爱你，该死的我爱你，你听见了吗，我爱你！”姬凰的眼泪在眼眶打转，神情带着些豁出去的歇斯底里，不过表情并不自然显得很怪异，似乎是想哭哭不出来。
    一分钟不到，姬凰的脸就垮了下去，一头倒在地上：“尼玛，静不下心来，好无聊啊，好无聊啊啊啊啊！”这是《命运音符》里的台词，具有情感爆发力，但此时此刻姬凰完全找不到感觉。
    地毯上滚了几滚，姬凰慢慢沉默下去，低低的呢喃：“原来……平时他就是这样等我的啊……”
    “小凰，我也是会累的。”齐君琢那略带沙哑的话再次在脑中响起，姬凰眼眶微红，脑中一团乱麻，思绪越来越远……
    一张没有多少表情的俊脸出现在姬凰的视野，那眼睑下还有淡淡青色显出浓浓疲惫，望着呈大字型趟地毯上的姬凰微皱着眉，两双眼睛默默对视了几秒，齐君琢伸出修长的手：“地上凉。”
    姬凰却没有伸出手，一双眼睛看着齐君琢半晌，然后长伸出手放到那温暖的掌心，用力将齐君琢拽倒在地，齐君琢皱着眉却没有反抗，顺着地道躺到地上，转头看姬凰想要起身：“生气了？抱歉来晚了，之前我不在苏南我从沪海……”。
    “别动。”姬凰低声道，拉起齐君琢的手横放，默默将头枕到齐君琢的肩窝，身体侧身蜷缩着，手臂缓缓搂上齐君琢的腰。
    齐君琢眼瞳微缩，一动不动的任由姬凰摆弄，一双眸子里有卷起浪花的海水。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言，许久后，齐君琢轻轻侧身将姬凰蜷缩的身躯整个搂在怀里，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声音温柔：“不要害怕，小凰，我不会离开你。”
    这突兀的一句话，却让姬凰眼眶一热眼泪落下眼角。原来齐君琢如此了解她，他什么都明白。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姬凰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齐君琢轻拍姬凰的背。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害怕失去所以也害怕拥有。”
    “我知道。”
    “我不懂得怎么去珍惜。”
    “我知道。”
    “我不明白怎么去爱一个人，用什么方式，于是总是随波逐流。”
    “我知道。”齐君琢叹了口气轻吻姬凰的额头，拥抱得更紧：“是我的错，所以不用在意我，我会一直在这里。”
    “不……”姬凰抿着下唇，将身躯蜷缩得更紧，缓缓抬头：“我爱你了，怎么办。”
    齐君琢身躯顿时一僵，好似听错一般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姬凰的眼睛。
    当看到姬凰那双带着恐惧和彷徨的眼睛，齐君琢深深呼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潮涌放柔了声音：“我爱你连涅槃墙角的蚂蚁都能感受到，小凰，我了解我自己，我已经再也爱不上别的女人，你在担心什么？你一直都有心事，有时候我甚至会感到恐惧，你似乎随时都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即使你笑着也好像对一切拒之门外，若即若离，飘摇不定……对我敞开你的心扉，让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
    姬凰紧紧抿着唇，许久后，就在齐君琢眼中神采缓缓退去嘴角牵起一丝苦笑的时候，低声开口：“我不是姬凰。”
    齐君琢苦笑更深以为姬凰又要逃避，但姬凰的下面的话却让齐君琢脸色一变。
    “原本的姬凰已经自杀身亡，我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同样死于自杀。我从三十八楼跳下，清晰感受到迎面的风，清晰的听到到落地那一瞬间的身体内部发出的声音，但我醒来后，还活着，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姬凰。”姬凰不敢去看齐君琢的眼睛，鸵鸟一般缩成一团，闭着眼睛述说着。
    一旦开口就轻松了许多，压抑在心头的秘密如同找到了国王的树洞。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就被遗弃在孤儿院……”
    “……努力考上了电影学院……后来一直都在做龙套……王子御是我孤儿院时的同伴，他成为了大明星，他很成功……但他憎恨我……”
    “一杯饮料我失去了意识，是我签约公司里的经纪人严嵩出卖我……”
    “醒来后我一丝不挂在酒店房间，身边是王子御，接着冲进来一群记者……我被从窗户拖下去，他们拖着我的脚疯狂拍照……”
    “我只是一个三流小艺人而他是大明星，网络都是骂声……”
    没有多少情绪起伏的讲述中，齐君琢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手，呆呆望着姬凰，他第一次尝试着让姬凰对他坦开心扉，第一次尝试让姬凰能够正面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想是这么突兀的内容！脑中一片空白，身处于高科技时代，咋然听到这一切让他脑中一片混乱。
    姬凰紧盯着齐君琢的眼睛：“我杀了他，整整十七刀，我还生生吞下了他一块肉，并且，吞了下去。”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姬凰双颊微微颤抖，一脸泪水，但嘴角却带着倔强的笑。她起身褪下自己的长裙，就那么站在愣住的齐君琢眼前转了一圈：“你看到的都是假的，高贵的出身，美丽的容貌，还有这干净的身躯，都是假的，我甚至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我只是一个附身的鬼！”
    “这才是真正的我。”姬凰笑容带上了苦涩的味道：“这样的我，你还爱吗？”
    短暂的沉默，姬凰笑容已经强撑不下去，默默俯身捡起地上长裙……
    一件外套盖上了姬凰的身躯，齐君琢紧紧拥抱住姬凰，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恐惧：“所以，你还会离开这个世界吗！”
    姬凰身躯顿住。
    “不许，绝对，绝对不许！”
    齐君琢紧紧紧箍着姬凰，脸色苍白：“不能这样，谁都不能，时空、生死、老天……谁都不能！是鬼也好是人也好是什么都好，你出现在我身边就不能离开我，绝对不能！”
    “原来的姬凰不管是不是因为我的错，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可以还她，这辈子不行，你来了就不能走！”齐君琢眼神第一次变得彷徨，似乎抓住了什么又连忙道：“哪怕离开也可以到别人身上，谁都行，哪怕是男人都行，或者我跟你一起，一起变成鬼魂也行，你带我一起走，一起走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