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李佳的男友乘隙混进来，李佳抓起包包，往肩头一甩，潇洒地道：“先走了。”
    宋乔到中班接出然然，走到院子里，然然吵着要在院子里玩，宋乔只好由着他爬了一会滑梯，着急回家做饭，招呼他下来，然然不大情愿地让妈妈牵着走了。
    宋乔走出幼儿园大门，警惕地左右看看，没看见程枫，松口气，宋乔领着然然快步离开，宋乔沿着往日回家的路，这条路两旁是几十年的老树，炎热的夏季，走在这条路上，享受枝叶带给人的阴凉，两旁低矮的花草，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宋乔一下午担心，烟消云散，心情瞬间好起来，喊声：“然然，慢点跑，别摔倒。”
    走着走着，宋乔觉得后面有辆车子跟着自己，宋乔蹲下，假装弄鞋，朝后看去，果然是她预料，程枫的车子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程枫靠道边把车停下，刚想开车门下去，前方一辆车子停在宋乔身旁，王文凯招呼一声，“然然。”
    然然回头看见，跑向王文凯的车子，宋乔拉开车门，然然先上去，宋乔像是不经意朝后看了一眼，看见程枫一条腿已经迈下车，又收了回去。
    宋乔上车，看王文凯从内后视镜看着她，忙收敛心神，王文凯问；“怎么了？好像有点心神不宁的。”
    宋乔轻松地笑笑，“惦记你，宋姗没给你添麻烦吧？”
    “还好。”
    宋乔从倒车镜看，后面那辆车尾随王文凯车后，宋乔扶额，程枫要干什么？死缠烂打，宋乔偷漂前面的王文凯，正对上王文凯的目光，王文凯的目光深邃，转向前方，“你心里有事？”
    宋乔呵呵，“我在想今晚是不是实施b计划。”
    王文凯被她逗笑，车开进小区，宋乔从倒车镜看见程枫的车靠得很近，这个破小区，管理不善，什么外人都能进来。
    宋乔烦恼，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第23章
    宋乔三口人到家，宋乔换上家居服，走去厨房，淘米洗菜，电高压锅定时煮牛肉已酥烂，宋乔做了个西红柿炖牛肉、素炒杏鲍菇，凉拌秋葵，摆上桌。
    这时，清泉流水声哗啦啦，宋乔跑进客厅，从包里翻出手机，是李佳打来的，“宋乔，我钥匙落单位了，把单位门钥匙借我用一下，我现在正在外面吃饭，二十分钟后，我去你家取钥匙。”
    两人通完电话，宋乔发现来一条短信，一看是程枫发的，‘我在体育场等你’。
    宋乔反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霸道的脾气一点没变，一句在体育场等，不问别人是否方不方便出去，愿不愿意见他。
    这时，书房门开了，王文凯出来，问：“饭好了？”
    宋乔赶紧收起手机，“好了，我端饭。”
    宋乔盛饭，王文凯已在餐桌上坐下，问：“刚才谁来的电话？”
    “李佳，钥匙落单位了，一会过来取。”又解释道；“她说正在外面吃饭，过二十分钟才能来，李佳这人大大咧咧，丢三落四的。”
    王文凯看看她，宋乔觉出自己话多了，王文凯问一句谁来的电话，自己心虚解释这么多，朝王文凯笑笑，去厨房端汤。
    两个人坐下吃饭，宋乔闷头吃，不说话，想程枫等在体育场，她要是不去，程枫能不能找到她家里来，这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怎么不吃菜，光吃饭。”王文凯给她夹了块牛肉。
    宋乔笑得很不自然，心像长草，坐立不安，直往门口瞅，就怕有敲门声，吃完饭，宋乔捡下去碗筷，放到水槽里，洗碗，拿起盘子，洗了两下，又放回去，踌躇一下，走到客厅。
    看表过十五分钟，李佳该来取钥匙，王文凯今天没像往常吃完饭就去书房，而是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宋乔装作没事似的道；“文凯，我去楼下等李佳，她没来过，怕找不到。”
    王文凯看她一眼，道；“加件衣裳，晚上凉。”
    “我就在楼下，不走远。”宋乔觉得今天说的都是多余话，像是很害怕文凯多想似的。
    她拿了钥匙下楼，走到小区门口，往体育场方向看了一眼，暗想程枫现是不是已等在哪里，不一会，就看见李佳男友的车开过来，车停了，李佳跳下来，宋乔走过去，把钥匙递给她，“你神经大条，钥匙落几次了。”
    李佳嘿嘿笑道：“我起码不能得抑郁症。”
    “谢了。”说完，上车，她男友朝宋乔摆摆手，算打招呼，开车跑了。
    宋乔往回走，走了两步，转身，朝体育场方向快步走去。
    此刻，已日落，天空铅灰色，令人压抑，早起天气预报傍晚有雨，白天天空晴朗，这场雨始终没有下来。
    宋乔走进体育场，看程枫靠足球门站着，姿势懒散，大概等的时候久了，从前他们在一起时，约会，都是宋乔等他，宋乔想不到有一天，轮到他等她，是在他们分手后，是不是有点讽刺。
    程枫看见他，立刻站直身体，迎着她走过来，脸上浮起明朗的笑容，“你来了，我以为你不能来。”
    宋乔离他几步远地方站住，冷脸看着他，“我们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你这样纠缠有意思吗？”
    “我觉得有意思，我要缠你一辈子。”程枫并不生气，好像很开心。
    宋乔立时心堵，“程枫，我已有了家庭，有了丈夫，不管然然是谁的孩子，我跟你都过去了，然然只知道文凯是他的爸爸，文凯对然然像亲生骨肉疼爱，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放过我们。”
    “不行，他是我的儿子，不能认外人做父亲。”程枫断然道。
    “文凯他不是外人，他是我丈夫，他不是然然的亲生父亲，也是然然的继父，然然他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事，如果他知道了，会造成混乱。”
    “你回到我身边，不就不混乱了吗？宋乔，我知道从前是我不好，是我的错，辜负了你，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保证会对你和然然好，做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程枫低声下气，近乎哀求道。
    宋乔摇摇头，这人不可理喻，“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们回不到过去了，你以后别再找我，找我也不会出来，我的话说完了。”
    这时，天上掉落几滴雨星，宋乔转身往回走，走出体育场，雨下起来，风裹夹着雨点斜斜地打在身上，空气变冷，天色已暗，宋乔顾不上找地方避雨，她跟文凯说出来送钥匙，已经很长时间了，她不能耽搁，撒腿往回跑。
    这时，程枫的车从后面开过来，落下玻璃窗，对她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宋乔置之不理，继续往前跑，程枫的车慢慢地跟在她身旁，冷风斜雨，密集的雨点，打在宋乔身上，宋乔只穿着一件单衣，等她跑到小区门口，衬衫早被雨点打透了，裹在身上，前方雨里站着一个男人，打着一把伞，待宋乔跑近，看清楚，周身一暖，冲他跑过去，男人脱下一件外衣包裹住她纤细的身子，把伞遮在她头上，搂着她，往回走。
    到家，王文凯道；“你快冲着热水澡，全身都湿了，别感冒了。”
    宋乔进浴间，放热水，泡个热水澡，躺在浴缸里，宋乔身心放松，驱散寒气，身体慢慢暖和了，想着刚才的事，程枫的车子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王文凯一定是看见了，但他什么都没问，宋乔想怎么解释这件事，她撒谎说给李佳送钥匙，向文凯坦白，说出实情？程枫出现一直困扰着她，让人不得安宁。
    程枫坐在车里，看见雨中一对男女的背影，嫉妒得眼里直冒火，那个搂着宋乔的男人，应该是自己，看着深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搂着，心里是什么滋味，恐怕他这一刹那深刻体会到。
    他程枫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曾经有个公司欠他的钱，不打算还，派人要了几次，无功而返，如今各企业间三角债泛滥，欠钱的都是爷，没有办法，他天天早晨去哪家公司，按时上班一样，一坐就是一天，他们公司包午饭，到了中午饭点，他也跟着吃，三个月后，竟然混熟了，老板说，兄弟我服你了，欠款要回来了。
    宋乔从浴间出来，然然在房间里看标注拼音的童话书，王文凯坐在沙发上正看晚间新闻，宋乔把头发用毛巾拧干，身上穿着肥大的袋鼠睡衣，坐在王文凯的身旁，王文凯眼睛望着电视，电视里一个女主播播报当日新闻。
    王文凯侧头瞅瞅她，倏忽想起五年前，也是这个季节，宋乔浑身被雨水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在大街上游荡，他当时心境很糟，极度落寞，一眼看见她，便有保护她的冲动。
    宋乔靠过来，贴着他，头搭在他的肩头，王文凯伸出手臂，搂住她香肩，闻见一股洗头水清淡的味道，摸宋乔的脸颊，光滑白皙水嫩，像去了壳的新鲜荔枝，宋乔原来肌肤没有血色，贫血很厉害，婚后，经过几年调养，不似从前瘦弱，身材变得凹凸有致，细腰翘臀，胸前饱满。
    宋乔呢喃，“文凯。”
    王文凯低头，倾听，宋乔停了一下，道；“五年前的那个雨天，遇到你真好！”
    王文凯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第二天早晨，王文凯开车送宋乔和然然去幼儿园，车开出小区门口，宋乔无意中往左侧道边看一眼，立时，身体一紧，程枫的车子停在道边，王文凯的车子上了主道，宋乔回头，看见程枫的车跟在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宋乔不敢总瞅后面，怕王文凯发现，宋乔举动，连然然都发觉异常，问：“妈妈，你看什么呢？”
    宋乔摸着儿子的头，柔声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妈妈看路边的树木，掉了几片落叶。”
    宋乔到单位时，李佳先一步到了，坐在那里吃蛋糕，把钥匙甩到桌上，“给你。”
    宋乔道；“你以后能不能长点记性，钥匙落在办公室都几次了？”
    “我呀！就是记性坏。”李佳嘿嘿，吃蛋糕。
    宋乔上午有一节舞蹈课，下午一节美术课，美术课小朋友都在老师的指导下认真画，这次的画挑选出优秀的作品送市里评选，然后是省里评出最优秀的作品，参加全国的儿童绘画比赛。
    然然在她教的绘画班，然然画了一幅题目是家，一个弯弯的月亮，画成大秋千，周围是鲜花环绕，涂上五颜六色的颜色，月亮秋千上面坐着三个人，两边是两个大人，中间小人，据然然解说，高些的是爸爸，矮的是妈妈，中间小人是然然，孩子的眼里，家是美丽的，幸福的，宋乔感动，真希望程枫不要破坏孩子心中这份单纯和美好。
    下午四点，王文凯来电话，说有个应酬，晚饭不回家吃饭了，宋乔下班，去中班接然然，看见表妹丁薇来接琪琪，然然和琪琪在幼儿园院里游乐设施上爬上爬下，钻来钻去。
    王文凯有应酬，然然在幼儿园吃过晚饭，宋乔不着急回家，跟丁薇站在院子里说话，丁薇愤懑道；“赵闻华有外遇了。”
    宋乔不觉意外，按常理，对妻子这样冷漠绝情，除非外头有女人，心在别处，问；“你怎么知道的？”
    “是他们单位的同事，刚跟丈夫离婚，没有小孩，打电话给我，说她跟闻华好一年了。”丁薇愤慨，气得发抖，“她让我成全她和闻华，说闻华跟她说，早已不爱我了。”
    宋乔道；“你不是已经打算跟赵闻华离婚，既然没有感情了，不如早点分开。”
    “他们想在一起，我偏不离婚，我找闻华问，他说是我疑心重，根本没有这种事。”丁薇目前状态，人愤怒状态下，所有做出的决定都是不理智了。
    逼宫，小三上位，电视剧中的情节，如果不想离婚，男人心里对家还有留恋，夫妻还有感情，那么打退小三，不是没有胜算，但丁薇和赵闻华这种情况，拖下去，丁薇只会受伤更深。
    “姐，你陪我回趟家，取换季衣裳，琪琪的东西也没带出来，我一想到那个家就不愿意回去。”
    宋乔跟丁薇领着两个孩子出了幼儿园的大门，宋乔下意识地瞅瞅，没有程枫的车影，她和丁薇先把两个孩子送到姑姑家，跟丁薇回家取衣物。
    丁薇用钥匙开了自家的门，里面厨房传来锅铲叮咣炒菜声，男人说话声，一个男孩在客厅的沙发上窜上跳下，这是赵闻华外甥，他姐姐赵闻英家的孩子，今年上小学一年级。
    餐厅里已经放好桌子。
    她婆婆听见门响，地方口音，喊她大姑子，“闻英，看谁来了？”
    赵闻华的姐姐赵闻英从厨房出来，看见是丁薇，不冷不热地道；“回来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琪琪的房间里赵闻华正和他姐夫说话，另一间丁薇夫妻卧室里，丁薇的公公躺在床上歇息。
    琪琪的房间，赵闻华的姐姐一家三口占了，丁薇卧室让公公婆婆占了，丁薇快步走到琪琪房间门口，看里面床上堆着他姐姐姐夫的衣裳，地上摆着生活用品，满地横七竖八的孩子玩具，琪琪的玩具都让赵闻华淘气的外甥翻出来，整个房间乱七八糟，丁薇气得说不出话来，去卧室翻衣裳，赵闻华跟了过来，带着几分讥讽口吻，“我还以为你挺有志气，娘家住不下去了？”
    “我自己的家，我愿意什么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赵闻华看出苗头，丁薇是装衣裳要走，脸变了，“别太装了，给你台阶下，见好就收。”
    丁薇没理他，找了一个袋子把衣裳塞在里面，这时，她婆婆进来，“媳妇回来了，这是干啥，又要回娘家去？”
    丁薇没吱声，赵闻华的姐姐赵闻英语中带刺；“妈，你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人家高傲得很，能看上咱们这些婆家人？”
    赵闻英嘟嘟囔囔，“你看她跟长辈的样子，还有文化，没有一点礼貌。”
    赵闻华火了，“我妈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丁薇只顾着低头装东西，不理他，赵闻华父亲坐起来，对赵闻华道：“瞅你这窝囊样，连个女人都管不住，动不动往娘家跑，拿婆家人当什么了？眼睛里还有我和你妈吗？我们来了，她侍候几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娶的是个金枝玉叶？老赵家可没有这号的媳妇。”
    丁薇直起腰，气愤地道；“爸，你问问闻华他做了什么？他把我当成妻子了吗？”
    赵闻华气势弱了下来，毕竟理亏，嘴硬道；“你别听别人瞎说，我和她没什么，是一个单位同事，根本没有那种事。”
    “没有，你自己看吧！”丁薇把手机一下甩在他身上。
    赵闻华接住，迅速看一眼，脸变了变，里面有哪个女人发过来的，他和那个女人的聊天记录，对话暧昧。
    赵闻华冷笑，强持夺理，“这又怎么了？一个单位的同事，随便聊聊，现在这不是很正常嘛！
    “你搞外遇还说正常，无耻！”
    “什么叫无耻，你说我弟弟太过分了吧！不就聊个天，现在人人都朋友圈里聊天，这算什么呀！他外遇你看见了，还是上床你抓住了？”赵闻英看弟弟被弟媳妇质问，显然没有底气，气不打一处来，丁薇太嚣张了。
    “媳妇，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丁薇气得装了衣物，提着往外走，她婆婆道；“她表姐，你这表妹脾气也太大了，听风就是雨，我们闻华可不是那号人，出息了，也没瞧不上她，抛弃她，上哪找我们闻华这样的，这么作也没动她一手指头。”
    他姐赵闻英小声嘟嘟，“就是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