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宋乔拎包下楼，宋姗坐在计程车里，招手，宋乔一上车，计程车一溜烟往市中心国际商贸大厦驶去。
    一进商厦，宋姗精神头十足，高档服装品牌专柜，宋姗一口气试穿了七八套衣裳，扭着腰从试衣间出来，“姐，你看我这条裙子怎么样？”
    宋乔眼睛都晃花了，正色警告，“限额五千，多出的部分你自己掏。”
    宋姗苦着脸，“姐，你太抠门了，姐夫不是给你钱了，你自己不花，不让我买。”
    “你姐夫不是银行提款机。”宋姗平常对她爱答不理，用到时，姐姐长姐姐短，宋乔顶烦她这势利嘴脸，反正她们也没有姊妹情好伤的。
    宋姗不满，嘟嘟囔囔，不舍把衣裳脱下来，十几条裙子，摆弄半天，那个都不舍得放下，回头看姐姐宋乔，宋乔掉脸，不看她，不是王文凯吩咐，她才不带她出来买衣裳，宋姗花钱大手大脚，一掷千金，富家小姐做派，贪慕虚荣。
    宋乔暗想，有本事自己找个有钱男友给你买，放纵她，欲望没止境。
    宋姗纠结一番，买了两条裙子，一条长裤，又看鞋子，脚边摆了一排挨个试穿，软磨硬泡买了三双。
    宋乔给王文凯买了一条腰带，自己买了一条睡裙，一双鞋子，别的就没买什么。
    付账时，宋乔拿出王文凯给的卡，犹豫下又放回包里，拿出自己的工资卡付了帐。
    宋姗大包小裹提着，紧赶着宋乔，“姐，你不能帮我拿一下。”
    “你要是拿不了，退回去两件。”宋乔不理。
    宋姗在后面一手提着几个纸袋子踉跄跟上，突然，宋乔脚步一顿，顾研挎着程枫的胳膊，从前面过道横穿过去，朝男装专柜走去。大概是买结婚用品。
    宋乔脚步慢下来，不想跟这两人走碰头，宋乔放慢脚步，宋姗从后面追上来，在宋乔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朝程枫和顾研的方向看，突然大声喊；“宋乔，宋乔。”
    本来程枫和顾研都走过去了，程枫听见这一声呼唤，回头，吃惊地朝这边看，宋乔气得恨不得回头捂住宋姗的嘴。
    既然都看见了，宋乔从容地朝程枫相反的方向走去，宋姗故意在后面叫，“姐，你去哪里？”
    程枫站住，盯着宋乔的背影出神，宋姗回头看他，摇摇手。
    “姐，我看程大哥看你的眼神，好像还没忘情哎！”宋姗从后面追上她，宋乔横了她一眼。
    “姐，都中午了，吃点东西再回去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宋姗耍赖，磨磨蹭蹭落在后面。
    宋乔跟她折腾也饿了，两人去顶楼餐厅用餐。
    宋乔低头吃，听宋姗有点小兴奋地道；“姐，你看程枫和那女的进来了。”
    程枫和顾研两个人走进来，宋乔一抬头，正巧程枫往这边看，宋乔避开他的目光，坦然地继续吃，宋姗一直看着两个人隔着几张桌子落座，宋姗正对着顾研坐，看个正脸，宋姗小声道；“姐，程枫的女朋友挺漂亮。”
    宋乔目不斜视，宋姗不住地偷看顾研，一会，程枫出去接电话，电话是助理小马打来的，“程总，王祎然的出生日期查到了。”
    程枫耳朵差点贴在手机屏上，神色渐渐开朗。
    一会，宋乔吃完，上洗手间。
    宋姗拿出小镜子补妆，听见姐姐宋乔的包里手机短音提示，她犹豫一下，伸手从姐姐包里拿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几个字，体育场等你。
    这时，宋乔从洗手间出来，宋姗忙把她手机放回去。
    宋乔回来，道：“吃完我们走。”
    宋姗提着她的一堆东西，两个人乘电梯下楼，出门叫了一辆计程车，刚坐上车，宋乔手机响了，王文凯打来，告诉她然然让她表妹丁薇领走跟琪琪玩，晚上住她姑妈家，他要去见母亲。
    挂了电话，宋乔看见那条短信，心咯噔一下，是程枫约她见面，宋姗凑过来，“姐，这是谁的短信？”
    宋乔淡淡地道；“你不认识。”
    宋乔到家，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里，品着咖啡，犹豫是否赴约，程枫这个人她太了解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宋乔到体育场时，已黄昏时分，落日染红天空，宋乔却感觉不到热的温暖。
    依然像五年前一样，那个大男生站在空旷的操场上，只是少了从前那一份浮躁，变得沉稳笃定。
    宋乔悄无声息地走到近前，程枫深沉略带惊喜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我以为你不能来。”他没抱多大希望，看见宋乔颇有几分意外。
    宋乔看着程枫，眉心微蹙，极其冷淡的语气，“我们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想了许久，你离开我即嫁人，解释不通，你生活圈子里没有这个人，另外你八月份已怀孕，按你说的已打胎，九月出嫁，十月生下你现在丈夫的孩子，时间上太不合情理。”
    程枫不是个轻易相信谎言的人，宋乔清楚地知道，程枫的怀疑很有道理，这确存在明显的漏洞。
    宋乔压下心慌，按事先编好的道；“我和文凯在我与你分手半年前就认识了，嫁给他没什么好奇怪的，至于我和文凯的孩子，医学上能解释得通。”
    程枫死死地盯着她，“这么说你跟王文凯在没跟我分手前就暗度陈仓？”
    “是，是我对不起你，劈腿王文凯，但事实证明，我离开你嫁给文凯是对的，我一点不后悔，也没什么内疚，我们扯平了，我对你没爱也不恨。”
    程枫手攥起拳头，恨不得咬碎满口的牙，宋乔的声音在暮色里飘过来，“我来就是想说清楚，我们互不相欠，过去那么久了，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请别打扰对方。
    宋乔说完，不看程枫的脸，悄然离去。
    程枫青筋暴跳，握拳的手指节泛白，宋乔一句劈腿，潇洒离开，他为这个对感情不忠的女人痛苦了五年。
    两人都过于专注，谁也没注意墙垛子后还有一个人，宋姗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坐在地上，脱掉高跟鞋，揉揉脚，宋乔太矫情，她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探头看眼操场上像木头桩子杵在哪里的程枫，转转眼珠，想要不要过去。
    宋乔出了体育场的铁门，暗想，看程枫的反应，应该是相信了，但愿他别再来搅乱她平静的生活。
    到家，王文凯还没有回来，然然也不在家，房间里很安静，宋乔打开笔记本，想构思一个小说梗，卡文，脑子里设想王文凯跟他母亲见面情景，半天一个字没写。
    宋乔看了下表，都七点多了，文凯还没回来，她拿起手机想挂个电话，又放下，忍住，人家母子见面，她打电话，怕文凯的母亲多心。
    王文凯到家时，已晚上九点多了，门厅的灯亮着，王文凯走到卧室门口，停留片刻，转身去浴间，宋乔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心慌，不知道文凯跟他母亲谈什么，文凯会不会改变心意，跟他母亲回美国，她隐约不安。
    王文凯上床时，看宋乔背身，像是睡着了。
    他躺下，阖眼，床头灯亮着，突然，宋乔一翻身趴在他身上，捧着他的头，绵软润滑的唇，像小鸡嘬米似的东一下，西一下，落在他脸上，王文凯睁开眼，宋乔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正色迷迷的盯着他，王文凯低低地道；“想知道结果？想留住我是吗？”宋乔鲜有这么主动。
    宋乔鲜艳的小红唇贴上来，在他脸上啜了两口，下一秒，一声娇呼，位置互换，王文凯给了她最直接有力的回答。
    宋乔一条新买的米分红蕾丝边小睡裙孤零零可怜巴巴躺在卧室地板上。
    ☆、第17章
    王文凯搂着宋乔，道；“对不起，我母亲不应该那样做。”
    宋乔道：“我能理解，我也是母亲，能理解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心。”
    “我母亲过几天就回美国了。”
    宋乔又不由紧张，眼巴巴的望着他，王文凯看一眼她，“我母亲一个人回去。”
    宋乔大眼睛水气氤氲，鼻子一酸，喃喃低唤了声，“文凯。”
    次日，宋乔被一个很大沉重的声音吵醒，楼上邻居不知道弄什么，一大早棚顶地板咕咚咕咚响，这房子不隔音，左邻右舍有点动静，住户都听得见。
    宋乔发现自己正枕着王文凯胳膊，紧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宋乔动了动，身子软软的，想起昨晚，她羞羞脸。
    宋姗回家，耿淑娴迎出来，“你姐给你买什么了？”
    宋姗嘟嘴，“她那么小抠，能给我买什么，姐夫给了一大笔钱，就买了这几件破衣裳。”
    耿淑娴撇撇嘴，“到底不是亲妹妹，她嫁了个有钱的老公，一点小钱都舍不得给妹妹花，更别说父母了。”
    “你跟陆阳彻底断了吗？”耿淑娴担心地问。
    “断了，谁要跟他，二百块钱都要问他妈要。”陆阳给宋姗打电话，劝说她跟他去他家的城市，说她妈买了婚房，宋姗不稀罕，那么破地方，还是套旧房，房价比不上她们城市房价一个零头。
    耿淑娴不无嫉妒地道；“你看你姐找了你姐夫，吃香喝辣，你可别傻，贫贱夫妻百事哀，嫁个没钱的，吃苦受累一辈子，再好的感情禁不住材米油盐琐碎，论长相，你不比你姐差，女人一辈子大事，千万不能糊涂，陆阳那孩子，看着人倒是本分老实，对你也好，可惜就是家境不好。”
    宋姗突然问；“妈，我姐生然然是几月份？”
    耿淑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然然是春天生的，好像是五月，天还没太热。”
    宋姗恍然想起道；“是了，是五月，我记得五一放假，我和………”她想说和陆阳五一旅游回来听说她姐宋乔生了个男孩。
    宋姗沉思，不对呀，我姐五月生的然然，往回推算，前一年七月怀孕，那时宋乔还跟程枫在一起，又问：“那然然生日为什么是八月？”
    耿淑娴嗔怪道；“看你这孩子，怎么今天竟问这些事，你姐九月结婚，七月怀孕，未婚先孕，虽说她跟你姐夫后来结婚了，说出去也不好，何况你爸那人你知道，好个面子，女儿婚前同居，他觉得丢脸。”
    宋姗道；“妈，我记得我姐因为跟程枫分手病了一场，那时我记得放暑假，她跟程枫分手前不可能认识我姐夫，就我姐那个古板，对程大哥又痴情。”
    耿淑娴道：“有什么不能，你姐古板什么，那边没黄就找你姐夫，无非看你姐夫条件好，有钱，这点你就不如你姐活泛。”
    又看一眼床上睡着的丈夫，小声道；“你姐，跟她妈一样，有勾引男人的本事，你看她妈现在穿金戴银。”
    宋姗转动眼珠，“妈，你给我点钱。”
    “你不是刚买了衣裳，还要钱干什么？”
    “我去应聘。”宋姗注意已定。
    “是不是你姐夫上次说的公司？”耿淑娴问。
    “我要去姐夫的公司。”
    耿淑娴朝丈夫躺着的方向比划，意思是别让她爸听见，“多少钱？”
    宋姗伸出三个手指，耿淑娴道；“三百。”
    “后来加个零。”宋姗鄙夷道。
    “干什么用那么多？”哭穷道：“这个月你爸吃药花了不少，一下拿出三千家里没有那么多。
    宋姗噘嘴，“妈，弄弄头发，买化妆品，这点钱不够干什么，人家工作是个大事，要是成功，我双倍还你。”
    宋姗回房间，越想越不对劲，然然长得一点不像姐夫，倒是很像程枫，难道然然真是程枫的孩子。
    程枫和姐姐宋乔在操场对话，有几句飘到耳朵里，宋乔自己承认劈腿，怎么想都不对，宋乔跟程枫分手半年前，没见过姐夫，姐姐病了一场后，才带姐夫回家。
    宋珊眼珠一转，撇撇嘴，宋乔有你好看。
    程枫靠在转椅里，满脑子都是宋乔，他握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程总，外面有位姑娘找您。”秘书进来道。
    程枫挥挥手，示意不见，办公室门开了，走进一个人，程枫转头，露出惊讶表情，“程大哥，我也不见吗？”
    程枫看着宋珊，他跟宋乔在一起时，宋珊上高中，几年没见一转眼，成大姑娘了，程枫指沙发，“小珊，你坐。”他还叫从前的称呼。
    秘书倒茶，宋珊等秘书出去，方道；“程大哥，你跟我姐在体育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是故意跟踪我姐，我是担心她。”
    提起那晚的事，程枫胸中一口气堵着，“没想到我跟你姐现在变成这样。”
    “程大哥，你相信我姐当年背叛你吗？我姐对你怎么样，程大哥你比谁都清楚，五年前的夏季，我姐因为跟你分手，高烧大病一场，她掉头就跟我姐夫结婚，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外甥然然是五月份出生的，这点我问过我妈，上户口晚报了三个月，我妈说我姐跟我姐夫未婚先孕，遮羞。”
    程枫身子坐直，仔细倾听，待宋珊说完，道：“你的意思是你姐的孩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