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接我做什么?”
    “到时候再说。”
    无论如何,楚楚松一口气,终于得以互道晚安,结束谈话。
    挂电话那一刻她许愿,此生再也不必见到程嘉瑞。
    江太太还要来打听,“嘉瑞同你谈什么?是不是要邀你出门?”
    楚楚不回话,拖着步子爬楼梯。
    江太太跟在她身后,不依不饶,“你不要犯傻装矜持,嘉瑞一表人才,追求他的女生排满査士丁尼大道,你再不加柴添油,到最肥肉也被人叼走。”
    背后多只变异蚊蝇,嗡嗡嗡不断。
    楚楚终于走回房间,未给江太太进门机会,已关上门锁死。
    隔着一扇门,江太太还在喋喋不休,“妈咪都是为你好,等你将来做成程太太就知道,不用出来做工也不用看人脸色,每天逛街美容shopping不知多潇洒,多少女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就连我也陪你爹地熬二十几年才有今天,你十八岁出嫁就享福,换别人想都不敢想……”
    她忍无可忍,猛地打开门,忍着泪回击江太太,“要不要我明天就脱光衣服缠住程嘉瑞,让你安安稳稳做程先生岳家?”
    江太太瞠目,楚楚再一次甩上门,砰一声震得整栋楼都在颤。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身边人,或好或坏,来来往往,去留无情。
    最终只剩下她一个,坐在装满少女心事的书桌,对着窗外残月默默抽泣。
    想要的注定得不到,痛恨的却长成背后一片影,为什么人生总是痛苦多过欢愉?她到这世间十七年,已觉生命过长,茫茫无期,多是苦楚。
    不小心瞄到桌上一带barsix巧克力,顿时满腔愤恨找到出口。抓过来用全身力气去砸,拳头不够用,从水杯到笔筒,一轮凶器换完,原本线条分明的barsix巧克力已碎成粉末,尸横遍野。
    “什么barsix,无非是个穷鬼!”
    “龙配龙凤配风,你找个女人陪你住一辈子笼屋!”
    骂完仍留不住一颗心,随巧克力化成齑粉,碎个彻底,再也拼不回来。
    第二天果然顶一双熊猫眼出现,连肖劲那类女性思想绝缘体都察觉不对,途中越过后视镜观察,目睹她哭红的眼、紧抿的唇、苍白无血色的皮肤,不自觉拧紧眉头,连心脏也漏跳一拍,“遇到麻烦事?”
    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屈不挠倔强,垂眼看膝头,哑着嗓子说:“我失恋——”
    这回轮到他面有难色,欲言又止,万事都怕不合宜。
    她继续,“一面同我*,一面照料女友,如果不是当街撞破,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
    肖劲终于开口,说的是,“这种人不值得你哭。”
    她笑得讥讽,忽然间抬起脸,透过后视镜直视他双眼,“帮我杀了他,我付你报酬。”
    “违法的事我不做。”
    “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你都经历过,还怕这个?一点点小事而已。”
    肖劲却说:“你这个年纪,再痛苦也很快过去。”
    楚楚否认,“我再也好不了了,满十八岁要么自杀,要么剃光头出家。”
    每一句都是气话,恨不能气死前座解恨。
    肖劲终于不再出声,他想什么没人能懂,只看见他绷着脸专注于驾驶。
    忽冷忽热,忽近忽远,最不负责是他。
    到学校,闫子高果然不再纠缠。只是一副情圣模样唉声叹气,无声无息出现在背后,两只眼似镭射光,锁住她一举一动。
    连袁柏茹都退避三舍,做缩头乌龟,再不敢给她脸色。
    不得不感叹,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无所不能,无孔不入。
    而楚楚似乎打定主意要与肖劲保持距离,她日日与他冷言冷语,当他是杀父仇人,一句正常对话都不给。
    这状态仅仅持续到礼拜五,原因在于他提前向江太太请假。
    她大脑运转飞快,当即想到他一定是去照料亲密女友,为她端茶送水盖被,抱她进进出出,陪她洗澡洗头脱光光…………
    再想下去脑袋都要爆炸。
    她拿枕头捂住双耳,不去听幻想中的面红心跳声音。
    又一个失眠夜。
    第17章 心事
    第十七章心事
    睡不着,安眠药也失效。
    “安安……”凌晨三点,她敲开江安安房门。
    江安安的大卷发睡成鸟巢,醒过来双眼发直,“大小姐,劳烦看看时间,凌晨三点钟鬼一样爬进来,如果有心脏病,我早就在你开门那一刻暴毙。”
    “阿姐……”她难得这么叫她,江安安也不得不醒,把同样乱糟糟头发的楚楚塞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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