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他从后座抽出一瓶饮用水,递给她,再将空调温度提高,问,“回家?”
    “不想回,我这个样子,回去又要被爹地妈咪数落,讲我不学乖,读书不够好,还要学个太妹样。”双膝紧贴胸前,脚趾头在皮革座椅上动一动,蓦地可爱。还有红红一双眼,望住他,有眼则必定无力抵抗,“我怎么办?你还替我约打架,我连抓头发都不得要领,从前看安琪出头,都只凑热闹……”
    “我教你。”
    “什……什么?”她傻登登只知道眨眼,“我耳朵有没有被打坏?你要教我什么?”
    “还有半个月,时间足够。”他忽然间转过头,身体前倾,一点点靠近,“难道你想再跟他们浪费一年半?”
    她明年中六,结束中学生活。
    她懵懵懂懂摇头说“不想”,却看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碰得到噗通心跳,而眼神亦不能躲藏,她是被迫抬头的囚徒,无法忽视他刀锋似的眉,星辰似的眼,一双单薄的唇寡意,一笔高挺的鼻旖旎,连眉心一点皱都在道路的海潮声中独树一帆。
    楚楚面红耳热,手撑住座椅,想逃。
    肖劲的唇压过来,一闪而过似流金,谁忍拒绝?只差闭上眼迎上去,等一场天荒地老的纠缠。
    却只等来咔嚓一声,安全带入扣,他问她,“哭得眼睛疼?要不要买一瓶眼药水?”
    “不要!”干死都不要。
    他歪嘴笑,看着她再次挂彩的脸说:“不用气闷,我看过另两个女生,个个都惨过你。”
    她不觉得意,盘着腿坐在副驾上,至于她身前风景,没人敢想……
    他专心开车。
    到山下同她说:“你校服同书包都在后座。”
    “你几时进校门?”
    “撞见你与‘男仔头’一起。”
    “然后呢?你继续见死不救?”
    “我听你讲,自己搞得定。”他平静得仿佛当她是陌生人。
    也对,才认识几天?怎么不是陌生人?你又多出几分期待?
    少女就是爱做梦。
    江楚楚最自我,“冷血动物,我讨厌你。”
    他不说话。
    她继续她的愤怒,“明天就炒掉你。”
    他依旧不回答,他的“爱”此刻全部贡献给弯道。
    等磨掉她所有脾气,接近江宅时肖劲才开口,“明天补习课后多花半小时。”
    “我不去。”
    “好。”
    他答应,她又后悔,真麻烦。要跺脚生气,“喂,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至少要再邀我一遍。你这么木,这辈子都难追到女朋友。”
    他当即停下车,路边,灯下,昏黄光晕中侧过身郑重地对住她,问:“要不要?”
    要什么?要你一百八十公□□体,还是小麦色遒劲肌肉?
    又或是阅历深远灵活讨巧的舌,还是修长宽大骨节分明的手?
    糟糕,想入非非,旖旎难挡,是午夜场放映厅,女主角刚刚露出一只脚踝,观众脑中已放完整部情*色电影。
    “什么要不要?你应该讲明天晚上九点半,天安大厦,江小姐肯不肯赏光。要不要是什么意思?好……”好暧昧。
    肖劲耐性十足,跟随她脚步,亦步亦趋,“明天晚上九点半,天安大厦b1层,江小姐肯不肯赏光?”声音低沉沙哑,好似大提琴琴音,震得耳痒,心也痒。
    “好……我的意思是,我会考虑的。”
    明明是教她打人、做校园一霸,“出人头地”,谁料到发展成这样?
    真好像罗密欧与潘金莲。
    第10章 教学
    第十章教学
    他侧过脸,笑,“还有二十四小时,江小姐慢慢考虑,我随叫随到。”这下离开本职,变为街口叼着烟抬一抬眉毛与漂亮女郎招呼调笑的油舌靓仔,也是扯散领带躲在楼梯间抽一口香烟的金融从业人。
    痞,雅观、恰到好处、挠你手心的痞。
    她咬着下唇,拉紧衣领,吹着空调暖风仍然怕冷。
    扭转方向盘,车转入车库,江展鸿夫妇座驾都在,仍旧穿泳衣披西装的江楚楚立时紧张,抬起头,找他求救。“我这个样子,爹地一定打得我手脚残废。”
    肖劲拉上手刹,肩膀一抬,白衬衫猛地绷紧,差一点点就要被鼓胀的肌肉撑到炸裂。“去后座把衣服换好。”
    看她灰心认罪,因此好心补充,“江先生江太太一整晚都在打辩论,放心。”他们正激烈作战恨不能在家中举办大屠杀,绝不会留意家中乖乖女脸上又多几道痕。
    他细心地关掉前座的灯,再取走随身物品,不经意间瞥见她懵懵懂懂的脸,不自觉轻笑,深而亮的眼神也落在她身上,“医药箱在你窗台。”
    “你连这个都准备好?”
    肖劲惜字如金,“事事都可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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