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第157章 云翻影?引君入瓮(下)(已捉虫)
    “侯爷?”三娘子吓了一跳,一边赶紧上前去伺候了他宽衣,一边轻声问道,“宫里出了什么事儿,瞧着您脸色竟这样差?”
    陆承廷伸开手臂,任由三娘子帮着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后不答反问,“林婉清的事儿你查得如何了?”
    三娘子一愣,叠衣裳的手势顿了顿,内心挣扎了一下,终还是将所有的事儿包括和宁氏商量好的计谋同陆承廷坦白了一番,“那账本侯爷也是看过的,其实幸亏宁姐姐把账本拿来了,不然本来就没什么证据,若再没了动机,我就算想请君入瓮也是无从下手的。”
    “那万一不是她呢?”听三娘子说了这么一大通,陆承廷的脸色看着也稍微和悦了些,没了方才那种骇人的凶相。
    “万一不是,那最多就是我和宁姐姐干嗓子白演一场戏罢了。”三娘子倒觉得无所谓,“更何况林姑娘的汤的确是被人动了手脚,这个人不是上官也另有其人,除非她就是想对付大哥的遗腹子又或者就是厌恶至极了林婉清,不然这件事怎么都是说不通的。”
    见陆承廷闻言沉默不语,三娘子接着说道,“不过下午的时候我和宁姐姐都觉得九爷这赌债欠的有些蹊跷。”
    “你说说看。”陆承廷已经坐下了身,顺手取过了桌上一个蜜桔,掰开后就递给了三娘子一半。
    三娘子摇摇头,没接橘子却先开了口,“宁姐姐走以后我还特意仔细看过这本账册,这假账是从今年五月开始做的,那也就是说。就算九爷之前玩儿牌都是赢的,可从五月开始却已经在输钱了。宁姐姐和我说过,五爷查出,九爷最多一次输掉过八千两,这么大一笔钱,按照大哥的脾气,如果知道了,应该不会不管的,而且母亲也未必兜得住这样大的数目。”
    “所以呢?”陆承廷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蜜桔,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三娘子。
    灯火中。她那张精致明媚的脸颊白皙的宛若初雪,隐着刚成亲时不曾见到过的从容和清傲之态,确有些“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的味道。
    想她嫁进侯府左右也不过就大半年光景,可这一桩一桩接踵而来的事态变故却让三娘子很快的学会了如何独当一面,如何当家做主,便是现在,当他心疼的想为她撑起一把遮天避日的大伞时,她也能云淡风轻的摇头拒绝。
    因为三娘子已有了自己的部署,又这般的坦诚相告,既不怕他出言反对,也不求他出手相助,这让陆承廷忽然觉得三娘子骨子里的那股清傲之姿,其实也正是最最吸引他的地方。
    “所以这当中,要么就是大哥也默认了九爷的荒唐行径,要么就是外头有人在帮九爷兜着。”三娘子说着皱起了眉,“可如果是大哥默认了九爷的荒唐倒也好说,这欠了再多的银子,关上门也只有咱们侯府里头的人才知道。可若是外头有人在帮九爷,那他图什么。上万两的银子啊,若搁在皇上跟前,只怕皇上看了都是要眨眨眼的,那非亲非故的,谁能吃得消揽下这么大的事儿?”
    “十一月初的时候,边境探子来报,说在南蛮那边看到了已故八皇子的侧妃,身边还带着个孩子。”陆承廷忽然就开了腔,却说了件和陆承祁欠债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可偏陆承廷说的这件事儿也绝对算得上是耸人听闻的大事了,三娘子一听。思绪顿时就被抽走了七八分,“真的,就这么找到了?”
    “其实也是意外,若不是那孩子不服边境的水土,也不会连着上吐下泻又高烧不止,那女子没有办法,连着几天都上街市去请大夫给孩子看病,所以才会被探子发现的。”
    “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三娘子言之凿凿,却又奇怪的问道,“不过她一介弱女子,身边还带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怎么会跑去南蛮的?”难道是为了隐姓埋名在那里安家立业么?三娘子腹诽。
    “是因为南蛮生乱,东夷和南朔两大族落已经断断续续的争了大半年的统治之位了,而就在秋末的时候,南朔吞并了东夷建了政权,统称南蛮了。”陆承廷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个女人之所以出现在南蛮,是因为她想带着亲信投奔南蛮王。”
    “投奔?”三娘子也是奇怪,“她要投奔南蛮,那岂不是以后只能扎根在那儿日日与蛮子为伍了?”这可和当时八皇子拥兵自重围攻造反的初衷背道而驰啊。
    “所以,南蛮已经连着进犯咱们大周边境百姓七次了。”
    “她一个女子竟能说动……”三娘子说着说着忽然瞪大了眼睛,“她用了催心术吗?”
    陆承廷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最开始探子来报的时候皇上也奇怪,若说南蛮本就有心造反倒也罢了,可南边一直都是皇上最放心的地方,即便是当时南朔和东夷争夺统治之位时,也从未出过他们自己的地盘,所以皇上绝对相信,是那个女人暗中操控了南蛮王,这才引得南蛮族人大肆烧杀掳掠我边境子民,导致边境民不聊生战火涂炭的。”
    “可这和九爷……”饶是三娘子脑子转的够快够聪明,这会儿也不懂陆承廷为何会突然把话题从陆承祁欠赌债的事上转到了边境之祸上。
    “小九在外头欠的那些赌债确实并非一人,不过欠的最多的人确是霍小王爷。霍家你知道吧,老王爷镇守云甸有功,先帝爷是直接赏了他封地的。后来云甸降服,诚意归属我大周,老王爷想解甲归田了,便带着一家老小回到了帝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交出了兵权和封地,先帝爷动容。当朝就赐了老王爷封号和宅子,引得众臣啧啧称叹。”
    “霍家……是略有耳闻的,不过老王爷死了之后,霍家也渐渐的衰败了,当年霍小王爷承袭爵位的时候,因为性子顽劣,差一点就被先帝爷摘了头上的帽子。”
    “是。”陆承廷点了点头,“不过霍家头上不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所以小王爷的这个爵位其实已经是参了水了。这些年,霍小王爷和三皇叔周襄王走得很近。小王爷身边最得宠的侧妃其实就是周襄王送进霍宅的。周襄王手握权势,权臣交涉上是从不做无用之功的,别看他之前没有站在八皇子的身后,可他这一颗心却也不见得是安分于世的。早在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周襄王私下就找过我,只是那时候我并未如现在这般光耀门楣,周襄王左右也就找了我一次,见我兴致不大,他便也就没有从我身上找破绽了。但这一次小九债台高筑,确是他指使霍小王爷故意为之的。”
    “为何?”三娘子惊呼了一声。
    “为了把亏空军饷的罪名安在我的身上,然后好煽动言官,把我从大统领的位置上拉下来。”陆承廷说着就笑了笑,可眼底却乍现了一道锐光……
    那之后的几天,三娘子推说要继续查林婉清的事儿,便把侯府准备过年的事宜统统的交给了宁氏。
    临近除夕,阖府上下琐事不断,因为是皇上登基以后的第一个新年,且皇上已经允了云姗年初二回来半日,这招待娘娘的活儿可不好马虎,很多琐事便是管事妈妈也不敢随意的拿了主意。比如初二这天成套的碗碟用什么花色,院子里要如何布置,流春阁已经空了几个月了,要不要差了人打扫出来等等,这事无巨细的内务便是一股脑儿全禀到了宁氏跟前。
    可怜宁氏还大着个肚子,人本来就容易疲乏,这自打接了三娘子的活儿,她竟闹得午睡也睡不安稳了,才几天的功夫,人眼看着就变得憔悴了。
    这天,上官璎珞照旧从老夫人屋里出来,才刚走上抄手游廊,她就看到宁氏披着件织锦皮毛斗篷坐在廊下,正和丫鬟说着话,且一边说一边还时不时的拿着帕子抹眼睛。
    上官璎珞心下一震,顿时拉住了随行的芍药的手腕,转了身就出了抄手游廊,然后顺着墙根,从后面慢慢的往前走去。
    “夫……”芍药不解,正想说话。却感觉手腕一紧,只见上官璎珞已转过了头向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而就在这时,廊子里却忽然传出了宁氏的抱怨声。
    “我也知道她不容易,可我现在大着个肚子就容易了?”宁氏鼻子嗡嗡的,好像才刚哭了一场一般,话音里都杂着哭腔,加了她那软弱娇柔的声音,听着便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夫人,您且忍一忍这一时,二夫人她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来找您搭把手的啊。”宁氏话音刚落。便有丫鬟温柔的劝开了。
    宁氏又道,“若不是怕她也生出了狠心对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利,我才不会这般舔着脸的伺候她……”
    “夫人!”宁氏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丫鬟急急的打断了。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可宁氏显然有满肚子的委屈要抱怨,当即就趁了口舌之快道,“她当现在继续这般逢场作戏的前后查一番我就不知道林姑娘那件事儿根本就是她做的了?如今不过就是没有证据罢了,若回头让人给找到了证据,她这当家主母的位置肯定就保不住了。”
    “这前头还有侯爷顶着呢,二夫人她怎么都会……”
    “你当老夫人能咽得下这口气?”宁氏冷笑着打断了丫鬟的反驳。“是,侯爷如今是如日中天的,所以他更怕会背上个不孝的骂名,只要有证据,她许氏这次就绝对翻不了身了,只是可惜了林姑娘和大哥的遗腹子啊。”
    “诶,您还是别想太多了,这可是风口,您大着肚子,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一听宁氏又开始唉声叹气了。丫鬟便左右劝了起来。
    可宁氏闻言,竟又轻轻的啜泣开了,“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好好歇着吗?喜鹊,我是怕啊,我怕许氏会对我的孩子不利啊。”
    “夫人!”丫鬟的惊呼声随之而来,“您别自己吓自己,仔细肚子里的孩子啊!”
    “我没有吓自己。”宁氏确之凿凿,“你知许氏为何要出手对付林婉清肚子里的孩子?她是为了给九弟妹下套的。”
    “九夫人?”丫鬟不解了,压着声音问,“夫人,您说的奴婢是越来越听不懂了,九夫人性子随和为人亲善,二夫人为何要……要给她下套?”
    “就因为她亲善,许氏才怕上官会占了她的位置,毕竟母亲明着暗着喜欢的都是上官璎珞,可从来都没有待见过她这个二儿媳妇的。”宁氏说着叹了口气,“如今虽没有证据,可她回头只要一口咬定是上官所为,那老夫人也许就会因此而心存芥蒂,所以只要再给她许氏一个机会。上官只怕就会彻底在老夫人跟前失了宠了。”
    “再给……二夫人一个什么机会?”那丫鬟依然一头雾水。
    “喜鹊,我是真的怕。”而那丫鬟一问完,宁氏的声音就颤抖了起来,“你说……你说万一许氏她为了一己私欲,也对……对我的孩子下手……”宁氏说到后来,便闷着嗓子啜泣了起来。
    十二月的回廊里,寒风凛冽,宁氏的哭腔就渗着这刺骨的风,悉数吹入了上官璎珞的耳中。
    她忽然想起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当时看着以为没什么特别的不同,可现在偶然听到宁氏这样的说辞,上官璎珞便感觉出了有趣来。
    想之前,每次许氏来霁月斋请安的时候,左右都是和宁氏一块儿进的屋子,两人会在霁月斋的院门口相约结伴,一起来,也一起走。
    可这两次,两人都是分头行动的,在老夫人跟前请安的时候,寻常两个和颜悦色的人最近从头到尾都是冷着一张脸的。
    就连素来不太关心许氏的老夫人当时都好奇的问过一句——老二媳妇这是把老五媳妇也得罪了吗?老五媳妇这般八面玲珑的一个人,这两天怎么见了老二媳妇就和耗子见了猫似的,躲得这么勤快。
    而就在这是,上官璎珞感觉自己肩膀微微一沉,耳边顿时传来了芍药的轻唤声,“夫人夫人,五夫人她们走啦。”
    上官璎珞一个回神,眼底顿时盈起了一阵浅浅的笑意,“芍药,一会儿午膳以后,你带一小筐蜜桔去竹意堂分给五夫人身边的丫鬟们吃。这是进贡的蜜桔,老夫人昨儿刚赏了我两小筐。”
    “夫人……”芍药跟着上官璎珞多年了,自然知道她不可能就是想送蜜桔给竹意堂的下人这么简单,便犹豫道,“咱们是不是,五夫人平时待夫人随和,其实……”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的这么多话!”上官璎珞闻言,一记厉眸劲扫过来,直勾勾的看着芍药,好半天才透出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匣子里的银票都是经你的手去兑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我已经没退路了。眼下正好是年节的点儿,府上丫鬟妈妈都是忙乱的,再过几天就要腊八了,母亲的意思是到时候还要去禅云寺布善粥,这几天大厨房那里要采办的要准备的每个人都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而且单妈妈好像现在被许氏收了权吧,如今她人在世子爷跟前伺候呢?”
    芍药点点头,“是,奴婢暗中找人看过,单妈妈这两日几乎都待在世子爷的屋子里,没再去过大厨房。”
    “那就对了!”上官璎珞眼露兴奋,“你看,一个林婉清,就折了许氏的一只羽翼,如果我再暗中动些手脚,就算不能马上把许氏拉下位置,也能搓了她的锐气。而且刚才五夫人的话你也听到了。她是一口咬定林婉清的事就是许氏为之的,有这么好一个挡箭牌在前面,难道我就这么半途而废了?更何况,许氏还想把这件事扣到我的头上来呢!”
    是啊,怎么可以!
    想着昨儿晚上,九爷拥着她,用情至深的说了不少暖人心脾的话,九爷说他已经有十天没有和那帮子人混在一块儿了,只要把他之前欠的赌债都还清了,他再努力努力,来年在侯爷跟前讨个像样的功名,这日子就会越来越好过的。
    是的,一定会越来越好过的,上官璎珞一边想一边攥紧了拳,眼露坚定。
    自己夫君是个言出必行的男子汉,便是连老夫人这两日都夸她驭夫有道,陆承祁确实比成亲以前要更有责任,更懂担当了。
    虽然刚成亲的时候上官璎珞也暗中恨过,恨陆承祁怎么都没学了两个哥哥的长处,反而是个不学无术还欠了一屁股赌债的小混世。但相处的日子长了,上官璎珞也能渐渐的发现陆承祁身上不少的闪光点。
    他率真,热情,对待下人一视同仁,孝敬又体贴,这些品性其实也是格外难得的。所谓沉稳和世故,这都是要经过日子磨练出来的,陆承祁今年连二十都没到,若要让他变成像陆承廷这样的深沉寡言,上官璎珞想想也觉得很可怕。
    所以,只要陆承祁有心悔改,她就会助他一臂之力。高门大宅里头那些龌龊的事儿多了去了,更何况林婉清那件事也是她自己身子弱没本事,她的那点药量本是配好了的,若林婉清是个身子骨强的,说实话,那点分量的药,最多也就会让她见个红。
    但如今她竟小产了,上官璎珞觉得那也是她命中注定和这个孩子没什么缘分,压根儿也不能全怪自己出手为难她!
    所以,在无意中听到了宁氏和丫鬟的谈话以后,这一整天,上官璎珞的心思都集中不起来,一边想着万一芍药打听回来并非如此她岂不是空欢喜一场,一边又想着万一宁氏和许氏真的闹翻了,那自己应该寻个什么时候下手比较妥当。
    而就在上官璎珞左右挣扎不定之际,匆匆从竹意堂回来的芍药已经扣响了门扉。
    “快进来!”一见去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上官璎珞立刻眼前一亮,一边伸手就关了微敞的窗棂,一边冲芍药猛招手,“如何,都打听到了吗?”
    芍药点点头,脸上也有些兴奋,“奴婢今儿去,五夫人正好去前院算账了,屋里只有喜鹊姐姐一个人在,本她是个谨慎的,奴婢想着平常和她也不算特别好,若是一上来就问两个主子是不是闹别扭了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便和她兜兜转转了好久,谁知也是巧了,聊到后来,奴婢竟和她是老乡。”
    “真的?”上官璎珞一听,整个人都坐直了。
    芍药也抿嘴直笑,“是啊,不过她很早就从临沂城出来了,就是那年临沂城发大水,她一家都被冲没了,那年……城里真的死了很多人。”芍药说着便回忆起了过往,不由泛起一阵唏嘘。
    上官璎珞静静的等着。这会儿倒也没有再催她快点说下去。那之后,也是芍药自己发现了略有失态,便赶紧换了神色继续道,“是以这话匣子一打开,喜鹊姐姐就和奴婢说了好多事儿,这五夫人啊其实也不是现在才和二夫人闹翻的,她们俩早就互看不顺了?”
    “啊?”这倒有些出乎上官璎珞的意外,“可她们以前看着都挺好的啊。”
    “要不怎么说女人都是爱逢场作戏呢!”芍药也是有感而发,“您也是知道的,五夫人和二夫人手上是有个喜铺的,如今这喜铺在帝都城里头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
    “是。”这件事上官璎珞自然知道,“朝中有人好办事,这铺子也是多亏了有侯爷的名声打在前头。”
    “您瞧,您也这么说了吧。”芍药闻言就驳了上官璎珞一句。
    “难道不是?”上官璎珞一愣。
    芍药立刻言之凿凿的摇了头,“自然不是,这铺子能有今天这般的名气,固然和侯爷的帮衬是分不开的,可这当中,帮衬最大的还是五爷。若没有五爷出面,喜铺便没有那两个厉害的私媒坐镇,若没了那两个厉害的私媒,铺子当时就揽不下那十来个宫女的婚配姻缘之事,若没这些宫女的良缘喜事打头阵,这喜铺到现在也不过就是间普普通通的铺子罢了,哪儿会有现在这样的名声?可偏偏,二房那位是只看得见侯爷的费心的,如今铺子名声做大了,她竟一句都不提五爷的辛苦奔波,您说,若您是五夫人,可不是要心里生出了埋怨么?”
    ☆、第158章 云翻影?不负君心(一) 下午3点以后加更!
    那天之后,上官璎珞还耐性的暗中观察了三娘子和宁氏好久,一边还不着痕迹的让芍药时不时的去竹意堂套套近乎。
    她清楚,这样的事儿不能着急,就如同林婉清那边一样,虽然下个手不过眨眼的工夫,可是前后部署暗谋却花了她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
    而正因为有这一个多月的暗中观察,她才会把事情做得这般神不知鬼不觉,以致三娘子到现在都不曾查出个所以为然来。
    更令上官璎珞沾沾自喜的是,老夫人因为林婉清的这件事已经明着在捏三娘子的痛脚了,且自从知道了宁氏和三娘子是面和心不和了以后,上官璎珞便开始刻意的接近起了宁氏,两人渐渐的也能聊到一块儿去了。
    时近腊八,阖府上下皆忙,不要说事事管着大头的主子们了,就是干活的下人们都恨不得生出了三头六臂来,好让手头的事儿完工的快一些。
    就在这忙中生乱的年节下,上官璎珞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下手的好日子。
    这天午后,照例是宁氏去前院算账的日子,而三娘子这两日一直在张罗老夫人吩咐下来的布膳粥一事,故午膳之后她就要和袁妈妈一起去大厨房清点整理食材了。而这天,也正好是上官璎珞要替老夫人抄经文的日子。
    午膳过后,在得知宁氏已经动身去了前院后,上官璎珞就让芍药先去了竹意堂,自己则悠哉悠哉的动身去了霁月斋。
    老夫人当时已睡下了,上官璎珞便特意在正要去大厨房办事的袁妈妈跟前打了个照面,然后就折身进了老夫人的书房。摊开了前两日抄了一半的经文,装模作样的磨起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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