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她不死心,又钻入床底,翻出一个陶罐子,里头也是空空如也。她承受不住打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她准备带进棺材里的玉镯子金钗子,金耳环等全都没了,这些天杀的啊!
再瞧瞧屋内被翻得乱七八糟,稍微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连那张黄花梨的案桌都没了,只余几把杨木椅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完了,全完了,她攒了一辈子的家底全都完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呦!何老娘忍不住痛哭起来。
不止何老娘的院子如此,何章铭的,何老大的,甚至何章铭几个姨娘那里也是这般。一时间府里人人惊慌哭泣。
“娘,老二,出大事了。”何老大和二儿子何天辉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跑回府来,一瞧满府跟遭了强盗洗劫似的,顿时大惊,“老二,这是咋了?咱娘呢?”
何章铭摇了下头没有说话,他看到大哥和侄子衣裳上都带着血迹,忙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何老大顿时回过神来,一拍大腿道:“老二呀,弟妹娘家人来收铺子,把掌柜和伙计全都赶走了,我不服,上前理论了几句,就被他们打成这样了,你侄子过来护我,好悬没被打断了腿。老二呀,这可咋办呀?没了铺子上的收益,咱这一大家子可怎么过活。”
何章铭这才注意到二侄子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由关切询问,“辉哥儿没事吧?”
何天辉摇了摇头,“二叔,我没事,已经在街上医馆看过了,没伤到筋骨。”眼睛一闪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叔,可是二婶的娘家人来过府里了?”若不然,府里也不会成这般光景。
何章铭面色一黑,飞快地点了下头。此时去里头看了一圈的何家老大也出来了,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慌,“老二,老二,听说弟妹的娘家侄子带人把弟妹的嫁妆全搬走了?那咱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随后又埋怨起来,“我早说过你这样做会出事的,把个田姨娘捧上天,弟妹到底是正室,大面上的敬重总得给吧。你偏不听,咳,这以后的日子可咋办啊?眼瞅这你大侄媳妇就要临盆了,这,这——咳!”何老大叹了一口气蹲在地上。
何章铭的面色更黑了,他望着打碎的花瓶,倒地的桌椅,恨得牙齿痒痒。忠武侯府,沈氏,沈小四,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告御状,告御状!
可惜何章铭连状子走没来及写,就有官差找上门来了,说有人告他利用职权强占人家铺子,逼出了人命。知府大人已经收了诉状,传他过去问话。
这下何老娘也不心疼她的银子首饰了,扯着小儿子的袖子哭着求着不让官差把他带走,可最终何章铭还是跟官差走了,直接就被关入了大牢。
何老大探得弟弟被关入了大牢,何家众人更加惶恐不安了,何老娘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怒骂不止,跟个疯婆子似的,短短一日她就苍老了好几岁。
“老大呀,你赶紧再去瞧瞧你弟弟有没有受苦,问问他咱们怎么把他救出来。”何老娘哭过之后强忍这悲痛又站了起来。别的见识她没有,她就知道二儿子是全家的顶梁柱主心骨,费再大的劲她也得把二儿子弄出来。
何老大却面露难色,“娘,这事不好办啊。”
“咋了?好歹你弟弟也是个做官的,还能没几分香火情?”何老娘不以为然地道。
何老大道:“娘,这事古怪着呢,我跟那牢头求了许久,人家都没让我进去看上一眼,说是知府大人特意交代了不许探监。还是我用了身上的一块玉佩贿赂了牢头,人家才给我透了两句话,说二弟估计是得罪什么人了,若是有门路不妨朝上头使使劲找找关系。”
“沈氏,一定是沈氏!她的心咋就那么毒呢?老二跟她总是夫妻一场吧。可怜我的儿呀!”何老娘顿时咒骂起来。
何老大却皱起了眉头,不大相信,“不能吧?弟妹不是那样的人,何况还有琳姐儿呢。”
“怎么不是她?除了她,你二弟何曾得罪过谁?我早说过她就是个黑心肝的,瞧瞧她把咱们何家祸害的。老天爷啊,你也开开眼,怎么不一个响雷把那个歹毒的妇人给劈死?”何老娘指天骂地,活脱脱一个乡下泼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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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何家苦难的开始
“小姐,那何家的老婆子坐在何府后门撒泼哭诉呢。”桃枝匆匆进来禀报,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沈薇扫了她一眼便知她心里的想法了,面上露出几许嘲讽,不过是个没见识的老婆子撒泼,能动摇忠武侯府的什么?“她哭什么?”
桃枝不屑地道:“还能哭什么?自然是哭咱们忠武侯府仗势欺人,说咱们是故意报复,冤枉了她儿子。”
这个何老娘倒是有几分精明,可惜她哭晚了,舆论都已经成型,三人成虎,云州城的百姓都已经认定何章铭是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她再哭诉,再撒泼,也是徒劳无功的。
哼,这就哭诉上了?这才刚开始呢,哭得日子还在后头了。“走,咱们过去瞧瞧。”沈薇忽然起了心思,虽不说痛打落水狗了,但享受一下胜利的果实总可以吧?
何府的后门正对着一条街,这条街上住了不少户人家,是以何府后门这一番动静引得不少人出来观看。
何老娘真不愧是从乡下爬出来的老太太,果然是豁得出去,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太太了,还没把乡下妇人撒泼打滚拍大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给忘了。
沈薇找了家临街的茶楼,坐在窗边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瞧着何老娘表演。
何老娘哭起来跟唱戏似的,咿咿呀呀还拖着腔调,每每说到伤心处还带出几个高音来,跟那乡下哭灵棚的音调大同小异。沈薇对何老娘有这一手还真挺佩服的,如此她就放心了,有这么个技艺最不济也能替人哭哭灵棚挣几个钱,总不会饿死的。
“那狠心肠的高贵贵妇啊,可怜我那命苦的小儿子呀,咋就不讲一丝夫妻情分呢?琳姐儿,我的乖孙女啊,你爹都进了大牢了,你快求求你娘吧!我的儿呀,你有没有受罪,也没个人告诉为娘一声,你若是有个好歹,让娘可怎么活呀——”何老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她也一把年纪了,坐在地上,衣衫狼狈,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飞舞着,看上起着实有些可怜。
周围看热闹的人便有些不忍,还有好心的妇人上前搀扶她起来。
沈薇眉头一蹙,招来桃枝低声吩咐了几句,桃枝点点头便转身出了茶楼。
何老娘见有人扶她,哭得更起劲了,什么儿媳和离把孙女也硬抢走了,什么侯府的公子带人把她家也给砸了,连吃饭的桌子都没放过,给劈得稀巴烂,什么她儿子打小就胆小,肯定是被冤枉的——
桃枝挤进人群还颇费了一番劲,“何老太太,听说你那和离的儿媳在个破院子一住十几年可是真的?”她站在人群里提高了声音问道。
何老娘还以为谁要替沈氏鸣不平呢,顿时不满了,咬牙切齿地道:“什么真的假的?沈氏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能给她个破院子住已经不错了。”
这回不用桃枝开口就有人发问了,“你那前儿媳不是生了个闺女吗?”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早晚是泼出去的水,可怜我儿都三个庶子了,身边连个嫡子都没有,沈氏不贤啊!”何老娘咒骂着。
何老娘的长相本来就有些刻薄,说这话的时候又是一副狰狞模样,满是对儿媳和孙女的看不上。看热闹的人顿时凌乱了,都三个庶子了呀,可以想见正室母女俩过得什么日子,再一联想先前传唱的歌谣,立刻就对何老娘的哭诉产生了怀疑,那正室若是个厉害的,还能有这三个庶子出生的机会吗?倒是能看出这个哭诉的老太婆是个厉害有手段的。
何老娘哭天抢地喊了一阵子,发觉之前还同情她的人都退了,反倒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她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噗噗噗地朝着人群里图唾沫,跟乡下骂仗似的把人全吐跑。
桃枝趁乱便又回了茶楼上。
何章铭入狱和何老娘撒泼的事也传入了沈雅母女的耳中,沈雅顿时不安了,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女儿,迟疑着说道:“琳姐儿,那到底是你爹——”
直接就被何琳琳的嗤笑声打断了,“娘,之前他想把我推出去给田姨娘的儿子铺路时咋没想着他是我爹呢?娘,咱们好不容易出了那个虎狼窝,您可别犯糊涂!表哥这般做也是为了替咱们出气,您可千万别过去求情啊,不然表哥多寒心?”
沈雅果然一怔,脸上虽带着犹豫,但仍是点了点头。
何琳琳不大放心,想了想还是又加了几句,“娘,女儿要跟着您回京城,这事还得靠表哥周旋呢。”
沈雅一听,立刻把何章铭抛到脑后了,哪个也没有她的琳姐儿重要呀!
“你祖母是个混不吝的,娘是怕她在外头败坏忠武侯府和你表哥的名声。”
何琳琳不以为然,“侯府和表哥的名声是那么容易被败坏的吗?您放心吧,表哥心里有数呢,咱们母女老实呆着,不给表哥添乱就行了。”她也知道自个娘心肠软,人家一哭一求她就心软了,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看好她娘,不能给表哥帮倒忙。
沈薇看了何老娘的精彩表演,回到别院就招来了二管家,“案子定了吗?”
二管家现在对沈薇可恭敬了,虽然知道这其实是位小姐,却不敢有一丝的轻慢,“回公子的话,人证物证俱在,不容那姓何的不认,知府大人说不日便能判下来,问公子是什么章程。”
沈薇点了点头,道:“好歹也是表妹的亲爹,还能真要了他的命?流放吧!”流放他个三千里,他一个文弱书生,光是这路上就够他受罪的。即便有命到了流放之地,等着他的也是折磨。
死,不可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真的受罪呢。好好的人上人不愿意做,那就做人下人好了。
“是,公子。”二管家心中一凛,面上更加恭敬了。
其实这事沈薇也没冤枉何章铭,夺人铺子,逼死人,这倒都不假。不过主使人不是何章铭,而是他大哥。
沈氏的陪嫁铺子中有一间绸缎庄,生意挺不错的。绸缎庄隔壁也是卖布匹的,何老大便动了心思,想买过来并作一家。
可人家不愿意啊,又不是急用银子,谁傻得会把旺铺给卖了?
就这么一来二去何老大与人起了冲突,这些年因仗着弟弟的势,何老大也自称起爷了,顺风顺水惯了哪里受得下这口气?便使了不光明的手段把铺子夺过来了。
那家铺子的东家也是个气性大的,一怒之下就病了,没拖上多久就去了。东家太太也是个烈性的,儿子的聘礼闺女的嫁妆都指着这间铺子呢,现在铺子被人夺了,丈夫也气死了,哪里会干休?一张状子把何老大给告了,状子落到何章铭的手中,他自然是偏着自个的亲哥哥的。
东家太太不仅没告赢,还挨了一顿板子,回家就一根绳子吊死了,撇下三个儿女,最大的才十三岁。
这事沈薇在路上就听暗卫汇报过,所以打何章铭主意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事,她派人去跟那家老大交涉时,他早就恨透了何章铭一家,只是势弱没奈何,现在沈薇承诺帮他报仇,他立刻就答应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事沈薇也有法子整他,哪个当官的是清白的?若认真去查,多多少少都不大清白。何章铭就能出淤泥而不染?沈薇一点都不相信。
何况又不止何章铭一个人,何家老大一家,何老娘和田姨娘他们可都是收了别人不少好处的,尤其是田姨娘,胃口可大了!若是没人追究,自然无事,但只要有人查,这就是把柄和罪证。足够何章铭喝一壶的了。
何家那边还抱着侥幸心理想要就何章铭出来呢,在这件事情上何家的认知倒是一致的。何老大虽贪婪自私,却也知道没有二弟这个知县做靠山,他就是再有手段也没用。何老娘就更不用说了,这是她的亲儿子,还是带给她无数荣耀的亲儿子,她比谁都上心。
至于何章铭后院的几个姨娘,除了那个没有生育的也都盼着他能平安归来,毕竟何章铭是她们的生活依靠。
“怎么样?可是答应了?”何老娘一看到出去找朋友帮忙的大孙子回来,赶忙迎上去询问。
何天翔的脸色却不大好看,望着祖母期待的目光他都不忍心说实话了,“祖母,我那个同窗不在府里,说是去外祖家了,孙儿明日再去。”
哪是不在府里,分明是不愿意见他罢了。他在外头跑了一整天,往日那些和他称兄道弟的同窗朋友要么躲着他不见,要么就直接说无能为力,真是让他见识了一番世态炎凉啊!
何老娘一瞧大孙子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脸色就变了,顾忌着大孙子在跟前不好说什么,大孙子一走,她立刻拍着大腿咒骂开了。
“你个老不死的,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倒好,老娘嫁给你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还为你老何家操碎了心。现在老二被关进了大牢,你倒是想个法子呀!”她捶着何老爹埋怨起来。
☆、第197章 被休(二更)
何老爹靠在床头极其无奈,“你这老婆子,还不都怨你?我早跟你说了老二那媳妇是高门贵女,跟咱乡下的丫头不一样,可你偏不听,非要摆什么婆婆的谱,瞧瞧,人家娘家不乐意了吧?”他也一肚子不满呢,他好好的儿子,都是这个死老婆子作出来的。
何老娘顿时也不哭了,“合着你还怨我呢,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些年若不是我你哪来这一大家子的人?十里八村的,哪家是个女人顶门当户?还不是因为你没有用?现在你反倒来怨我了?你还有点良心吗?”一句一句质问到何老爹的脸上。
何老娘这么一强势,何老爹顿时软下来了,“行了,行了,你嚷嚷什么,也不嫌丢人?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这么些年家里还不是都听你的?只是老二媳妇——”
“老二媳妇咋了?她就是皇帝的闺女,既然进了咱们何家就该做好她媳妇的本分,伺候婆婆,生儿育女,这不是她应该的吗?咱家老二长得好,又有学问,十里八村的哪个不夸?也配得上她了哈,那么单薄的身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没嫌弃她都算是好的了。要你这个当公爹的出头?莫不是你个老货见她貌美,起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吧?”何老娘可泼辣了,眼睛瞪着何老爹,好似能把他吃了。
“你,你浑说什么?你个不讲理的死老婆子。”何老爹气得脸色发青,揪着胸口的衣襟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憋得脸都通红。
何老娘见状顿时慌了,“老头子,当家的,你没事吧?快,快喝口茶顺顺。”她又是拍后背又是端茶倒水的,生怕何老爹有个好歹。
别看她在家里说了算,那是因为有何老爹在她底气足,若是何老爹不在了,谁拿她一个守寡的老婆子当回事。
在何老娘担忧的目光中何老爹的咳嗽渐渐止了,他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才道:“你呀,就是这么个火爆脾气,咋就改不了呢?你怨我说你吗?若是当初你待老二媳妇好一些,能有今天的祸事吗?”
乡下有句古话:女人当家墙倒屋塌。都是自己没用,逼得老婆子出头顶门,才惹来这场滔天祸事。
何老娘生怕何老爹再生气,倒是不敢跟他顶嘴了,只嘟囔着道:“谁能想到琳姐儿她娘心肠那么狠?那个什么侯府也不知道抽什么疯,都这么多年了还硬逼着和离,也不嫌丢人。”
何老娘心里的意见可大了,你说你侯府要替闺女撑腰,咋早不出头呢?若是早出头,她哪里还敢亏待老二媳妇?更别提抢她嫁妆了。也正是因为她见儿媳逆来顺受,娘家也没人管,胆子才越发大了的。
何老爹瞅了老妻一眼,“你呀!”他摇着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二媳妇性子再软,你个做婆婆的也不能这般磋磨她呀,这是人家娘家离得远不知道,若是乡下,早打上门来了。
“当家的,别说那些没用的,现在可怎么办啊?”何老娘心里都急死了。沈氏的嫁妆被搬走她虽心疼,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她知道只要儿子还做着官,那家里就不会缺了银子用。但自打儿子进了大牢,她的心就没安生过。“咱家现在所有的家底只剩三百两银子了,这两天跑门路又花用了一些,只剩二百多两,可不禁花呀。”这一大家子可都指着这点子银子了。
何老爹的眉头也皱得能夹死蚊子,“让老大带着几个孙子继续托关系,尤其是大孙子,他不是和不少官家公子哥交好吗?现在咱不同往日了,身段放低点,别怕丢人,我就不信所有人都那么势利,总有一两个相帮的吧?”
顿了一下又道:“你上大妞家一趟,借些银两来,老二也是她亲兄弟吧,这些年老二可帮她家不少呢。”
“成,听你了,我傍晚就去。”何老娘点头说道。
可是还没等到傍晚何老娘去闺女家,何家大姐就神情凄苦地上门了。何老娘一见顿时大惊,“大妞,你这是咋了?跟女婿拌嘴了?”
往常何大姐回娘家都是身穿绫罗绸缎衣裳,满头珠翠插着,腕上带着金镯子,手指上戴着金戒指,头扬得老高,带着满车的东西,把她女婿使唤得团团转,一副贵妇人的模样。
可眼下呢?绸缎衣裳不见了,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头上干干净净,头发用根木簪子挽着,手里拎着个小包袱,独自一个人,也没见马车也没见女婿,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听何老娘这么一问,何大妞哇的一声就哭了,“娘,娘,耕田把我给休了。”
“咋?休了?为啥?”何老娘的嗓门一下子拔高起来,“你给老赵家都生了孙子,他们家凭啥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