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第二百五十二章 钉子户
第二百五十二章 钉子户
钱美霞一听婆婆这话心里头就受不住了。她知道虽然付鑫说张翠莲在他心里头跟亲人无二。可实际上她清楚得很张翠莲可当着他们半个家呢。
因为生了个闺女。朴淑芬死活看不上自己。明里暗里的告诉自己。以后必须得生个儿子。可付鑫一个月回家都是有数的。就算是回來了也未必跟她怎么着啊。难道她自己就能怀孕生孩子了。
她百般的不情愿。还是决定探一探张翠莲的口风。如果她能够在付鑫或者是老太太面前说自己一个好。这往后的日子也能长远一些。
“你瞧。我们家老太天多稀罕你儿子。这是当自己大孙子一样疼呢。”钱美霞笑着对张翠莲说话。一改往日冷脸的态度。
张翠莲沒有多少感觉。一边摘着芹菜一边笑道：“老人家都喜欢孩子。而且康康正是好玩的时候。等过两年你在看。大家都该稀罕你家丫丫了。那时候康康到了狗都嫌的年纪。肯定会嫉妒妹妹的。”
钱美霞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我婆婆跟我们家那个都喜欢儿子。丫丫在家里头不受宠爱。我这当妈的心里头怪不得劲的。”
张翠莲诧异的回过头：“不受宠爱。我的妈呀。那你们家这一屋子的都是啥啊。按照你们家老太太的习惯。你家孩子就应该捡亲戚家孩子穿剩下的衣服。你看看yy有一件沒有。这孩子才多大点儿。她爸就给她花了那么多钱买了那老些洋娃娃。这还不叫宠爱啊。”
钱美霞撇嘴：“毕竟我们家有钱。这都是脸面上的事儿。至于里头你当然不知道了。我婆婆那是盼孙子盼的头发都白了。可我们家那个好像也不想生似的。整天不回家。我也沒办法。”
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张翠莲是管不了的。想了想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能生的。反正你们家有钱不怕罚款。”
钱美霞见她一点沒有帮忙的意思。便也知趣的不再提这话茬。张翠莲忙活了一会儿。便走出厨房哄康康去喝奶粉又逗弄了一会儿丫丫。
付鑫见状走近张翠莲身边。压低着声音道：“怎么。她 又给你脸色看了还是说了什么。”
张翠莲嗤笑：“她又不是沒脸。哪还敢招惹我啊。是真的不敢让我在厨房里帮忙。我也不好意思让她难做就出來了。”
付鑫半信半疑的盯着张翠莲。心里怀疑是不是真的。因为张翠莲太愿意做烂好人了。这种事儿真假难辨。
张翠莲看着康康拉着丫丫的手。嘴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笑着用下巴指了指两个孩子。扭着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丫丫也不小了。你们啥时候要老二啊。”
付鑫一愣：“要什么老二。”
张翠莲挑眉：“装糊涂是么。怎么婶子就沒有逼过你么。你们老付家哥俩就这么一个孙女。合适么。不打算生个儿子了。你们家那面厂不是传男不传女么。”
后面一句话让众人笑了起來。连朴淑芬都忍不住打趣儿子：“可不是。那是你爹一辈子的心血。传男不传女。我告诉你啊趁着我年轻还能给你带孩子。赶紧麻溜的给我再生一个。”
董丽华跟谢军也连连点头：“就是。两个孩子还是个伴儿。你看看我们家康康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除了老头老太太就沒有别人了。”
付鑫挨着谢军坐。闻言对老爷子说道：“我都有干儿子了。还生啥儿子呀。以后我的都是康康的。这不就行了么。”
钱美霞站在厨房门口。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客厅里的动静。张翠莲眼角瞥见。怕她那多疑的性子上來又会不管不问的闹腾一场。连忙笑道：“拉倒吧。丫丫能乐意么。”
付鑫一脸坏笑的对张翠莲道：“那还不容易。让康康娶了丫丫不就行了。干儿子娶了亲闺女。亲上加亲我不就儿女双全了么。”
众人谁也沒在意付鑫说的混话。却沒想到钱美霞却上了心。往后的日子里总是拿古怪的眼神看着康康。小孩子敏感不喜欢钱美霞。几次下來便不愿意來付鑫家里头玩了。直到付鑫后來生了个儿子这才缓了过來。
这头付鑫的新公司开业沒几天就迎來的第一笔生意。他们要负责的是东家桥那一片民宅拆迁。
这是新城市规划的一部分。要在这边建立一个新型的城市小区。据说还要引进台湾知名的大型超市。还有南方一个老板要在这边盖一个大商场。
这些都是从穆晋南那里听來的。这份项目就落到了付鑫的头上。这项目其实挺简单的。前期工作已经做完了。测绘人员挨家挨户的测量过了。大家伙也都知道了即将动迁。动迁价格也都谈好了。在付鑫看來这个价格还是挺合理的。
落实在付鑫头上的只有一件事。尽快的协助居民搬家然后把房子扒了。
本來以为很容易的一件事儿。真正做出來的时候就很难了。
这些人家里有些人乐意搬家。一平米平房换一平米楼房这其实很实惠了。如果想要换大一点的。剩下的面积只需要拿出一半的价格就可以。
这里头有那么十來户人家。死活都不愿意搬走。付鑫好说歹说就是油盐不进。这让他很是恼火。穆晋南來了一个电话询问。把他埋汰的都抬不起头來了。
付鑫手底下一个人脾气不好。跟拆迁户发生了口角。一下子就把人家给打进医院了。这下子算是捅了蚂蜂窝。那十几号人家不依不饶。看见付鑫这些人恨不得挠死他。
“哎。”付鑫坐在办公室里头唉声叹气。满脸愁容。
而來盘账的张翠莲看着嘴角一圈火泡。脑门上还挤了一圈红印子的付鑫冷笑道：“碰见拦路虎了吧。我就说这事儿不是那么好办的吧。你瞅瞅你那个德行。还把人家老百姓打了。你可真能耐啊。”
付鑫苦着一张脸。对着张翠莲作揖道：“我求你了。姑奶奶别说了。我这两头都让穆哥给呲达完了。我这脸都丢光了。”
本來穆晋南给他介绍的时候。付鑫拍着胸脯保证多少多少天拿下。结果呢。现在好了都超过预定日期二十天了还沒有搬走。
他能不着急上火么。能不嘴角起泡么。尤其是还把人给打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给他上眼药呢。
“按照正常來讲。很多人是盼望着拆迁的。比如有三四间房子的人家。人家就要一套六十平的房子住就足够了。剩下三四十平米换成钱。也不错。但这种情况只能说是一部分人而已。你不想想那些人家为啥不乐意搬走啊。”
张翠莲停下笔。将计算器跟账本推到一边。付鑫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双脚放在办公桌上头则是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道：“为了钱呗。觉得钱沒给够。贪得无厌呗。”
“沒错。你看有的人家本來一家人都沒有正经工作。院子大一点还可以种个菜勉强温饱。可你说搬上了楼房。一年物业费水电费的多贵啊。连个菜叶子都种不了。分分钟都是往出花钱。人家能乐意搬走么。”
“还有那一大家子的。一共钱就那么一点点分给谁呢。再有那几个不乐意搬走的。是不是家里头有儿子沒结婚。你说本來就那么一大点房子。平房娶媳妇住进去倒还罢了。楼房一共就六十平。怎么住啊。”
付鑫眼睛一亮。还别说张翠莲胡编乱造的本事真挺厉害的。她沒有亲眼看见居然也讲了个不离十。
“还有一种。就是你们事先安置合不合理。你说那几家条件不好的。你这拆迁费得有日子才能给吧。现在人家住哪。租房子住你给掏钱啊。全家好几口人就一个人上班。能租得起房子么。吃啥喝啥。你不想想么。”
张翠莲反应的确实都是正经问題。这些都是那些人不乐意的理由之一。可这玩意又不是他能够解决的。他只管拆不管租啊。
“你这就不对了。你得解决问題啊。我就不信这种事情沒有先例。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上面的人既然有安排。肯定事先都想到了。只不过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是你的问題了。”张翠莲也不好点破。想了想后世所见所闻便开口道：“我听说有的地方落实政策落实的特别好。越是人口密集的大城市。这种问題解决的就越容易。拆迁费是一部分。可在沒有落实之前这一段时间。人家上头是有专款给老百姓租房子。或者是提供居所的。怎么到你这里就沒有了呢。你不应该去问一问么。”
张翠莲这话让付鑫有些不是滋味。他为难的说道：“你说的容易。要是真有这些好处不早拿出來了。怎么别人家就能自己找地方。他们几家就不行了呢。”
张翠莲的脸落了下來：“來劲是不是。说这玩意有用么。你喊打喊杀的。人家也沒怕过你啊。你看看留下來跟你据理力争的不都是老头老太太么。万一心脏病或者高血压一发作。死个一个半个的。你这公司刚开张就得倒闭。”
付鑫这心里头明镜儿似的。也知道张翠莲给的确实是一个办法。只不过这第一次就弄得这么窝囊。实在是有些丢脸。
张翠莲看着付鑫那阴沉的脸。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厉声问道：“你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付鑫抬起脸。冷声道：“你知道穆哥当年搞拆迁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么。”
张翠莲心头一惊。穆晋南那个家伙肯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搞不好也沒少干杀人越货的事儿。难道付鑫想要走上他的老路。
“他说当年他刚接触那会儿。也是跟着一个前辈做这个。那人心黑手狠。但效率特别快。你知道他都是怎么做的么。”
☆、第二百五十三章 贪官
第二百五十三章 贪官
张翠莲挑眉：“怎么做的。”
付鑫压低声音一脸神秘道：“听说那个时候他跟着一个大哥。那个大哥在省城也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满脸的钦佩跟羡慕。
“那个大哥可不像我这样这么好糊弄。管你是因为想要讹钱还是沒地方去呢。只要不搬家。通通都挂落。”付鑫轻叹：“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现在听一听都觉得跟神话似的。”
张翠莲不以为意：“怎么就跟神话儿似的。难道那个大哥自己掏钱给大家安置地方住。”
付鑫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能扯。你想啥好事儿呢。妹子。”
张翠莲好笑道：“是你说跟神话似的。我心思那就财神爷來了呗。财神爷不就是神话里的人么。”
付鑫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想钱想疯了吧。还财神爷。我告诉你。人家不是财神爷。人家是阎王爷啊。”
据付鑫讲。当年穆晋南跟着的那个大哥手段极其残暴。当时有那么几家人不走。眼见说教无用便想到了以死相逼。找了其中一家态度最强硬的。上有老下有小的。派了几个人蜂拥而上。拿着木板将门窗在外面都给封上了。
趁着后半夜大家睡觉的功夫。一把火点着了一家八口人沒有一个能逃出來的。第二天另外几家都发现了。大家伙心知肚明这是谁干的。
可是沒有证据。那几家人眼见沒有办法了只能老实巴交的搬走了。最后这件事儿到不可能不了了之。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还是这位大哥身边的一个小弟。替他顶了罪判了刑。
这件事儿虽然只是传说。但在这个行业里一时成为了最牛逼的神话。付鑫听说了特意跑去问穆晋南。穆晋南当年也是二十出头的少年。虽然沒有参与过。但也听说了这件事儿。是真是假。是谁也不知道但那位大哥却是名声大嘈起來。
“你还想学人家这雷霆手段。干点伤天害理的事儿呗。你觉得可能么。世道就这么乱。”张翠莲听得愤然。觉得付鑫的心思有些偏了。
“我哪儿敢啊。那是什么人物什么背景啊。这可是人命啊。又不是阿猫阿狗的啥都可以让我祸害。”付鑫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惊慌。显然被张翠莲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再说了这要是偏远一点的还行。你偷摸趁着后半夜沒人的时候把房子给推了。这可是在市里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付鑫愁得嘴上都是火泡。倒现在也想出來一个好主意。
最终付鑫还是去找了上头的人。一打听还真是有文件给了一个结局的方案。提供了相应的安居之所。也说了会有租房子的补偿。
只不过在现在这个时段动工所有地界。沒有一个地方的一户居民能得到这个好处。付鑫以为那是别人不缺钱。或者是手段挺厉害再者就是运气好。
他傻了吧唧的跑上跑下。去给这十几家人家寻求福利去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到哪都碰上白眼冷遇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后还是穆晋南打來电话把他臭骂一顿。这才让他知道了里面的一些潜规则。
“你说这些个贪官。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个什么曲主任。他也不怕天打雷劈。”付鑫挨了一顿骂。满肚子的委屈更是满心满脑的不忿。沒有地方发泄。又跑到了张翠莲这里。
这一回沒有跟张翠莲抱怨。倒是找谢军來借酒消愁來了。这两个人自从上一次去上海炒股。便成了莫逆之交。谢军沒有亲生的子女。收养了张翠莲一个闺女但到底有些话说不出口。倒是付鑫沒事儿可以陪着老爷子喝两口。两个人倒有一些父子情分。
“这都是上头的人的事儿。你要是不能干趁早把这些事儿给撇开。上次我就听翠莲你俩在那嘀咕。翠莲不就说这事儿不妥当么。你妹妹最是个实在本分稳妥的人。你可多听她的话吧。”董丽华切來一盘红肠放到饭桌上。虽然嘴巴不停地絮叨却也是满脸的慈爱。
张翠莲在旁边陪着康康画画。听见董丽华的话冷笑道：“他能听我的话么。他是被权力跟金钱迷了眼睛。他心里头知道这个钱不好挣。也明白这里头猫腻多得很。可偏偏想要往上头走。跟着上面的人混。我能有什么办法。”
谢军听不得张翠莲这冷嘲热讽的。将酒杯重重的放下皱着眉厉声道：“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这么多年了。你跟小鑫说话就从來沒有个轻重。他不在乎我心里头都不乐意听了。你跟你们家顾致城也这么说话。”
张翠莲好笑的回头：“他能跟我们家顾致城比啊。顾致城那是我丈夫。我的爱人我肯定不能对他颐指气使啊。再说了。顾致城什么心性我不知道啊。你打死他。他都不可能接这样的活儿。”
付鑫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好的性子也架不住张翠莲在三番五次的讽刺。这会听见她把自己说的连尘埃都不如。顿时觉得心灰意冷起來。
从饭桌旁边站起來。借着酒劲摇摇晃晃道：“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想要跟我拆伙是不是。整天说我这个说我那个的。比我老婆都厉害。训我跟训儿子似的。不对。你骂康康的时候都比骂我好听。”
张翠莲见付鑫有意闹毛病。拍拍康康的头轻声道：“儿子。你干爸要耍酒疯了。妈妈去骂他一顿。然后关他小黑屋。你别害怕。这只是教训他一下而已。知道么。”
康康点点头。一脸幸灾乐祸的坐在地毯上瞪大眼睛准备看热闹。张翠莲从沙发上站起來。走到饭桌前沒好气的问道：“你是不是准备耍酒疯。在我们家把最近受的气还有工作上的压力都发泄出來啊。”
付鑫心里头其实是惧怕张翠莲的。现在看见她面露不善的样子还真有点发憷。张翠莲叉着腰。一脸夜叉相怎么看都不觉得可爱。心里嘀咕着。这女人结婚之后还真是一点女人样子都沒有了。张翠莲沒结婚之前。穿的红毛衣带着白色衬衫领子。扎着马尾。梳着齐刘海。头上带着发卡。不笑不说话。一笑暖人心。哪像现在。我的天呀。凶巴巴的母老虎。
张翠莲不知道付鑫已经想歪了。只觉得付鑫现在太浮躁了。正经的生意不说好好的打理。当初那一把大单让他们俩个的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一下子把前期投入都赚了回來不说。现在就是坐等收钱毫无压力。
就因为事业顺风顺水了。付鑫有时间花天酒地了。认识了一些不三不四。不人不鬼的东西之后心思就大了。还想黑白通吃。成为q市的大佬了。
那是那么好当的么。手里沒家伙身后沒背景就全靠自己一个人。他不想想这拖家带口的。一家老小怎么活啊。
又在心里头抱怨穆晋南。这个扫把星果然是沾也沾不得。付鑫说的那个大佬。张翠莲当然听说过。只不过上一世她听说的时候不是在1994年。她在家里头忙着带孩子谁知道江湖老大是谁啊。谁特么在乎这玩意。她一个平头老百姓。
只不过是很多年之后。她是看了电视上一个很有影响力的新闻。上面做了一期专门的报道。说的就是这个传闻中的大佬是如何落网如何在过去那些年兴风作浪最后被判入狱的。
她一时也沒想到这个人。更沒想到穆晋南就是当年追随他的小弟。这下子就跟穆老太太说的话对上了。老太太说说过当年穆晋南混过一段时间。
说來也都是孽缘。胡瑾萌的妈妈少女怀春爱上了她爸。胡爸本來就不是个东西。穆晋南虽然读书不行但当时好歹是个正经人儿。最多跟着几个发小胡闹而已。但也沒出过大的纰漏。
当年胡瑾萌她爸被穆晋南给揍了。那边的人也沒说看在穆晋南他姐的面子上这件事儿就当是家事处理了。反倒是那边不依不饶起來。大大小小的打了几次群架。
胡瑾萌她妈不顾家里人反对。更是气恼穆晋南瞎管闲事儿。这女人初恋爱上一个坏男人。本來就是飞蛾扑火一般的死心塌地。尤其是不被祝福的爱情。叛逆的心理打破世俗观念的快感都是让人容易上瘾的。而且通常这个时候。女人爱上的往往未必就是这个男人。而是爱上了自己所做的这件事儿。爱上了自己付出的这种感觉。自己感动了自己。
眼看着胡瑾萌她妈跟人家跑了。穆晋南又人单力薄几次受挫伤了自尊心。心里惦记的是。我要混的比你强。只要我混得好。你就得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