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星魂匹配度只有42%,相当于100分的能量只能发挥出42分,浪费了一大半。
    教官看着楚子亦有些发愣的样子,不客气地说道,“就算是这样,实战的时候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大家与教官挥手告别,陆陆续续地上车。乔治有些不满地漂浮到楚子亦身边,蹭来蹭去,【主人,为什么刚刚分开几周,你又受伤了?】
    楚子亦也不知道乔治从哪里察觉到她受伤了,明明她的伤口都恢复好了。她略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我是事故体质吧……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
    乔治似乎有点不满,【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和帮助主人,主人要好好爱护自己啊!】
    “好啦,我以后会注意哒。”楚子亦摸了摸乔治圆圆的身体。
    返校几天之后,楚子亦稍微调整了一下,前往了首都精神力治疗所。她也不知道这几周哥哥和樊释相处得怎么样,希望两个人不是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情况比楚子亦想象的要好,当她推门进入祁兴华的办公室时,里面坐着面色淡淡的樊释。
    他看向推门而入的楚子亦,先是一愣,随即不满地挑眉道,“作为我的责任特权人,你实在是太失职了。”
    “……”楚子亦也不知道自己拨动了他哪根神经,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刚刚军训完回来,“嗯……请问具体失职在哪里?”
    “你难道不知道‘军犬’没有责任特权人的监管,是必须呆在治疗所里的吗?”樊释不满地转动着钢笔,身穿黑色的病人服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我对你完成了‘立誓’,你居然让我在治疗所里放养了三周,那我和没被‘驯养’、没有自由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楚子亦有些语噎,总觉得眼前这幕像家养猫在质问养猫人:你这个铲屎官去哪儿了?竟然敢把本王抛在家中。
    “所以没有我的陪同,你是不能随便走动的吗?”楚子亦确实对于责任特权人的具体职责还不太了解,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没被‘驯养’的病人没法离开病房,我现在的活动范围也不过比病房大了一点,仅仅是治疗所特殊区内罢了。”他语气凉薄,表情淡淡,“这就是你要治疗我的决心?你的行为比你说的可差太多了。”
    楚子亦没想到自己军训回来就面临信任危机,虽然她也不知道樊释是什么时候决定让她治疗他了。
    楚子亦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适时地表示忠心,“也不能这么说嘛,军训我也没有办法,但是相比其他纯粹的特殊病人,你肯定还是有区别的。”
    樊释转着笔,懒洋洋地嗤笑一声,“一个见不着影的责任特权人?”
    楚子亦信誓旦旦,厚颜无耻,“我虽然没有带着你,但是心里还是有你的嘛。”
    樊释一个手抖,钢笔就啪嗒一声摔在桌上。
    ☆、第十九章
    楚子亦一本正经地看向樊释,双眼满满都是真挚。
    樊释面无表情地沉默良久,似乎在控制着什么,但是耳根却无法控制地诡异得变红了。他抿了抿嘴唇,努力表情平淡地说道,“你可不可以正常地说话?”
    “我确实很正常地说话啊,应该没有什么语法错误?”楚子亦思索了一下,耸耸肩,一副不知道樊释何出此言的样子。
    樊释努力控制着心脏的跳动和精神力的波动,绝对不让一点点可疑的痕迹表露在脸上。实际上他手心都出汗了,他怀疑地看了一眼楚子亦,总觉得楚子亦是在故意套路他,但是她脸上又超级诚恳。
    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就在这时,祁兴华推门进来了。他先是高兴地揉了揉楚子亦的头发,和她打了招呼,然后在注意到樊释不太自然的精神力波动后,将楚子亦一把护在身后。祁兴华冲樊释警告道,“收敛你的精神力波动!子亦的精神力还处于成长阶段,很容易被影响的!”
    樊释看到祁兴华防范病毒一样的表情,有些不爽地挑挑眉,沉默地走到角落里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他自从精神力恶化之后,数值波动一直极大,确实很容易影响到非专业人士的精神力。
    楚子亦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的哥哥和樊释依然是这样针锋相对,真不知道他们大学的时候是怎么做同学的?她思索了一下自己班里的同学,难道大学时他们俩就像自己和穆红珊一样?楚子亦为自己的脑补感到了一阵恶寒。
    樊释站在角落里十分不爽地看着祁兴华捏了捏楚子亦的脸。祁兴华认真地观察了一下楚子亦的脸,对着她又立马变回模范好哥哥的形象,笑道,“还好,军训没有晒得太黑。”
    楚子亦回想着自己的军训日子,真是忍不住想翻一百个白眼。她突然想起了程灰给自己的那一块矿石,回到家后她让乔治帮忙打磨出来,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块带有淡色荧光的石头,看起来和一般的星魂石不太一样。普通的星魂石是透明的无色晶体,光下有着特殊光泽,但是这一块却是带有淡淡蓝色的。
    楚子亦将这块奇异的石头取出折叠空间,祁兴华作为多年的特殊医师,对于星魂石应该见多识广。她这次来,就打算询问一下他。楚子亦将那块石头递向祁兴华,“对了,哥哥,你能帮我看看这块石头到底是什么吗?”
    祁兴华刚刚接过那块微凉的矿石,站在一边的樊释便瞟了一眼,淡淡道,“这是一块天然着色的星魂石。”
    楚子亦有些惊讶地看了樊释一眼,他说完却又立刻闭口不言,扭头到一边了。祁兴华小心地拿着矿石,透过眼镜细致地观察起来,镜片微微反光。片刻之后,祁兴华点点头,“确实是天然着色的星魂石,看样子能量还很浓郁,匹配类型应该是控制型的精神力。对了,子亦你们应该测试类型了?”
    “对,我就是控制型。”楚子亦有些疑惑地询问,“什么是天然着色?”
    军训的课堂上仅仅介绍了星魂石的一些大致情况,却没有提到什么天然着色的星魂石,楚子亦一头雾水。
    祁兴华将矿石递还给楚子亦,笑着解答道,“普通的星魂石都是天生没有颜色,它们会根据使用者的精神力类型发生颜色变化。但是天然着色的星魂石却是形成时就有了自己的颜色,天生蓝色的矿石代表它是控制型,只能被控制型的精神力使用。”
    “虽然使用的类型有了特别限制,但是威力也会相比普通星魂石要大。”
    楚子亦了然地点了点头,有些宝贝地摸了摸矿石,“所以如果用它制成星魂枪、星魂剑,攻击力要比一般的强?”
    她开始思考如果把这块矿石制作成“万发”,碰撞的子弹会发生多大的炸裂。
    祁兴华哭笑不得,简直震惊于楚子亦的暴殄天物,“子亦,你不会想把它做成标准制式的星魂武器吧?这种珍贵的矿石做成批量生产的武器太浪费了!”
    祁兴华将自己的眼镜摘下,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地垂下了几缕在额头前。他将自己眼镜递给楚子亦,“你仔细看看镜片。”
    楚子亦接过眼镜,不太明白祁兴华跳脱的思维。她将镜片对准阳光,薄薄的透明镜片居然并不是无色的,在光下是极淡的紫色,但是到了光线较暗的地方又恢复了无色透明的样子。她平时总看见祁兴华戴着这幅金丝眼镜,却是第一次发现镜片的奥秘。
    楚子亦有些发愣,祁兴华取回眼镜又戴了回去,解释道,“这是我的精神力星魂器‘弧光’,只是形态是眼镜的样子,因为我是全能型精神力,所以镜片才会呈现紫色。”
    “子亦,我建议你把这块矿石作为你的精神力星魂器原料。星魂器和普通星魂武器不同,它是特殊医师最重要的战斗伙伴,可以说是本人的意志体现,常常是私人使用的,偶尔会有一些家族采取世袭制度。”
    “虽然你刚刚入学,但是早点拥有星魂器也好。”祁兴华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折叠空间取出了一个半脸的金属面具丢给樊释。樊释单手接过,他似乎十分熟悉那无花纹的面具,戴在了脸上,将眼睛以下的部分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老街那边有一家很好的店,可以私人定制精神力星魂器。费用就由我来出吧,作为你上大学的礼物。”祁兴华笑着推了推眼镜,指了指戴好面具的樊释,“我今天值班没法陪你去,不过这家伙知道地方,你也应该熟悉一下责任特权人的工作了。”
    樊释戴着面具,沉默地插兜靠在一边。楚子亦意外地有些没底,“可以吗?我觉得自己对这方面还没什么了解?”
    祁兴华推了推眼镜,“我觉得遛狗应该不需要什么了解。”
    楚子亦、樊释,“…………”
    楚子亦发现祁兴华对于樊释真是意外的毒舌,她有些不解地看向带着面具的樊释,“为什么突然要戴上面具?”
    祁兴华抚了抚眉头,“这家伙直接出去被人认出来的话,会引来不少麻烦的。原本‘军犬’都是直呼真名或者数字编号,但是他的真名和101都太显眼了。我替你想了一个代号,以后你上学期间也可以使用称呼他,就叫旺财吧。”
    “……”楚子亦有些头疼,“哥哥,不要开玩笑了。”
    “不然妞妞、柱子、棒槌、芳芳……你自己挑选吧。”
    楚子亦都不知道祁兴华从哪里找出如此具有时代感的名字,她要敢这么叫樊释,走出这个门就被他外放的精神力戳穿了?
    她有些头大地说道,“……不然我取一个?”
    楚子亦面对樊释阴森的眼神压力也很大,她其实完全想不出什么代号,用尽了自己贫瘠的想象力,“阿释……阿十?”
    相比祁兴华列出的名字,答案几乎是一瞬间确定了。
    高悬的水晶灯闪闪发亮,光洁反光的大理石地板上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响声。穆晓慈提了提裙子,绕过举杯欢笑的人群,在不远处找到了人群中心的穆红珊。穆红珊身穿精致的礼裙,正和周围人有说有笑,她看到走来的穆晓慈,笑道,“晓慈,你来了。”
    周围人让出了一些空间留给这对姐妹,穆晓慈凑近穆红珊耳边,轻声道,“姐姐,甘草在那边。”
    穆红珊微微一愣,穆晓慈正要带路,却被穆红珊一把拉住手腕。穆红珊抿了抿嘴唇,想起军训仓库里的事情,故作高傲道,“何必每次都去找她麻烦,让她一个人呆着吧。”
    穆红珊和穆晓慈过去常常在宴会上找甘草的麻烦,甘家也并没有什么人为甘草出头,就越发变本加厉了起来。但是现在,穆红珊却懒得这么做了,这些天她思考了许多,觉得过去的自己十分幼稚可笑。
    “姐姐,我听说甘草和你们班的第一名玩在一起,你不会是怕了甘草吧?”穆晓慈看着止步不前的穆红珊,眼神幽深,最近的穆红珊性格十分反常。
    “小姐,族长叫你过去。”一旁的齐叔走了过来,他身穿黑色的礼服,躬身汇报。
    “我这就过去。”穆红珊整理了一下裙摆,扭头看向穆晓慈,“晓慈,我先去父亲那里,一会儿见。”
    她说完,走向一边的走廊。齐叔直起身,看也未看穆晓慈一眼,跟上了穆红珊的步伐,只留穆晓慈一人留在原地。
    穆晓慈看着两人远去,四下无人,她原本秀美的五官瞬间狰狞,面露怨恨地咬牙道,“这个不给面子的老狗,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穆红珊是穆家的大小姐,她穆晓慈就是墙边的一棵枯草了吗?这未免太不公了!穆红珊虽然天赋出色,但也不过是个极容易被煽动的傻瓜罢了,怎么可能管理得好穆家。
    总有一天,她要把穆家的天之骄女踩在脚下!
    ☆、第二十章
    穆红珊站在雕花木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轻轻敲了敲门,听到父亲应声的声音才缓缓推门而入。穆家族长站在办公桌后,正在轻轻擦拭一把钢刀,刀锋凌厉,寒光闪闪。他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手里的动作,“过来吧,珊珊。”
    穆红珊乖乖上前,站在穆峰身边,看着他将钢刀小心收起。穆峰虽然是她的父亲,但首先是穆家的族长,有时候穆红珊在他的面前也大气都不敢出。穆峰雷厉风行,将穆家上下整理得井井有条,积威甚重。他声音浑厚,“听你齐叔说,你最近懂事了不少?”
    “只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穆红珊微低下头,她已经不再傻乎乎地相信那些巧言令色,也不会再歇斯底里地对那些将她抛在身后的人发火。大家不过是因为利益互相需要罢了,她是穆家的大小姐,这就够了。
    “以前你总是咋咋呼呼的,稍微被人一挑唆就第一个出头。”穆峰轻轻摇了摇头,感慨道,“总觉得奉承自己的人就是朋友,别人稍不给你面子就要发火,跟你妈一个样子。”
    穆红珊有些愧疚又害臊,“爸爸,我知道错了。”
    “知错就好,为时不晚。珊珊,你和晓慈她们不一样,你以后是要扛起穆家的,不要让我失望。”穆峰从抽屉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礼盒,递给穆红珊,“拿去吧。”
    穆红珊接过小礼盒,轻轻打开盖子,一对红色的耳坠在灯下闪闪发光,光泽犹如醇厚的红酒。穆红珊十分惊讶,“爸爸,这是……”
    “我们家族的祖传星魂器‘红莲’,我让他们重新熔造了样子,做成了耳坠。”穆峰看向那耳坠,怀念道,“想起来,你爷爷把‘红莲’交给我,就像昨天的事情一样,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爸爸!我拿着‘红莲’,那你怎么办?”穆红珊握着礼盒,手都有些发抖,“红莲”就是穆家的权力象征,代表着族长的位置。
    穆峰摆摆手,“我还有自己的星魂器,再说这么多年,我也很少使用‘红莲’战斗了。你不一样,上学之后会有很多需要的时候。”
    “不过,开学训新时不要用,到时候你不要又冲上去出头。”穆峰还是很清楚自己女儿的大小姐脾气的,谁要是稍微给她脸色看,她立马就像个爆竹一样一点就炸。
    穆红珊早就听家里其他人提起过训新,虽然学校命令禁止这种行为,但特殊医师班其实每年都有训新惯例。所谓训新,可以说是老生与新生的见面会,也就是训新生。对于过于嚣张的新生,有些老生甚至会采取体罚或其他手段,许多老师其实都知道,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地默许这种行为,因为几乎所有特殊医师班的人入学时都经历过。
    穆红珊想起训新,也难免有些紧张,“爸爸,训新很严吗?”
    “我跟老朋友打过招呼,你少说话、少露脸,他们的子女应该还是会给些面子的。毕竟你也不是班里的第一名,没必要用来杀鸡儆猴。”穆峰话锋一转,目光如炬,问道,“对了,你们班的第一名是个什么样的人?”
    穆红珊迟疑了半晌,表情微妙,语气干涩,“是个女生,很奇怪的一个人……”
    穆红珊一时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楚子亦,她至今都不敢相信那天楚子亦和甘草会跑回仓库找她,并且从那蜘蛛怪人手下救下了自己。她与楚子亦的关系绝对不算好,这件事让她如鲠在喉,她的感情很复杂。
    曾经相信的朋友将她丢在身后,针对的敌人却救下了自己。穆红珊都不知道该嘲笑楚子亦真是过度圣母,还是嘲笑自己的愚蠢至极、认人不清,可是让她就此和楚子亦关系好转,她也做不到,有时候楚子亦太气人了!
    她有时会想要说一声谢谢,但是看到对方淡漠的态度又开不了口!可恶,这个家伙总是老神在在的让人火大!
    穆峰一看穆红珊的表情,便猜出了几分两人的关系,穆红珊如此心高气傲,估计根本忍受不了占据了第一名的同学,说不定都找过对方的麻烦。
    穆峰脸色微微一沉,语气强硬,“珊珊,如果她顺利度过训新,不管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你都要和她打好关系!”
    “爸爸!为什么!?”穆红珊条件反射般炸毛,转瞬又努力平复心情,但仍有些不服气,“我也不能保证,她真的很奇怪,我们估计没法相处……”
    穆红珊想了想楚子亦的性格,控制不住地想翻一个白眼。
    “真是幼稚,我对你的水平很了解。既然能比你名次高,那绝不是泛泛之辈。不只是第一名,还有第二名也要打好关系。”穆峰态度严厉,“你该长大了,收起那些无聊的小脾气。”
    “是。”穆红珊有些不情不愿,但也只能低头答应。
    “阿嚏——”
    楚子亦站在古旧的大门前打了个喷嚏,木门破旧,门檐处似乎也积了不少灰。老街店铺琳琅,这间小店藏匿其中,实在是不起眼。樊释推开门,门板发出咯吱一声,他淡淡道,“到了。”
    楚子亦跟随樊释步入店中,窗户没有打开,厚厚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阳光。黑暗深处一盏明黄色的小灯亮着,周围的橱窗里陈列着什么,只是光源太弱看不清楚。楚子亦凑近了才发现那是一柄柄长刀,样式各异,整齐地排列在橱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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