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快结婚了,他想要说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陆景琛,任何词汇都是苍白无力的,无论他说什么都难以拯救她那颗失落太久的心。
    那次在商场发生的一幕叶薇然怎么都忘不掉,当时他是怎样扔下她和蓝澜相拥而去的。
    即使叶薇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又怎么会过去这个坎?
    男人一旦有另外的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还没有收心。
    她的耐心,等不到了。
    “等她看到我们结婚也差不多该死心了,加上老爷子那一关,她也该明白。”
    叶薇然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除了在蓝澜的事情上做不到太狠心,其他方面都是很满意的,他很关心她,对她也很好,只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比如说,他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这样的秘密,他们的关系还不足以让他说明吗?
    即使陆景琛这样做是为了让蓝澜死心,叶薇然还是心有余悸,她甚至在想,有一天蓝澜再次出事,她和蓝澜再次争锋相对,这个男人想要怜惜的人还是蓝澜吧。
    他会在蓝澜的第一时间,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冲出去,把她一个人丢下。
    每次只要一想起这些,叶薇然很多次都想悔婚,疯了的想。
    “然然,睡吧,过了这几天会可能会很累,我希望到时候你能撑下去。”
    叶薇然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当他是抽风了,以为他是说的结婚会很累。
    男人想的却是,如果一旦婚礼上有变数,他定会拉着叶薇然一起面对,那么以后的风风雨雨,他势必不会丢下她的。
    接到程以铭的电话是在第二天早上,男人在电话里头说,两天后会过来,叶薇然很兴奋的答应。
    这场婚礼,没了父亲叶卫川的参与她本来就显得不太热乎,现在程以铭能这么早过来,叶薇然感到很欣慰。
    可这则消息听到陆景琛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不满的冷哼,“来这么早做什么,婚礼还有一个星期呢。”
    他这两天本来就忙,哪里有时间和他们一起啊,程以铭那货就会打主意。
    “真小气,难道你们陆家连这点费用都出不起吗?”
    “他来可以,不过你不能和他单独出去,我来招待就行。”
    叶薇然不满的哼了哼,她才没那么听话呢。
    ——
    陆晚馨这两天很安分,陆景琛大婚在即,老爷子把她看得死紧,生怕她会再次做傻事,除了严子轩亲自过来接,任何时候老爷都是不放人的。
    这天下午,严子轩是在老爷子的授意下过来接人的,一到电话里听说陆晚馨心情不好,他只能推迟会意过来接她出去散散心。
    经过了上次自杀的事情,严子轩这些日子都在担心受怕,而陆晚馨也经常拿这个理由让严子轩过来陪她。
    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
    晚饭,两人是在外面吃的。
    饭吃到一半,陆晚馨突然没了胃口,她扔下手里的餐具开始沉重的叹气。
    “又怎么了?”严子轩看向她的时候眉宇间多了些沉重的压抑。
    他这一下午都围着她转,而陆晚馨总是时不时的情绪低落,严子轩在担心的同时又感到心累。
    可他能说句重话吗,要是她再想不开又怎么办?
    陆晚馨也不拐弯抹角,说来说去她在乎的还是,“子轩,你和她提离婚了吗?”
    严子轩闻言,好看的脸色更加阴沉,同样放下手里的餐具没了吃饭的心思,“还没有,这两天她身体有点不舒服,等她好点再说吧。”
    “我就知道是这样,子轩,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不想离婚。”
    严子轩眯了眯眼,妖孽般的容颜顿时冷凝下来,强忍着那抹怒气解释道,“她还不知道我的想法,是我现在还不想对她说,想给她点心理准备。”
    “那我呢,我活该等下去是吗,一个星期后哥哥的婚礼,你准备带谁出席?”陆晚馨说着,就开始当着他的面流眼泪。
    她一哭,情绪一不好,严子轩就慌了,完全没了办法,“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不提,等明天吧,看她身体会不会好些。”
    他越是服软,陆晚馨就闹腾得越厉害,眼泪流的越发凶猛了,“你还是关心她的,那你走,别理我,以后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
    “馨儿,你别逼我,不管怎么说,她这些日子替我照顾双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话说到这儿,陆晚馨满是泪痕的脸上才有一丝笑意,这话听在外人的耳里只能理解为,林暖夏名义上是他的妻子,实则只不过是严子轩找来的一个保姆。
    而严子轩却是想的是,希望林暖夏养好身体,这期间也好好陪陪他的父母。
    说到这个份上,陆晚馨也不好再闹,给他下了命令,“那好,我就给你两天时间,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我了。”
    严子轩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把陆晚馨送回大院之后严子轩就直接回去了。
    林暖夏这两天不是很舒服,严妈妈以为她是纯粹的感冒,也就没怎么在意。
    严子轩上楼来时林暖夏还躺在床上,脸色是那种带着病容的白,看得人忍不住心疼。
    他知道,她是真的生病了。
    本想提离婚的事,看到这样的她,严子轩还是没办法开口,最终变成了,“听说你病了?”
    “好些了吗?”
    说话间,他已经走了过来,修长的身影伫立在床边,有种压迫的气势。
    林暖夏将手里的书放下,并不是她想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装柔弱,而是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人真的提不起丁点精神,胃里的东西早就被吐光了。
    还来不及开口,只听男人又道,“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林暖夏朝他笑了笑,“不用,估计是这几天感冒了。”
    然而严子轩却不这么想,以为是他这些天忙着照顾陆晚馨她心里不舒服,压抑成这副样子的。
    一时间,心里的那抹愧疚感以极快的速度滋生。
    林暖夏不想两人尴尬下去,她掀开被子下床,“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帮你热一下。”
    她越是这样,严子轩心里就越难受。
    男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抓住她的手,藏了许久的话终于一吐为快,“暖夏,我不想这样下去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呵!他终于说出来了,早就等不急了是吗?
    林暖夏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滚,怕严子轩看出异样,她忍着恶心装作镇定的跑去洗手间。
    严子轩也没多想,只认为她是要方便,干脆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说了,终于说出来了,不同于上次提离婚,这次不知怎的会这么难受,更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吐完了之后,林暖夏洗了个冷水脸,她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出来时面无表情的看向男人,像是在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我知道,你今天回来是找我离婚的。”
    严子轩愣了愣,似乎不太相信她会这么冷静,又这般明白。
    他竟然能看出他的心思,看出他的无奈与煎熬。
    说着,林暖夏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拉开衣柜,里面有她打包好的行李,不多,但是必须带走,“能给我一天时间吗,东西我已经打包好了,但我今天真的不舒服。”
    严子轩跟着从沙发内起身,不知怎的,再次看到这些被她打包好的东西,他内心的煎熬已经不能用难受来形容,可他知道,他不能再这样摇摆不定了。
    一直以来,他对陆晚馨的那份情,整个江城人都知道,严子轩想,他只所以这么难过,应该是觉得辜负了林暖夏的一番情意。
    男人缓步走上前,精致的容颜在灯光的折射下泛出迷人的色泽,又像是苦涩。
    林暖夏晃了眼,再次面对的时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反而能坦然的接受。
    反正她也需要三百万不是吗,那么就当自己捡了个便宜吧!
    沉默许久,严子轩开口道,“不用那么着急,你好好休息,把病养好了再去也行,如果明天还觉得不舒服,我们过两天再去办也没关系。”
    林暖夏摇了摇头,蓦然就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严子轩看到她眼里的泪花,心也跟着往下沉,抬起手落在林暖夏的肩上,“你别这样,其实,我真的怕耽误你。”
    林暖夏不想在他面前变得这么脆弱,不是都接受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难过?
    她一个劲的点头,只为了符合严子轩的话,嘴里的苦涩蔓延到心里,苦的只有她一个人,“我知道的,你是为我好,这样,都好。”
    她的话很轻,可却刺得严子轩的心悠然一紧。
    严子轩身形渐渐僵硬,动了动唇,还是没能抢在她之前开口,“就后天去办吧,明天我让人把我的东西搬出去。”
    “暖夏。”男人的视线定格在她苍白的脸上,上面的晶莹已经被她擦去,但眼里的红却骗不了人。
    林暖夏应该是舍不得的,那么你呢,严子轩你为什么要这么难受?
    “没事的严子轩,刚才我们不是说了吗,这样对大家都好,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被你踢出局的,不过好在醒悟的早,收手还来得及。”她故作轻松的说完这些,却让男人皱了眉。
    严子轩,再见了,希望你不要后悔,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傻,更不想自己跟着你傻下去。
    反正她也需要钱不是吗?
    严子轩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淡然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什么叫做醒悟得早,是后悔了吗?
    这天晚上开始,他们已经开始分房睡了,严子轩去了隔壁的客房,没有来阻止,他们离婚已经得到了父母的应允,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天才刚亮,林暖夏便找来叶明娟过来这里接她,并且要叶明娟暂时不要把这事告诉叶薇然。
    叶明娟也不想姐姐心烦,让人把林暖夏的东西一一搬到了之前的公寓,然后坐在车里耐心的等她。
    严妈妈这两天一直睡不着,尤其是昨晚,得知两人明天就去办手续,她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眼看着林暖夏的东西往外搬,她跟着跑出去,样子急得不行,“夏夏,怎么这么急啊,这还没吃早饭呢。”
    林暖夏牵强的勾起一个笑,拉起严妈妈的手柔柔嘱咐,“不了,妈,我这就走了,反正都是迟早的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和严子轩置气了。”
    傻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给严子轩说好话,恐怕也只有林暖夏这样大度了。
    严妈妈那是真舍不得,林暖夏的这番话一出口,她立即红了眼,想说句话不让自己那么难受,可林暖夏已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朝她点了个头,上了叶明娟的车。
    拍上车门之前,林暖夏不忍心严妈妈在外面吹冷风,隔着几步的距离喊了声,“妈,外面冷不要再送了,你告诉严子轩,明天早上九点我在民政局等他。”
    二楼的次卧阳台,窗帘未拉拢的位置,露出的是男人阴霾的脸。
    林暖夏的话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入严子轩的耳里,明明是想要的结果,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夜未眠的男人,在林暖夏起来时他就知道她要走了。
    此时透过窗帘的缝隙怔怔看着黑色汽车扬长而去,直到消失不见他才转身回去主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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