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节

    “你去睡吧,我……我睡不着……我不敢睡,我宁愿困死我也不想睡觉。”房先生似乎精神了一些,有些愤怒,又有些带着颤音的说道。
    “孩儿他爹,明天不是要有人来咱们村子,不是帮着要看一下的吗?”陈氏说道。
    “是啊,是有人来,但是不知道管不管用啊,起码今天晚上还是要熬过去的……”房先生有气无力的说道。
    接下来,陈氏便没有说话了,好像是坐了下来,就坐在房先生的身边,哈气连连的陪着他。
    吴风的好奇心又上来,压低了声音问老刘头道:“刘老伯,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一家人都很古怪?神神秘秘的,不仅如此,好像整个村子的人都很奇怪啊。”
    老刘头肃然的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才小声的说道:“这里的事情是有些古怪,老夫也感觉到了,但是,咱们也别管人家这些闲事了,咱们只是过路的,明天一早就走了,这里的事情与咱们无关,记住咱们此行的目的,是来找薛鬼医救你大师兄的,记住了吗?”
    吴风点了点头,没在说话,躺下去之后还是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昨天吸食了太多的草木精华,还是因为好奇睡不着的缘故,他还想着等一会儿所有人都睡着了,偷偷再溜出去练功呢,这下可好,一家人都是夜猫子,正好将自己堵在了屋里。
    就连老刘头好像也有什么心事似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吴风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看来今天晚上是别想出去练功了。
    第1756章 棺材里面
    一直等到后半夜,堂屋里的两口子才睡着,老刘头也打起了均匀的鼾声,吴风本来还想着出去再练练,想象还是算了,主要是因为时间太晚了,根本练不了多长时间,天就要亮了,再说,昨天晚上就一夜没睡,还敢了一天的路,现在自己也有些困了。
    吴风缓缓的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阴阳八合无量洗髓经,意识就开始有些飘忽了,听着屋里屋外的鼾声,自己也突然觉得很困很困。
    突然间,吴风觉得坏事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就算再努力的睁大眼睛,也是什么都看不到,无尽的黑暗将自己吞没了,吴风心中万分惶恐,提醒自己不要慌张,伸出手来仔细摸索,发现身边有东西,是一堵墙,吴风用手一敲,发出“咚咚”的声响,好像是木板,又伸出了手,朝另外一个方向摸去,还是木板,然后就是头顶,离着头半尺有余的地方,吴风伸手摸去,也是一层厚厚的木板。
    终于,吴风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就被封在了一口棺材里面,从棺材板上传来的沉闷声响,还告诉自己是埋在了深深的地下。
    无边无际的恐惧感迅速的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将吴风紧紧的包裹着,自己究竟怎么了?刚才好好的躺在那里睡觉,转眼间就被封禁在了棺材里面,老刘头去哪了?黄毛猴子去哪了?还有房先生他们一家人都去哪了?
    许多的疑问在心头萦绕,吴风恐惧而慌乱的在棺材里四处摸索,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东西,七星龙渊剑、伏尸法尺、茅山帝铃,竟然什么都没有,去哪了?
    吴风急的满头冒汗,想要坐起身来,可是身子根本无法坐立,这个空间太小了,抬一下头都很困难。
    这难道是做梦么?为什么这感觉如此的真实,这到底是怎么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吴风突然又有了新的恐惧,因为这口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吴风已经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了,大口的呼吸着,就像是被扔在岸边的鱼儿。
    又过了一会儿,这种窒息的感觉更加的强烈,吴风憋的胸腔都快要炸开了,他攥着拳头,咬着牙,使劲儿的撞击着棺材板,还想用祖师爷爷教给自己的阴柔掌将棺材打烂,却发现丹田之中空空如也,根本就无法行气。
    终于,吴风停止了挣扎,胸腔真的像是要炸开了,无法喘息,双手不停的挠着棺材板,手指甲都挠的出了血,自己都能感觉到眼球都凸了出来,自己这是要死了么?
    而且还是被活活的憋死在棺材里面,恐怕这应该就是天下间最残忍的死法之一了吧?
    朦朦胧胧中,黑暗中出现了一缕光,有浓如墨的黑色渲染开来,就在自己的眼睛上面,一大团花白的头发首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后,是一张惨白的,扭曲的脸,一脸的皱纹,满眼的恶毒与怨恨,就这么紧紧的盯着吴风。
    第1757章 真实的梦境
    那张脸就那么怨毒的盯着吴风,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脸上还有抓挠的一道道的血痕,她那干瘪嘴狞笑着,露出了没有牙齿的牙床,舌头也伸了出来,就快要碰到吴风的脸了,吴风万分恐惧和绝望的看着那张干瘪如同烂柿子的脸,无法躲闪,全身都僵直不动了。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传到了吴风的脑海里,一个苍老的、阴森的,怨毒的声音:“你们都要死……都要死……是你们害死了我……”
    “不要啊……”
    吴风想要张嘴大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底深处呐喊着。
    那张脸从上面一点一点儿的往下挪动,老太太那一团如同茅草的花白头发甚至都触碰了自己的脸,有些痒痒的,却让人遍体生寒,汗毛根根乍起。
    在极度的恐惧之中,吴风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害怕,身为道家的传人,尤其是茅山的传人,怎么可能会被这些妖邪之物吓死,当下,吴风忍着那种麻酥酥的感觉,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老太太怨毒憎恨的脸。
    心中开始默念起了茅山弟子都会念的驱邪的咒语,渐渐的,那种恐惧的感觉消失了,滑落在脸上的那一团杂草般的头发也消失了,吴风渐渐感觉到自己能够呼吸了,大口的呼吸,就像是鱼儿又从新回到了水中。
    猛然间,吴风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突然间睁开了眼睛,这才发觉全身冷汗淋漓,这会儿,一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原来这真的是一场梦,只是这梦境也太过真实了,让吴风不禁一阵儿后怕。
    看了看身边的黄毛猴子,这会儿也睡的不老实,身子紧紧的蜷缩在了一起,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甚至于还在微微的发抖,吴风蹙起了眉头,发现不对劲儿了,这黄毛猴子好像也在做什么恐怖的梦。
    “吱吱!”
    黄毛猴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晃动起了脑袋,身子努力的往后缩着,像是在躲着什么。
    吴风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黄毛猴子的肩膀,使劲儿的晃动,那黄毛猴子终于从梦境中苏醒了过来,一双猴爪还在不停的挥舞着,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是吴风的时候,才终于停止了挣扎,一把抱住了吴风的脖子,小小的身子抖若筛糠。
    恰逢此事,从不远处又传来了一个十分惊恐的声音,是老刘头的声音,他恐惧的大喊着:“不要啊……不要过来……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老夫……”
    老刘头惊恐的大喊大叫着,手也是乱抓乱挠,将墙壁都刮下来了一层皮,吴风见此情形,赶忙朝老刘头奔了过去,伸出手指,快速的画出了一道凌空符咒,这道凌空符咒乃是清心咒,最大的功效便是让人能够静下心来。
    那道凌空符咒隐隐的发着一丝微光,吴风手指一点儿,触在了老刘头的眉心处,他这才停止了挣扎,逐渐安静了下来,不过,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里装满了深深的恐惧。
    第1758章 同一个梦
    老刘头大口的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好似要把所有的空气都吸进肚子里,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平息了下来,不过眼眸里恐惧还是没有消散。
    他转过了头,看向了一旁的吴风,还没有张口,吴风便问道:“刘老伯,你做噩梦了?”
    “嗯。”老刘头点了点头,就连这一个字都带着颤音,那梦中的恐怖情形该是有多么的诡异,可以将一个人吓成这个样子。
    看着面前的老刘头,吴风似乎意料到了什么,于是又试探着问道:“刘老伯,你是不是梦见你在一口棺材里面,而那口棺材是深埋在地下的,而且还有一个老太太的脸,她还说要取你的性命?”
    听到吴风这么一问,老刘头浑身一震,猛的坐了起来,惊诧万分的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风的神色变的肃然而紧张,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因为我刚才也跟你做了同样一个梦,那个梦太真实,太恐怖了!”
    这话让老刘头再次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两个人为什么会做同样一个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肯定有原因的。”
    吴风刚要答话,这时候,隔壁的堂屋里突然也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啊……不要啊,李老太太……小生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们全家的人……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吧……”
    听到这个声音,老刘头赶忙翻身爬起,与吴风一同朝堂屋里奔去,走到里面一看,却见那房先生和陈氏此刻都趴在桌子上,那个发出凄厉尖叫的便是房先生,他趴在桌子上,双手抓挠着桌面,将桌子挠出了一道道指痕,桌子上的碗筷全都扫落在了地上,指甲都已经磨破了,还在不停的呓语,不停的求饶。
    陈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紧蹙着眉头,脸上全都是冷汗,一张俊俏的脸也被恐惧包裹着,面容都有些扭曲了,她也在求饶,只是声音比房先生小了许多。
    “李家奶奶……您要杀就杀了我吧……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们还小……不懂事,您就放过他们吧……”
    说着说着,陈氏竟然流出了眼泪。
    老刘头和吴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里装满了惊恐与不解,两个人做同样一个梦也就算了,怎么房先生和陈氏也好像是在跟他们做着同样一个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很快,吴风就走到了陈氏和房先生的身边,两只手分别画出了两道虚空符咒,点在了房先生和陈氏的太阳穴之上。
    过了片刻,两个人先后都苏醒了过来,最先醒来的是房先生,他的眼眸里与先前老刘头一般,都是一样的恐惧,他趴在桌子前喘息了一会儿,很快就平复了过来,抬头看时,见吴风和老刘头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房先生的恐惧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见到吴风和老刘头之后,便起身有些慌张的说道:“两位贵客……你们怎么醒的这么早?这天都还没亮呢。”
    第1759章 不该隐瞒
    老刘头颇有深意的看着房先生,一直没有说话,看的房先生有些发毛的时候,才开口问道:“房先生,刚才你和夫人好像做噩梦了,我们爷俩在隔壁被你们闹的动静给吵醒了,这才出来看看的,刚才好像听到你喊什么李老太太,怎么?这李老太太跟您有什么瓜葛不成?”
    听老刘头提起这李老太太,房先生浑身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紧接着就敷衍道:“哪里哪里……不过只是个噩梦而已,梦里的东西当不得真的,两位贵客饿了吧?在下这就让夫人为两位客人准备早饭,吃完之后,两位贵客就上路吧。”
    这会儿陈氏已经站起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跟吴风和老刘头点了点头,就要走出屋去,这时候,老刘头又道:“夫人等一下,隔壁屋子里好像还有两个小孩子在做噩梦吧,你是不是应该先将他们给唤醒再说?”
    陈氏的脚步晃动了一下,浑身一震,这会儿,隔壁的屋子里已经隐隐的传来了两个小孩子的哭声,陈氏赶忙调转了方向,朝东厢房走去。
    片刻之后,就将那两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孩给抱了出来,两个小孩子显然被吓坏了,只是不停歇的一直哭,陈氏一直安慰他们也不管用。
    老刘头干咳了一声,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不弄明白心里也着实不安,不仅仅是自己和吴风梦到了同一个梦境,这一家子人恐怕也跟自己一般无二,事出反常即为妖,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儿,一个大大的疑问萦绕在老刘头和吴风的心头,就算是老刘头这般不爱管闲事的人也对此事充满了好奇之心。
    “房先生,昨天晚上,老夫就看到你们一家人奇奇怪怪的,一直到深夜了还不睡觉,那两个孩子更是哭闹着不敢睡觉,看来你们都是害怕自己一睡觉就梦到自己躺在棺材里,然后梦到一张惨白的老太太的脸吧?”
    老刘头一针见血的说道。
    果不其然,听到老刘头这般一说,那房先生和陈氏都是浑身一震,一脸无法言喻的惊讶,房先生颤声问道:“老……老先生,您老人家是怎么知道我们做梦睡在棺材里的事情的?”
    老刘头冷笑了一声,不悦道:“你们说还能怎么知道,老夫和孙子就睡在你们隔壁,你们昨晚上做的什么梦,我们同样也梦到了!”
    听闻此言,房先生连连倒退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面,仿佛所有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抽空了,眼泪哗哗的滚落下来,喃喃自语道:“看来……看来是我害了你们啊……昨天晚上就不该留你们在村子里过夜,这样你们就不用跟我们一样经受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她……她竟然厉害到了这种地步,连过路的客人都不放过……”
    第1760章 怨念太深
    吴风有些激动的上前走了一步,焦急的说道:“房先生,既然我们都做了同样一个梦,有些事情你就不该再隐瞒了吧?说出来听听,说不定还有解决的办法。”
    不料,房先生痛苦的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有用的……没有用的,那个老婆子的怨念太深了,已经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她肯定是要将我们一个村子的人都折磨死……”
    “不瞒房先生说,老夫也粗略的懂上一些道法,对于这些邪魅之事还是知道如何克制的,老夫的这个孙子更是茅山正宗的传人,你别看他年纪小,道法之高远远在老夫之上,那还要房先说说出个事情的起因,咱们才能对症下药不是?”老刘头小声的说道。
    那房先生抬头看了老刘头和吴风一眼,沉思了片刻,最后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也罢,既然你们也梦到了那老婆子,就跟你们说说她的事情吧,要说起来,那老婆子也是个可怜的人……”
    接下来,房先生便开始讲述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许多天以前说起。
    几乎每个村子都会出现这样一种人,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还是那种惹事生非的混混,极其受到村里人的不待见。
    西寺坡自然也不能例外,自然也会存在这样的人。
    要说起西寺坡的懒汉,最出名的还是李老太太家的儿子——李坏水,其实,李坏水小的时候并不叫李坏水,而是叫李怀水,还是找算命的先生推的八字,起的这个名字。
    算命的先生说,这李坏水八字不好,五行缺水,必须要找名字少找补找补,于是便起了李怀水这样一个名字。
    李老太太的丈夫死的早,在李坏水四五岁的时候,就得了痨病死了,只给李老太太留下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除此之外,家徒四壁,是穷的叮当乱响,连老鼠都不去他家串门的那种。
    可就算是这样,李老太太还是含辛茹苦的将李坏水给养大了,家里没了男人,也没有地,平时就靠给村里人缝缝补补,洗洗衣服什么的勉强度日,村里人也都觉得他们娘俩可怜,都互相帮衬着,怎么说呢,这日子还算是能活的下去。
    说了这么多,跟这个故事有什么关系呢?
    大家别着急,且听那房先生慢慢道来。
    由于李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而且还是晚年得子,四十多岁才生了这样一个宝贝儿子,当然是倍加宠爱,那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捧在手心里还担心摔着。
    就是这样的溺爱,将李坏水宠的是骄横跋扈,无法无天。
    这李怀水是什么时候将名字该成的李坏水呢?这个要从他七八岁的时候说起。
    那么小的一个年纪,这李坏水就会做很多坏事了,村子里被这小子弄的是鸡犬不宁,他不是偷这家一只鸡,或者就偷那家一只鹅,还时常将别人家的小孩打的哭天抹泪的。
    可是村子里的人,看他们娘俩可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算了,顶多是上门跟李老太太唠叨两句,让她严加管教自己的儿子李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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