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窦大山的伤口处理了,接下来更棘手的还是退烧问题,发烧是人体机制自愈的一种应激反应,也是一种正常现象,但是长时间发烧对人体是有伤害的。
    没有退烧药,现在能做的就是物理退烧,民间对于退热也是有土办法的,用烧酒擦身降温,额头冷敷。
    窦花取了布巾用冷水浸湿,将窦大山的手心手背擦了一遍,最后敷在他的额头上,一会儿再重复一遍,如此反复,窦大山的体温降下来一些,脸也不似刚才那么潮红,窦花取了一碗温水,用汤匙一点点喂进去,除了降温,体内也不能缺水。
    很快,孙氏的人参汤煎好了,端过来喂了窦大山,林大爷也配了一个内在调理的方子,抓了药,让孙氏熬了,一并喂了下去,一个多时辰后,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窦大出了一身的汗,高热退下来了,连气息也平稳了一些。
    这时候林大爷发话了,“大山已经在转好,无大碍了。”
    听到这句话时,众人才真正的松一口气,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谁也没想到这一折腾竟然弄得这么晚。
    大家伙都没吃饭呢,这会儿松快下来,都饿的够呛,尤其是窦二山窦四山他们,在山里干了一天活儿了,早就饿了,要不是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家大哥,忘了吃饭这事儿。
    见这么多人为自家张罗,孙氏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张罗的给大家伙做饭,这个时候人们都想的是回到家里吃一顿饱饭,好好睡上一觉,纷纷推辞了,各自回家了。
    等到窦花他们要离开时,孙氏有些为难的开口问道,“花丫头,你这棵山参很贵吧,他爹只吃了几片,剩下的你带回去吧。”
    “大娘,这支山参是我孝敬大伯的,多亏了他,青儿才没有受伤,这山参是我自己挖的,正好给大伯补补身子,等明天,我们带着大伯去县城的保和堂,放心吧,大娘,大伯的伤一定会好起来的。”窦花道,那棵山参,自己既然拿来了,自然没有想过拿回去,窦大山受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补补是应该的。
    辞别孙氏,窦花夫妇带着窦青回家了,折腾了一个晚上,都累个够呛,窦林和窦红两个小的已经先睡下了,窦翠却是等着呢。
    窦翠见他们回来,便赶紧把锅里温热的饭菜端过来,窦花三人草草吃了几口,便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等到天光放亮,窦花和江二猛早早起床,一个做饭,一个收拾驴车,准备一会儿去县城,把保和堂的老掌柜接过来给窦大山诊治伤势,路不好走,窦大山受伤又重,经不起颠簸,把大夫请过来是最好的办法。
    一家人吃过早饭,窦翠和两个小的在家看家,窦花和江二猛套车去了窦大山家,窦青也是跟着的,他一直对此事十分内疚,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害的窦大山受伤的,不过,其他人都没说什么,觉得窦大山做得挺对的,作为一个长辈,知道护着小辈,村里人对此都挺称道的。
    窦花一家先去了窦大山家里,进屋子看了一下窦大山的情况,已经清醒过来,体温没有昨晚那么高了,伤口虽然红肿却没有化脓的迹象,这些都表明情况在好转。
    窦花他们在窦大山家待了一会儿,便要赶着去县城,她的两个堂弟也想跟着一起去,让窦花给留下了,去请大夫用不了那么多人。
    “花丫头,这包银子你拿着,该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临走前,孙氏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窦花。
    窦花没有接,说道,“银子的事情,大娘就别操心了,你在家照顾大伯吧,有什么要买的说一声,我给你们捎回来。”
    “这不成,这银子你一定要拿着,城里的大夫诊金贵,你就拿着吧。”孙氏不由分说的把钱袋子塞进了窦花的怀里,窦花只得接下了,心里想着等回来的时候,再还给孙氏也不迟。
    “花丫头,你们路过肉铺的时候,给我少几斤带肉的骨头来,我想着炖熟了熬汤给你大伯,听说这样子吃补身子。”孙氏道。
    “哎,我记得了,我们去了,你们回吧。”窦花道。
    84. 第八十四章窦青和李月梅
    第八十四章窦青和李月梅
    窦花夫妇带着弟弟窦青,坐着驴车向县城赶去,多亏拉车的是颇有灵性,又非常聪明的小灰子,不然这么难走的路,他们可要耗费很长时间。
    别的不说,只是这乡间道路都是土路,之前因为下雪,现在雪化成了水,道路便是泥泞一片难走的很,车辕在湿滑的路面上都要打滑,有进县城的人多数都是步行的,棉鞋外还套了一双大好的防滑草鞋,不然这路可真是没法走。
    因为道路难走,窦花他们到县城比平时晚了那么半个时辰,进了县城,窦花夫妇去了保和堂,请老掌柜。窦青去了肉铺,买肉和骨头,窦花嘱咐他买那带肉的排骨,约好一会儿城门口见面。
    窦青步子走得挺急的,快步来到肉铺,割了三块肉,买了一扇排骨,让卖肉的把排骨和肉包起来,放进身后的背筐里,自己提着一块肉,往一条街走去。
    窦青来到窦记面馆所在的那条街上,钻进了与面馆相邻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熟门熟路来到一户院前,停住脚步,稍微整理了一些衣帽,窦青这才敲门。
    这户院子从外观看挺破旧的,两扇木门斑斑点点,油漆的颜色掉落大半,更显的落败,院中的人听见有人敲门,便从院子里问了一声,“谁啊?”
    听声音赫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窦青脸上一喜,应声道,“月梅,是我,窦青。”
    女子闻声愣了一下,走到门前,却没有打开门,只是躲在门口说道,“窦青,你怎么来的,你不该来的,咱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就忘了我吧,你我不合适的。”
    李月梅说话间已经红了眼眶,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转过身,用背将门倚住,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有力气站住,更有勇气将窦青拒之门外。
    “月梅,你别这样,我给你家买了一块肉,快过年了,你们也添一些荤腥,还有这是我这个月烧炭卖的银钱,都给你,大娘的病不能再拖了。”窦青道,从怀里掏出两吊铜钱,发出哗楞楞的响声。
    “窦青,你不要再帮我了,我已经答应了后街的刘老三求亲,他答应了与我成亲之后,照顾我的母亲,还给了我十两银子的彩礼,我已经很知足了,你走吧,别再来了。”李月梅道。
    “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答应他,我已经决定了,这几天便要将你的事情和我大姐说了,我大姐一定会同意的,你应该等我的,我们之前都说好了。”窦青脸色变得很难看,心中十分伤心痛苦。
    “你不要说了,我已经定亲了,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李月梅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却还是狠心道。
    窦青心灰意冷,将肉和铜钱放下,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离开。
    李月梅听到窦青走远的脚步声,这才将门打开,看着门口的东西,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下来,她往窦青离开的方向长望了很久,才将东西拾起,回到了家中。
    进了里屋,便听到自家娘孟氏剧烈的咳嗽声,李月梅赶紧倒了一杯热水端过去,拍着孟氏的后背为其顺气,“娘,你喝点水吧。”
    “月梅啊,刚才时谁来了,你怎么在外面站了那么久,瞧这手都是这么凉的,你的眼眶怎么是红的,是谁惹你哭的?”孟氏道。
    “娘,没谁儿来,你就别问了。”李月梅红着眼眶,不愿说。
    孟氏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这当娘的,怎能不明白女儿的心事,怨恨自己身子不争气,拖累了自家女儿,要不是因为自己,女儿如今十八年华,早已到了出嫁年纪,都是因为自己,亲事才这样拖这么久。
    “月梅啊,娘知道你喜欢窦家大郎,娘同意这门亲事,你不必管娘,自己嫁了吧,逢年过节来看看娘,娘就知足了,其它的事情,娘也不奢望了。”孟氏道。
    “娘,你说的什么话,我嫁了人,你怎么办,难道就在这炕上躺着等死不成?娘,女儿不会丢下你的。”李月梅红了眼眶扑到孟氏的怀里哭了起来。
    哭罢,李月梅心情好了一些,又道,“隔壁的张嫂,和我说了后街的刘老三,他愿意出十两银子的彩礼,还答应和女儿一起为您养老送终,有了这十两银子,女儿就能为你抓一些好的药来,你的病也能好的快些。”
    “我的傻女儿,你真的愿意嫁给那个刘老三吗,你当娘躺的时间太长,不知道他是一个四十岁的鳏夫吗,他的为人奸诈,贪财好色,咱们这里几条街的人都知道他,这样的人,你怎么能嫁,你真的答应了吗,我的女儿啊,你不能嫁这样的人啊,要是因为娘,你嫁了这样的人,娘还不如死了算了,省的拖累你。”孟氏伤心的哭泣起来。
    “娘,娘,你不能这样说,女儿让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娘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能抛下女儿啊,呜呜~”母女两个抱着一起哭了起来。
    “我的儿,你真的答应了那个刘老三吗?”孟氏再一次问道。
    李月梅擦了一把眼泪,摇摇头,“还没有,我推说要和你商量一下,还没有给他确定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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