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节
我立刻拿过了周玄业的包,这包是特制的,约摸成人两个巴掌大,有挂扣,比较扁,干活的时候可以收在快挂上。封口的地方是拉链,拉链外面还有搭扣。
我将之一打开,包里的东西就呈现了出来,里面有很多小格,分别收着诸多小物件,控尸楔、各种各样的符箓、尸铃、用小密封袋装起来的各种各样的粉末类物体,其中一样应该是朱砂,我不认识。还有一只用手指长的小匣子装起来的毛笔。看起来小,但东西实在多,收拾的整整齐齐,需要什么,可以很快取出来。
我私下里将他们的袋子成为百宝袋,这次因为下水,所以才没有带着。
我立刻对马胖子说:“把它引到船上来,我有办法对付它!”说着,便迅速从一个小袋子里摸出了一枚定尸符。便在等待马胖子引尸的过程中,我的目光被这百宝袋底部的一样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透雕镂空的小木匣子,而此刻,那小匣子里,正微微泛着光,让我怀疑里面是不是藏了一颗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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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缚尸
当然,这个好奇心只是一闪而过,我并不打算去多查看里面的东西,正打算将这包给合上时,突然间,我发现在这百宝袋的旁边,竟然还压着一张相片。这张相片不大,是那种老式的黑白照,表面早已经泛黄了,就贴边压着,之前是背朝外的,被我这一通翻找,就倒了下来,照片直直朝上,我就是想装作看不见也不成了。
上面的内容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没办法,这实在是一张非常奇特的照片,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它吸引。照片的背景,是云雾幽山,石峰罗立,但由于那时候照相机的硬件条件不够,所以整个背景是很模糊的,只能看个大概。
背景中一共有七个少年人,年纪应该都在十三四岁左右,五男两女。他们头上梳着道髻,身着白麻的内衫,体态均匀,没有特别胖或者特别瘦的。
照片中的两个女孩子,我甚至不能确定她们是不是真的女孩子,因为胸没有发育的迹象,打扮又完全一模一样,再加上模样清秀俏丽,看起来像少女,又像那种长的比较清秀的男孩儿。
照片中的七人,都笑的有些含蓄,估计是很少照相的原因,但周身的气质和现代社会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明显是不同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显得很安静很有仙气儿。
我盯着这张照片,有些挪不开眼,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照片上有三个很特别的人。第一个是照片里唯一不笑的人,抿着唇,眼神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镜头,手上戴了一双白手套,从脸部的轮廓和模样来看,明显是少年时期的谭刃。
没想到这谭龟毛,小时候就是这么一副别人都欠我钱的样子。
剩下两个人让我很纠结,非常纠结,甚至都懵了。
那明显是一对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那模样,一看就是周玄业小时候的样子。
可、可为什么有两个人?
有实体,总部能说是人格分裂出来的吧?
周玄业怎么没提起过,他竟然是个双胞胎?
照片中的两个人都在笑,又长得一模一样,再加上照片本身有些老旧模糊,很难辨别细节,所以我真的是一点儿都看不出这两人有任何区别。
但我心里清楚,周玄业从来没提起过双胞胎的事儿,虽然我不知道照片中的哪个人是他,但可以想象,另一个人和他之间,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来不及多想,因为马胖子已经把那尸体引过来了,别看他胖,在危急关头,潜能爆发出来后,还是挺灵活的,身体跟壁虎似的灵活,迅速爬了上来,一上船就往旁边一滚,瘫着不动了,胸口起伏,喘的很厉害。
我猛的将拉链一拉,手指夹着定尸符,在那尸体将手搭在船舷上的瞬间,一脚踩住了它的手,左手顺势伸出,将它的下颚给卡住,学着周玄业平时的模样,夹着符咒的双指,迅速往它口腔里一压。刹那间,这尸体便停止了动弹,整个儿维持着往船上爬的姿势,僵住了。
我将手指从它嘴里抽了出来,上面黏糊糊的,不是口水,而是一种油一样的东西,恶心的我连忙去洗手。
estelle见此,慢慢的靠近来,伸手戳了一下,惊讶道:“sir苏,你是怎么做到的?它不动了。”
马胖子也跟着爬起来,说:“行啊,你牛逼啊,你这双手指,在它嘴里捅这么一下就不动了?哎,你是不是会点穴,你把它点住了?你教教我。”
我被他这话问的哭笑不得,忍不住笑骂道:“你丫点穴的时候往人舌头上点啊,这是傍身的绝技,要每个人都会,我就得失业了。”趁着谭龟毛不在,我决定使劲儿吹牛,找找存在感。
一边吹,我一边道:“先把这尸体弄上来。”
马胖子问弄上来干嘛,我道:“还不知道它是打哪儿出来的,先研究研究。”说话间,马胖子搭了把手,跟我一起将这尸体往上拉,我右手暂时还不能使大力,所以得靠他帮忙。
谁知,我们才搬到一半,estelle突然道:“哎、哎,又有人上来了。”顺着她目光所视的位置一看,果然又有几个人影往上冒,应该是周玄业等人。我心中的石头顿时落地,立刻站起身眺望,谁知,当那几个人影跟着冒出水面时,我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因为,那赫然又是几具尸体。
我忍不住要爆粗口了,我操,怎么这么多!
这些尸体到底是哪儿来的?
这时马胖子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兴奋道:“妈的,又来了一帮,小苏,点它们!”
estelle也兴奋道:“中国功夫,太厉害了。”
我腿一软,脑子里冒出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牛皮就不该吹大了。那些尸体一冒出水面,立刻就朝我们围拢过来,我忙道:“宝马,用桨子拍它们,别让它们上来了。”
马胖子惊讶道:“你不点它们吗?”
我干咳一声,道:“那个……点也得一个一个点,要一窝蜂涌上来,我还没点,就被撕成碎片了。”事实上,百宝袋里的定尸符,一共只有四枚,刚才用了一枚,还剩三枚,而现在,那水里却有六具尸体。
与此同时,更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那水里,竟然有越来越多的人影冒了出来,人数众多,绝对不可能是周玄业他们,很显然,也是这些诈了尸的尸体。
这下子我不能再吹了,立刻道:“我错了,刚才那不是什么点穴,是我用周哥留下的符咒,将它给定住了。听着,现在咱们还剩下三枚符咒,最多只能对付三个,所以剩下的,得靠咱们自己的力量。”
马胖子傻眼了,说:“三个……你他妈的不早说,还杵在这儿干嘛,赶紧划船靠岸啊!”
我连忙阻止他,说不行,他没有和这类东西打交道的经验,我却是有的,一但上了岸,它们会变得更厉害,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死。
马胖子闻言,之前还惨白的脸,这会儿都急的充血了,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有根它们打交道的经验,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死守!等周玄业他们回来!”
这些东西再厉害,也没有紫毛厉害,一只紫毛,可以把它们全部弄趴下,而周玄业的手段,是遇上紫毛都可以活下来的,就算打不死紫毛,逃命总没问题。
再加上天然呆那把奇特的兵器,削这些尸体的脑袋,还不跟削豆腐似的?
事到如今,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马胖子一咬牙,太阳穴青筋暴起,抡着沉重的桨子当武器,但凡有尸体靠近,就被他一桨子给扫开了。
一但有漏网之鱼上来,我也就顺势用定尸符给定住,现在这玩意儿省是省不了了,但可以拖延时间,能拖多久是多久。
那桨子太沉,虽然暂时阻挡了那些尸体的靠近,但很快马胖子就吃不消了,累的全身冒汗,直喘大气,我估计他支撑不了多久了,只恨不得自己这只右手能瞬间长好了。
便在我和马胖子挥汗如雨,豁出一切拖延时间时,一边的estelle突然问我:“你说的那种定尸符,可以反复使用吗?”
我道:“湿了没关系,只要不烂,就可以反复用,你问这个干什么!”说真的,这会儿我的神经高度紧绷,我还真没功夫跟她玩十万个为什么。
这时,estelle道:“那我有办法了。”她从船头的背包里摸出了绳索,立刻将我们刚才拉到船上的尸体给死死的捆绑住。那绳索本来就是专业的登山索,有很多头发绳粗细的绳索组成,别看它细小,但一根就足以承受三百斤的重量,而这种绳索,是用十多根这样的绳子拧成一股的,市面上价格也很贵,算是高科技材料的一种了。
这尸体力气再大,估计也很难挣脱出来,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大喜:“estelle,你真是太聪明了。”她掐开尸体的下颚,往口腔里一看,显然找到了定尸符,便学着我,双指微张,迅速伸进那尸体的嘴里,将定尸符取了出来。霎时间,这尸体就动了,挣扎起来,可惜没什么用。‘我们三人发现了这个方法,顿时精神大振,我问马胖子还能坚持多久,他豪气万丈的说五分钟,我道:“那好,咱们就在五分钟之内,把这些东西给收拾了。”
第389章 浮尸
有了estelle这个方法,我和马胖子干劲儿十足,都觉得凭空里生出了一股力气,两人干劲儿十足。但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无常,你刚为了好事儿而沾沾自喜,下一刻,或许就会有霉事降临。
我们虽然有一鼓作气,但也架不住越来越多浮上来的尸体,顷刻间,远远近近的水面上,便浮出了许多人头,一个造型都差不多,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似的,衣袍都是破破烂烂的,我的速度就算再快,那也架不住它们浮上来的速度。很快,马胖子就拦不住它们了。
木桨的阻拦范围有限,又沉,而这些尸体,却是从四面八方的想要围上来,根本防不胜防,数量一多起来,你就是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顾得了左边顾不了又边,马胖子左抄右挡,累的跟狗一样,别说五分钟,我估计坚持个两分钟就不错了。
便在这时,我们船下的水域里,竟然又有一批人影冒了上来,马胖子打红了眼,一见这情况,不等它们上来,一桨子便打了下去。
这些东西本就没有智慧,完全凭借着本能行事,按理说是不会躲的,但马胖子这一桨子下去,下面的人影竟然往两边躲开了。
他一击不中,正待继续动手,我忙喝道:“别动,不是尸体!”与此同时,我用手按了一下马胖子的桨子,示意他冷静一下。我一直觉得自己很逊,也不认为自己的心理素质有多强,但现在看来,我的心理素质应该说是比较高的,因为马胖子这样的人,此刻都已经吓的自乱阵脚了。
与其说他孔武有力,不如说是强烈的恐惧在驱使他,使得他此刻只知道进攻,甚至有些失去判断能力了,所以我这么一按,他才停下手来。
在那几个人影浮上水面的同时,周围的几具尸体也开始往船舷上爬,那几人果然就是周玄业等人,我一眼看去,发现少了两个人,一个是瞌睡虫那个变态,一个是天然呆的母亲。
说真的我有些发愣,但这一切,似乎又是早已经预定好的事。
天然呆是被周玄业拽着游上来的,谭刃浮出水面,一看见现场的情况,便对我低吼:“桨打过来。”我听见此话,反射性的照做,将马胖子手里的木桨往谭刃的方向一打,便见谭刃单手在桨尾处一撑,整个人借力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脚尖落在木桨上后又一个借力,砰的一声踩在了船上,本就已经摇摇晃晃的船,顿时摇的更厉害了。
谭刃一上来,二话不说夺过马胖子手里的木桨,迅速将周玄业和天然呆周围的两具尸体给拍开,周玄业则架着天然呆往船上爬。而此时,天然呆那把奇特的镰刀,是握在周玄业手里的,随着周玄业靠近船身的动作,他的另一只手,手起刀落,迅速将船舷边上的尸体给割的脑袋搬家。
这么暴力的场面,就算明知是尸体,那种场景也是极其有冲击力的,人头砰的一声砸在水里,脖颈断裂处,没有一点儿血流出来,尸身也跟着往水里沉,唯有那人头,内部仿佛是空的一样,还浮在水面上。
马胖子和estelle都被这场景给整懵了,这种人头乱飞的场景,他们估计只在梦里见过,所以这会儿跟傻了一样,只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着。
片刻后,还是马胖子先回过神来,连忙过来帮忙搭手,将周玄业和天然呆给捞了上来。
天然呆很明显不对劲,整个人如同木偶似的,我将他脸上的防水眼罩摘了下来,他也没什么动静。我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问周玄业:“周哥,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瞌睡虫他们呢?”
周玄业一路带着天然呆上来,体力消耗的比谭刃大,这会儿显得极为疲惫。他将手里的镰刀递给我,示意了一下周围不断围拢果然的尸体,说:“先解决它们。”随即又对马胖子使了个眼色,道:“靠岸。”马胖子立刻摇起了木桨。
看样子他自己是没什么力气了,这种时候,我当然不能闲着,便也没急着问,当即舞着镰刀,但凡有靠近的,就朝着脖子砍过去。这东西削铁如泥,更不用说人脖子了,几乎不需要使太大力气,就跟切豆腐似的。这一瞬间,我脑子里竟然冒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如果这种材料能大批量生产,岂不是航空母舰都能给劈成两半?
索性这些本来就是尸体,砍起来倒也没什么心里压力,只是水面上漂浮着的人头越来越大,还是挺压抑的。但与此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尸体往上冒,简直有种杀之不尽的感觉。
马胖子一边划船,一边问:“我说,这些尸体哪儿来的?是不是你们给整出来的,之前不好好的吗?”周玄业看了他一眼,对我说:“那遗迹下面是个水眼,这些尸体,都是那些曾经想取碎片却死在下面的人,都是被若度母害死的。我们去取碎片时,若度母打开了水眼,把它们放出来了。”
我听到此处,立刻明白了过来,恐怕当初瞌睡虫在那遗迹中见到的,八成就是这些东西了。假如是我,看到一群和我有同样目地的人都死了,只怕当时心理压力也会极大。
这时,天然呆似乎缓过来了,他动了动嘴皮子,道;“她为什么救我?”说这句话时,他是看向周玄业的,显然,这趟下水,肯定发生了不少的事。
周玄业没有回答,虽然天然呆没有说名字,但我也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人是谁。
我于是问道:“那个瞌睡虫还有那个姑娘,他们为什么没上来?”
天然呆看了我一眼,神情显得十分茫然,他从兜里拿出了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的黑色石头,一看见它,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紧张和疲惫统统消失了,甚至觉得血液有些沸腾的感觉,我立刻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遗迹碎片。
天然呆说话又有些不利索了,慢吞吞的道:“东西,被瞌睡虫夺走了……尸体从水眼里浮起来,我们一直逃跑,但他动了一下我的后背,我就不能呼吸了。”
周玄业跟着解释道:“为了找人拖住那些尸体,那人仗着他不懂设备,把他背上的开关……”周玄业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不由得暗骂那变态实在可恨。
天然呆对这设备也不熟,开关被破坏后,供氧中断,他一下子就溺水,落在了最后,周围的那些尸体,自然是挑最落后的那个上,如果不是天然呆手里还有镰刀能阻挡几下,只怕就要死翘翘了。
情急之下,周玄业和谭刃不得不回头去救人,一番恶战自然不必说,而天然呆的母亲,看见这情况,便立刻朝着瞌睡虫追了上去,她大概知道周玄业和谭刃不会放着天然呆不管。
瞌睡虫虽然厉害,但天然呆的母亲也有自己的绝活,两人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片刻后,她戴着水肺回来救人,将周玄业等人一踹,示意他们先走,并且顺手塞了个东西在天然呆怀里。
当时那种情况下,天然呆已经快要窒息溺水了,周玄业等人的供氧设备本来也就只能坚持五十分钟左右,时间上已经接近尾声了。为了让天然呆活下来,两人又轮流摘下水肺给天然呆用,在这个摘取的过程中,更是浪费了不少氧气。
那种情况下,也就没有办法多考虑什么了,周玄业和谭刃,立刻戴着天然呆游了上来。
天然呆的母亲,最后塞给他的东西,很显然就是这块碎片,那么瞌睡虫和她之前的斗争,也明显是她胜利了。
如果她还活着,阻挡着下面水眼里的尸体,那么现在不可能有这么多尸体继续往上冒。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经无力阻止了。这种情况下,倘若她还活着,那么这个时间点,应该也如同周玄业和谭刃三人一样浮上水面了。
可如今,水面上除了这些皮包骨的尸体,哪里有那个美艳明媚的身影?
我身上很冷,心里觉得更冷。
眼前的现状,都指向一个可能:她已经死了。
或许在水下被撕的粉碎,或许被吸入水眼,成为了这些尸体中的一员。
天然呆拿着碎片,一向淡漠的脸,第一次涌现出了一种名为纠结的神情,他盯着我,缓缓问道:“朋友,你告诉我,她为什么帮我。”
我觉得喉咙仿佛被噎住了一样,我能说真话吗?不能。
因此此刻,真相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而我和她也早有约定,她如自己所言,做到了自己要做的事,而我也应该遵守承诺,或者可以说,遵循她的遗愿。
即便不从她的角度考虑,我也得从天然呆的角度来考虑。这年轻人虽然表现的淡漠,似乎没有丝毫情绪,但我知道,他太重感情了,为了一块饼干,就能舍命的救我,倘若他知道了真相,我简直无法想象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