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我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脑海里转过几个念头:“你是,要把阿呆托付给我?”
    “阿呆……”她喃喃的念叨了一句,笑了笑,道:“他叫朔舒,这个名字,你知道就行了。他不需要知道这些,我希望,他能离开这里,有新的人生。”
    我隐约有些明白过来:“所以……你才会加入我们,去取遗迹碎片?”
    她微微点头,正色道:“遗迹碎片,便是取一块都困难,更别说取两块、三块,所以,我要帮他。”
    果然如此,我听到这儿,顿时怒从心头起,道:“那个变态,果然又是在骗阿呆,妈的,怎么会有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变态的事儿,天然呆显然告诉她了,她微微一笑,道:“所以,我会帮你们,遗迹碎片,一定是我儿子的,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心中大定。
    她道:“那么,你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吗?”
    我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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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4章 水下世界
    听见我的回答,她微微一笑,仿佛放下了心事,随即为我添了一杯水:“这是后山森林里的一种浆果汁,我们这地方,不缺金银美玉,就是食物稀少了些,不要介意。”
    杯子里是一种紫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一种微甜的气息,像是某种水果的汁液,我尝了一口,只觉得又酸又涩,甜味儿虽然有,但太淡了,几乎都被酸涩味儿给掩盖过去了。
    不过她的话没错,这地方不缺金银美玉,只怕矿场很多,但在这千里冰封之地,植物寸草不生,唯靠着冰川遗迹和扶桑之力两种力量的结合,才以那种奇特的方式,保留下了一片独一无二的原始森林,在这里,植物类的食物,必定是极为珍贵的。
    为了不失礼,我也只好忍着酸涩慢慢喝,多喝两口,到也觉得味道没那么怪了。她开始真正的跟我闲聊起来,问一些关于外面世界的问题,我都一一答了,她闻言感叹道:“多年之前,这我族曾对外来往,那时天灾一至,伤亡遍野,世间之人,生存艰难,常有来我扶桑寻助者。没想到,如今的人,竟然可以飞天遁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听着她由衷的感慨,不禁觉得直冒冷汗,道:“只是借助飞机和地铁而已,哪里是真正的飞天遁地,只是很常见的事而已,没你说的那么厉害。”看她赞叹的神情,我都觉得自己有些汗颜。
    她闻言只是笑了笑,说:“是吗,我想象不出你所说的飞机和地铁是什么样子,但我希望他能有机会去看看。”我只觉得心中动容,不由道:“会有机会的。”紧接着,我想到一个问题,之前天然呆告诉过我,小扶桑的人,因为时间的停止,是没有繁殖能力的,为什么天然呆会突然冒出一个母亲来呢?
    这么一想,我便问了出来,她道:“我想起来的也并非全部的记忆,但我想,或许,在小扶桑的时间还没有停止之时,他就已经出生了。”
    我立刻想起天然呆之前的话,很多年前,他其实是个小孩子,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小儿的模样,后来是因为扶桑之力的削弱,再加上和那变态下水取遗迹碎片,才慢慢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如此一来,这女人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又闲聊了约摸半个多小时,我们结束了话题,我便离开了那座大殿。
    这一个多小时的谈话,让我的内心很长时间都不能平静,它让我意识到,母爱竟然是一种如此伟大的东西。就在昨天,那个女人为了可以活命,还对着人流口水,跟个怪物一样,茹毛饮血。
    可今天,在她恢复了记忆之后,整个情况就变了。为了天然呆,她要下水拿遗迹碎片,并且这一切,除了我知道真相外,是瞒着所有人进行的。
    她打算怎么做?
    按照之前的情况,我估计就算拿到遗迹碎片,恐怕那玩意儿也会再一次被瞌睡虫夺走,而这女人想要将遗迹碎片给天然呆,那么她和瞌睡虫,势必会在最后关头展开一场恶战。
    恶战的结果会是怎样,谁也无法想象。
    直到此时,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忘了问她的名字。
    出门走了没多久,我看到其中一栋阁楼的窗户口站了一个人,是estelle,她显然是特意在张望我,一看见我,立刻冲我招手:“sir苏,这里,我们在这里。”
    我朝她笑了笑,上了阁楼,之间众人在茶案边围坐成一圈,似乎正在讨论什么。我一到,马胖子便立刻说:“来了、来了,可算来了,我说兄弟,那仙女儿,找你留下来聊什么了?这聊了一个多小时呢?”
    这事儿我答应过她,要保密,见周玄业等人也都看着我,一副等着我答案的模样,我便扯了个谎:“聊一聊外面的世界,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拉我闲聊,或许是我长得帅。”
    马胖子露出一副你他娘的在扯蛋的神情,说:“别逗了,我们这儿最年轻帅气的,是他。”他指了指天然呆,随即补了一句:“但他就是人傻了点儿。”
    紧接着又道:“最风度翩翩的是他。”他指了指周玄业,又补了句:“就是太有风度了,看着挺膈应人的,衬托的我们特别屌丝。”
    然后又指了指estelle,说:“最美的是她,就是少根筋。最有魅力的当然是谭老板,虽然有些洁癖。”
    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马胖子瞟了我一眼,说:“我的意思是,这儿所有人都比你有魅力,就算那女的是个同性恋,她也该留estelle聊天,怎么单留你小子?”
    我顿时被噎住了,这是变着法儿的在损我呢。
    正打算呛回去,周玄业便道:“别瞎说了,天顾,她就找你闲聊,没说别的?有没有说关于遗迹碎片的事?”
    其实让我欺骗周玄业,我心里挺内疚的,但我不久前答应过她,这事儿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于是我便道:“没说,怎么了?周哥,难道你怀疑我骗你不成?”
    周玄业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紧接着,他的眼光移动到了我的左手上。我以为是自己手上有什么东西,便低头看了看,但没发觉什么不对劲的。
    这时,周玄业又移开了目光,道:“没事就好,那人太厉害,还是少打交道。”说完就移开了目光,我这人其实不太喜欢说谎,更不喜欢对信任的亲人兄弟说谎,好在这个谎言并不怎么大,因此不算有什么心里压力。
    一行人坐在茶案上,开始策划明天下水的事宜,由天然呆给众人讲解那水下的环境。
    他讲起了十多年前那次下水的经历,那时候,他的外表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那圣湖由于是冰川湖,因此底部的地势落差非常大。
    并不是越靠近湖中央湖水就越深,相反,越靠近湖中央,湖反而越浅,因为整个圣湖的结构分为前后两部分,而我们需要下的是后半部分。后半部分的水底地形,中间是隆起的冰川,整体南低北高,左边有很多冰洞,因此有漩涡,右边则是一条地势落差非常大的冰沟,冰沟之下漆黑森冷,投不进丝毫的光。
    这条冰缝,据说就是遗迹所顶开的其中一条,自然而然,后山的就是另一条。冰缝大而深,再加上扶桑遗迹千万年留存的力量,使得那一带的水下,有很多变异的生物,就仿佛现代社会遭受大量辐射而产生的畸形儿和动物一样。
    但那水下的东西,可不止是外形怪,它们往往还有很大的杀伤了。
    再厉害的人,到了水下,力量都会大打折扣的,要想靠近遗迹,第一关就是要对付那些变异的生物。当然,这个得靠运气,你有可能下去后会遭到很多变异生物的围攻,当然,运气好,也有可能它们出去游玩了,恰好让你平安通过。
    上一次天然呆等人去,其实就属于运气比较好的,远远的虽然见到了一些变异生物,但并没有遭到攻击。
    当然,这只是第一关,过了这一关,后面的就是地灵胎了。
    游到冰缝最底部时,会看到前方的玄冰层内部,有一条酷似鱼形的东西,那东西的内部,隐约流淌着水一样的东西。确切的水,那水并非是流淌着的,而像是一个精灵似的,在其间穿梭,看起来十分有活力,仿佛在嬉戏一般。
    那鱼形玄冰的下方,就是一条狭窄的,直通扶桑遗迹的小裂缝,然而,当你往那条裂缝里游的时候,地灵胎,也就是天然呆等人所称的若度母,就会出来作祟了。
    天然呆的能力是次于瞌睡虫的,按理说,在危险的地方,应该能力强的人探路才对,但当然,游在最前面的却是天然呆。这其中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已。天然呆这小子说的好听点是淳厚,说的难听点,真的是丝毫不懂人心的险恶。
    他游在了第一个,谁知刚进入那条狭窄的冰缝,前方的冰层里,一个蓝色的影子突然冒了出来,那影子猛地形成了一张酷似人脸的东西,贴着玄冰和天然呆对视。
    那一瞬间,天然呆觉得周围的水,突然凝结成了冰,将他给紧紧的冻住了。
    水怎么可能突然变成冰呢?
    难道若度母有和冰蛤一样的能力?
    然而并非如此,当时真实的情况是并没有冰,但天然呆却就是有种自己被冻住了的感觉。那张冰层中的脸,冲他张了张鱼唇似的嘴,咧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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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5章 鱼
    天然呆被冻住,整个人就那么沉在了裂缝底部,他抬头一看,可以看到瞌睡虫正游在自己上方,仿佛没看见自己似的,一直往前游,很快失去了踪影。
    我听到这儿,觉得不对劲,说那说底不是黑暗一片吗,你们在下面是怎么看见东西的?这地方可没有防水探照灯。还有,他们又没有水肺一类的工具,是怎么在水下长时间行动的?
    这么一问,天然呆的话被打断了,他顿了顿,说可以的,并且向我们说了一下入水的条件和设备。
    他们之所以能潜的那么深,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自身素质,二是借助于一些比较原始的潜水工具。由于小扶桑下就是圣湖,小扶桑的人不算是传统藏民,所以是会下湖的,当然也会捕鱼。很早之前,由于盛名在外,因此经常和各地人打交道,精通多种地区的语言。
    由于靠近大型的冰川湖泊,再加上这地方没什么娱乐,所以小扶桑的人几乎都会下水。在一个封闭的地方,你总得学会自娱自乐吧?因而那时候,还有过一种自发的水下比赛,说白了,就是找点儿寄托的,否则在这地方真的会憋死。
    那瞌睡虫心里扭曲成这样,绝对是憋出来的。
    在这样的条件下,小扶桑的人,本身锁喉闭气的潜水能力就很厉害,再加上借助一些工具,就能在水下穿行。这两样工具分别是火壳和一种动物膀胱制造而成的原始水肺。
    火壳是水底变异生物的一种,生活在水中的冰川细缝里,外表很像甲壳虫,身上的两支甲壳,在水中会微微散发出蓝光。小扶桑的人捕捉这种昆虫,处理它的甲壳,用打磨的很薄的脏袋装起来,下水的时候,将这脏袋绑在手上,就能发出蓝光,像个小型的装饰灯,唯一的不足就是光亮太小。
    原始水肺也是用动物的膀胱一类经过特殊处理的袋子制成,可以往里面注入空气,袋子绑在手脚和四肢,非常轻松灵便,这是古代先民独特的智慧,小扶桑的人自己经过改良,大大延长了入水时间。
    再有就是水压的问题,那冰缝是倾斜的,虽然看起来深,但高度其实是在可承受范围内的,特别是对于习惯了水下环境的天然呆两人来说。
    借由着体魄和工具,他们才能在水下穿梭如无物。
    当时被冻住之后,天然呆还有水肺,所以暂时没有窒息的危险,但陷在水中无法动弹,绝对是很危险的。他不明白瞌睡虫为什么不理自己,但肯定和那冰层中的东西有关。
    那就是若度母。
    他们不是第一批下水妄图拿到遗迹碎片的人,有很多人都死在了若度母手里,剩下幸存下来的活人,讲述起自己的遭遇和经历时却各不一样。
    有些人会突然被冰层中伸出来的手给抓住脚,活活的耗尽氧气憋死;有些人会突然感觉背上被压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沉到水底,在巨大的无形的重压下,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骨头是怎么断裂的,还有人会突然失去视力,在水下胡乱打转,最后也被憋死,状况太多,很难说若度母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害人的。
    总之那一次,天然呆是感觉自己被冻住了。
    他心中没有害怕,甚至没有任何感觉,对一个活的太久太久的人来说,生存只是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即使被打破,似乎也没什么要紧的。
    但没有感觉并不代表会刻意寻死,所以天然呆还是尽力的反抗。他试着去指挥自己的身体挣扎,挣扎开那些其实并不存在的冰。在这个过程中,真正的玄冰层中,那个似人又似鱼的脸一直在看着他。
    挣扎了须臾,天然呆意识到不行,这样下去,自己的体力消耗的太快,水肺中的空气也所剩不多了。
    他开始保持着那个被冻住的姿势一动不动,脑子里却在思考对策,但那样的环境下,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仿佛都被冻住了,神智在缺氧的状态中也有些游弋。为了拉回自己的注意力,他狠狠在自己舌尖上咬了一下。这一咬,便觉得痛感从舌尖,如同线条般游走开来,瞬间弥漫全身。
    霎时间,那层无形的冰,就仿佛被打破了一样,天然呆的反应速度很快,立刻由于般的往前窜,而冰层中那抹蓝色的影子也跟着移动,游了四五米左右,他发现了扶桑遗迹所在。
    所谓的遗迹,其实就是扶桑木根须那一块,深深的扎入了大地,漆黑如墨,如同化石,由于体积太大,你是无法看见整个遗迹树桩形的全貌的,所能见到的,只是方寸之间,乍一看,还以为是黑色的岩石。
    而裂缝口所处的位置,其实就是其中一条根须。
    那根须硕大的如同地脉拱起,扶桑之力在这里就显得非常强大,虽然它无形无质,但你几乎一靠近就能感觉到身体充满了活力,大脑皮层极度兴奋起来。
    当然,这是我的说法,按照天然呆的原话就是:靠近它,会变得很强,很激动。
    遗迹碎片就在那些黑色的,如同岩石一样的遗迹内部,那是扶桑木内部,如同树窨子一样的东西。按理说应该是整的,但由于地脉的震动,内部的结晶,在千百年的地质运动中,被震成了各种大小不一的碎块。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遗迹碎片。
    一靠近遗迹,天然呆就感觉自己的力量瞬间达到了一个最强的阶段,但奇怪的是,他没有看到瞌睡虫的所在。天然呆以为瞌睡虫先进去了,便也跟着往里游,游进去后,果然看见瞌睡虫拿着遗迹碎片出来了,但手里只抓了一块,天然呆还想往里面冲,再拿一块出来,但瞌睡虫脸上的神情却十分不对劲,猛地拽住天然呆的手往外游,似乎身后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天然呆无奈,只能跟着返回,而返回游了没两下,前方的那条冰缝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洞口。
    要知道,冰缝是狭长的,两人一路游过来,都没有看见这个洞口,现在怎么突然出现了?
    便在这时,天然呆才突然发现,原来那个洞口,竟然是一张巨大的鱼嘴,前方的冰缝,变成了一条冰鱼,而他和瞌睡虫,则正往那条鱼的嘴里游。
    天然呆大惊,想起了冰壁里的度若母,不由猛地抓住了瞌睡虫。
    瞌睡虫不明就理,看了天然呆一眼,打着手势问他干什么,天然呆指了指那个洞口,摆手示意不能往前游。瞌睡虫停顿了片刻,看了看那个洞口,又看了看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他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猛地将天然呆一推,整个人就开始往前游。
    我听到此处便几乎断定,那遗迹内部,肯定还有什么危险,这么一想我便问了出来:“他后来有没有告诉你,那里面有什么?”
    天然呆微微摇头,淡淡道:“没有,出去之后,他其实有些慌张,很快就自己一个人走了。”说着,他似乎回忆了一下,道:“他是第二天走的,那天晚上他睡着了。”
    马胖子道:“睡着了?啥意思?”
    天然呆指了指耳朵,淡淡道:“他的耳朵有问题,任何轻微的响动,风声、水流声,都会在他的耳朵里放大,我有记忆开始,他没有真正的睡熟过一次,但那天晚上,他睡着了,还说了梦话。”
    我好奇道:“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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