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柳二郎叹了口气,脚下顿了顿又转了起来,“我知道,只是不由人的紧张,忍不住不转,大哥你说什么时候小桃才能出来?”
    看着柳二郎紧皱的眉头,柳大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只能安慰一下柳二郎,这事儿时间长,只怕有得柳二郎急的。
    屋里小桃红除了痛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感觉,她知道生孩子疼,只是没想到这么疼,疼得都让她无暇思考其他,耳边只有稳婆的声音,却完全不知道稳婆在说些啥,她只能凭本能使劲儿,想着早点把这磨人的小家伙给生出来。
    仿佛过去了许久,久到小桃红都没有什么力气了,才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小桃红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迷糊中好似听到稳婆说是个小子,便睡了过去。
    屋外柳二郎在听到婴儿啼哭的瞬间,终于停住了脚步,往那间屋子望去,过了一会儿稳婆出来道:“柳家二郎,小桃红生了个小子,白胖白胖的,瓷实着呢,声音也炸耳得很。”
    柳二郎紧张道:“那小桃呢?她怎么样了?有没有怎么样?我能去看她吗?”
    稳婆好笑道:“瞧把这二郎心疼的,你放心,小桃只是没力气睡过去了,你现在可以去看她,不过看她她也不知道,女人都要走这一步,没什么事,疼过这一段就好了……”
    得知小桃红没事儿,又能去看小桃红,柳二郎就没顾得上稳婆后面说了什么,直接绕开稳婆推门进去了。
    小桃红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汗水湿了头发,缕缕青丝粘在脸上,柳二郎伸手把那些头发轻轻拨开,这些头发糊在脸上一定会很难受的。
    看着小桃红微微起伏的胸膛,听着不明显却均匀的呼吸,柳二郎放下心来,只要小桃红没事就好。随后柳二郎才够过去瞅了瞅小桃红给他生的儿子,小心翼翼抱在怀里,虽然现在刚出生的娃长得很丑,柳二郎却扯着嘴角笑了起来,笑得有些难看,也掩饰不住幸福的感觉。
    柳二郎轻手轻脚退出去,询问了稳婆一些该注意的事情,以及这段时间该吃些什么,便去灶屋忙活起来。熬了一些清粥,煮了一些糖水鸡蛋,他要小桃红醒来就能补充一些营养和体力。
    小桃红直到晚上天色擦黑才醒了过来,除了觉得有些虚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想来睡这一觉还是补了一些体力回来。正想着房门就被推开了,小桃红转头望去,借着光只看见柳二郎一手端着一个碗出现在门口,小桃红赶紧闭着眼睛装睡着。
    屋里光线有些暗,小桃红听着柳二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点亮了蜡烛,随后感觉床边下陷了一些,柳二郎的声音传来,“小桃,小桃快醒醒,吃一点东西咱再接着睡好不好?再睡下去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
    小桃红嘴角往上勾了勾,睁开眼睛看着柳二郎,“好,我正有些饿呐。”
    柳二郎赶紧把小桃红抱起来坐着,拿枕头给她塞好,端了粥过来喂给小桃红,小桃红也不矫情,吃得挺香。小桃红往旁边看了看,“我们的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
    柳二郎又喂了小桃红一口粥,“小桃你给我生了个儿子,你放心,孩子现在大嫂帮咱们看着呢,大嫂有经验,等你有了力气再自己看着。”
    “那就好,终于把他给生了下来,可真是费劲儿啊!”小桃红随口感叹一下,柳二郎顿了顿却道:“辛苦你了小桃,咱以后不生了,有一个儿子就行了。”
    小桃红嗔了柳二郎一眼,“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生个儿子就好了,那我要生的是女儿呢?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柳二郎赶紧道:“不是,只要是小桃生的,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只是我不想要你这么受罪,就算生的是个女儿咱也不生了。”
    小桃红弯起了眼睛,露出两个酒窝窝,“好,那咱就不生了,可是现在又没有什么避孕手段,你说不生的意思就是咱不那啥,不然无法避免。”
    闻言柳二郎一愣,随后皱起眉头,一脸纠结,“那……我去问问大夫再说吧,也许只是我们不知道,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
    小桃红好笑道:“二郎你怎么这么耿直?放心吧,我会算日子呢,既然不想要孩子了,那几日注意一下就好,如果怀上了咱就生下来,让咱儿子有个伴……对了,咱儿子取名字了吗?”
    柳二郎把空粥碗那去放着,换了鸡蛋过来给小桃红吃,一边道:“还没呢,我不识字,也不知道要取什么名字合适,而且你是孩子的娘亲,你说了算。”
    小桃红想了想道:“你们柳家有族谱字辈什么的吗?”
    柳二郎道:“有,我跟大哥这一辈字辈为树,我叫柳树林,大哥叫柳树一,阿品他们这一辈应该是安字辈,阿品全名柳安品,咱们儿子就小桃你说了算。”
    “要不这样吧,既然是安为字辈,那咱儿子小名儿就叫安安,寓意平安一世,大名儿的话……唔……取阳为名怎么样?柳安阳,跟日头一样久远,温暖,耀眼,照耀着咱老两口。”取名字什么的小桃红不太擅长,但是取一个寓意好又顺口的名字还成,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得答应就成。
    “好,柳安阳,又好听又好记意思还好,还是小桃你机灵,若是我铁定想不出这么好的名字,咱们柳家的名字都是按着字辈随便取的。”
    说起名字小桃红就不想说什么了,她自己的名字也是……十分的俗气,柳二郎当初自报名字她还以为柳二郎说的是地名儿,树林?柳大郎叫柳树一大概是因为是第一个孩子,不过阿品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第88章
    自从安安出生,小桃红开始坐月子,柳二郎就变得更忙了,不仅得忙着店里的生意,家里柳大郎做木活儿等着他去山上找木料,担水劈柴不能少,还要抽时间出来陪小桃红和安安。 因为虎子跟着小江出海去了,家里又少了一个人手,小花儿又不能做粗活,阿品和三郎白日里得去书院,只能晚上帮着柳二郎做做点心,白天铺子里就只有爷爷和柳二郎看着。
    可是点心卖完了柳二郎就必须去后面做来补上,这个空档就只有爷爷能看着铺子,爷爷快六十了,年岁有些大,记性不好不说,爷爷本就不识字,算账十分吃力,老是会出错,算多了钱客人不高兴,算少了自己又吃亏。
    还好家里的家务活都有王三娘操持,柳大娘和柳大郎也有王三娘照顾,不然这家里还真是忙得一团糟,而他们刚刚起步,小桃红又舍不得钱,没办法请伙计帮忙。
    好不容易熬到小桃红出了月子,却又迎来了新的难题,他们的孩子安安离不开娘,时常要喝奶,还开始认人一般,除了柳二郎和小桃红,旁人抱过去就开始哭得哇哇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本想白日让王三娘帮忙领一下的,现在却是行不通了,小桃红没办法,只能领着孩子。把孩子背在背上倒是不妨碍小桃红去铺子帮忙,可是领着孩子卖点心会影响生意,因为客人都会先入为主,认为领着孩子的妇人不干净,不卫生,毕竟领孩子要擦屎擦尿,谁知道她的手前一刻做了什么?
    小桃红也有些愁,她以为出了月子就没事了来着,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麻烦事儿。
    柳二郎回到家就看到小桃红皱着一张脸,愁眉不展,他走过去看了看小桃红怀里的孩子,“安安今天乖吗?有没有闹你?”
    小桃红低头看着安安,笑道:“挺乖的。”安安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小脸从腥红腥红变成白嫩白嫩的,小手握成一个粉嫩嫩的拳头,睡颜十分可爱。
    小桃红无奈道:“这孩子,在我怀里就只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整个儿就是一个瞌睡包,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不哭不闹的,至多饿了尿了哼几声,怎么让别人抱一下他就这么能哭呢?哭的停不下来,以后肺活量一定挺好。”
    “……肺活量是个什么东西?小桃你还是先把安安放去床上睡着吧,你抱着他手肯定挺酸的,而且抱着睡习惯了,以后你一把他放下来他就醒了开始哭闹,可不能惯,来给我。”柳二郎说着把安安接过去,放到耳间里的床上,安安只是动了动,随后继续睡得挺香。
    过了一会儿王三娘便来叫人吃饭,柳二郎今晚却吃得不多,这人好像越忙越吃不下饭,何况柳二郎吃完饭还要去铺子里做明日的点心。爷爷好像也没有胃口,吃着吃着就放下碗,叹了口气道:“阿红,要不把安安给爷爷带吧,你去铺子里看着,安安哭几天他就不哭了,爷爷老了,体力跟不上,账也算不清,平时随便算一点账还成,这一天到晚算账实在是手忙脚乱,我都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又损失了一些钱,还是多收了别人钱,照这样下去不是赔光就是坏了名声。”
    而柳二郎已经放下碗准备要走,小桃红忍不住叫道:“二郎,要不咱们请个伙计吧,请个伙计帮忙收钱算账,我背着安安跟你在后面点心房做点心,不出去让别人看见应该没什么事,不然爷爷跟你都太辛苦了,安安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柳二郎合计了一下,道:“请个伙计倒是可行,县城里一个跑腿儿的伙计一个月也就五六钱银子的工钱,就是请俩个咱们也能付的起。但是小桃你背着安安还要去做点心不行,我不怕辛苦,要么就不要心疼那些钱了,咱请两个伙计吧,一个帮忙看铺子卖点心收钱,一个跟我做点心,每个月一两银子就能应付。”
    小桃红想也不想就摇头道:“不行,咱们至多能请一个伙计,能省一文是一文,咱们家存的钱买铺子装修铺子买原料已经没剩下好多,虎子和阿品又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以后还要买一座院子,过两年阿品三郎有可能要进京赶考,现在不好好存钱怎么行?而且……不是自己人,会做我们的点心我不放心,本来我们那点心做法就简单,一学就会,旁人学过去交给了别人可如何是好?”
    听着小桃红和柳二郎讨论这个事情,阿品道:“要不我不去书院念书了,回家帮二叔,反正我能跟我爹学做木匠,不念书也没什么,而且我念书一年还需要九两银子,最后还不一定能成什么事儿,我已经念了这么久,能识字能算账就成,钱留着给三郎念书吧。”
    小桃红还是摆了摆手,“阿品你说什么傻话?能不能成事儿试过才知道,至少你现在还挺能的,等你秋闱过不了再来做木匠也不迟,现在还是安心念书,这些事情我会弄好的,用不着你操心。”
    阿品欲言又止,一旁的王三娘踌躇了一会儿道:“要不我去铺子里帮忙吧,家里就麻烦小桃红和爷爷照看一下,小桃红你只需要做点饭,旁的事情我回来做,爷爷帮忙看着一下娘好大郎就成。”
    柳二郎道:“那成吧,就听小桃的,请一个伙计回来收钱算账,然后大嫂白日随便帮一下我就不这么手忙脚乱了,小桃和爷爷就安安心心在家看着安安,做点饭吃。”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柳二郎当即招呼阿品和王三娘一同去铺子里,把明日的点心做一做,顺便让王三娘熟悉一下要做些什么。
    柳二郎四处打听了一下,给他们的点心铺子找了一个伙计,按小桃红的说法就是营业员,只是开门营业的时候,需要他打包点心,收钱的时候上工,不包吃住一个月六钱银子。
    所幸伙计家里离铺子不算很远,他们点心铺子打烊也比较早,每日酉时便准时打烊,伙计早晚就可以回家吃饭再来,晚上下工不多久就能回到家。
    从此以后,王三娘早上不跟着去铺子里,因为早晨还不至于一下子卖光铺子里的点心,算不上很忙,她在家洗洗衣裳,小桃红做好了饭她就拎着去铺子里给柳二郎吃,顺便留在铺子里帮忙。
    小桃红就在家领着安安,做做饭吃,得空的话还洗衣裳,劈劈柴,担点水,总之日子过得很充实也很舒心。
    一转眼接近年关,一年又这么过去了,大家伙儿热热闹闹的凑着过年,只可惜小江和虎子还没有回来,按小江的说法儿,这一次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他们九月底才出发的,不知道要明年啥时候才会回来。
    虽然小江打过了招呼,家里人还是免不了担心他们,特别是王婶儿,唉声叹气的,握着小花儿的手一个劲儿让小花儿管着小江,别让小江四处乱跑让人担心。
    说完不开心的事儿,那得再说说开心的事儿,对于小桃红来说,最开心的事儿莫过于赚钱和安安越长越灵动好看。今年半年的时间,小桃红他们家点心铺子盈利比得上以前摆摊儿时一整年的收入,虽然比起别的家大业大的人家,那一点钱完全不放在眼里,但是还是高兴坏了小桃红一家子。
    而王婶儿家开心的事呢,就是小江说了,让他们可以开始在县城里寻访,寻访铺子和院子,等他明年回来,就有足够的钱把绣铺开起来,娶小花儿过门。
    阿男家的团团圆圆过了年就已经三岁了,大约营养跟得上,双胞胎姐妹长得粉雕玉琢,十分讨喜,软软萌萌的,就是两团会滚的粉团子。
    小桃红想了想就跟阿男和大郎提了一下她以前的打算,待她们开起了点心铺子,就让大郎和阿男一家子搬进来跟着她们一起住,大郎还能帮着跑跑腿什么的。
    阿男寻思了一下,和大郎对视一眼,随后略带歉意的看着小桃红道:“小桃,我和大郎都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们不打算进城里来住,我们住在上杨镇挺好的,只要有地种我们就很开心很满足,现在粮食满仓,手里还有余钱,时不时还能进城来找你们玩儿,就够了。”
    小桃红有些遗憾,“没事儿的,只要觉得开心就好,我只是想着你们拖家带口还时常进城不方便,若是住在一起就没这些事了。”
    阿男握着小桃红的手,“小桃,谢谢你,真的,若是没有遇到你,我不知道我这一辈子会是什么样的,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过新的日子,谢谢你,让我遇到大郎这么好的人,你对我们已经够好了,以后不用操心我们。”
    “大嫂你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一家人,相互关心是应该的,再说你能嫁给大哥我也很感谢你,这是大哥的福气,谢谢你能照顾大哥。”
    一旁的大郎嘿嘿笑了笑,“你们俩在说啥呢?都是福气,一家子人还兴说这个。”小桃红和阿男看着大郎憨厚的面孔忍俊不禁,阿男笑骂了一声“呆子”,脸上带着无法忽视的幸福。
    过完年大家又开始各忙各的,王叔王婶儿和阿男他们忙着春耕下种,小桃红一家忙着开门做生意。
    这日小桃红做好饭等着柳二郎他们回来,柳二郎进门脸色却有些不好,小桃红连忙上前询问,却得知时香记卖起了他们家独有的那些个点心。
    ☆、第89章
    小桃红仔细询问了柳二郎事情的细节,原来今早他们跟往常一样开门做生意,门刚打开都还没有开张,就看到有人手里拿着空心芝麻圆从他们铺子门口经过,一边走一边吃,手里还拿着油纸袋,怎么看都是刚买的,柳二郎觉得奇怪就追上去问了问。
    那人也不疑有他,老老实实跟柳二郎说了,他手里的点心是在上面一段的时香记买的,还夸味道不错,让柳二郎要买就赶紧去,别过一会儿卖完了。
    柳二郎当时就去时香记看过,不止空心芝麻圆,旁的几种只有他们家会做的点心也出现在了时香记的柜台之上,生意还挺好。
    小桃红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金大锭那伪善的嘴脸,从她们第一天摆摊开始,金大锭就指使店里伙计来找茬。后来又想拉拢她,购买她的点心法子,再后来出现在院子外面的青衣人不出意外也是金大锭搞得鬼,如今都过去了这么久,小桃红以为金大锭早已放开了,没想到他还没有放弃,而金大锭居然成功了。
    “为什么金大锭的铺子会出现我们铺子特有的点心?就算这些东西制作方法不复杂,也不可能买去尝尝就能做出来,若是没人提点,绝对不可能做得一模一样,你尝过了吗?跟我们家的有没有出入?”
    小桃红有些担心,那些方子外传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们家都卖了这么久,新鲜劲儿也已经过去了,也是时候钻研新花样了,可是如果铺子里有内鬼或是心智不坚之人,就算日后有新品种也无济于事,金大锭照样找得到突破口,穷一点不要紧,一家人若是心不齐就真的完了。
    听到小桃红的话,柳二郎皱起了浓眉,“我尝过了,也许是我舌头木,吃着跟我们家的没什么差别,我一种买了一点回来,小桃你尝尝看。”说着递给小桃红一个油纸包。
    小桃红一种拿了一点吃下去,也皱起了眉头,“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家的芝麻圆上面芝麻没有我们家的多,也比较薄,沙琪玛里面没加葡萄干,说白了就是偷工减料,为了节省成本。”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去县衙告他?”柳二郎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个。
    闻言小桃红摇了摇头,“这恐怕行不通,金大锭是江树县城土生土长的人,多多少少有点家底,这些年做生意也挣了些钱,跟周家有那么一丝交情。而县官是周家的亲戚,经过上次周金贵的事情后你也应该知道,在民众里颇有口碑的周县官,并不是那么铁面无私,现在我们一没有证据,二没有势力,告到后面也许他们还会反咬一口说我们污蔑,怎么着都是我们吃亏。”
    小桃红也有些愁,就这么放过金大锭她觉得不甘心,可是也确实没什么办法,这个年代又没有申请专利技术这一说,法律也没有完善到保护她们的合法权益,她们还拿不出证据证明那只是她们家独有的东西。
    柳二郎显然也不想让金大锭好过,“那就这样放过金大锭吗?时香记处的地界儿本来就比我们好,若是也卖这些东西的话,我们的生意可能会受到大的影响,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小桃红抚了抚柳二郎的胸膛,道:“二郎你先别激动,金大锭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他的一切目的都是朝钱看齐,偷工减料的点心与我们的还是有所差别,消费者可不是傻子。这事儿咱先不管金大锭如何,而是应该注意一下铺子里会做那些点心的人,问题得从根源解决,不然治标不治本,下次还会出现这种事情。”
    “那……小桃你的意思是咱们铺子有内鬼?是那人把我们的方子给金大锭的?不大可能吧,谁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柳二郎实在想不出是谁会做这种事情。
    两口子都沉默了下来,小桃红想了想道:“二郎,铺子里那个伙计靠谱吗?他有没有接近过点心房?有没有看着你们做过点心?被人收买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生活难讨。”
    “小桃你说大丁?”柳二郎寻思了一下,“这么一说大丁倒是进过几次点心房,对我们做的点心也很感兴趣的样子,一直问东问西,只是我没在意,他话一直很多,跟客人也聊得起来,但是我也没说啥啊,他这么机灵?就会做了?”
    小桃红叹了口气,“这个事情说不好,总之没有证据之前不能随意肯定什么,不能冤枉了好人,咱们按兵不动,先不管他,只是盯着铺子里所有进出点心房的人,以防他们搞破坏,然后过一段我做个新品种试试他们。”
    “那也只能这样了,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金大锭这人,心眼子太小了。”柳二郎无法理解这种卑鄙的行为,心里一直气不过。
    “好了二郎,别气了,跟小人置气最划不来,难受的是自己。”顿了顿小桃红又道:“对了二郎,我本来想跟你说件事来着,差点忘了,过几天是爷爷六十岁的生辰,六十是大寿,应该大办一下,添添喜气,让爷爷高兴高兴。过两年娘也有六十了,到时候也要办一场大寿。”
    柳二郎扯了扯嘴角,“小桃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要做什么你跟我说就成,保证给你办妥当了。”
    “其实也没啥,就是请亲戚朋友吃顿饭,庆祝一下大寿就好,咱们先报个信,给小河沟的大伯一家说说,巴子沟我娘的那些个家人,然后毛小豆如花姐姐,张大婶儿之类,再买点菜和酒水就可以了。”小桃红心里盘算着,古人六十已经算长寿了,确实应该庆祝一下,主要是也能让爷爷开心开心,大伯一家仿佛已经忘了爷爷,但是怎么着也还是爷爷的儿子。
    柳二郎毫不含糊,按照小桃红的意思,请赶牛车的大哥给上杨镇带个信儿,让阿男他们家去给大伯一家和巴子沟说说,让他们来给爷爷祝寿。
    随后请了他们在江树县城认识的那些人,包括金大锭,反正祝寿要随礼金送礼物,拿回一文是一文,他们的方子总不能白让他用来赚钱。
    爷爷的生辰在三月廿四,在三月廿二这日上杨镇的一行人就到了江树县。
    因为现在正是农忙时节,大部分庄稼人都忙着地里的事情,大伯一家只是来了大伯母和大伯,几个堂哥和钱晓雪都没来。而巴子沟的大舅舅和二舅舅一家同样毫无音讯,阿男和大郎依旧领着团团圆圆进了城,据阿男说巴子沟她们去带过信了,但是人家不打算来,王叔和王婶儿家里走不开,只是让阿男给带了礼钱过来。
    大伯母和大伯第一次来小桃红她们家,进门便四处打量,大伯母没有说什么,只是眼里带着艳羡,她们家要是啥时候能在城里有这么座院子,不用下地干活还有钱用该多好?
    大伯坐定之后就开始跟小桃红说话,“阿红,听说你们已经买了个铺子,都开起铺子了?在哪里改天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他只是听说,心里不大愿意相信小桃红一家子过的这么好,当初可是他发善心养了这几个没爹没娘的,现在比他过得好自然有些酸。
    小桃红不疑有他,笑道:“自然,大伯和大伯母你们好不容易进趟城,我当然要领着你们走走江树县城,不止我们的铺子,其他地方也要走走,不急,后日才是爷爷的寿辰,明天一整天够我们转悠了。”
    本来小桃红这话是个直意,听在大伯和大伯母耳中就更酸了,大伯顿了顿又道:“那阿红你们都搬进城里这么久了,是不是存起许多钱了?现在又开起铺子,肯定比之前赚钱,一天能有多少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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