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出身文臣世家的徐丞相,有一个狂放不羁的武将心。
    坐得稍矮一点的,二当家徐庭期期艾艾地冒头道:“燕王虽权谋民望皆有,但已自成格局,心思难测;当今陛下虽年幼势弱了些,可从另一面来,却也因此不得不依靠世家门阀。所以……”
    “所以,这个注还是得下在陛下身上是么?”徐师下了结论,眼皮挑向方才出言的徐庭:“二弟,知敏今年亦满十五了吧?”
    徐庭一叫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再过一月便是十五了。”
    徐师满意地点了下头:“知敏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贞静柔婉,懂事的很。明日我派人教她些规矩,有机会带去宫里与陛下碰个面。陛下年岁也不小了,身边就一个出身轻贱的女子,委实不妥。”
    吃了哑巴亏的徐庭回去对夫人说的第一句话是:“以后这数日,夫人把女儿看紧点。”
    夫人不解。
    徐庭甩了把鼻涕眼泪:“知敏若得知自己嫁给那个淫/君,一定会抹脖子上吊的!”
    夫人和恰巧来请安偷听到的知敏小姐一同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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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倚在短榻上的岑睿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昏君之后又得了个淫/君的称号。此刻,她正享受着小宫娥舒适轻巧的揉捏和来喜送到嘴边的零食,同时观赏着徐立青作画。
    徐二公子倒霉的很,前脚避开狼窝,后脚就被皇帝派去的人捉进了虎穴,美名其曰替龙贵人作小像。
    前方的龙素素规规矩矩地坐了好一会,已生了些不耐,艳眸凌厉地扫向岑睿,岑睿嚼着个蜜饯,给她送去了个笑眼。
    龙素素朝徐二公子娇娇一笑:“画师大人,你不看我,又怎么画我啊?”
    目不斜视的徐立青怔了怔,眸眼稍移了下,又中规中矩地落到了画纸之上,舔了墨继续描绘。
    岑睿吃腻了,遣退了宫娥,指了指龙素素道:“徐公子觉得朕这龙贵人美么?”
    岑睿的口吻略显轻佻,徐立青皱了皱眉:“娘娘天人之姿,自然艳冠群芳。”
    “那与朕的妹妹岑嬛相比呢?”岑睿笑吟吟问道。
    徐立青心嘭地撞在胸口,徐家有意与金陵王联姻一事进行得很低调,连邀公主出外踏青挑的也是僻静场地,皇帝是怎么知道的?他再出尘,到底是徐家中人,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了徐家的立场上。
    慌乱的徐二公子迅速地想要分析出小皇帝从哪里看出了端倪,奈何他那个脑袋大部分用来储存画技,压根没继承多少徐家人的政治天赋。
    龙素素笑着依偎到了岑睿怀中:“陛下,您就别欺负人家老实人了。”
    “哦?老实人么?”岑睿挑挑眉,眼中划过道冷光:“老实人会偷偷背着朕,与藩王联姻,图谋不轨么?!”
    徐立青冷汗涔涔,心乱如麻地看着画纸,忙辩解道:“臣没有!”
    “是么?”岑睿轻轻问,眯眼道:“那朕交给徐卿一件事,徐卿可办得到?”
    徐立青再傻,也猜得出岑睿交给他的一定不是好事易事,只怕是要他毁了徐家与金陵王这桩婚事。
    但听皇帝说完,果真如此。
    岑睿没留给他多少拒绝的余地,火上添油道:“徐卿妙手丹青蜚声遐迩,想必不会为了桩婚事,换得一双废手,再也拿不起这只画笔来吧!”
    受到会心一击的徐立青几乎站不稳脚跟,这也太无耻了!
    “太无耻了!太无耻了!”岑睿在榻上打了个滚,从龙素素手里抢过粒龙眼:“你说这馊主意是傅诤出的,为什么临到头要我来扮这无耻之徒?”
    龙素素拈着帕子擦擦站着汁/水的纤指:“我看你扮得也挺好的呀,挺像那么回事的,连我都差点被你给唬住了。”
    “是么?”岑睿将眼一眯:“那朕交给徐卿一件事,徐卿可办得到?这样?”
    嘴角一撇:“我可是对着镜子,照着傅诤威胁我时的神情,一丝不差地学出来的。”
    龙素素咯咯地笑了起来:“对对对!我还道你演技精妙,都可以去长乐坊卖艺了,原是找了个讨人嫌的好典范比……”
    比了半天,龙素素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脸憋得紫红。
    半闭着眼的岑睿在她背上拍了几巴掌:“让你吃东西别说话,呛到了吧。”
    呛歇了气的龙素素半晌没吱声,岑睿一睁眼,好嘛,讨人嫌的典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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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诤来时,与失魂落魄的徐二公子“巧遇”在宫门处。
    徐立青曾与傅首辅“偶然”在画院内相逢,又“偶然”得知傅诤那有几幅前朝孤品,爱画成痴的徐立青自然恳切地求傅诤借与他一观。一来二去,徐立青对傅诤渐生了景仰崇敬之情。
    此时他在岑睿那受了好一番惊吓,遇见傅诤就同在溺水时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汪着两汪碗深的泪水,不管不顾地贴了上去,揪着傅诤的袖子道:“首辅大人救我!”
    笑眯眯迎接傅诤的来喜风中凌乱地看着这一幕……
    一日后,朝臣们小聚的中心议题统一成为了:听说首辅大人是个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回家陪家人到十点才能清闲下来码字。困死了,先更上,回头再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
    忘了说了╭(╯3╰)╮感谢砸雷的舒夜和小怪哟~
    【拾伍】冲突
    在很久之前,岑睿就酝酿着一个想法,那就是找钦天监正来算一算她和傅诤是否八字相克。
    要不,为何每每背后拌他的碎嘴,都分外凑巧地被他逮了个正着?
    与岑睿同样心虚的龙素素,灰溜溜地吐出卡在嗓眼里的果核,灰溜溜地理了理云鬓,灰溜溜地穿上鞋,没义气地丢下岑睿一个人跑了……
    方才徐立青作画时的案台尚未撤下,傅诤站在画案后,侧脸逆在光中,半明半暗,神色难辨。
    岑睿呷了口茶压了压惊,方攒了点胆气道:“傅卿料理完徐家那二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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