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没多久,他的脑瓜就开始一下一下地点了起来。
    白老夫人见他简直一副就要睡着的样子,气得一拐子打了他的小腿肚。
    白陌腾地一下惊醒过来,坐直了身子左顾右盼。
    “臭小子!娘三年不见你,跟你说说话,你居然给我打瞌睡!”
    然后,他将目光锁定在白老夫人那张故作气愤的面孔上,这就嬉皮笑脸地站起身来,替她捶起了肩膀。
    “娘——儿子这不是日夜赶路,困了嘛!”
    白老夫人听了这话,不冷不热地用鼻子出了口气,可暗地里却是一阵心疼。
    “罢了罢了!你累了,就赶紧回屋歇着吧。”她装作不耐烦地拍掉了儿子的手,总算是开口放他过门了。
    “好咧!儿子谢谢娘亲体恤!明儿个等儿子睡饱了,一定过来陪您说话,啊?”白陌一听,大喜过望,这就拜别了母亲,不紧不慢地往屋外去了。
    然而,才刚走出院子,他的两条腿就跟飞似的跑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回到了那个阔别三年的院子,却没想离得越是近了,一颗心竟跳得越是厉害了。
    不过,对于伊人的思念到底是盖过了心间的踌躇,他还是快步推门而入,目睹了白夫人挑灯夜读的画面。
    时隔三年,他的娘子真是一点儿也不见老,还是这么的美若天仙。
    男人痴痴地望着一身素衣的结发之妻,看着她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接。
    “老爷回来了。”白夫人面无涟漪地站起身来,却不曾放下手中的书册,“浴房里已经替老爷备好了热水,老爷赶路累了,赶紧去洗一洗,泡个澡吧。”
    说完,她就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是的,她坐了回去!就好像当他不存在似的,自顾自地坐了回去!
    白陌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精彩绝伦。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幻想过许多幅重逢的画面,想过她会怪他,会怨他,会像许多年前那样哭成个泪人儿,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冷淡!
    这……这这这……他绝对不能接受!
    一股子冲动劲儿这就油然而生,男人憋着张猪肝色的老脸,抬脚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白夫人也是始料未及,这个几次赌气背井离乡的男人,都四十有五了,居然会像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一般,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只比他小上四岁的妇人禁不住惊呼出声,却在下一刻就嫌弃地敛起了细眉。
    “老爷几天没有沐浴了吧?熏着妾身了。”
    男人被她这蹙眉厌弃的表情给伤得千疮百孔,简直就想腾出一只手来,摸摸他那四分五裂的心肝肺了。
    他知道,她爱干净。可是他想她啊!她却这样对他!
    又气又恨又失落的男人霎时瞪大了眼珠子,一动不动地俯视着怀里的女人,奈何他的女人只无甚表情地直视着他的眉眼,分毫没有慌张求饶的意思。
    白陌气炸了:行!行!老子就把自己洗干净了,回头再来收拾你!
    咬牙切齿了一番,男人放下了臂弯里的女人,气鼓鼓地跑去了浴房,殊不知等他以最快的速度洗了身子并急急返回之后,他的女人居然已经阖着眼皮躺在床上了。
    白陌突然生出一种憋了口老血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是了,尽管常年在外,但他始终不曾忘记,他的妻,最讨厌别人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把她闹醒!一旦有人这么做了,呵呵……
    白陌实在不想拿他后半辈子的幸福打赌。
    是以,被气歪了鼻子的他只得干瞪着眼,脱了外衣,蹬了靴子,最后轻手轻脚地爬上了这张久违的床榻。
    他小心翼翼地将大手放在了白夫人的腰上,见她没啥反应,这才用自个儿的前胸贴上她温热的背脊,闭上眼睛躺着不动了。
    算了,看在他总算能搂着媳妇儿睡觉的份上,今晚就不跟她计较了。
    清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男人嗅着这熟悉的味道,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并不知与此同时,身前的女人正倏地睁开双眼,眸色晦暗不明。
    这边厢,夫妻俩相安无事地躺着,那边厢,另一对却正肢|体|交|缠,热火朝天。
    一场情|事过后,慈青花伸长细嫩的胳膊,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只白色的小瓷瓶,正要从里头倒出一颗药丸来服,她就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大手给拦住了。
    慈青花顿住手头动作,疑惑不解地看向身侧的男子。
    “将军?”
    “别吃了。”
    “啊、啊?”
    不吃,万一怀上孩子怎么办?他体内的情毒可还没完全解除呢!
    “是药三分毒,吃多了,终归不好。”
    尽管她时常趁他不注意时服药,但不知是不是太过在意的缘故,他总能亲眼瞧见她吞药的画面。一想到一个可能已经形成的小生命就因这颗小小的药丸而惨遭扼杀,想到她的身子兴许正在被逐渐累积的药性所侵蚀,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所以,他前几日刚去徐离先生那儿请教过了——要避孕,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可是……”
    “我问过徐离先生了,怀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偶尔断个两三次药,也不打紧。”
    小丫头还想说点儿什么,白九辞就脸不红、气不喘地扯了个谎。
    “啊?这……真的吗?”慈青花不是太懂这个,虽然之前学习过床笫之事,但对怀孕生子的事情,她还是一知半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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