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并不觉得怎样亲昵,在外人看来却是你侬我侬,恩恩爱爱。
    那些原本以为秋景浓冲喜嫁进雁门公府,必然不会好过的人算是没看见什么热闹。
    正说着,身旁来上菜的宫女突然暗暗朝秋景浓手里塞了一个纸条。
    ☆、第38章 不知是非
    秋景浓吓了一跳,侧目扫视一圈,起身道,“臣妾去去就来。”
    众人只当她是内急,有几个吃吃笑了几声她太过失礼,多数怜惜她年纪小,也就没再理会。
    秋景浓出了熙光殿才松了口气,寻了个僻静处打开纸条,上面只写着两个字,“是我。”
    是……?
    秋景浓整个人都绷起来,四下寻找起来,冷不防有人从身后拍了她一下,吓了她一跳。
    压低的帽檐也遮不住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书逝穿着一身宫人的衣服,活生生地站在她身后。
    秋景浓往后退了一步,道,“是你找我?”
    “不然你以为是谁?”书逝冷哼一声,道,“我刚从东宫出来,就见那林家的臭女人那般挑衅……你还算像话,就该给她写颜色看看。”
    秋景浓无言。
    他找她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是在夸奖她?
    “太子病了?”
    怪不得今日太子和叶璇都没露面……
    书逝道,“不过是风寒还没好罢了。我问你,你可愿意叶瑾一生如此?”
    秋景浓摇摇头,“我正想寻个机会好好问问你,那法子是什么,可你不见我。”
    书逝白了她一眼,道,“你以为若是我能劝得动他,还会和你费口舌?”
    秋景浓不置可否。
    书逝对她的讨厌表现得如此毫不掩饰,她又不是傻,自然感觉得到。
    “我和你长话短说,那蛊虽然能治好叶瑾的眼睛,却需要对你们二人同时下蛊,此蛊下了便是无解,你可要想清楚。”
    秋景浓点点头,想起一事,道,“叶瑾说那蛊有什么副作用?”
    书逝道,“此蛊名是非,早些时候是南境女子为了留住情人而制,中蛊的双方必须极致忠诚,若是哪一方和他人有了肌肤之亲,必定是噬心之痛,生不如死。”
    噬心之痛,生不如死……
    这就是他说的,贻害无穷的副作用?
    所以叶瑾不肯用这蛊,是因为这个?
    他……
    秋景浓眼神一暗,道,“那我做不了这主,若是他此后想要纳妾……”
    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怀疑叶瑾的真心?
    书逝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怕你心里还有别人!”
    他是怕你还爱着那个劳什子的三皇子!
    蠢女人!
    秋景浓张了张嘴,往后退了一步,道,“啊?”
    书逝没理会她。
    “我是无妨的,那我回去便与他说?”
    书逝越发觉得这女人蠢不可耐,没好气地说道,“若是你愿意,我们便瞒着他来下蛊,和他讲,他必然是不肯的。”
    秋景浓蹙眉,“那怎么办?”
    书逝伸手扔过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来,道,“这迷药无色无味,寻个时机叫他喝了,再找我来。”
    秋景浓接住那瓷瓶,点点头。
    若是叶瑾知道她和书逝在背后这样算计他,大概会气疯吧……
    书逝嫌弃地掸了掸衣袖,道,“对了,下了蛊以后,蛊虫刚入,前五日必定是极痛苦的,叶瑾便是用这来冲开淤血,不会感到多难捱,反而是你,还不知道挺不挺得住,用不用这法子,你自己决定。”
    说完,书逝便扭头走掉了,扔下秋景浓一个人对着青花瓷瓶发怔。
    叶瑾坐在一片黑暗里,只听见四周人欢声笑语,却不见秋景浓回来。
    她去得那样急,甚至忘了知会他一声。
    这么久了……是去见他了吧……
    叶瑾骨节分明的手慢慢地收紧,逐渐握成一个拳,骨节泛白,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叶瑾啊叶瑾,你原本不就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
    你已经用冲喜把她苦捆在了身边,毁了她和那人在一起的机会,还想要如何呢……
    若他还是那个策马扬鞭,睥睨天下的将军,必定不能甘心,要与慕子宸争上一争,可如今……
    叶瑾,你有什么资格困住她……
    越握越紧的手突然被人掰开,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翼,叶瑾在下一秒听见微微带着些埋怨的声音道,“怎么又这样。”
    是她。
    是阿浓。
    叶瑾松开手,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秋景浓回来就觉得叶瑾不太对劲,虽然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坐在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早些时候的轻松。
    身边这个人有些不悦。难道是方才谁又说了些什么?
    秋景浓回来不一会儿,宫宴便散了,众人四散在各处赏花,秋景浓扶着叶瑾走了一会儿,就听见叶瑾沉声道,“阿浓,叫我一个人坐在这里静静吧。”
    秋景浓僵了一下,猜测他是不希望自己在他身边添堵,便扶他坐到一边的大理石石凳上,道,“那我去看看我娘亲。”
    叶瑾颌首。
    秋景浓四处张望着寻找崔氏,崔氏倒没看见,没想到竟然撞见了慕子寒。
    那人依然是一身冰冷的黑袍,眼神阴翳寒冷,见秋景浓想躲开,道,“怎么,见了本皇子,雁门公府的少夫人都不知道请安么?”
    秋景浓停住脚步。
    那日他那样对她,叫她如何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景浓给二皇子请安了。”秋景浓施了个礼,冷冷地说道。
    “秋景浓,那日你逃过一劫,却没想过要夜夜承/欢于不爱之人吧?”慕子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来。
    秋景浓听完他的话,只觉得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明的恶心感觉,当即不想再与他多言,扭头便走。
    身后传来那人冷冷的笑声。
    秋景浓真是觉得慕子寒脑子和别人长得不太一样,就算是他恨秋家恨自己,身为一位皇子也不该这样坦然地说起自己做的龌龊之事。
    不过,夜夜承/欢么?
    他还真错了……
    秋景浓嫁过来多多少少已经一月有余,叶瑾并未越过雷池一步,两人虽每夜同床共枕,倒真没发生什么旖旎的事情。
    这也是秋景浓一直觉得他会再娶的原因。
    这样胡思乱想着,秋景浓慢慢溜达回来,叶瑾还是一个人坐在大理石凳上,侧脸孤寂冷清。
    秋景浓觉得心一软,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把她拉起来,道,“别傻坐着了,我陪你走走?”
    叶瑾“嗯”了一声,任由她牵着四处乱逛起来。
    等回了雁门公府,已是临近傍晚时分,鲜红的火烧云镶嵌着金边一直烧到眼前,给两人的身影都染上了几分柔和。
    雁门公府其实规矩很少,秋景浓和叶瑾也没去正院请安,直接走了锦苑的侧门,回了宁锦阁。
    秋景浓觉出叶瑾心情不大好,只当他是因为眼睛的事心情难以平复,也不敢多问,絮絮叨叨地扯些有的没的,叫自己和他都舒坦些。
    直到夜间就要就寝了,秋景浓才默默地掏出那个青花瓷瓶来。
    ……
    “此蛊名是非,早些时候是南境女子为了留住情人而制,中蛊的双方必须极致忠诚,若是哪一方和他人有了肌肤之亲,必定是噬心之痛,生不如死。”
    ……
    他不想用这是非蛊,究竟是为什么啊……
    秋景浓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俊秀男子,她从来看不透他,也摸不清他的心思。
    若是她真的给他用了这迷药,叶瑾会不会真的气疯……
    转眼已是两日后的中午,临湖水榭里,秋景浓兀自泡着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万分。
    叶瑾侧靠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枕着胳膊和她聊天。
    这些日子,总觉得过得比想象中神仙眷侣了许多。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泡茶的模样。”叶瑾含着笑开口道,“那时候就暗暗觉得自己真是十分幸运。如今想来,能够娶了阿浓,我还真是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分。”
    秋景浓拎着茶壶的手抖了一抖,几辈子的福分……
    这个傻瓜,竟然还觉得遇见自己是幸运……
    秋景浓放下茶壶,抬头看了退在远处的青流一眼,手下一抖。
    “喏,给你。”
    秋景浓递过一杯淡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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