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节

    她当了一个玉扳指,一个玉如意。
    他记得那是她生辰,收到的生辰礼物,似乎是五王爷和太后送的。
    帝王送给她的夜光杯,她原本也是准备当了,从包袱里拿了出来,又收了回去,再拿出来,再收回去。
    反复纠结了几次,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没有当。
    他不明白如此贵重之物,为何要当掉?当,很不划算,卖掉银子才多?
    她说卖来不及了,当,速度快,只有在京城脱手最安全,必须在京城处理掉。
    他其实也没懂。
    不过,最终也还好,毕竟玉扳指跟玉如意都是贵重之物,也算当了不少银两。
    加上她原本就有的银子,她分了三个钱袋装。
    一袋给了他,一袋自己装着,一袋放在包袱里面。
    用她的话说,这样安全,若是哪一袋不小心掉了,或者是被人偷了,至少还有另外两袋。
    他知道,她定然是在桥洞下那次被人偷怕了,吃一堑长一智了。
    他问她去哪里?
    她说,去江南的兰鹜吧,听说那是她母妃的故乡。题外话万字毕,弱弱求月票~~对了,素子还要纠个bug,昨天220章最后一段,【龙吟宫,郁临渊将龙袍换掉,换上了一身适合夜行的轻便软袍】,素子打成了【郁墨夜】,给孩纸们阅读带来不便,敬请谅解哈。谢谢【0302031231】亲的花花~~谢谢【13771255785】【落芯160409】【澄澈的日光】【fydh911】【金色的胡杨】【丁丁妈妈8325】【幻尘雪研】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两百二十三章 朕痛失皇子,罢朝三日【6000,今日毕】
    龙吟宫门前,王德一脸担忧地张望。
    忽然看到夜色中走来一人,缓步拾阶而上。
    微微定睛,发现正是他们的帝王。
    王德心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会。
    方才在秋实宫,樊篱拖着帝王出门,等他在里面跟太后,还有皇后,以及一众妃嫔告退出来后,就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不知二人去了哪里,心里正担心不已呢。
    终于回来了。
    “皇上……”
    帝王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长腿继续迈上台阶。
    王德被他那一眼怔住。
    虽是夜里,虽天色暗沉,虽只是眼梢一掠,轻轻一瞥,他却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眼中的颓丧。
    愣了一瞬回过神,他紧步跟了上去。
    男人径直走进了内殿,然后在龙案边坐下,高大的身形朝椅背上一靠,半躺在椅子上,阖上眼睛。
    那样子,就好像是疲惫至极、累得不行。
    王德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有些心疼,轻步走进去,取了条薄毯盖在男人身上。
    不一会儿,池轻的婢女腊月前来禀报,说是刑部已经查到线索了,太后娘娘让皇上速速过去秋实宫一趟。
    王德低叹,都这个时辰了,还来禀报,看来今夜是别指望睡了。
    回到内殿,看男人一动不动地仰靠在那里,他纠结着要不要叫醒他。
    早知道就应该跟腊梅说,他已经寝下了。
    不对,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后还没寝,说他寝下了不好,应该跟腊梅说,他跟樊篱法师出去还未回来。
    哎,都怪他这脑子不够灵光。
    正在那里郁闷自责中,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走吧。”
    他吓了一跳,抬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起身站起。
    看来,没睡着呢,不仅没睡着,腊月在外殿跟他说的话,都听到了呢。
    “是!”
    见男人的发髻大概是因为枕靠在硬木椅背上的缘故,有些歪斜,他又连忙躬身上前,“让奴才给皇上重新绾一下发吧。”
    男人侧首,看向梳妆台上的铜镜,大概是觉得仪容的确有些不妥,便坐回椅子,“嗯”了一声。
    王德拿了梳子过来,手脚麻利地取下他公子髻上的玉簪。
    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男人发丝上沾染了不少灰烬。
    似是什么东西燃烧后的灰烬。
    想起在秋实宫,樊篱就说带他出去一起做法化灾。
    做法难免会要烧一些黄纸纸钱之类的,沾染到头上也是正常。
    用手轻轻拂了拂,同时也吹了吹,将那些灰烬大概弄了弄,他就替他的发髻绾了起来。
    秋实宫里还等着不是。
    ******
    来到秋实宫的时候,竟然那一拨人都还在,一个都没少,包括太后。
    见帝王进来,池轻又娇嗔又委屈满是哭腔地喊他:“皇上……”
    “没事吧?”太后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深深浅浅地打量。
    帝王微微勾了勾唇角,“没事,害母后担心了。”
    众人行礼。
    他扬了扬袖,走到床榻边的凳子上,撩袍坐下,轻轻拍了拍池轻的手背,然后,凌厉目光一扬,看向刑部前来禀报的两人。
    “查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
    面色虽淡若秋水,却没有一丝疲态。
    那一刻,王德恍惚觉得,方才龙吟宫里的那个累得四脚朝天仰躺在椅子上的男人,似乎不是他。
    刑部尚书手端一个托盘上前,呈给他看。
    目光触及到托盘上静陈的几块碎物,帝王眸光微微一敛。
    是香料。
    tang
    未燃完残剩下的香料。
    “这是今夜长乐宫香炉里所燃的熏香,这片,”刑部尚书指了指其中一块残剩得比较多的,“这片是甘苏罗,而这片……”
    他又指向另一个残剩很少的,差不多一粒黄豆大小的,道:“虽然它的颜色看起来跟甘苏罗非常相近,但是,它并非甘苏罗,而叫失英香。”
    众人低低唏嘘。
    帝王薄唇抿起。
    “这个,微臣也是去找了尚香局的邱掌事,邱掌事看过之后告诉微臣的。”
    说到这里,刑部尚书回头,指了指随行一起来的邱掌事。
    帝王挑起眼梢看了一眼对方。
    邱掌事颔首。
    刑部尚书的声音继续。
    “此香气味极淡,几乎无味,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除非知道并嗅过此香的人。”
    全场四寂,都聚神听着。
    “两香一起燃烧,会产生一种毒,当然,对寻常人并无大碍,但是,对有孕之人却是大忌,会导致滑胎,此香还有一个特点,滑胎并非一嗅就滑,而是闻香后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滑掉。由此也可见下毒之人之险恶。”
    刑部尚书还在一字一句说着,帝王的深瞳早已一圈一圈敛起。
    夜里宫宴上的一幕浮现在脑子里。
    原来,那个女人用帕子捂着口鼻,是因为不想嗅入毒香。
    他当时还以为她想呕吐。
    可是,她是如何识出毒香的?
    不是说,几乎无味,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吗?
    别说连他都没有发现,就连最喜甘苏罗的杨总督都没发现不是吗?
    忽然想起什么,他恍悟。
    顾词初。
    他竟忘了顾词初。
    是了,顾词初会香。
    肯定是她告诉她的。
    再快速过了一遍宫宴上发生的事,他终于明白,她请旨要去东北,或许就是因为这个。
    她得知长乐宫里燃着堕子香,而在开始之时,他跟杨总督说,香是他特意安排的。
    在这之前,她又听到他跟樊篱说,孩子不能留。
    所以,她几头一凑,便觉得是他故意用香,意图堕掉她的孩子。
    所以才赌气请旨要去东北,是这样吗?
    他当时以为是为了老五。
    他很生气。
    还对她说了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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