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侍卫瞬间齐刷刷的冲进来三两下把纳兰临海和黄月容绑了起来,对纳兰烟恭敬地深深行了个礼,拖着两个曾经的主子走出别院,手下粗鲁的动作竟没有丝毫留情的地方。
纳兰烟走出别院就看到被侍卫压在一旁的纳兰双,还有抱头坐在墙脚满身颓废的纳兰鹏。
步伐没有丝毫停顿,纳兰烟直直朝着三脉别院的方向走去。
纳兰双看着纳兰烟满身煞气的背影,刚张开嘴想要喊出来,却瞬间被旁边的侍卫给捂住了嘴,清澈的眼神第一次被怒气掩盖,狠狠瞪着那年轻侍卫。
侍卫有苦说不出,他这也是在救他好吗!五小姐现在的杀气和怒气哪里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没看见方才敢出手阻拦的黄伯胳膊都被砍掉了吗!
侍卫别开眼,只能默默承受这个一向温和老好人的旁系大少爷的怒视。
纳兰家三脉别院。
纳兰烟一脚踹飞大门的时候,恰好看到正半个身爬在墙头上的纳兰晴。
纳兰晴看到飞到院子里瞬间支离破碎的大门,吓地尖叫一声,噗通一下从墙头上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啊——”
三脉的纳兰临涛如今还半死不活的躺在战王府暗室里,三脉主母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病逝,如今诺大的一个别院只剩下了纳兰晴一人,甚至连个侍卫都没有。
纳兰烟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向纳兰晴,看着她满脸惊恐地往后退,看着她捂着嘴目光越来越绝望,纳兰烟禁不住想,一个个都这么怕死,可为什么就不能放五小姐一条活路呢?
没有父母,没有智力,没有一切可以防身的东西,为什么这些人就那么容不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的五小姐?
哦不对,五小姐有老爷子的关爱。
纳兰烟扯开嘴角嘲讽地笑了,蹲在纳兰晴身边,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么好强的一颗狠心,可惜为什么偏就容不下纳兰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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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即刻起,逐出纳兰家族!
“疯子……”
纳兰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眼神不由自主地被吸进那双深不见底的慑人寒眸中,疯子,眼前的纳兰烟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嗜血狠辣的疯子!
“多谢夸奖。”纳兰烟挑眉轻笑,拍了拍她惨白的脸蛋,“纳兰晴,爷爷的病你也有参一脚吧?”
纳兰晴脸色再度惨白,动动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呵,真有你们的啊。”纳兰烟一巴掌甩上她的脸,对身后远远跟在别院外的侍卫道,“绑去竹林跪着!”
侍卫不敢有丝毫耽搁,反手扭住纳兰晴的胳膊,一路拖拽着将人拉出别院。
纳兰烟敛了敛眸,摊开的手掌渐渐握成拳头,绝艳精致的脸上划过一抹冷色:“来人!把所有嫡系旁系子弟全部带到竹林!”
“是,五小姐。”
冷风呼啸,冰寒刺骨。
纳兰家族人心惶惶,年轻一辈接连被带到竹林外,看到被绑着跪在最前面的纳兰临海、黄月容和纳兰晴,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纳兰家族嫡系四兄弟当中,老大英年早逝,老二和老三膝下分别只有一女,老四至今未婚。年轻一辈的嫡系唯有三个女孩,所以老爷子当初毅然从旁系中挑选出四个优秀子弟养在本家,所有修炼资源全部按照嫡系标准分配。
其中包括大少爷纳兰双,三小姐纳兰诺,六少爷纳兰羽,七少爷纳兰寂。
纳兰诺三人转眼又看到被侍卫压制在一旁的纳兰双,对视一眼,眉头轻轻蹙起,显然眼前的场景让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且不提竹林外的一干人怎么想,纳兰烟此时正在竹屋中大笔一挥写下七种药材递给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纳兰鹏:“去抓药,有多少抓多少。尽快赶回来!”
纳兰鹏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接过药单冲门而出,再在竹屋里待下去亲眼看着父亲的呼吸越来越弱,他可能就要疯了。
纳兰烟扬手取下老爷子身上的银针,一边对苍道:“苍,吩咐侍卫烧热水,准备木桶。”
苍应了一声,立刻出门。
纳兰烟抬手将老爷子翻了个身,让他背靠着自己盘膝坐下,指间一枚银针直接刺入他后心穴位,眨眼间后穴位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团青黑之色,纳兰烟修长的手指带着淡淡的灵力光圈在青黑处打了个几个圈,顺着脊椎骨朝上缓缓移动,只见那团青黑之色也随之朝上轻移。
纳兰烟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毕露,每移动一厘米都要耗费无数心血和精神力,额头渐渐泛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直到那团青黑之色移动到后颈处,纳兰烟倏地将一枚银针刺入青黑中心,灵力运在掌心,一掌拍向老爷子的后心处!
“噗……”
一口黑血从老爷子口中吐出,后颈处的青黑色也刹那间消失不见,老爷子苍白发青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纳兰烟收了银针,翻身将老爷子平放床上,看着他嘴唇已经褪去青紫,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对外问道:“药买回来没有?”
“来了来了!”
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纳兰鹏抱着一大堆药材挤了进来,原本精神气十足的浓眉大眼此时尽是疲惫、担忧和惶恐,连声音都压着嗓门不敢大声说话。
纳兰烟接过药材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对纳兰鹏说道:“在这儿守着爷爷,我去配药。”
纳兰鹏点了点头,看着老爷子恢复正常的面色大大松了口气,却又在看向转身就走的纳兰烟时皱起了眉头,伸了伸手,小声道:“小烟,你要不歇一会儿吧……”
纳兰鹏注意到了纳兰烟不正常的脸色和有些颤抖的手指,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的同时,又有好多复杂窒息的情绪将他整个人包围了起来。
“不用了。”纳兰烟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留下三个字,就进了里间配制药材。
老爷子体内的毒虽然逼了出来,但之前因病而折磨到几欲空溃的身体哪里还承受得如此剧毒的侵害,如今老爷子的身体哪里还耽搁得起一分钟。
纳兰鹏视线看向躺在床上的老爷子,重重地在床边跪了下来,通红着眼睛一遍遍重复着孩儿不孝、父亲付不起这些个字眼。
直到配好药的纳兰烟出来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皱,说道:“把爷爷抱进来。”
纳兰鹏抹了一把脸,依言抱起老爷子踏进里间,顿时一股热气和药味扑面而来:“这是……”
“药浴。”纳兰烟试了试水温,对在浴桶下烧火的苍道,“水再加热一些。把老爷子外裤脱了,放进去。”
后面一句话是对纳兰鹏说的,纳兰鹏闻言也不啰嗦,手脚利索地把老爷子外衣外裤脱掉,抱起老爷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木桶中,转头问道:“还有什么要做的?”
“其他的交给苍就好。”纳兰烟将木桶盖子合上,只露出了老爷子的脑袋,脖子以下全部浸泡在药浴中,取来手绢擦了擦手,对纳兰鹏道,“四叔,你要不要随我出去?”
纳兰鹏愣了下,这才想起竹林外还跪着纳兰家大大小小的一家子,脸色顿时变得复杂无比,弓着脊背摆了摆手,沙哑道:“我不去了,你看着处理吧。”
血亲,血亲,可连父亲都能下手的血亲,还能称之为血亲吗?
纳兰鹏闭了闭眼,想回忆起二哥三哥的好,却发现能回忆起来的只有大哥,只有大嫂。
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心都是人心换来的。
纳兰鹏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不顾苍的在场,低着头重重给了自己两大嘴巴子!
苍始终面无表情地站在木桶旁边,随时控制着水温,听到那清脆的两巴掌,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竹林外。
纳兰烟一袭红衣如血,绝美清冷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威严,狐眸微挑,凌厉的目光缓缓从跪着的第一个人扫到最后一个人。
除却昏迷不醒的纳兰临海和黄月容,其他人无一不在那冷如冰剑的目光中低下了头,身子微微颤抖,脸上布满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尤其是纳兰诺、纳兰羽和纳兰寂这三个年轻一代。
他们听说过纳兰烟痴傻症痊愈的消息,也听说过她在山脉历练实力深不可测的传言,但三人始终并未太放在心上,毕竟他们和纳兰烟关系不远不近,虽说从未深交,但也从不曾仗着自己智商健全去欺负一个智商不全的嫡系小姐。
所以比起整日惶恐的嫡系二小姐纳兰琳和四小姐纳兰晴,三人一向比较淡定,淡定的该宅的人继续宅在家中,该冷的人继续维持着一身冰冷,该养病的依旧卧在床上养病。
直到今天从二脉三脉中连续传来打斗尖叫声,三人才意识到纳兰家这几日来的不正常,刚踏出房门就被侍卫带到竹林外,看着家族嫡系一个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说不震惊才是假的。
但真正震惊的是……
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儿,全是痴傻症痊愈后的五小姐所为?
三人看着那一袭红衣随风轻荡的少女大步走出竹林,还是狠狠震惊了下,这真的是曾经那位整日披头散发痴痴傻傻的五小姐纳兰烟?
纳兰烟的视线在纳兰诺三人身上停顿了一下,才从脑海里扯出关于这三人的记忆。
纳兰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三小姐,自从觉醒银品灵根之后便一心沉浸在修炼当中,从不参与纳兰家的琐碎事情,今年二十二岁,此时已打通就条灵脉,距离突破灵士只差最后一步。
纳兰羽,只比纳兰烟小两个月的六少爷,和老大纳兰双一样,身子骨从小就弱,比起纳兰双的干净懦弱,纳兰羽性格要更加寡淡一些,孱弱的身子着一袭青衫,俊秀的脸庞透着一股子病态的苍白,清清淡淡的像是天边无依无靠的云朵般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纳兰寂,纳兰家年轻一辈最小的七少爷,年仅十三岁。名如其人,小小少年穿着一身合体黑衣,平静无波的眼睛如无边黑夜般寂冷漠然,周身带着一股淡淡的冷意,即便看到眼前这种场景,眸中也仅仅只有些微的波动,短暂即逝。
纳兰烟狐眸微微眯起,这三人在五小姐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几乎只有一个名字和长相,如今亲眼所见倒是让她有些惊讶和惊艳。
相较于嫡系的纳兰琳和纳兰晴,显然这几个旁系子弟一个比一个优秀,就连性格懦弱的纳兰双也比她们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纳兰烟眸光微转,心里有了些底。
“来人。”纳兰烟收回打视的目光,对一旁大气不敢喘的侍卫指了指绑在树上半跪着的纳兰临海和黄月容,声音平静,“拿辣椒盐水来,泼醒他们。”
嘶……
众人几乎齐齐倒抽一口凉气,看了一眼满身伤痕的纳兰临海和黄月容,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个哆嗦,辣椒盐水什么的,泼下去就会死人的吧!
那种感觉,简直不敢想象。
纳兰烟眉毛轻轻一挑,腿软的侍卫们立刻挺直双腿,麻利儿地跑去准备辣椒盐水,亲眼看到五小姐收拾纳兰临海一众人后,侍卫们哪里还敢违背她半句话。
等待辣椒盐水的过程只有一分钟,但这短短一分钟却让众人只感觉像过了好几年一样,压抑、沉闷、窒息的气氛不断地蔓延到纳兰家族每一个角落。
噗!
三桶绝对料足的辣椒盐水被侍卫们闭着眼狠狠泼在纳兰临海、黄月容和纳兰晴的身上。
“啊——”
“啊啊——”
……
凄厉痛苦地惨叫声从竹林直冲天际,听得纳兰双几人和侍卫们齐齐打了个寒噤,不忍再看的移开了视线。
纳兰烟看着已经清醒的纳兰临海三人,唇边勾起一抹冰凉嗜血的弧度,迈步到三人身面前不远处,一字一句冷若寒冰:“纳兰临海,你身为嫡系却为一己之私将三条关乎我族命脉的矿山卖于他家,此举,可为不忠?”
“你身为人子不懂孝道,甚至不惜下毒谋害亲父,此举,可为不孝?”
“你身为一脉家主却接连不断的苛刻族中旁系子弟,此举,可为不仁?”
“你身为叔父却对待一个痴傻侄女不惜痛下杀手,此举,可为不义?”
“如此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知廉耻为何的东西,纳兰临海,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我以忠孝治家的纳兰家族?!”
“黄月容,你身为一个妇道人家,却蛊惑枕边丈夫陷入如此千刀万剐的境地,你还有何颜面留在我纳兰家族?!”
“纳兰晴,你身为堂堂嫡系四小姐,却勾结叔父连番加害于宠你至深的爷爷,摸着你的心脏问问自己,你还有没有良知?!”
一字一句,如一把把利剑扎进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纳兰双睁大了清澈干净的眼睛,脸上的愤怒刹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二叔、二婶……这怎么可能?
纳兰诺、纳兰羽和纳兰寂的神色没有纳兰双那么夸张,却也相差不远,尤其那一句谋杀亲父就如当头一道惊雷劈下,劈得他们个个头晕眼花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