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正因为驳王的这一特质,很多人觉得它是在救赎地狱中的受难灵魂,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巨贞状技。
    但只有驳王还不够,因为驳王并不是人,它永远不会站在人的角度做判断、做决定,艾生平需要一个载体来让驳王了解人类这种生物的想法,从人的角度来看待那些被投入地狱中的灵魂,而这个载体就是我。
    不过驳王毕竟不是什么普通的鬼魂,它的力场实在太过强大,常人被普通的鬼魂附体之后都会对精神和肉体造成相当严重的创伤,如果不经过一些锤炼,普通的人被驳王附身的一瞬便会烧毁脑子,驳王根本没办法通过这个残次的载体理解人的想法。
    所以艾生平不断地找我麻烦,不间断地给我制造各种各样的危机,除了我自己的白虎之外,多即、烛龙、穷奇、混沌,可以说我得到这四方妖鬼都跟艾生平有直接的联系,也正因这些妖兽的长期跟随,才让我的灵魂和肉身足以承载驳王的强大力场。
    在岭海的最后一战,艾生平打开了地狱的大门,释放出了地狱中的凶魂猛兽,它们来到阳间吞噬一切,并将它们吃进肚子里的人统统带进地狱,而在地狱中,艾生平早已等在那里,他要用这些被带进地狱中的人建造一个完美的世界,一个只存在于地狱中的世界。
    丁当先我一步追踪着艾生平进入了地狱,在那里,艾生平向丁当说明了一切,并告诉丁当挽回一切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将我的灵魂献祭给驳王,让驳王通过我来了解人类的想法,从而对这些进入地狱的灵魂做出最后的判决。
    丁当没有选择的余地,而我也完全信任了丁当,于是最后我完全中了艾生平和丁当联手给我“下的套”,而驳王也通过我做出了他的选择。
    整个岭海市那些无辜的受牵连者都被驳王清理出了地狱,他们回到了阳间,被抹去了有关地狱的所有记忆,在他们看来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古怪的梦。
    不过有些人并没有回来,因为那些人早已经死了,在最初艾生平发泄愤怒的时候,他的同学、老师便早早命丧黄泉,而他们的灵魂也被艾生平掌控着,他要带着这些人的灵魂一起下地狱,在地狱中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最后不得不说的人就是小艾和习麟了,根据小艾的说法,其实在艾生平最初的计划当中,我将和他一起留在地狱里,因为被驳王附体之后我根本没有回到阳间的机会。
    在博物馆开启地狱大门的那次实验中,艾生平的本意是想除掉习麟,因为他发现习麟的存在会严重影响他的计划,可那次实验的结果却让他倍感意外,因为习麟被关进地狱之后竟然可以凭借自己的能耐再次出来。
    于是安排小艾在岭海的地狱大门敞开之后便立刻去找习麟,然后让习麟把身在地狱的我救出来,小艾按照艾生平的交代去做了,而我也成功地被习麟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说句心里话,对于艾生平这个人,我到最后都没办法理解。
    他是坏人吗?好像是的!
    他杀了很多人,或许有一些是有罪的,但那些罪孽真的要用死来偿还吗?我并不这样觉得,起码那个老婆被人顶替,最后被他砸死在工地的倒霉男人并没有什么罪过可言,所以说他是个坏人并不为过。
    但是他并没有让整个城市的人给他陪葬,他选择了遵从自己的本心,制定了一个保险计划,并且最终实施成功了,而且他还特意安排了自己的分身将我从地狱里救了出来,所以他其实也有善良的一面。
    我记得在心理学中有一种典型的病例叫“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简单来解释的话,这是一种受害者对加害者产生的微妙的感激心理。
    当受害者身处绝望的环境时,加害者对受害者表示了关心,给予了一定程度的帮助,受害者反而会觉得加害者是站在自己一边的,他们甚至会选择帮助加害者。
    我想我现在的状态就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患者。
    根据王富贵事后告诉我的一个重要信息,在地狱门事件之后,岭海市总共有近两千人失踪了,其中一部分是在押的重刑犯,另一部分也有不良记录,简单来说就是这些人都不是好人。
    大概在我的意识当中,这些人就该下地狱,完全没必要放回来,所以驳王并没有将他们清理掉,而是让他们留在了艾生平的世界里充当那个虚幻世界的一员。
    所以,艾生平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个屠城的疯子,只不过他并没有将所有人赶尽杀绝,他放回来相当大的一部分,只留下了极少数的罪人,而我也因为他的“仁慈”对他有了全新的理解。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艾生平到底是好是坏,继续纠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或许我应该考虑一些更加实际点的问题,比如找个女朋友,顺便留个后,我觉得这真的就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别笑!
    难道不是吗?
    第323章 杀人公路 (习麟篇 来自地府的问候)
    黑夜如往常那样如期而至,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它的到来,人们总是畏惧黑夜,并不是黑夜本身有多恐怖。而是人们害怕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些危险又未知的东西,那些渗透着罪恶味道的东西。
    习麟站在市区内环路的路边,路灯在他背后将他的样子向前投射着,就在他影子的延伸线上散着许多碎肉,那些是人的残肢断臂。
    习麟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那些碎肉上,他需要做的一些现场证据收集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而现在他需要扮演的是另一个角色,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角色——阴差。
    就在公路的对面警用隔离带的边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目光茫然地盯着地面上的碎肉,他脸色铁青,眼眶发黑,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的,如果有谁大半夜里撞见这么个人,估计肯定会被吓个半死。巨贞木巴。
    好在并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到他。因为他并不是活人,他是一个鬼魂。
    习麟沉默着注视着那个老头,等了一会,他从自己的证物箱中小心地拿出一个皮夹,又从皮夹中抽出了一张身份证。身份证的照片是一个50多岁,中年秃顶的男人,习麟将照片和街对面的鬼魂对照了一下。
    不会错了,就是他。
    “我去对面看看,也许会有发现。”习麟跟同事打了声招呼。然后径直穿过马路。
    他的同事早已经习惯了这位现场调查员的少言寡语び以及他天马行空般的行动,没有人多嘴去问习麟为什么选择到那个地方去,因为习麟总会给人带来惊喜,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他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公开,有些事情他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例如他是个阴差,例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根本就是个冷血的连环杀手。
    习麟平静地走到公路对面,绕过了隔离带,然后站在那秃顶男人的身边。顺着那男人的目光望向公路。
    路灯扫去了黑暗,照亮了整条公路。也让人们可以看到地上那一长串血痕以及蔓延数百米的碎肉残肢。
    沉默了片刻后,习麟低声说了几句没有人能听懂的话,但在他身边的那个秃顶却全身一颤。好像被雷电击中一般。
    “谁干的?”习麟冷冷地问着,他一贯惜字如金。
    “不……不知道。”秃顶男人结巴着回答。
    “不是认识的人?”习麟问。
    “不认识,是几个小年轻。”秃顶男回答道。
    “几个?”
    “呃……大概……大概三个?”秃顶男的回答模棱两可。
    习麟微微蹙了下眉,然后转头瞪着那秃顶男并用冰冷的声音低声问:“到底几个?”
    秃顶男好像被吓到了,他全身一哆嗦,然后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这次他终于给出了一个相对肯定的回答:“是四个!一个女的,三个……三个男的,大概20多岁。”
    “他们为什么杀你?”习麟再次开口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杀我?我……我死了吗?”秃顶男惊诧地反问了一句,他的脸色也变得更加可怕了。
    习麟并没有回答这个毫无意义的提问,他只是用他强势到让鬼都畏惧的眼神盯着那秃顶男。
    没有人知道秃顶男到底从习麟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在跟习麟对视了一秒后,他便痛苦地蹲在了地上,两只手抱着头全身颤抖。
    “他们在路边抽烟,好像很高兴,然后他们看到我了,就一起朝我走过来。我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就转头想躲开他们。后来他们就追着我跑过来,我跑不过他们,被他们从身后把我推倒了。他们打了我一顿,用脚踹的,那女的还用高跟鞋踩我的鼻子。再后来他们把我绑起来,绳子拴在车上,然后我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秃顶男的话音开始颤抖了,他的目光变得越发呆滞,似乎他终于回忆起来刚刚发生的一切。
    习麟将目光从秃顶男的脸上移开,然后再次投向公路。
    血迹沿着公路一直延伸到远处……秃顶男被拖行了足足三公路,尸体完全被磨碎,警察用了三个小时都没能将所有的残肢碎肉收集全。
    一个人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被杀死了,他的鬼魂必将一直徘徊在这条公路上,他每天晚上都会回到这里回忆自己身上经历的一切,他希望有人可以明白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希望有人可以明白他的冤,所以他会附在那些经过的路人身上,让他们体验相似的经历……当然,发生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阴差将这个鬼魂带走。
    今天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习麟就在这,他会把这个秃顶男送到一个鬼魂应该去的地方,同时习麟也会给自己安排一个新任务,一个并不能告知任何人的绝密任务。
    一个小时之后,所有现场证据收集び以及尸块收集工作终于全部做完了,所有警务人员收队,习麟也终于可以离开这条杀人公路了。他并没有开车,而是选择步行,那个秃顶的中年男就在习麟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在黎明前,习麟将秃顶男带到了阴阳界,并在这里开了灵道将秃顶男送去了应去的地方,随后他叫了辆出租车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并不住在阴间,虽然偶尔他也会回到那个从小便已住习惯了的地方,但他现在更多会选择留在阳间租住的公寓里。他并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的人味太重了,他更喜欢阴冷一点的环境,但没有办法,他总是需要为自己的特殊身份寻找一种掩护。
    睡眠是必不可少的,但跟平常人多少有些不同,习麟只需要睡两び三个小时便可以恢复精力,所以在上午十点,他又出现在了警队,并用微笑回应着每一个跟他打招呼的同事。等他进到自己的单人办公室,他的脸立刻板了起来,没有任何表情。
    作为警队技术组的小组负责人,顾凡有权限针对昨天的案件展开任何形式的调查,也可以通过交通监控更直观地了解整个过程。
    西环体育场出口的道路监控在午夜11点14分清晰地拍到了四个人对秃顶男施暴的全过程。这四个人戴着鸭舌帽,脸上蒙着围巾,从监控中并不能看到他们的相貌,不过从服装穿着可以判断出他们是三男一女,在殴打结束后,四个人偷了一辆车,并用这辆车将秃顶男拖走。
    当天上午,那辆被偷的车在市郊的垃圾场找到了,车里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不过在西环体育场拖行的起始点,警察找到了烟头,在被偷的车里也同样有多个烟头。根据烟草成分鉴定,凶手抽的是大麻,另外技术人员也从烟蒂中成功提取到了dna样本,可惜的是警方目前并不能找出嫌疑人,也无从进行dna比对。
    对警察来说,这是个难缠的案子,对习麟来说也是如此。
    被害人也不清楚凶手到底是谁,不过习麟还是可以根据秃顶男对四个凶手的描述び以及监控中的画面做一些初步的判断。
    四个凶手很年轻,他们吸大麻,应该也会尝试其他毒品,这说明他们有一定的经济条件,在这个年龄段不太可能通过自己的能力积累财富,所以他们的钱应该从父母那里来的。他们杀人的目的应该是神经过度兴奋后的一种发泄,一种娱乐,事后他们并不会因此而后悔,反而会感觉上瘾,他们一定会再次作案。
    对此,习麟深信不疑。
    调查在继续,但收获却是零,在一周的忙而无果之后,公路拖行杀人案真的再次发生了,一切都如习麟料想的那样,这一次案发的地点是在沿江公园的观景公路,跟上次凶手作案的环路相距足有几十公里远。
    警方在午夜接到路人报案,习麟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和一周前的命案相同,观景公路上留着长长的血痕,以及零碎的尸块,这注定又是忙碌的一夜。
    习麟将现场证物收集的工作交代给了几名组员,而他则将注意力放在旁人永远无法发现的东西上。
    沿江公园的夜景非常漂亮,江上的游览船亮着霓虹彩灯,给漆黑的江面妆点了一抹亮色,周围的彩色路灯更让整条观景路披上了色彩的外套,只是路中心的那一段段血色标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罪恶的一幕。
    习麟顺着观景路徒步前行,并注意着路上的每一个人,在走到公园边沿的时候,习麟终于发现了他要找的人。
    这次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女人,年龄也是50岁上下,穿得很体面,不过她的头发凌乱得很,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似乎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习麟不紧不慢地来到那女人身边,女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了眼习麟,嘴巴张合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四个人?”习麟问。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认识?”
    女人立刻摇头,然后便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呜地大哭了起来,显然她已经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第324章 寻凶
    凶手就是一周前杀人的四个年轻人,从中年女人的描述中习麟便已百分百的确定。
    沿江公园这边的道路监控不多,施暴杀人的过程并没有被拍到,只有少数几个摄像头拍到了汽车拖行死者的画面。不过习麟却用他自己的方式得知了事件的整个过程。
    死者今天55岁,家就住在公园附近,她刚刚参加完家族聚餐,路过江边的时候就想去吹吹江风,结果刚进公园就被4个蒙面的青年人给拦住,然后遭到了一顿拳打脚踢。
    她以为自己是遇到抢劫了,所以就说会给他们钱,只求他们别再打了,可那4个人根本不听这些,还把她的手包扔到了江堤下面。她被打到奄奄一息的时候那4个人才终于停手,不过事情并没有到这里结束,4个人随后拽着她的腿把她拖行到了公路边……共农杂亡。
    “他们一边打还一边笑,笑得很开心,他们是恶魔。”死者如此对习麟说。
    习麟并没有对那女人许下任何承诺,不过在他心里却盘算着一些比死亡更加阴暗的事情。
    当晚。习麟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身为警务人员的工作,随后便履行了他阴差的义务,将被害女人的亡魂送到了阴阳界。
    次日,习麟早早就来到了局里仔细研究起了这两次凶案的相关点,他确定凶手还会进行第三次杀戮,而只要他找到了这两起命案的相关点,他便有机会在凶手再次行动之前逮住他们。
    表面上的相似点很多,凶手还是三男一女那4个人。杀人的时间同样是午夜,地点是人相对较少的偏僻地段。行凶的过程都是先毒打后拖行致死,过程中凶手都表现出极度的亢奋,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罪恶感。
    这些相似点不能说没有用,但只靠这些想要找出这4个人恐怕不太容易,所以习麟将注意力放在了两起凶案的不同之处上。
    首先是具体地点的不同,虽然两次命案的地点都是偏僻地点,带一个在市中心的环路,另一个却在市北的江边,或许他们是有意选择不同的地点动手杀人,但习麟却觉得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这四个年轻人应该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他们聚在一起游玩,杀人只是他们临时起意的娱乐项目,他们先后两次出现的地点应该与他们的日常行动有一些关联,例如一起去酒吧、一起听演唱会、或是其他一些公众娱乐项目。
    上周命案发生后,警方的调查人员拿着监控里拍下的照片。对案发地点周围的所有公共娱乐场所逐一进行了走访,但并没有谁可以认出照片中的四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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