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舒天骜舒心了，搂住儿子，他放鬆地往后一靠，陪儿子看电影。对儿子有意思的纯男性很多，但他真的真的不想自己的宝贝儿子过早出嫁，尽管他让虞家的宝贝儿子过早地就嫁给了他，但轮到他自己，他却是相当自私的。每一个做父亲的都是这么矛盾不是吗。
    舒凡真这一天几乎都在家里，一直到4点，他才让司机载他出门，这令舒家的几位长辈们略感欣慰。舒凡真一上车就给三人发了消息，得到的回应是三人已经在中央公园附近的咖啡店喝着咖啡了。舒凡真看着三人发来的照片，嘴角不由自主的有了一个弧度，看来下一次他要再提前一点出门了。
    很容易就找到了三人所在的那家咖啡店，时间是4点45分。时间还早，舒凡真很自然地坐在了嬴宗麟身边的空位上，让侍者给他一杯英国红茶。他的自然清楚地看在了三人的眼里，就是嬴宗麟的表情都柔软了几分。想当初，这人别说主动挨着他们坐了，就是看都不会主动看他们一眼，果然，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要不要点一份甜品，这家的杏仁蛋糕和芒果布丁味道都不错。”古骏很专业地推荐。
    舒凡真摇摇头：“来之前在家里吃了甜品，喝茶就ok。”
    嬴宗麟状似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抬手搭住了舒凡真的肩膀。舒凡真的身体本能的紧绷，耳垂有泛红的趋势。嬴宗麟开口问：“你要去找你的那位朋友吗？”
    舒凡真只觉得被嬴宗麟碰着的肩膀格外灼热，陶显龙和古骏则高深莫测地盯着嬴宗麟的那只手，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朝对方竖中指。嬴宗麟的姿态就彷彿是对待好友那样，舒凡真不知自己是应该由着对方这样做还是把那只手拨下去，但不管怎么选择，他都很为难。
    “凡真？”嬴宗麟“似乎”没有发现身边人的“不适”。
    “啊，嗯，我不去找维拉斯了。等到了之后，我给他一个电话就可以了。”舒凡真抿抿嘴，这时侍者送来了他要的红茶，舒凡真立刻藉着接杯子的动作，稍用力去甩嬴宗麟的那只手。嬴宗麟顺势收回了手，多看了几眼舒凡真通红的耳垂。
    “洛洛，我查过了。这次的校园音乐节结束会很晚，要凌晨以后了，你能那么晚回家？”古骏出声打破舒凡真和嬴宗麟之间的某种“尴尬”。舒凡真压下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说：“我跟家人说了，最晚12点回去。如果维拉斯的演出在前面，我就11点前回去。”
    “那你明天有安排吗？”古骏又问。
    “爹地说要请维拉斯来家里吃饭，我得在。”
    那就是不能约出来了。古骏、陶显龙和嬴宗麟对某位“情敌”的厌恶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麟，骏，龙。”
    古骏和陶显龙抬眼，嬴宗麟扭头，三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皱眉。舒凡真也看了过去，来人有点眼熟。
    “嗨，小学弟，又见面了，真巧。”来人朝古骏、陶显龙和嬴宗麟一笑，却是朝着舒凡真伸出手。
    舒凡真盯着那只手本能地犹豫，一人的手越过他的肩膀握住了对方的手，轻轻一碰就鬆开了，声音不冷不热：“真巧。”
    来人微微对嬴宗麟挑挑眉，不计较地收回手，指指身后的一个位置说：“和几位朋友去圣约翰大学参加学院音乐节，约了在这边碰头，顺便吃晚饭。圣约翰大学门口是不要想有吃饭的地方了。要不是麟你的背影很明显，我还发现不到你们。”
    三人选的位置在咖啡店的角落，就是考虑到舒凡真来了之后的舒适度。嬴宗麟第一次对自己高壮的身板有了嫌弃。啧，怎么会遇到这个傢伙。
    古骏微笑地开口：“那真是巧。我们有位朋友要在音乐节上表演，邀请我们过去捧场。我们来了有一会儿了，正好要走了。”
    舒凡真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就是上回他在大学部遇到的那位据说是政治世家出身的汉尼•格莱顿学长。面对陌生的纯男性，舒凡真向来是迴避的，如果不是有三人在，他恐怕已经找藉口离开了。不过也因为有这三人在，舒凡真没有任何面对陌生纯男性的不自在。他低头安静地喝茶，把主场交给三人。
    汉尼扫了低头喝茶的舒凡真一眼，笑着说：“那真是太遗憾了。那就音乐节上见了。结束后一起吃宵夜吧。”
    “看时间吧，洛洛不能太晚回家。”古骏露出一抹无奈，“他还未成年，我们可是跟叔叔保证了按时送他回家才能把他带出来。”没有特指舒家，但言语中带了与某种亲密，某种，不是别人可以随意插入的亲密。
    汉尼又看了眼舒凡真，了然：“那到时候再约吧。电话联繫？”
    “ok.”
    汉尼又朝舒凡真伸出手：“小学弟，很高兴见到你。”
    面对伸到了面前的手，舒凡真抿了抿嘴，抬起手轻轻握了下，迅速放开。嬴宗麟如果要像刚才那样代替，就得完全搂住舒凡真，那样做就太明显了。在舒凡真抬手碰了汉尼的手时，三人放在桌下的手一瞬间握成了拳头。
    收回手，又朝三人笑笑，汉尼说了声“bye”，优雅地转身离开。他这边刚转身，那边古骏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嬴宗麟双眸微眯地盯着汉尼的背身。陶显龙抬手，示意侍者过来，准备买单。三人的表情都说不上好。
    舒凡真吐了口气，扭身拿包准备离开，一人先他一步拿起了他的包，是嬴宗麟。陶显龙掛上笑容问：“乖宝宝，要不要去中央公园走走？吃饭的地方就在附近。”
    “好呀。”
    舒凡真没有去拿回自己的包。在陶显龙买好单后，他跟着三人一起起身离开。走了两步，他刚刚和汉尼握过的手就被人握住了，心头瞬间跳动。
    “以后见到那傢伙直接掉头走。”古骏看着前方，拇指用力搓了搓舒凡真的手指，放开。舒凡真轻轻摩挲发烫的手指，紧接着，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的保镖可以先回去，我们送你回家。”嬴宗麟。
    “……爸爸会担心。”
    “那一会儿你坐我们的车，让他们在后面跟着。”
    “好。”
    “乖宝宝，你喜欢的歌星是谁？”
    “我喜欢……”
    “圣诞过后有她的巡迴演唱会，一起去看吧。”古骏。
    “好呀。”
    四人边聊边向中央广场的草坪区走去，四人的保镖尽责地保护左右。在四人走出咖啡厅时，汉尼一直看着他们走远。
    “汉尼，那个小个子是谁？没见过啊。”
    “……是舒家的。”
    “舒家？那个舒家？”
    “嗯。‘那个’舒家。”
    汉尼的微笑带了些许的深意。
    在中央公园逛了逛，四个人就去吃饭了。一走进餐厅，舒凡真的心跳一顿，餐厅的门口，餐厅经理站在中间，两边是餐厅的侍者，面带微笑地躬身向进来的客人问好。餐厅里的位置不多，目测也就十几桌，但没有一个客人。
    “洛洛，这家餐厅是米其林三星餐厅，我猜你一定没有来过。”古骏拒绝了为舒凡真服务的侍者，亲自拉开椅子，让舒凡真坐下。
    “没有来过，我很少会出来吃饭。”舒凡真坐下，看看四周，犹豫地问：“你们是不是……”
    古骏笑着说：“你不觉得这样很安静吗？虽说来这里的客人身份都不会低，但我们三个人都想和你安静地吃一顿饭，不想随时在应酬。”
    陶显龙插话：“乖宝宝，来这里用餐的人基本上都会认出我们。我可不想一顿饭吃下来只顾着虚伪地打招呼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三个人喜欢投资酒店的原因，我们平时更喜欢在酒店的房间里用餐。”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这样的包场真的不是因为顾及到他吗？
    嬴宗麟已经在看菜单了，这时候餐厅的主厨来到了四人的桌旁。
    “尊贵的先生，我是餐厅主厨麦克尔•赫本，我很高兴今晚能为四位尊贵的客人服务。请允许我推荐几款餐厅的招牌菜餚，打扰了。”
    嬴宗麟阖上了菜单。
    舒凡真听着这位米其林三星主厨介绍一款款听着就让人流口水的菜餚，心绪依然在波动。他不会去问包下这样一家三星餐厅需要多少花费，对他们这些金钱只是一串数字的豪门来说，哪怕是舒凡真每月的零用钱包下这样的餐厅一顿饭也是绰绰有馀。令他波动的，是三人的用心。
    这一餐，舒凡真吃得很满足，也很舒服。餐厅里低沉悠扬的轻音乐並不会打扰他们彼此间的交谈。三个人的性格迥异，谈话的方式也各有不同，但都是那样的鲜明。曾经的不自在不知何时消失，这样的气氛是与同类的朋友在一起截然不同的。这种不同不仅不会令他紧张，反而令他十分的放鬆，这是他在他的世界里面对那些纯男性时所感受不到的。哪怕是在李哥的面前，对方也总是下意识地把他当作是需要呵护的中性人（异性），就好比男人对待女人那样。
    嬴宗麟、古骏和陶显龙都喝了点红酒，舒凡真还没有成年，三人谁也没提议让他喝，很自觉地给他要了果汁。吃完饭没有多停留，四人就离开了。因为是包场，所以没有买单这一过程。舒凡真上了三人的跑车，四个人的保镖开着三辆车跟在后面。
    抵达圣约翰大学，校园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嬴宗麟、古骏和陶显龙非常有默契地把舒凡真包围在三人中间，保镖在外圈。舒凡真没有被人流挤到，只不过随着他们距离表演场地越近，人也越多，他明显有些不适应了。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到人这么多的地方来。这种不适应不是害怕——因为身边有熟悉的人——更多的是不习惯。中性人永远都不会适应人多拥挤的地方，更别提被各种香水、体味和化妆品搅和的空气。
    古骏、嬴宗麟和陶显龙都在蹙眉，他们已经想拉着舒凡真离开了。随着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圈子也越来越小，就是保镖都没办法绝对隔离靠近他们的每一个人。嬴宗麟把舒凡真的包塞给了古骏，他长臂一伸，把舒凡真包围在自己壮硕的体魄中。
    鼻尖是嬴宗麟身上强烈的，哪怕是香水都掩盖不住的纯男性气味，舒凡真的整个身体都僵直了，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脑袋发晕。嬴宗麟一手挡着挤过来的人群，一手护着娇小的人，眉头越来越紧。
    “人太多了。凡真，你打电话给维拉斯，问问他是第几个出场。”
    舒凡真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灯光下，他的脸完全红了。时刻注意着他的古骏和陶显龙早就发现了，看着舒凡真含羞的面容，两人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稀薄，是酒喝多了吗？他们只喝了一杯而已。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嬴宗麟低头：“凡真？”
    舒凡真仰头，两人的目光相对，嬴宗麟的眼底瞬间深沉了许多，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他的声音低哑了几分：“给维拉斯打电话，问问他是第几个出场，人太多了。”
    舒凡真嚥了一下嗓子，有人把他的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是拿着他包的古骏。人确实太多了，就是古骏和陶显龙都被人群挤地站立不稳，如果嬴宗麟没有搂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忍受被陌生人碰触。
    该感谢还是该逃离？太烫了，嬴宗麟的身体太烫了。
    我们是同性，同性，他们是把我当成纯男孩的同性……舒凡真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手不稳地按下维拉斯的手机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里面传来维拉斯惊喜的叫声，背景声音很吵。
    “洛洛？”
    “维拉斯，我到了。你第几个出场？”
    “你真的来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我和朋友一起来的。我想知道你是第几个出场？这里，人太多了。”
    对方有一秒的停顿，接着急忙说：“我大概是在中间，一共有三十八个乐队，后场现在乱糟糟的。你先找一个地方呆着，差不多了你再过来。洛洛，抱歉，我该想到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的。”
    “没关係，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音乐节。那先祝贺你演出成功。看完你的演出我就要回去了，明天再见。”
    “……好，明天见。洛洛，我很高兴你能来，真的很高兴。嗯，和你一起来的是谁？有几个人？”
    舒凡真抿抿嘴，绕过了这个问题：“那你加油。我掛了。”
    “……好，bye。”
    “bye。”
    在舒凡真打电话的时候，陶显龙和古骏都朝嬴宗麟竖了中指。这傢伙仗着自己的块头大，尽情地吃舒凡真的豆腐，两人是绝对的嫉妒恨，没有羡慕！陶显龙和古骏觉得他们也应该健身了，不然以后类似的情况下岂不是都便宜嬴宗麟了？
    掛了电话，舒凡真告诉嬴宗麟情况，嬴宗麟果断护着舒凡真转身，逆流出去。作为豪门少爷，嬴宗麟也是第一次被人挤成这样，哪怕是看巨星的现场演唱会，他也不会受这份罪。
    逃离般地冲出人群，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吐了口气。天凉了，四个人却都出了一头的汗。嬴宗麟放开舒凡真的腰，改尔握住了他的手腕，抬脚。他没有说去哪，舒凡真被动地被他拉着走，陶显龙和古骏护着他的另一侧，肩负了保镖的职责。半个小时后，嬴宗麟带着三人爬到了最近的一栋大楼的楼顶。这里距离表演台有一段距离，但至少空旷了。
    “就在这里看吧。”嬴宗麟拉着舒凡真席地而坐。古骏和陶显龙也一屁股坐了下来，音乐节还没正式开始，他们就差点被挤死了。
    从保镖手里拿了一瓶水，古骏递给舒凡真。说了声谢谢，舒凡真打开瓶盖灌了两口。嬴宗麟两手撑在身后，说：“凡真，以后和我一起锻炼吧。”
    舒凡真看过去，视线在对方强壮的身体上扫视了一遍后，他开口：“好。”
    嬴宗麟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有一道令他不满意的声音响起：“算我一个。”
    古骏接着加入：“and me.”
    嬴宗麟忍下了竖中指的慾望。
    第三十四章
    音乐节开始了。扩音器努力把每一个音符都扩散到校园的所有角落，传到楼顶的时候，震耳欲聋的狂热被削弱一半，在人耳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舒凡真觉得在这里看挺好的。顶楼的风大，四人挑了个背风的地方。随着音乐的飘来，听到熟悉的旋律，古骏和陶显龙也会跟着哼。舒凡真也被两人带着不时哼上几哼。期间，汉尼给古骏打了电话，询问他们在哪，古骏藉口说人太多，他们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古骏巴不得舒凡真永远不要再见到汉尼，又怎么可能给对方机会呢。
    中场的时候，舒凡真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是维拉斯的。三人都看了过来，舒凡真接听。
    “洛洛，你还在吗？”
    “嗯，在。”
    “你在哪？我找不到你。”
    “……人太多了，不好找。你要上台了吗？”
    “嗯，我和前面的一只乐队调换了一下，我马上要上台了。”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