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爷爷，别去。”顾青青连忙拉住老人，目光穿过老旧的木门落在叶子衿身上，沉吟了一秒，才道，“我和叶子衿已经领了证。”
“什么？”话语若一道闪电，狠狠地劈在老人的心头，他不可置信的偏头望着顾青青，“你说你和门外那小子结婚了？”
“是的，爷爷。”顾青青微微点了点头。
“阿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告诉爷爷，你说的不是真的。”老人紧紧的盯着顾青青，依然满脸不信。
清眸对上老人由于发怒充血的眼，她轻声说道：“爷爷，这样不好么？他未婚，我未嫁，两人正好合适，我们——”
“狗屁！”老人厉声打断，顿了一秒，放轻了声音问道，“你了解他么，你知道他是谁么，阿青你怎么那么傻，你想要忘了孟初寒那个混帐，也不应该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爷爷……”顾青青挽着老人的胳膊，轻拍老人后背道，“他说他会对我好。”
“他说，他说你就信。阿青，你脑子不会转么？”老人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顾青青，气得胸口上下不停地起伏。
“爷爷，我不是信。有一个人愿意对我好，我为什么不试试呢？”一丝微弱的光亮从她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门外，叶子衿凝神听着两人的谈话，当听到顾青青的这句话时，眉毛微微一扬，漆黑的眸子深深的望着门，仿佛穿过了门落在了她身上，告诉她，他会比任何人都对她好。
屋内，顾青青仿佛感受到了一般，目光飘过木门。
“不行！老头子不放心，这婚，我不答应。”老人极力反对，眉头紧蹙着放开顾青青，几步走到门口，气势汹汹的打开了门。
“小子，你给我滚进来。”老人怒瞪着叶子衿道。
叶子衿眼皮都没动一下，直接侧身从老人身边走过，向顾青青走去。
“小子，站住！”老人甩手关上门，迅速挡在顾青青前面，“阿青明早就会和你离婚。”
叶子衿目光沉静的看了眼老人，望向他身后的顾青青道：“我不会和青青离婚。”
老人背对着顾青青，面色格外阴沉。他目光狠辣的盯着叶子衿，不想让顾青青听到他说狠话，所以直接用了唇语，大概意思便是：你以为我想做的事会做不到？
叶子衿自然是明白的，他微微低头，眸子里划过一丝冷笑，又重复了一一遍方才的话：“我不会和青青离婚。”
“你——”老人见叶子衿油盐不进，指着叶子衿，眉间杀气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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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青青心声（求收）
一时间，屋里气氛压抑，老人怒瞪着面前依旧面不改色的叶子衿，火气渐渐压了下去。他细细想了想，两人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并且处于不同的阵营，两人之间的恩怨从十九年前就已经积下来了。叶子衿能够放下恩怨，叫他一声爷爷，说明他对阿青也有有几分真心。
只是这几分真心当中又夹杂了多少的假意，若是他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接近阿青，那又该如何？他与他的恩怨迟早都需要有个了解，到时候阿青知道了，又该怎么自处？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要让他们离婚。
老人突然地沉默使得屋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叶子衿站在原地，不上前，也不后退。他的态度很坚决，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弃这段婚姻。
顾青青蹙着眉望着两人，心里满是疑惑。平时老人对她的生活很少插足。哪怕是以前她遥遥无期的等待孟初寒的时候，他都不曾制止过她。然而对于她和叶子衿结婚的事，反应却如此强烈。
“爷爷。”顾青青打断老人的沉思，走到两人身边。
老人立刻将多余的情绪隐去，依旧挺直了背像护犊子般护着顾青青，对叶子衿道：“反正老头子对你很不满意，你走吧，我要和阿青吃饭了。”直接下达逐客令，后拉着顾青青胳膊朝着饭桌走去。
顾青青朝着叶子衿无奈的眨了眨眼，道：“你还是先回去吧。”
叶子衿听了，心里并没有感到失落，他知道她言下之意是她会好好劝劝老人。目光在顾青青身上留恋了一圈，他点了点头，干脆利落的转身出了屋，并为两人关上了门。
出了老院后，叶子衿靠在一旁的老树上，目光沉沉的望了眼院内的屋子，听着从屋里传出的依稀话语，拿出手机，迅速的拨了个号。
“喂。”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男性嗓音。
“都办妥了么？”
那头的人似乎感冒了，呼吸有些深粗，咳嗽了两声，才道：“都办好了。”
“那就好。”叶子衿嘴角缓缓一勾，挂了电话，又留恋地望了望老院，才转身离开了。
雪地里，他背影挺拔如松，步履稳健。如果此时有人站在他的身后，一定会发现，他握紧了双手，直到上车都未曾松开。
屋内，老人已经恢复到了和蔼可亲的模样，他边吃边为顾青青夹菜，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老人没继续问，顾青青暂时也没说，只是专注的将老人夹到碗里的鱼肉统统消灭。
老人饭量并不大，很多时候吃了一口饭，就会微笑着望望她。仿佛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
暖暖的灯光下，一老一少围在桌前，享受着美味的晚餐，偶尔两人目光相对，彼此微微一笑，有一种叫温馨的东西在两人心尖缓缓涤荡。
吃过饭后，老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青青洗了碗，从厨房里走出来，后径直坐到了老人对面。
“爷爷，我们谈谈吧。”顾青青挡住了老人的视线，老人朝着一旁移了移，没回话。看来面上不说，心里还是不爽着。
顾青青浅浅一笑，继续说道：“爷爷，我知道没跟您说一声就把证领了，是我不对，您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没想到您的态度会这么强硬。从五年前您救了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把您当做了我的亲爷爷。您的想法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我知道您有您的考虑。您不想我被人欺骗，不想我受伤，想要我找到一个能够依靠一辈子的人。”
顿了顿话语，顾青青观察着老人的脸色。老人沉默的望着她的背后，还是没说话。
她叹了口气，目光平静的又道：“昨天我亲眼看着孟初寒娶了别人，”她轻笑一声，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爷爷，我祝他们幸福了。尽管心里很疼，可是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流一滴眼泪。我不想勉强他再爱我，也不想亏待自己。您心里怪我这么草率的作了决定，可在我眼里，我并没有委屈自己。至少我掌握了主动权，以前我默默的守着一份感情，以为那就是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可是后来它离开了。”
语气平缓，就好像平原里静静流淌的河流。老人偏过头凝视着她，眉头微蹙，眸底闪过一丝心疼，心也跟着一紧。尽管顾青青表现得那么的平静，可是他却为她心酸。
顾青青感受着老人柔和的目光，眸子望向窗外：“爷爷，我不想再等了，等人很累。有一个人愿意对我好，我就想试试。不试，怎么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试怎么知道我还能不能幸福呢。”
顾青青越说，老人的心便越沉一分。顾青青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清冷安静的，就算和他亲近，也不会一次说这么多心里话。从她的话语里，他知道她并不是因为感情的失败便草率的和叶子衿结婚的。他若一直反对，她大概也不会答应离婚。
老人心思百转，尽管听进了顾青青的话，但是依旧没有打消让两人离婚的念头。他深吸了口气，看来只能暗中进行了。理了理心思，老人伸手慈爱地摸了摸顾青青的头道：“傻阿青，说出来就好了，爷爷明白，爷爷不说了。只要你好，爷爷就好。”
一股暖意顿时从顾青青心底升起，感受着老人的怜爱，顾青青不禁用头蹭了蹭老人的手心，微微一笑道：“爷爷，谢谢你。”
“我的傻阿青。”老人坚硬的心更是一软，抚摸着她的手更加轻柔，“好了，工作一天了，快去洗个澡，好好休息。”收回手，老人催促道。
顾青青点了点头，起身朝卧室走去：“爷爷，您也休息吧。”
“去吧。”老人依旧坐在沙发上，眉眼含笑的望着她，摆摆手。老人的样子深深的刻在了顾青青的心头，她的眸底划过一丝歉疚，对于隐瞒了事实的事。
*
叶子衿回到公寓的时候，叶子菱已经做好了晚饭。见自家大哥独自一人回来，便疑惑的跑到门前往外望：“大哥，嫂子呢？”
“回家了。”叶子衿目光一暗，淡淡回道。
“回家了，娘家？”叶子菱失落的收回脑袋，关上门。本想在离开前露一手好好讨好一下嫂子呢，结果嫂子回娘家了。
叶子衿心里其实也有些郁闷，因为老人的原因，刚刚领了证的两人要相隔两地。明天他又要忙起来了，和青青相处的时间又会变少。越想，眉头蹙得越紧。
叶子菱盯着自家大哥有些暗沉的脸，连忙溜到一边。大哥一定是在嫂子家受了气，现在正没地儿发，算了，她还是自个儿吃饭吧，万一一句话不小心惹怒了大哥，大哥又不让她当兵了，她岂不是要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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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其实我挺喜欢老人的。
☆、021 黑夜心情
安静的饭桌上，叶子菱边扒饭边盯一眼叶子衿，全方位观察着自家大哥脸色的变化。
“吃饭。”叶子衿抬头看了眼叶子菱，微微垂头。
“大哥，要不要跟嫂子打个电话。”叶子菱放下碗筷提议道。自家大哥平时就是个闷葫芦，现在更是闷得不能再闷。一顿饭下来，一句话都没说，可真是把她憋得够呛。
“不用了，你别去打扰她。”叶子衿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将碗收起，目光轻飘飘的扫过叶子菱，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
叶子菱一听，月牙般的秀眉一蹙，不满的鼓起腮帮子道：“大哥，说得我怎么好像跟个麻烦似得。”嘴上不满，心中却想她是挺乐意打扰嫂子的，毕竟讨得嫂子欢喜，那就如同获得了免死金牌啊。如葡萄般水灵的大眼幽幽的望着叶子衿，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儿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叶子衿端着碗筷的手微微一顿，一贯冷静的眸子迎上自家妹子的笑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碍眼。
等叶子衿进了厨房，叶子菱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叫了声叶子衿，便自行回了房。想到明天她便要踏上军旅之路，她目光坚定万分。临睡前，她望着柜子上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军官照片，笃定道：“妈妈，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洗过碗后，叶子衿关了客厅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思索着。黑暗中，他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任何的情绪仿佛都沉淀到了心湖的最深处。
黑夜总在不经意间便掀开了记忆的面纱。不管是痛苦的，还是欢乐的，亦或是平淡的……每个人都有一份独家记忆，叶子衿自然也一样。
十岁之前，他，笑容灿烂，阳光开朗。十岁之后，他，沉默不语，冷漠稳重。十岁那年，当面对鲜血，面对恐惧，他只是凭借着本能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着往前跑。他是如此的软弱，就像是板上的鱼肉，只能等待屠刀的宰割。所以，最后如母亲般疼爱他的婶婶风晴死了，他眼睁睁看着婶婶被那些人虐待致死，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疯狂的吼叫，只会流泪。
这些年，残害婶婶风晴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他一直暗中部署调查，每次有些收获的时候，便有人捣乱，所以调查一直都很缓慢。
昏暗的客厅里，叶子衿一动不动，他本来深邃的眸子此时已经被森森冷光占满，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残酷的戾气。他紧咬着下唇，鲜血将他的唇瓣染红，一滴缓缓的沿着嘴角流下。
此刻，他就像被打入黑暗的鬼魅，泛着幽幽的寒芒，等待着复仇，重见光明的那一刻。
此时老院这边，顾青青也安静的坐在电脑桌前，手中握着叶子衿给她的公寓钥匙和结婚证。脑海里残缺的片段不断闪现，她想起了她固执的要叶子衿娶她的事，也想起了叶子衿对她说的一些话。
那句最重要的话：不用做什么，只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就好。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样美好的爱情，每个女人都曾纯真的期盼过。可是后来呢，诸多原因的加注，这样的爱情最后只存在午夜梦回里。白头偕老曾不止一次的出现在顾青青的梦中，这些梦的主角无一例外的都是孟初寒。可是现实将梦打碎了，落下满地的玻璃片，她该如何拾起来拼凑在一起。
眸子里划过一丝黯然，心还是止不住的疼，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冷情的人，只是习惯用清冷保护自己。
淡淡的白色光晕铺在红本封面，点点金光闪烁，证明着她有些孤注一掷的选择。顾青青翻开结婚证，合照应当是p出来的吧。尽管如此，在她看来却也不那么别扭，因为她从叶子衿的目光中真的能看出暖暖的爱护，而这种呵护正是她所渴望的。
“叶子衿……”顾青青轻声念道，不管这个选择是对或是错，她都不会回头了。既然选择了，那便好好的生活下去，万一她真的幸福了呢？勉强的轻笑一分。她收起结婚证，将叶子衿公寓的钥匙和她的钥匙串在了一起，放进了手提包里。
平静下来，她的眸子又变得清冷，淡淡的瞟了眼电脑屏幕，qq头像一直闪烁不停。两天没上线，积攒了不少消息。顾青青打开消息框看了看，有编辑妖叔的，有李佳沫的，以及粉丝群的和好友验证消息。
至今为止，顾青青的qq好友里除了李佳沫和林禹城，上司姚青芜和编辑妖叔外便再没有其他人。她先点开了李佳沫的谈话框。
星期六9：20
豪气干云沫女侠：美人，在么！在么？
豪气干云沫女侠：美人，是不是孟初寒？
豪气干云沫女侠：美人！
9：30
豪气干云沫女侠：美人，怎么不接电话，你几个意思！
豪气干云沫女侠：出去约会了？
20：25
豪气干云沫女侠：约会回来了吧，顾美人！
豪气干云沫女侠：顾青青你再不回我电话，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