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文恩摇摇头,“你说我变得张狂嚣张了。”
这是易韶凯的原话,文恩嫌他太实在在买东西的时候不知道杀价还不看东西好坏,易韶凯说“你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后嚣张很多,敢对我指手画脚的。”文恩得意的笑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说真的,你是怎么让第一次见你的长辈就喜欢你?我妈虽然对所有人都很和善,但是看得出来对你是真的喜欢的。”文恩认真的问着,他怎么做到让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印象好。
易韶凯不咸不淡的开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你听着,偶尔说是对不错,态度诚恳点,给足长辈面子他们也不会为难下一辈的,至于听进去多少那就不在掌控范围内。”
文恩听了觉得也是,没人会喜欢经常反驳自己的人,“表里不一,阳奉阴违,奸诈小人,连讨人开心都做得这么有心计。”易韶凯也不反驳她,不管是或者不是,但是结果就是屡试不爽。
文恩每天问易韶凯三遍他什么时候走,频率都赶上每天的三餐次数。
易韶凯每次的回答都是似真似假,有时候说是胳膊疼不能开车,好吧,这是理由;后来好的差不多了,又说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想多呆一下当做度假;再后来就直接反问文恩为什么一直想让他走。
在一次吃饭的时候,文恩又无意的问易韶凯什么时候走,易韶凯还没有回答,张文英不满意文恩的话。
“地方没有好或者不好,只有是否发达,我们这里地方虽然小但是大城市该有的我们也不差,在外面呆段时间不能就看不上生你养你的地方,人不能忘本,恩恩你现在浮躁很多,一直告诉你,不能嫌贫爱富不能爱慕虚荣,你现在还记得多少。”
文恩点点头认同妈妈的话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只是趁着扒米饭的空隙恨恨的瞪易韶凯,都是他的错,他怎么还不走,易韶凯坦然的接受她眼睛里面飞出来的小刀。
夹起一个鸡腿放到张文英碗里面,“阿姨说的对,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文恩食不知味的吞下米饭看易韶凯装乖。
吃过饭文恩去医生办公室询问母亲腿的情况,易韶凯在病房里面看报纸,他实际上的伤没那么严重,涂点药就好了,但是文恩让他住院检查一下,顺便理所应当的说“药费你自己付。”
“恩恩有时候说话太直接,你不要见怪。”等文恩出去,张文英对易邵凯说,“不会,她很有个性。”易邵凯严谨的回答,他知道文恩对她妈妈的在乎程度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想结束这段关系。
“也难得你看得起说她有个性,这孩子就是嘴上说点狠话,做不出来狠毒的事情,她一个人在外面漂也不容易要是有什么事情还希望你能多照顾下,她什么也不和我说,我也帮不上忙。”张文英叹口气,女儿一个人在外她何尝不担心,她也希望有个人能陪她一起继续走下去。
易邵凯点点头,“尽力而为。”根据他对文恩的了解,文恩是不会需要他的帮忙的。
文恩每天从照顾一个病人到照顾两个病人,做饭也是双份,易韶凯理所当然的接受文恩的照顾,在满足之余开始对文恩指手画脚。
“左边点。”文恩手往左边移点,“再左边点。”继续左边移,“往右边点。”转换方向往右边移,“往上边点。”文恩罢工了,“你到底哪儿痒,是不是皮痒?”
易韶凯扭扭身子,“刚才的地方再挠会儿。”
文恩看他因为她受伤的手,哀叹一声还是认命的帮他挠痒,易韶凯在文恩看不到的脸上绽放笑容。他最近喜欢上了看文恩无可奈何抓狂到跳脚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表情。
对文恩来说易韶凯让她挠痒点餐已经算是极点她都忍了,最让文恩抓狂的是给易韶凯洗澡。
易韶凯本着自己付钱的原则就不肯委屈自己,在这个床位紧张的医院转到最好的病房,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文恩说他腐败奢侈,不是住院是来休养的。
易邵凯不置可否,“用的自己的钱,我正常交税不算是腐败。”这一句话就让文恩乖乖的闭嘴,诅咒他下辈子穷光蛋喝不起稀饭,文恩心里面恨恨,(这个诅咒够狠)
文恩细心的在易韶凯受伤的手臂上包了保鲜膜,肩膀部位提醒他不要沾到水,自己用毛巾帮他擦拭。
前两天易韶凯都是勉强自己洗澡,但是让文恩疑惑的是在正常几天之后易韶凯总是说水会流进去。
检查一下,她明明包的很好,这让她很难理解,“包的这么严还能进水?”文恩自言自语再给他包一层。
“这个样子怎么洗,你帮我洗吧。”
文恩瞪圆眼睛叫道“想得美!”
“我是为你受的伤,你不会这么没良心吧,再说我什么地方你没见过。”后半句太暧昧,文恩红透耳朵躲开他凑过来的身子。
“说话别靠那么近,保持距离懂不懂,你还洗不洗,快点。”用粗鲁掩饰自己的尴尬是文恩最近经常用到的招数。
帮易韶凯脱掉外衣就不肯再帮他脱衣服,文恩背过身子让他自己脱剩下的,易韶凯好笑的看文恩依旧红透的耳朵,他还有哪儿是她没见过的,表现的还像未经人事的小女孩。
“难道你要一直背对我到明天!”文恩转过去,男生的**呈现在她眼前,连忙低下头,不满道,“你转过去行不行!暴露狂!”易韶凯老老实的转过去,“你洗澡难道穿衣服。”
文恩做到非礼勿视,不敢看易邵凯裸露的皮肤,这样的氛围太暧昧,就连温度都在悄悄的升高。
闭着眼睛在易韶凯身上搓啊搓,“我身上没那么脏,你不用那么大力气。”文恩减轻力气,心里面祈祷这位爷赶快好,这对她来说是个折磨,“好了,你自己冲吧。”
文恩走出去关上门,拍拍脸颊还好他是背对着自己没看到她的表情,但是她忘记了浴室有种东西叫做镜子,她的一举一动都清晰的展现在镜子里面,易韶凯就盯着镜子看里面生动的文恩,感受着她的呼吸拂过后背。
来到这里之后文恩真的不一样了,不是那个忙碌只为钱的女人,而是有喜有笑有怒都完全表现出来的单纯小女人,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文恩。
她是夜总会的服务生,她是他的下属,她是他的情人或者是女朋友,她是个简单的女儿,她是娇俏的小女人。她有很多面让他更想了解她,揭掉包裹她心的纱,看下她心里面想的到底是什么要的是什么。
“妈,他要回去的。”在张文英邀请易韶凯一起回老家的时候文恩对妈妈解释着,他已经在这里这么久了,也应该回去了,可能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文恩这么想。
“韶凯要回去上班吗?本来还想让你看看我们家的那棵花。”文恩汗颜易韶凯和她妈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个妈妈都没和她说过。
“我可以再呆几天。”易邵凯说。
在办出院手续之后,文恩对易韶凯说“你回去吧,你不好意思开口我会对我妈说的,不用勉强的。”
易韶凯把东西搬到车里面对跟在后面喋喋不休的女人说,“难道我的表情是勉强吗。”
文恩惊讶的看着他,“你来真的?”易韶凯眯眯眼睛,“我像是开玩笑吗。”
“你知道什么是农村吗?这里好歹是县城,还不是农村,你知道农村是什么样子吗?”易韶凯发挥好学生的本质,“就是不知道才去看看。”文恩当场吐血倒地不起。
在过一个镇口的红绿灯时,又发生了分歧,“开过去吧。”文恩提醒。
“现在是红灯。”
“这里的红绿灯是个摆设,没人在意的。”易韶凯不说话但是他用实际动作表示他绝不闯红灯。
有几个经过的拖拉机和三轮车车主都往车里面看,看这个车里面奇怪的司机。在一个形同虚设的红绿灯,不管红灯还是绿灯来来往往的农家车来了一辆又一辆,易韶凯就坚持等到绿灯,等了一分半。
文恩对这个嗤之以鼻称他的这种良好习惯在这里不适用,张文英对易韶凯倒是越看越喜欢,赞赏他的成熟稳重,反倒是对文恩好久没有过的呛声斗嘴觉得久违。
农村最大的好处就是显得更宽阔到处都是停车场也不用担心警察是否会开罚单,但是也有缺点就是小巷的街道太窄,他的车开不进去,文恩幸灾乐祸的看他怎么办,都对他说了不让他来的。
她害怕的是他过多的进入她的世界,一点点的慢的瓦解她的防卫,让她失去保障,心里面一点点的明晰让她不安,她的世界排斥易邵凯,起码在她确定自己的心之前不想让易韶凯了解她。
易韶凯表现的就霸气的多,直接把车子扔在街道不管,“你不管你的车了?”走出去好远文恩还问易韶凯,“上锁了。”
“你不怕别人在你车上搞破坏?”
“没那么多无聊的人。”第二天易邵凯在看到车窗上的兔子图画时才发现真的有无聊的人。
农村和易韶凯想象的真的不一样,比他想象中的要破落,家庭条件好的也就是两层楼房,大部分都是平房或者还保留着几十年前的老房子,但是好在还算是干净。
“穷可以但是必须要干净,如果家都照顾不好就算富裕又能怎么样。”这是张文英对易韶凯说的,虽然条件不好但张文英没有表现出来怕被嫌弃看不起的局促尴尬只是很坦然的说着这一切。
见到张文英易邵凯才知道文恩的性格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也难怪她会怕她妈妈知道,张文英慈善待人友好对事情很看得开,是位让人不想伤害的善良人。
但是张文英的话却让文恩高兴不起来,人可以穷,穷不是错,但是忍受不了穷选择堕落就是错,而她就那样选择,她没有忍受住贫穷让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收场。
文恩家不算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是平房,看样子应该有十几年的样子,院子里面虽然很长时间没人住但是也不是杂草丛生看来是经常被人精心关照的。
“我经常回来打扫,家里面还有人活着怎么能让院子荒了。”张文英看出来易邵凯的疑惑解答。
院子的两侧是自己家开垦出来的菜园,里面种了空心菜、上海青、豆角、西红柿、黄瓜等,墙上爬的苦瓜四季豆,这是易韶凯第一次进正宗的农家小院看到这些以前只在图片上看到的物体,没有反感更多的是欣慰,在忙碌之后还有这么一片安静的土地。
幸福不是有多少钱,能买多少名牌,而是在满足正常的生活需求之后满心的愉悦全身的放松。
易韶凯反思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这几年除了把恒通从接手时候扩大几倍之外他得到了什么,认识更多的酒肉朋友,出入更多的声色场合,哪一次醉酒之后不是对这种生活的厌烦。
在这里他决定全身的放松,没有目的只有简单。
☆、第22章
文恩一直在观察易韶凯的面部表情,只要他表现的有一点不满就自动善解人意的给他台阶让他走人,有他在的地方她是真的不自在。
易邵凯无意的回头都能看到文恩在盯着他看,递给她一个疑惑的表情,文恩假装视线不经意路过假装淡定的转开头,不到一分钟再次转过来。
某次在张文英不在的场合,易邵凯耐不住问她,“为什么一直看我?”
文恩皮笑肉不笑扯出一个笑容,“您长得帅还怕被人看,难道看还要交税么。”易邵凯淡淡一笑手却伸向文恩把她拉向自己,笑容里面带点痞痞,“看不用交税,交点参观费就行或者是使用费。”
文恩推开他靠过来的脸呲他,“流氓,规矩点。”看到张文英远远的走过来就马上推开易邵凯假装在忙,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住在这里也就算了,更让她尴尬的另有其事。
比如张文英会看到墙角某个角落很无意的说“恩恩小时候在这里跌倒过还摔掉门牙”,比如看到某个凳子会说“这是恩恩小时候去别人家死乞白赖要来的,那时候人家都笑她小财迷。”
文恩满头黑线的一次次的提醒母亲,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不用拿出来说。易邵凯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不耐烦无比认真的听着,文恩猜想他心里面肯定乐翻天,装。
在张文英转过身时对文恩说“原来你喜欢钱是从小开始的,前科累累。”文恩恨的牙痒痒在妈妈面前又不敢做什么动作。
“文恩小名叫可可吗?”易韶凯还记得在乐风她说叫可可的,这个名字曾经困扰过他一段时间。
张文英像是想到很幸福的事情脸上都是满满的满足连皱纹都舒展开来,“你如果不提我都忘记恩恩这个小名,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她爸爸还在。”
“我们家姓文,当时给恩恩取名字的时候不知道取什么好,她爸爸就说不然叫文科好了,女孩子起名字简单点以后好过活,她爷爷奶奶说这样太随便。又想到给她起名叫文文,后来有其他原因也没叫那个名字,最后就给她取名叫文恩,要让她记得感恩,感谢所有人,可可就成了她的小名,自从她爸爸去世之后就再也没叫过了,你怎么知道的?”
易韶凯接收到文恩的警告信息,“说起童年的时候她提到过。”
张文英不疑有他点点头,“恩恩小时候是真的调皮,调皮捣蛋的事情没少做方圆几里地都知道有个女孩叫文恩,不过现在好多了。自从她爸爸去世后,恩恩就不让别人叫她可可,时间久我们也就不叫了。”提起女儿小时候张文英没有一点责怪反而是自豪。
“妈,你都忙了这么久去歇会儿吧,我来。”让张文英去屋里面歇息,文恩蹲下来继续揪着地上的小草,“我妈是随便说的。”
易韶凯悠闲坐在一边看着她狠狠拔草,平淡的开口“我是随便听的。”
文恩继续用力的揪小草咬着下唇开口,“你怎么能休息,还没干完呢?”
易韶凯手臂放在凳子的靠背上挑衅的看着文恩,他无论到什么地方都能这么自在无论道具是怎样的寒酸都能这么优雅。“你妈妈让我休息的。”
“我妈当你是客人和你客气,你倒不拿自己当外人。”文恩不满,她还在做他怎么就能休息,就是心里不平衡。
“文恩,你在你妈妈面前表现的倒是言听计从乖顺无比,怎么面对我的时候就是扎毛不耐烦呢,莫不说其他的关系,就是我是你老板这一点你也不应该这样的面目口气对我说话。”这几天易邵凯就明显感觉出来,文恩在张文英面前一直都是说什么听什么不反驳低眉顺耳乖巧的很,倒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横眉冷对,这分明就是天壤之别。
文恩吐吐舌,她这几天的确是嚣张很多,“我要是给你说我妈妈小时候是按照培养淑女的标准要求我的你会笑么。”
不等易邵凯笑自己就扑哧笑出声,“文恩,女孩子坐有坐相不能翘腿;文恩,女孩子怎么能抖腿;文恩,走路不能那么大步子不要甩腿;文恩,吃饭不要说话要细嚼慢咽不要狼吞虎咽;文恩……”文恩学着妈妈板着脸教育她的样子。
那时候文恩是真的很多坏习惯渐渐都被张文英一点点的纠正过来,文恩就养成习惯在妈妈面前挺直身子的规矩坐着仰头挺胸正常的走,在张文英看不到的地方才敢上蹿下跳。
她是单亲,但是她什么都不缺,张文英把她教育的很好,缺少的父爱用双份的母爱弥补。
这几天张文英虽然腿受伤但是还是尽力亲力亲为的给她做喜欢吃的。反观自己的条件,他缺什么吗,父母双全从没虐待过他物质方面也什么都不缺。
和她相比自己却是贫民窟里面的穷人,他缺少的是亲情,缺个真心关心他的人,一个只关心他是否喜欢。
也许在文恩玩泥巴时候张文英会宠溺的给她擦掉粘在脸上的泥土,但是自己的母亲呢,学钢琴学小提琴画画书法课,上不完的补习学不完的东西,就算他第一也没人赞许那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也难怪她紧张张文英会知道他的存在,貌似他的确对文恩来说就是平静生活里的一枚定时炸弹,也解释了她对自己的态度,这么生动表情的文恩让易邵凯觉得好笑好玩。
有时候他就故意在张文英面前表现的想要说什么一样会毫不意外的看到文恩紧张的低头猛吃,在自己说只是要杯水的时候呛到。
“晚上没有空调有风扇,喏,给你扇子。”易韶凯穿着文恩爸爸以前的衣服,据说是文恩爸爸的尺寸但是还没有穿过。
文恩看着易韶凯穿着宽大的短裤白色的背心,觉得这个男人不穿名牌的时候原来是这样,不是有距离的上司只是普通的邻家大哥哥,只是长得帅点而已。
“有没有更大点的衣服。”文恩爸爸以前应该不是易韶凯这样的身型,背心好像紧了点紧固在身上不舒服,文恩摇摇头,“这样挺好的,易总您的好身材完全显现出来如果摆个帅气的pose更有纪念意义。”
易韶凯居然好心情的手随意搭在额头上扭转脸侧对着文恩配合她,文恩果真用手机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