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说起怀孕,酒之瑶就说:“别幸灾乐祸,你婆婆没催你嘛?我可不信。”
    川夏余光瞄向沈淮南,他从容地打量她。川夏说:“这事我一个人也办不来不是?所以催我一个人也没用啊。”
    相对于川夏的淡定,酒之瑶很不淡定。她问:“你就没意见?”
    川夏失笑,都怀了还能给什么意见?这种事参合好了会落个好名声,参合不好回头定招埋怨。她反问:“你希望我给什么意见?你自己也清楚你家里人不接受他,我也没能力去说服你家人。”
    “你真没劲,伊晓敏至少劝我说跟着感觉走。”
    川夏扶额,心想跟着感觉走?还以为年少轻狂那会儿呢。她没好气:“既然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川夏没去做无谓的假设,因为根本不成立,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未婚先孕,沈淮南和她想法相似。她直言道:“我不会让自己走这一步棋。”
    本来还想问伊晓敏一事,见她心烦意乱,川夏没去添乱。若是让她知道伊晓敏对沈淮南心怀不轨,依酒之瑶的性子,会杀过去给教训。
    酒之瑶的情况,川夏分析:“瑶瑶,如果你认为自己非他不可,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你想过没有,你家人不同意,那边的家庭条件也就那样。你真打算把自己嫁低吗。”
    酒之瑶坚定地对她说:“我爱他。”
    一句‘我爱他’,川夏无话可说。
    爱情这东西,害人不浅。冲动之下,什么事都能做。
    ☆、第三章 :末路相逢(一)
    第二天早上,川夏起来比较早,她知道附近有家有名小吃食店,第一次来吃后,她对此一直念念不忘。见沈淮南仍熟睡,川夏没打搅他,带着门出去。
    尽管她很早,小吃食店也排起了长龙。川夏排在后面,等了半天才到她,还只能买一份。川夏记得第一次来时,沈淮南排的队,他买了三人份。川夏问:“以前不是可以买几人份吗,什么时候限量了?”
    店员很忙,说话的口气有些冲,说的川夏很没面子。
    走回去,她又在另一家店买了早点。不想走进酒店大堂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尽管她们没正式打过照面,可还是第一眼就能确定这个身影是米阳,别问她为什么确定,她只能说女人的直觉。
    米阳也在第一时间发现她,没有躲闪,而是大大方方看向她。
    川夏就疑了两秒,没打算戳破这张纸,她倒想看看这个米阳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现在出现所图何事。再者,她找米阳的行踪也很久了,本想暂时放一放,不曾想主动送上门来。她不是什么善主,别人让她难受了,她绝不会傻呵呵地认。
    川夏面色如常地走近米阳,她想看看,一个人可以不要脸到那种程度。
    米阳:“沈太太……”
    川夏淡定:“米小姐?”
    米阳愣了一下,不曾想她会第一眼就能认出她来。米阳咬唇,点头:“是,我们能聊一聊吗。”
    川夏把她的反应收纳眼底,心下笑了下,还当真她病猫?她冷淡地问:“请问我们熟悉到可以聊天?”
    米阳咬着唇,一副要哭不哭地表情看着她。
    川夏不屑,想着做这副表情谁看呢,她可不是男人,就算男人也不一定买账。
    米阳似做了决定,她说:“我想你对我不陌生。”
    川夏一点也不惊讶,“自然不陌生,不过也是今天才见到你本人,你比我所想的……”说到这儿,川夏不说了,若有所思打量着对方。
    米阳想知道她下面的话,“比你所想的什么?”
    川夏斟酌词句,似乎很为难:“怎么说呢,不要脸似不大贴切,勇敢?你的身份似乎不大合适。”
    米阳脸色一阵清白,咬着牙声音都抖了。
    川夏冷漠地看着她,觉得这个人承受力不怎么样。
    米阳带着一丝怨毒,轻蔑地笑:“是吗?那沈太太可知道,我有了他们沈家的孩子,”
    这句话就好比晴天的惊雷,那一瞬,川夏只觉五脏六腑都被劈中了。她甚至嗅到了烧焦和腐朽的味道。
    米阳以为会看到她失控,不想川夏比之前还要冷静几分,她说出的话更冷静,仿佛说的对方与她无关。
    川夏冷静地问:“验过dna了吗,如果你没门路,我可以为你牵线搭桥。”
    米阳整个人就不好了,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可她要的又是什么样的结果?川夏的歇斯底里还是自己的疯狂?米阳茫然。
    川夏直切了当问道:“你还是直接说出目的吧,一个孩子这个筹码太低,不说孩子姓不姓沈。米阳,身为女人,我送你一句话,想用孩子来套住一个男人,并不明智。”
    米阳问:“你不信?”
    川夏笑了笑,表情很明白地说她不信。
    米阳肯定道:“是真的,若不然你以为最危险的时候他为什么要保护我?他不过为了保护我和他的孩子。”
    川夏怜悯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问:“我很好奇,你能给我解惑吗。”
    米阳疑惑,不明白她平静如斯,她一点也不难过吗,听到丈夫背叛,一点也没有吗。
    川夏轻轻地吐了口气,似笑非笑问道:“请问这孩子的来路是冷冻技术呢还是人工?”
    米阳:“……”
    川夏压低声音:“如果说孩子是我老公的,那么你应该知道,沈家绝不容许孩子流落在外,至于你……有句话我免费送你……”
    米阳不自觉被她带着绕,情不自禁问:“什么话?”
    “不作不会死。”
    川夏没直接回房间,而是去了一趟餐厅。她可以在米阳前若无其事,背过去的她绝不可能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这个消息对她冲击确实不小。
    她冷静了一下情绪,终拨通沈骏澜的电话。
    响了半天,沈骏澜嘟哝:“嫂子这才几点啊,你还让不让我睡觉。”
    川夏平静道出事实:“她找来了。”
    仿佛没听清,沈骏澜嘀咕:“找就找,又没杀人放火。”
    川夏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也对。”
    过了数秒,沈骏澜转过弯来。他不是川夏,情绪激动:“你们不是旅游去了吗,她怎么找的你?”
    这个……川夏也很无奈,她只能解释为千里寻爱?川夏不知道当年米阳为什么消失,不过也能想得出,肯定是沈家哪位动了手脚,他们达成了协议。如今,某一方后悔了,却不敢在沈家地盘上行动,才会千里迢迢追过来。除此解释,她暂时没有更好的说服自己的理由。
    听了川夏的分析,沈骏澜沉默了数秒,小心地问:“她找你聊什么?”
    “她说她有你哥的孩子。”
    沈骏澜惊呼:“什么?她没病吧。”
    川夏煞有其事:“我觉得她病得不轻。”如果不是脑子不好使,怎么直接找她而不去找当事人?难道觉得她更好用?当然不是。米阳的此举无外乎是想从内部瓦解他们罢了,想她去哭去闹,也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最后把沈淮南推出去。真当她川夏有胸无脑?
    沈骏澜也冷静下来,问:“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没想那么多。”
    沈骏澜小心翼翼试探:“你会和我哥离婚吗?”
    离婚?川夏想,她经营到这一步,会拱手让人?她没那么大度会给他人做嫁衣。她坚定地说:“不会。”
    沈骏澜舒了口气,也佩服面对这种事,川夏还能冷静面对。
    沈骏澜不知道川夏的心思,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如果她崩溃哭闹才会中不轨之人下怀。
    一时间,沈骏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要不要问我哥?”
    川夏苦笑,如果沈淮南还能记得,也用不着她费尽心思。她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好好想对策才能行动。
    川夏让沈骏澜去查米阳近两年的行踪,沈骏澜才告诉她:“嫂子,她的行踪好像被人刻意隐瞒了,我根本查不出。我怀疑这一年多来,她根本就没离开过,因为我查不到她出境记录。”
    川夏有些心凉,如果沈骏澜都查不出来,那是谁有如此大手笔?倘若,米阳手上有孩子做筹码,几乎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是谁在背后运作。
    这个猜测,令川夏背冒冷汗。她真不愿意把沈父联系起来。
    川夏冷静了一会儿,说道:“我要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做。”
    “嫂子,需要我飞过去吗。”
    川夏拒绝沈骏澜的好意,她比谁都清楚,有些事只能靠自己,哪怕再不幸的遭遇,于旁人来说都无关痛痒。
    川夏不知道,沈骏澜和她想到一块。沈骏澜也怀疑沈父参与其中,不然绝不会查不到米阳的行踪。沈父想做什么?有些事不言而喻。可他老人家有没有想过,这事将会对川夏造成多大的伤害?
    沈骏澜气得笑了,为了表示他的愤慨,好好一部手机被他砸出去,屏瞬间裂开。
    川夏还没回去,沈淮南找过来,面上尽是担忧。
    他寻来应该很急,微些喘气,面色绯红。他抓住川夏上下打量她,见她毫发无损才放心,“吓死我了。”
    川夏心头一暖,语气不自觉放柔:“怎么了?”
    沈淮南叹气,心想还是这样丢三落四。他说:“出去手机也没带,也不见回去,存心让我担心是不是?”
    川夏暂时不想提米阳,她道:“是。”
    “以后,不许这样。”
    川夏望着他,她想,这个男人是她再见倾心的男人啊,是她第一次爱上的人啊,她舍不得动他分毫,现在米阳居然想指染他,她怎么容许。
    川夏答应:“好。”
    沈淮南看着她买回来的早点,也不知多久了。他问:“饿了不叫我去买?”
    “我看你睡得沉,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早起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也是有必要的。”
    沈淮南不语,醒来不见她,他一直不踏实。后来久等不来,他惴惴不安,深怕她会发生意外。
    见他抿着唇,面色不悦,川夏心想,适当的安抚很有必要。她故意暧昧地说:“昨晚你不累吗?”
    见她若无其事地提起昨晚的房事,也不知谁比较激动,他们做得很激烈,还做了几次。川夏比较懒,所以他自然而然成为主力军。如她所说,他确实很累,导致她起床离开都没察觉。
    他说:“累,所以?”
    “所以分工合作呗,你出力我享受,我出力你享受,各得其所。”
    沈淮南不喜欢她现在说话的口气,这让他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无力感,明明抓在手中却总觉得随时都会被挣脱。
    川夏反省,她是不是怨念?不可否认她确实不平,也有怨气。在他无一知晓的情况下,川夏认为自己还得忍一忍。
    不想在人来人去的场合讨论夫妻问题,她没任何迟疑地抓过他手,“我不是心疼你吗,妈也再三交代不能累着你,我哪儿敢违背懿旨啊。”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离去后面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复杂地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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