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席慕礼转头,迎上她尖锐的视线,笑了笑,“不是准备好了吗?”
    葛戈没做声。
    席慕礼:“那就好好做给我看。”
    车子稳步往前行驶着,葛戈调转视线,靠在后座上,安静下来。
    高档别墅,占地颇大,绿化环境做的很好。
    输了密码进门,他也没招呼葛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去了二楼。
    再下来时已经换了身衣服,摘了眼睛,头发微潮,显然已经洗过澡了。
    葛戈视线在他身上转了圈,呼吸微微有些变。
    “去洗澡吧,换洗衣物明天我让人送来,今天先穿我的。”
    他走到柜台旁倒了杯水,小口抿着,半晌后,转头。
    “怎么还不去?”
    他问的理所当然,表情坦荡。
    葛戈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脸色难看的一步步走向二楼。
    席慕礼盯着她僵直的背影看了几秒,收了视线,木然的继续喝水。
    浴室很大,洗手台上放着一套男士睡衣,还带着标签,明亮的灯光下,这一幕显得格外讽刺。
    再出来要往楼下走,二楼一间房里传出他的声音,“这里。”
    门开着,里面的光线投射在走廊上,短短一截的橘色。
    葛戈轻轻捏住衣摆,走过去。
    是卧室,暖色调,收拾的整洁干净,感觉更像样板房。
    他靠坐在床头,气息带了闲散慵懒,手上翻阅着一本相册,拍了拍身旁,头也没抬的说:“过来这里。”
    葛戈跟受刑一样走过去,随后又听他吩咐爬上床。
    手上突然一重,相册转到了她面前,席慕礼挨着她,体温透过衣衫传递过来,他指着其中一张,“这是我十岁的时候,在我的生日派对上。”
    小西装,红领结,身旁站着几个衣冠楚楚的长辈。
    十岁的小男孩脸上已经没了稚气,板着一张脸,显得很是老成。
    “那次派对,我父亲促成了一庄涉及金额极高的生意,你觉得喜庆吗?”
    葛戈木然的看着相册,没反应。
    席慕礼盯着她的侧脸,低声道:“在我们家,聚会也是生意场,葛戈,我过的并不快乐。”
    “有一年冬天,我看到你在马路边上给姜亦围围巾,你对他那么好,你们那么开心的笑着,你知道那个画面有多美吗?”
    “我很想要。”
    葛戈睫毛微颤,“只要你愿意,对你好的女人不会少。”
    “可偏偏你不是那些女人。”他更靠近她一些,呼吸吐在她耳畔,“你不会那样对我。”
    葛戈:“你想要所以毁了别人。”
    她转过头来,凉凉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你这辈子都别想拥有。”
    “我们试试。”他说:“说不定就让我得到了呢?以后的事谁知道?”
    倾身要去吻她,葛戈猛地撇开了头,胸口剧烈起伏起来,眼底染了点慌乱,但逼迫着自己没有逃。
    逃没用的,她明白自己来这是为了什么。
    席慕礼抬手捧住葛戈脑袋,吻了下她的耳朵。
    “睡吧!”
    ☆、第45章
    春暖花开的时节,气温回升,空气里的草木香带出勃勃生机。
    葛戈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到达机场,随后打车前往目的地酒店。
    门口泊满了车辆,酒店大门拉着横幅,上方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一对新人的生活照。
    葛戈在门口做了登记,随后寻去化妆间。
    里面人不少,几个年轻小姑娘嘻嘻哈哈的说笑,穿着淡紫色礼服,手里拿着手机在那玩自拍。
    准新娘坐在化妆台前捣鼓发饰,嘴里骂骂咧咧,“我靠,我的皇冠呢,你妹,姐姐今天可是公主啊!”
    “刚才就在那盒子里呢,没有吗?”
    “没有啊,我都翻遍了,底都翻出来了好吗?”
    “你再仔细找找。”
    白色鱼尾婚纱,纤细的身材,精致的眉眼间充斥着不耐烦,大红唇在那不停张张合合。
    大部分人都没注意到葛戈进来,注意到的一两个由于陌生也没开口说什么。
    葛戈走到她们外围,旁边椅子上挂着外套,外套旁露着一截银色弧圈,她挑开拿出来,一只小巧精致的小皇冠。
    “在这呢!”她说。
    声音不大,没引起任何注意。
    葛戈走近几步,拿皇冠戳了戳准新娘,“这呢!”
    对方猛地转过身,见了来人一愣,随即咧嘴笑起来,“我靠,你可来了,想死我了!”
    拨开人就冲过来,直接往葛戈身上扑。
    “真是越来越纤细了啊!”葛戈摸了摸她的腰,笑着,“减肥也是蛮拼的。”
    “为了钓帅哥,没办法!”陈聪大言不惭,挺了挺胸,“怎么样?姐人是苗条了,不该缩水的地方也没缩吧,性感不?”
    一旁听着的开始起哄埋汰她。
    葛戈把皇冠交她手上,点头,“嗯,这样挺好。”
    陈聪和她另一半是相亲认识的,两人各方面条件都相当,安稳交往了半年,现在算正式安定下来。
    陈聪嘴上没谱,其实是个挺务实的人,这样性格的人想得开,生活不会有太多磕绊。
    婚礼举行了一天,晚上两新人都被灌得分不清南北,被搀扶上车送走后,现场算彻底散了。
    葛戈出门散了会步,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穿梭在大同小异的霓虹建筑间,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感觉很平静。
    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大马路边上,紧挨着一根灯柱,字符跳跃着,已经过去很久,葛戈始终没给它安上名字。
    “婚礼结束了吗?”
    “嗯。”
    “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三点。”
    “我让李牧去接你。”
    葛戈盯着地面,脚尖轻轻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还得转车不方便,我让他过去。”
    那边很安静,顿了顿,他又说:“你在外面?”
    “噢。”
    “陌生地方一个人外出不安全,你赶紧回酒店。”
    “......”
    席慕礼加重音量,“葛戈?”
    “知道了。”葛戈抬头看过往行人,“我挂了。”
    这么多年面对这个人她已经麻木,席慕礼最大范围的克制着对她的*,他们很少发生关系,然而每次发生的时候葛戈脑海里的画面永远是姜亦最后看她的一眼,那种放心不下的无力和绝望。
    次日陈聪按照习俗还得做不少事,脱不开身,只得来电话聊几句。
    抱怨一大堆后,她突然说:“姜亦今年该出来了吧?”
    葛戈正靠在窗口喝茶,时间还早,外头的日光不猛,浅蓝色的天,路上行人来回。
    “嗯。”唇贴着杯沿,目光有些晃,“还有大半年。”
    “时间真快。”
    是啊,真快,五年了。
    这五年里她再也没有见过姜亦一面,最开始是他不愿意见,再之后是她不敢去见。
    葛戈甚至不敢去想,有一天他们碰面了,会怎么样。
    下午回去,傍晚飞机落地,走到出口,李牧已经等在那,西装革履的精英范,现在已经是席慕礼的左右手。
    直接回的别墅,他下车帮葛戈拎东西。
    “不用了,”葛戈阻止他,“我自己来。”
    开了后备箱,拎出一只不大的浅蓝色旅行袋。
    李牧:“席总今天没上班。”
    葛戈看他。
    “他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李牧关上门,“你多注意点。”
    那年姜亦的一刀不单单让席慕礼流了血,还落下了不小的病根,时常心脏抽痛,直到现在都随身带药。
    葛戈进屋,席慕礼正在厨房,穿着一身家居服,手边是个炖锅,往上冒着热气。
    “回来了?”他抬腕看表,“时间正好,守着点给你炖了鸡汤,等会正好可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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