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止戈眼睛也控制不住的睁大了,见重锦的身体往后倒去,下意识的就去拉重锦,而他也感受到腿部被什么绊了一下,几乎是控制不住的跟着重锦的身体一样往前倾去,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
    重锦和止戈下落的速度下落的相当的快,几乎是一瞬间就被落到了最底端的水池子掀起来的水花和水流落下的水花混合,瞬间不见踪影了,小厮的手还留在半空,脸上全是不可置信,见其他人已经冲过来了,脸色苍白的厉害,嘴巴颤抖,“都是我不好,我竟然没有拉住小娘子”
    在其他人看来就是重锦失足落水,止戈想要去抓重锦,身体控制不住的也跟着落了下去,小厮似乎是想抓住,但是手却落空了。
    一开始喊有毒的小厮已经在抓住了两条蛇的七寸,五彩斑斓的身体再空中不停的扭动,有几个本来怕蛇的丫鬟现在完全没有注意这两条蛇,全都趴在原地瞪大了眼睛,脸色比纸还要白,嘴巴哆嗦的说不出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弄的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暗中做手脚的小厮突然冲着其他人说了一句,“我下去找小娘子,这是我的错”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个小厮脸上闪过大义凛然,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就见那个小厮义无反顾的往前一跳
    又是一个转瞬间没了身影。
    又是半响,其中一个已经被吓傻的丫鬟终于勉强回过神来,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去找小娘子!万一万一”
    小娘子有个万一,她们可全都要赔命啊!
    ☆、第3章 .23|
    在说落水的重锦和止戈,这里的水不知道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带着天然的冰冷和刺激,巨大的水流顺着被冲击的平滑的岩石往下流,溅起的水珠几乎瞬间就把重锦的衣服打湿了,重锦顾不得看那个眼底已经露出得意的小厮,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止戈夺去了。
    在看止戈毫不犹豫的跟着她一起落水的时候,重锦才恍惚间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糟糕,她忘记问止戈会不会游泳了,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脑子里闪了一下,就完全消失了,落水的速度远远超过于她的估计,所以,她只来得及在落水的一瞬间猛的抓住了止戈的手,紧接着,更加冰冷的感觉瞬间席卷而来,整个五感也完全沉溺了冰冷的温度里。
    从高处落下,即便底下是一个巨大的水潭,有很大的可能不会死掉当然,重锦是在有足够的把握之后,才会顺势演了这么一出戏,但是冲击力还是有点让重锦有些后悔,她的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在向她发出抗议,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心脏有一瞬间的骤停,耳朵完全成了摆设,巨大的轰鸣声让她有一瞬间的失聪,足足有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调整了下姿势,在水下找止戈的身影,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落水声,重锦挑了挑眉毛,不过并不是没有在意,往右滑动了好一段,见到了已经快要窒息已经半昏迷的止戈
    显然这个在剑术上颇有才华的人并不会水。
    能这么快速的找到止戈,还要靠重锦在落水之前努力抓住了止戈的手,尽管因为强大的冲力,两人在水下分开了,幸好没有分开太远,这里的莲花开的非常的茂盛,意味着水下的根茎相互交杂,视线会进一步的模糊,也就意味着找人的难度进一步的增大,不然再晚上一段时间,重锦会非常遗憾于这几个月中她付出的精力。
    现在看止戈已经半昏迷了,重锦不再犹豫,直接游过去,猛的抓住了止戈的手,顺势揽住了止戈的腰,对着止戈的嘴巴就亲了过去,有了氧气的过渡,止戈显然回过了一点神志。不过四肢还是没有什么力道。
    重锦倒是非常庆幸于这一点,不然她可能会花费更多的力气和止戈在水下进行无意识的纠缠,止戈的“乖巧”让她节省了不少的力气。
    这处水潭经过经年累月的冲刷,深度相当的大,不过她们刚刚已经被水流冲出了最深的区域,现在见到了莲花的茎叶也意味着她们已经到了浅水区,所以重锦毫不犹豫的开始带着止戈往上游
    这毕竟不是她原来的身体。
    冲出了水面之后,重锦就已经停止了渡气,止戈也慢慢的回过神来了,重锦没顾得上看止戈的状态,而是警惕的看向一个已经快速向这边游过来的人,虽然周围全是开的真好的莲花和各种各种的莲叶,重锦还是看清楚了来人的衣着,看衣服身形应该就是那个把她推进瀑布的人了。
    重锦快速的带着止戈往岸边游,等到了岸边就带着止戈上了岸,衣服湿哒哒的黏在了身上,繁琐精致的裙子这个时候是个累赘,毕竟它也意味着更多的重量,重锦本来想往回游的,但是考虑到这一点之后,重锦飞快的打消了这个主意,而是带着止戈上了岸,把止戈拖到一处岩石上,就开始自顾自的开始整理衣服,原先梳好的发鬓已经完全散了,头上的发钗什么的在水下也掉了,现在已经散落下来的头发紧紧的帖子脸颊和脖颈,不断的往下滴水,难受的很,当然,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把那个小厮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正在快速的向这边游动,冲他娴熟的动作里可以看出来他很习惯于水。
    重锦已经快速的推断出来为什么他会紧跟着跳下来了。
    如果她死在这里,那么随行的人差不多都会被祁王祁王妃迁怒,就是抱住了性命,可能也不知道发卖到什么地方去了,而那个没有及时拉住她的人显然要承担主要的怒火,这种情况下他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与其这样,不如跟着跳下来,第一如果她侥幸没死的话,那他可以趁机再弄死他,他也正好的假死脱身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死掉非常的正常,尸体可能被冲到任何一个地方,最可能的是是被水潭底下的石头夹住,祁王不可能为了一个仆人就把整个水潭让人翻腾上一遍,而他幕后的主子想必会不吝啬于给他一个新的身份,当然,斩草除根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弄死她,毕竟他假死脱身是可能会被灭口,但是他既然做下了这种事情,只要重锦活着回去,他只能去死了,所以他义无反顾的跟着跳了下来,现在看来他对自己的水性超乎寻常的自信。
    重锦脸上已经完全没了原先做戏的惊恐,眼底沉静一片,看着那个飞快游动的身影就像个看着一个毫无生机的死物,重锦顺手就拿起还挂止戈腰上的剑在水下快要窒息的时候,止戈也没有选择把腰上的剑扔下,因为她要求,不要让他离开他的剑,重锦对止戈的听话非常的满意,她已经决定回去之后对她宽容一些。
    重锦抽出长剑悄无声息的站在水边,这个山谷应该是非常的深,山壁又非常的高,又生长着大量的枝叶茂盛的树,把照进了谷底的阳光挡住了很大一部分,现在太阳也已经不是在正中央了,所以现在的昏暗的很,重锦悄无声息的站着,精致的脸上带着一点默然的肃杀,就像是一个完美的雕像,胸口没有半点的起伏。
    而那个已经快要上岸的人猛的抬头就被吓了一跳,身体顿然僵住。
    不得不说这里真的非常的漂亮,带着桃花源的般的清幽,如果不是时间不对的话,重锦应该会坐下了欣赏一下这里的好风景,而实际上她有点高估于自己的适应力,她现在已经感受到潮水般涌上来的困倦了,这具身体显然脆弱的很,从高处落下的冲击力给它带来了很重的负面影响,她的神经已经开始警告她要离开开始休息了,不然这具身体有很大的可能开始崩溃。
    所以重锦是准备速战速决了,见那个小厮僵在远处,重锦冲着他冷酷的挑了下眉,“你自己上来还是让我下去?”
    这里应该是一处比较有名的景观,即便这里过来似乎有些困难,但是也第挡不了某些人的热情,重锦站的位置很巧妙,这里向水潭的过度非常的平缓,应该是有人特意处理过的,而其余的地方都太过的陡峭,有石块胡乱的堆着,显然不利于上岸,旁边还有个相当平整的石台,相对于其他的地方,这处平台更加的往水潭里面的突出一些,重锦猜想应该是有人花大力气把靠近岸边的水潭填平的一小块,然后用石头推平了建成了一个观景的平台。
    总而言之,重锦站的这处是最佳上岸地点,现在重锦拿着剑指着那个小厮,小厮只有选择其他地方上岸或者一直在水里泡着,再或者像重锦说的那样她自己乖乖的上岸。
    一直水里显然不太可能,刚刚找人的时候他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再呆一会儿,他可能自己就掉下去溺水了,从别处上岸重锦占据了主动,她能迅速的跑到他上岸的地点,其余的地方上岸显然需要更多的力气和时间,这段时间足够让重锦结果了他。
    小厮顿时僵住了,他现在完全不理解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身体虚弱的小娘子是怎么还这么生龙活虎,还能提着剑来吓唬他的,按照他的猜想,即便是侥幸保住了性命,但是差不多只剩下半条命了,足够他轻轻松松的要了这位尊贵的小郡主的命。
    现在他完全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而是全神贯注的注意着眼前的这把长剑,脸上全是愕然,说话也有些利落,“小、小娘子,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眼神四处瞟了下,很明显的是在找什么合适的上岸地点。
    重锦完全不理会,“谁指使你的?”
    小厮似乎也觉得瞒不过去了,脸上流露出恐慌,“不、不,我不能说,她会杀了我的。”
    重锦,“你不说我现在也能杀了你。”
    小厮顿了下脸上闪过了挣扎,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片刻后才试探的道,“先让我上去好不好?”
    似乎是怕重锦拒绝,又解释道,“您看,我现在快没力气了,您手上又有剑,我做不了什么的……”
    看着重锦手上的那把剑,身体下意思的缩了缩,似乎是非常害怕重锦手里的长剑。
    重锦脸上闪过迟疑,小厮看似乎有门,心里感慨了句果然是个小孩子,趁热打铁的道,“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力气了,我死了您也不知道是谁是不是……”
    重锦好像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看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沉下去的小厮大发慈悲道,“行,你上来吧。”
    看小厮面露喜色,又补充了一句,“你最好小心点。”说着挥了挥手上的剑,似乎是恐吓小厮一般。
    小厮心里又松了一下,忙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往这里滑动,重锦往后面退了两步,手上的长剑还对着小厮,小厮到了岸边之后,眼睛突然瞪大了,直直的指着重锦的身后,嘴巴张的大大的,“身后”
    见重锦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小厮脸上的惊恐立刻变成了兴奋和残忍,动作迅速的朝重锦扑过来,可是谁知道重锦的动作比他还要快,小厮还没有反应过来,重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到了水边了,手已经碰到了他的脖子,小厮下意识的就想去打掉他,谁知道脖颈上的力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这股力道强势的控制着他的头部浸入了水里,小厮只来得及看到重锦骤然没了表情的脸,口鼻之中就全是汹涌而至的水流,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本能的挣扎,而脖颈上的手柔软冰凉,却完全没给他挣脱的力气。
    胡乱挥舞的手臂溅起的水花落在重锦脸上,和头发一起滴落的手就这么一直沿着脸部的线条往下流,秀丽而柔和的脸部曲线现在竟然有种无机制的的强硬的力度和美感,止戈完全清醒之后,第一个看到的情景就是这个样子,濒死的感觉还让他有些恍惚,喉咙有些火辣又干涩的疼痛,昏暗的环境里看着所有东西都有种如坠梦中的空虚感,因为刚刚重锦粗鲁的动作,脸颊被地上的尖厉的小石子划了几道小口子,现在有种火辣辣的疼痛,嘴巴上似乎有留着那种比湖水还要冰冷的触感,让他更觉得这像是在梦中一般。
    重锦面无表情的按着小厮的脖颈,听到身后的动静就微微转头,完全没有表情的脸却让止戈有种窒息感,嘴角似乎勾了勾,“醒了?”
    胡乱挥舞的手臂力度已经没有那么强大了,咕噜噜的水声隐隐的响起,重锦就一边冲着止戈微笑,一边毫不留情的加大力度,把手底下的头颅按的更深了一些,表情和动作结合在一起,轻描淡写的冷酷。
    止戈顿了有好一会儿,等挣扎的手臂完全不动了,原本正在抽搐的身体也松了下来,而重锦却没有立刻的松手,而是又使劲的往水下按了按,确定整个人已经死透了才站起来,湿哒哒的衣服紧贴着她,让她厌恶的蹙了下眉头。
    止戈踉跄了一下,站起来,那些细小的伤口上涌出小血珠,看起来比重锦狼狈的多了,“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止戈对水下的事情还留着一点依稀的印象,对重锦那时候的救助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只是觉得他需要学习的技能上现在恐怕还需要加上游泳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帮上忙,反而拖后腿的事实让一直对自己要求严格的止戈有些难以接受。
    重锦慢悠悠的往哪个平台走,毕竟这里看起来只有这里最适合落脚,“当然,你现在要做的是要把火立刻升起来,顺便把我的衣服给烤干了。”
    这里的干枯的树叶树枝都不算少,粗略的看过去就看到一棵已经干枯了的树倒在地上,歪歪扭扭的枝干让它并不适合做些家具或者别的,当柴火还是绰绰有余的,那唯一要操心的事情就是火折子了。
    重锦确实很累了,走到平台上,也顾不得其他,找了块看起来平整光滑的鹅卵石就做了上去,身后是一棵叫不上名字的树,上面开着白色的花朵,硕大的花朵几乎要把狭小的叶子给盖的一干二净。
    重锦靠在树上,脸上一片空白,这和没有表情还不太一样,空白意味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至少止戈偶尔看向这边的时候,总觉得靠着树的重锦有种怪异而奇异的气场,这种气场把身后的这棵树都笼罩了进去,有种地老天荒的荒谬感。
    重锦闭上了眼睛,周围除了止戈刻意降低的声音之外一片寂静,重锦突然开口道,“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跳下来么?”
    其他人可能当重锦一脚踩空或者是被人推下来的,但是止戈却是清楚凭借重锦的身手,她只要愿意躲开,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只是想知道谁在暗中使坏的话,她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换句话说,她的目的肯定不是这个,或者说,这么一个小人物并没有让她冒这么大风险的必要,最可能的就是在进行他某个不知道的大计划同时顺手把这个小棋子除掉。
    止戈模糊的猜到重锦正在进行一个大计划,但是他猜不出来她到底想做什么,她的所有事情都像是随性而至,就比如今天的突如其来的上山事情,但是事后却证明重锦绝对是别有目的。
    止戈想了一会儿,诚实的道,“应该是和今天的幕后主使有关,具体猜不出来。”
    重锦却并不生气,现在的她似乎很有说话的*,所以她只是宽容的笑了笑,眼睛却没有睁开,“那里猜猜今天的事情是谁指使的。”
    止戈这次倒是没有想太久,“韩家,韩家的可能最大。”
    重锦接着问道,“韩家大么?”
    止戈毫不犹豫的道,“大。”
    无论是势力,影响力,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韩家在蜀州的地位都不用说,换句话也可以说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韩家现在基本已经退出了京城的交际圈了,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的旁系联姻的行程的姻亲以及其他的一些利益形成的一些同盟加起来绝对是个非常的可怕而庞大的关系网。
    重锦又突然换了个话题,“我把韩家小八娘弄的差点残废,如果正常,韩家并不会像今日这样毫无表示,韩家现在的当家主母是小八娘的阿娘也就是韩大娘,她对这个年纪最小女儿是相当疼爱的,我和韩大娘并没有接触过,但是她能把一个韩家打理的妥妥当当,里面各种繁杂的人际关系也处理的很好,至少说明手腕行事至少不算差。”
    “而当日若是她还有理智的话,她应该当天就派人来祁王府道歉。”
    并且大张旗鼓,顺便向一旁路过的人说明重锦是如何的嚣张跋扈,小八娘如何的凄惨,弱化这件事的主因,强调小八娘的现在的惨样和年纪尚幼,这样对重锦的名声会造成极大的损害。
    这显然是一个比较好的报复方法,而韩大娘却没有用,显然韩大娘已经不满足于毁了她的名声这么“不痛不痒”的事情,至于忍气吞声这并不像是韩大娘的作风,而是从小八娘和小七娘等人的表现出她们对郡主这一重身份并不太看中,自傲于自己的世家的身份,这不可能是她们自己形成的,只能来自于周围的环境的影响,这些影响可能是父母,下人或者频繁出入她们周围的任何人,这些人的言语行动给了她们某种暗示,所以才让她们对重锦这么的不以为然,而韩大娘即便没有像小八娘她们的那么明显,但是或多或少肯定也有点这么个意思,被一个本来没怎么看在眼里的人把心爱的小女儿折腾成这个样子,肯定会最大程度的点燃她的怒火,理智也无限制的下降,息事宁人的可能趋近于零。
    重锦好不吝啬于愿意从最为恶毒的地方猜测韩大娘可能会做出的事情,而且也不怀疑韩大娘的手腕和能力。
    止戈,“所以这次的人应该是韩大娘派来的?”
    重锦懒洋洋的道,“超过八成。在王府里安插几个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当初她安排人进来的时候可能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毕竟当初祁王府和韩家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是祁王毕竟是在蜀州身份最高的,韩大娘顾虑着先安插几个人也不是不能理解,甚至换成重锦,她会做的更加的隐蔽而且会安□□去更多的人,毕竟这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如果只有在危险到了跟前的时候才考虑到这个问题,那只能说明这个人眼光一点都不长远,并且注定会被淘汰掉。
    止戈顿了下下,“今日应该是您主动露出破绽,等着他们过来但是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您今日出门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甚至我和夏至都没有想到,他们是怎么这么快速的得到消息的?”
    重锦今天的行动相当的突然,抽调都是随机的,中间通风报信的可能性非常的低,而且这么短暂的时间并不可能会制造一个完美无缺的“意外”,就算韩大娘毫无心理障碍的准备弄死重锦,为了不牵扯上什么后续麻烦,韩大娘可以让计划失败,但是不容许整个计划留下什么明显的“尾巴”。
    而今天的出行留给她们布置的时间显然很好。
    止戈沉思了片刻之后,突然道,“应该在之前就已经下了命令”
    在生辰宴之后没多久,命令可能是单纯的“找机会制造个意外,让曦和郡主永远的消失”,而其他人接到这个命令之后就一直寻一个合适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显然是重锦故意给他们的。
    止戈并不笨,甚至于大多数人聪明,不然重锦也不可能单单对他另眼相看,单单相貌,只能当一个无足轻重的花瓶,现在凭借着重锦的提示已经慢慢的拼凑出今天的经过,“……我大胆的假设,您是故意的?”
    “故意让行程变的紧凑,也是故意掉下瀑布的,故意给他们制造出机会,就是逼迫他们今天动手,上面至少还有他们的一个同伙,所以您才能果断的杀掉他”留着上面那个人去给韩大娘传递这个消息。
    止戈暗示性的看了那个已经死掉的人,重锦眼睛闭着,看不到止戈的目光,但是并不妨碍她知道止戈话的含义。
    “我还是无法猜到您到底为什么愿意冒险,毕竟您也无法保证整个过程足够安全。”
    这句话已经戴上了轻微的试探,这才是止戈不解的地方,这么高的地方并不是说着玩的,一个不好,命就可能丢掉了,而在止戈的印象里,重锦并不是这么会冒险的人,而且付出和回报并不太对等,更严重一点,止戈还是没有猜到重锦到底是为什么,仅仅是让韩大娘得到这个消息?怎么看都是重锦的牺牲有点大。
    而最重要的一点,重锦并不是愿意吃亏的人。
    重锦意味深长的道,“为了达到目的,任何的东西都可以视情况而牺牲,适当的牺牲冒险并不代表什么,想要丰厚的回报,前期的投入和牺牲是必须的。”
    止戈已经拾到了足够的柴火走过来放到方台上,翻了翻身上的火折子,幸好封闭性很好,还可以用,止戈松了一口气,实在不行,他也只能去钻木取火或者拿两个石子来打火了,对现在快要筋疲力尽的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止戈一边拿出一片干燥的叶子准备引火一边道,“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回报”
    要报复韩大娘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要拿住“认证”威胁韩大娘也不是个靠谱的主意。
    重锦,“那是你想不到。”
    火已经升起来了,止戈看了看重锦湿哒哒的衣服,又拐回去准备再找一些柴火最好再找一个笔直一些粗壮些的树干。
    重锦,“我其实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找出这些钉子,然后用一种血腥或者平淡的方法把他们处理掉。”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太困难,“但是这并不符合我的期望。”
    止戈,“什么意思?”
    重锦耐心而仔细的给他提供思路,“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如果是韩大娘,如果你安排的人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全都消失了,甚至在你完全不知道情况下,无声无息的全都消失了,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止戈手上的动作一顿,“这个对手很厉害。”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您希望让韩大娘认为您是个无害的?”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更确切的说,我并不是想要一个无害的形象,而且我在她的印象也不是无害的,不要忘了小八娘差点终身残疾,在韩大娘心里我已经是个充满了攻击性的人,并不能成为无害,我是想要让她以为我是一个‘刁蛮’‘无脑’‘容易算计’类似这样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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