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云修独来独往孤傲惯了,见吴佑纵容属下对自己的无礼质问,就算心里怒火中烧,可也知道此时不能冲动惹事。转过身道:“吴佑,看在你大哥份上,我也不愿和你计较什么,管好你这张嘴,不然迟早害了你的性命。”
    吴佑朝自己的人暗暗使了个眼色,军士们会意的堵住云修的去路。云修环顾着众人道:“吴佑,你这是想逼我?”
    吴佑昂起头,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没人逼你,不过是兄弟们不想你还没吃完饭就离开,不如...再坐会儿?”
    云修的手慢慢摸向自己的佩剑,可又迟疑的不敢去拔。正在进退为难之时,哒哒的马蹄声渐近,殷崇诀阴沉着脸看着蓄意为难云修的吴佑,一言不发。
    吴佑见来的是殷崇诀,冷笑了声道:“果真是一伙儿的人。云修,亏你之前还多厌恶这位殷二少,蛇鼠一窝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殷崇诀傲视着这一众摩拳擦掌的军士,狠甩马鞭一声脆响,众人都惊的一时不敢动弹,直直看着马背上的殷崇诀,不知他要做什么。
    “我殷崇诀初入柴家军,知道你们一个个多是不服我殷家。”殷崇诀高声道,“战场厮杀,拼的不是出身,是胆识,是本事!沿路夺城,我与大哥身先士卒,可曾退却过半步!雍城数场惨烈的血战,我殷崇诀和殷家壮士哪一次不是冲在最前头,或死或伤,我殷家堡的折损该是柴家军各营最大的吧!吴佑吴将军,你看在眼里,我说的可有假?”
    吴佑一时无以反驳,悻悻的没有应答。
    殷崇诀见他无话可说,继续道:“大敌当前,我柴家军内忧外患,你们不想着如何替少主解忧夺城,反而一个个在这里无端生事,成何体统!吴佑,你身为少主身旁的大将,不知轻重,只会让少主失望。”
    “你!”吴佑愤愤的喝了句,周围军士却面面相觑的相继退开步子,不敢再堵住云修的去路。
    殷崇诀低笑了声道:“大家看在眼里,应该知道自己听命于谁,效力于谁。切勿因自己主上愚昧,毁了自己的前程!”
    “殷崇诀!”吴佑忍无可忍猛的拔出佩剑,直指殷崇诀怒喝道。
    “这就拔剑了?”殷崇诀啧啧了几声摇着头,“都说云修鲁莽急躁,照我来看,你吴佑才是顶顶鲁莽的那个。”
    “有本事你就与我一战!”吴佑挑衅道,“胜过了我手里的剑,再说刚刚那些话也不迟。”
    吴佑本料定殷崇诀是万万不敢亮出兵器,谁料殷崇诀竟忽的跳下马背,掂了掂手里的佩剑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唇角笑意让见者寒颤,吴佑禁不住退后了一步。
    “军中私斗乃是大忌。”殷崇诀步步逼近吴佑道,“可我殷崇诀无所忌惮,你们本就不当我是柴家一员,就算我犯了军规,大不了被少主逐出柴家军,就算我以殷家堡的名号,也可威慑一方。吴佑,你可有想好,自己输不输得起!?”
    第69章 云修的女人
    “军中私斗乃是大忌。”殷崇诀步步逼近吴佑道,“可我殷崇诀无所忌惮,你们本就不当我是柴家一员,就算我犯了军规,大不了被少主逐出柴家军,就算我以殷家堡的名号,也可威慑一方。吴佑,你可有想好,自己输不输得起!?”
    吴佑就算心里有些怯懦,可被这么多人围着也是骑虎难下,强撑着气焰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殷家二少的厉害。”
    言语间,吴佑挥剑已经朝殷崇诀刺去,殷崇诀灵巧的侧身躲过他的剑锋,未脱鞘的佩剑触碰着吴佑冰冷赤烈的剑刃道:“你多年追随少主定是有些本事的,不用与我收敛着,尽管出手便是。”
    吴佑一股子无名火涌起,招招大力相击,像是要取了殷崇诀的性命一般,殷崇诀不紧不慢的化解开他的剑招,虽是步步退让,可又不似落了下风。
    云修抱剑冷漠的看着缠斗的这二人,啃咬着手背一言不发——如他所见,殷崇诀的身手要胜过吴佑许多,可招式含蓄一味只是忍让。云修看着有些无趣,吸了吸鼻子正想转身离开,转念一想可此事又是因自己而起,把殷崇诀独自凉在这里又是有些不够义气。纠结片刻还是收住了步子,倚着树干歪头眯眼打起盹来。
    “吴佑,你疯了么!”闻讯赶来的吴佐怒喝道,“军中也敢这样放肆!”
    听见哥哥的声音,吴佑紧紧收住剑招,僵着身子重喘着气道,“大哥,是他...”
    吴佐瞥了眼殷崇诀还未脱鞘的剑,疾步上前扯下弟弟手里凛凛生风的长剑狠甩在地上,指着殷崇诀道:“人家这个样子,像是要与你惹事的么?”
    殷崇诀轻转着手里的佩剑,走近吴佐拍了拍他耸动的肩膀道:“吴将军别生气,你弟弟血气方刚难免容易冲动。都是自己人,看过便也忘了。”
    吴佐朝着殷崇诀抱拳道:“弟弟不懂事,多次三番惹殷二少爷不快,您大人大量,别与他一般见识。”
    吴佑见自家兄长也不站在自己这边,急的口不择言道:“殷崇诀,我可是知道,你对少夫人也有几分过往的情意。少主不知所踪,你与少夫人一里一外鬼鬼祟祟不知打算...谁又知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二人合谋...早已经对少主不利!”
    此言一出,众人连着围着的军士们都是脸色骤变,窃窃之声不绝于耳。
    压抑的沉默静的可以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云修虽还是眯眼不动,可指尖已经摸向了剑柄。
    殷崇诀眉宇镇定,眼见吴佐正要替弟弟圆上几句,殷崇诀的剑刃已经脱鞘而出,凉风划颈而过,吴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颈边冰凉刺骨,垂眼一眼,泛着银色亮泽的剑刃已经顶在了自己的咽喉。
    “殷二少...有话好好说...”吴佐试探的伸出手想去拉开弟弟。
    “吴佑。”殷崇诀的眸子满是骇人的暗潮,吴佐才看上一眼就迟疑的缩回手不敢再动分毫,“凭你刚刚那句话,就算此刻我一剑杀了你,也是你该死。”
    吴佑触着愈来愈近的冰寒,动也不敢动,颤着嘴唇说不出话。
    殷崇诀贴近吴佑的耳后,声音如扑翼的蚊虫只有吴佑一人可以听到,“你那一句话脱口而出,若是传了出去...吴佑你信不信,他日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可就多了,你家少主,算不上其中的一个?”
    吴佑绝望凄然的看向兄长,哀声道:“大哥,大哥救我!”
    殷崇诀不再言语,黑眸幽幽扫过围着的大小将士,若无其事般颔首微然一笑,执剑转身离开。走出去几步顿住道:“云将军,你还想留下?”
    “我?”云修身子一抖打了个哈欠,“你吵到我刚做的好梦了。走了!”
    这俩人无言的走了一路,云修憋忍不住道:“殷二少果然是个聪明人。”
    “哦?”殷崇诀装作不解道,“说来听听。”
    云修目不斜视道:“你既教训了吴佑那厮,又步步退让不曾拔剑,就算真是闹到了少主那头,你也不过自保尔尔,并未犯下军规,要受罚的也只有吴佑一人。这算盘,打得不错。”
    “你想多了。”殷崇诀笑道,“我是怕,我的剑一旦脱鞘,难以收住若是要了吴佑的性命,可就不好了。再说,你看吴佑也早已经不痛快,我替你给他点颜色瞧瞧,你还得谢我一声。”
    “你在吴佑耳边说了些什么?”云修随意问道,“竟把他一个大男人吓成这样。”
    “我说...”殷崇诀咧开嘴笑道,“我说,吴佑你再造次,你云爷爷可会抢在我前头要了你的命。瞧,还是你云修才最最吓得住他。”
    云修干笑了几声掂着手里的剑,迈开几步将殷崇诀甩在身后。殷崇诀也不赶上前,自顾自的踱着步子,嘴角掠过一抹隐隐的笑意。
    ——“殷崇诀,我可是知道,你对少夫人也有几分过往的情意。少主不知所踪,你与少夫人一里一外鬼鬼祟祟不知打算...谁又知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二人合谋...早已经对少主不利!”
    “阿蘅。”殷崇诀低笑了声垂下头,“还有人会这样想你我...”这般想着,殷崇诀忽然哧哧笑着道,“二哥要真还想着你,你会不会回到二哥身边...会不会?”顿了片刻,殷崇诀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不会的...你不会再和二哥一起。就算二哥不信你是真愿意跟着柴昭,你腹中的骨肉还会有假?缘尽便是如此,二哥不信命都不行...”
    弯月高悬,忽的又隐入密云中不见踪影,密林深处,岳蘅倚坐在大石边,见弯月隐秘,从怀里摸出那块同心金锁,爱惜的摩挲着上面的字迹,贴近唇边亲吻着。
    “柴昭,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徽城了...”岳蘅低喃着,“我岳蘅不求锦绣山河,只愿你平安回来,相守一生。”
    “少主若是听到你的话,一定觉得欣慰。”云修走近岳蘅,见她紧攥着柴昭的金锁,笑了声道,“在绥城时少夫人差点当了它,其实它早就是你心上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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