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是不是也太快了!
    罗二夫人没了还没什么,罗皇后一死,他的前程命运就全部折进去了。
    罗国公?这已经是他再也不敢奢望的事情了。
    怎么想,都是不甘心。
    “母亲的死,一定是大房的人做的手脚!”罗翔道,目光隐晦带了几分暗示的盯着罗予琯。
    罗予琯被他盯的心里逐渐升起一股子火气,愤然的甩袖起身,“你别指望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跟我在罗家能得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不错了。别说你没有证据,就算你能拿出是大房的人谋害母亲的证据来——上头没了皇后娘娘撑腰,谁会去揪堂堂罗国公的不是,来给你我这样两个无名小卒做主?要闹你去闹,我可不去!”
    罗翔见她变脸如此之快,面色也跟着越发的难看起来。
    但是瞪了她半晌,终也还是无计可施,迟疑了一下还是冷哼一声气冲冲的走了。
    罗予琯听着他的脚步声来开,脸色就越发的阴沉了起来。
    香草从旁前凑上来,大着胆子劝道:“小姐还是想办法劝劝三少爷吧,皇后娘娘和夫人都不在了,他要是——”
    如果罗翔还是不肯收收心的话,他要有什么事,罗予琯也一样要跟着受牵连。
    可是罗翔做了那么久的美梦,现在要让他一下子清醒又谈何容易?
    罗予琯用力的捏着手里帕子,斟酌半晌,似是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过了好一会儿才是对香草道:“给我递个信出去!”
    话只有一句,不用太明白,香草却是心知肚明,虽然对她在这个时候还能有这样的兴致颇为意外,也还是谨慎的答应了。
    罗予琯想了想,又补充,“小心点儿,别被人发现!”
    “是,奴婢知道!”
    *
    渥漓江边的血案发生之后,苏霖就在城南的民巷那里规制了一座二进的小院用来和罗予琯私会。
    罗予琯柔顺乖巧,很是投了他的心头好,两个多月处下来他非但是没有厌倦,反而乐此不疲,做多三天两人便要见上一面。
    罗予琯换下孝服,找了身不起眼的丫鬟衣裳乔装了出府,过去的时候苏霖已经到了,她从外面一开门就被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
    “怎的,几日不见,你倒是比我还心急吗?”苏霖埋首去啃她的后颈,兀自吃吃的笑。
    罗予琯欲拒还迎的躲了一下,只嗔了两句,却也没多说别的。
    被他蹭的脖子后面发痒,忍不住笑了起来,回转身去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极有默契的很快纠缠在了一起。
    这几天因为是处在罗二夫人的丧期之内,为了避嫌,两人已经隔了几日不曾见面了。
    这会儿*的凑在一块儿,自是少不得一番折腾,从午后一直厮混到日暮时分,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淡了。
    罗予琯平时就话不多,不过这一天却是格外的沉默,完事就静静窝在苏霖怀里,以手指在他胸前慢慢的画着什么。
    苏霖歇了一阵,待到缓过劲来就握了她的手,调笑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母亲出了那样的事,我——”罗予琯苦笑一声,说着眼泪就滚了出来,把脸藏在了他的肩上。
    感觉肩上被她滑腻的泪水打湿,苏霖心里一软,就又抬臂揽住她,抬手去给她擦眼泪,安慰道:“哭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二夫人的事虽是有些突然——可你不是还有我吗?”
    罗予琯却是不为所动,伏在他身上只是不住的落泪。
    苏霖也实在是见不得她受委屈,干脆就坐起来,揽了她,“别哭了,快擦了眼泪,天晚了,一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去,嗯?”
    “嗯!”罗予琯抹了把眼泪,勉强想要对他扯出一个笑容来,可是在抬头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苏霖皱眉。
    罗予琯在他面前一向都十分柔顺,也懂得体贴他,这一次着实是有点反常了。
    罗予琯仰头看着他,神色悲戚,满面泪痕道:“世子,如果此去三年,您还会记得予琯吗?”
    “怎么不记得?”苏霖脱口道,俯首又吻了他。
    罗予琯却是一改往里日被动羞怯的作风,双臂也用力拦住他的脖子凑了上去。
    苏霖倒抽一口气,两人顺势就又滚在了一起。
    这样又折腾了一番下来,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
    苏霖半伏在她身上喘着气,声音听起来却带着畅快淋漓的笑意道:“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倒是险些叫我招架不住。”
    他原不过是想要逗逗对方,不想罗予琯却并没有娇羞闪躲,只是沉默了下来。
    苏霖这才觉得她今天是真的不对劲,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香草听到里面的动静停了才敢过来敲门,压着声音提醒道:“小姐,天晚了,咱们该回了。”
    苏霖也怕这事儿泄露出去,就先爬了起来,两人穿戴妥当了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
    夜色略有几分深沉,罗予琯一直低垂着眉眼没再吭声。
    香草有些瑟缩的探头往大门外看了眼,见到外面没人就道:“小姐等一会儿,奴婢去雇马车。”
    为了保险起见,罗予琯每次出来并不敢用自己府上的马车,都是出府之后临时租用的,回去的时候也是雇佣了马车,送她到罗国公府附近。
    苏霖看了眼天色就将她拦了道:“算了,今天我送你回去吧!”
    香草迟疑着看向罗予琯。
    罗予琯轻轻的点了下头。
    回去的路上,她也一直回避着苏霖的视线一再沉默。
    渐渐的苏霖也被激起了脾气,语气不由的恶劣三分道:“到底是怎么了?”
    本以为罗予琯是不会回答的,不想她却是慢慢抬起头来,眼泪又再次滚了下来,看着他,神色悲戚道:“过几天——我可能要离京了!”
    苏霖一愣,“怎么?”
    “呵——”罗予琯苦笑了医生给,往旁边别过头去,面容凄苦,“皇后娘娘仙逝,我母亲又出了这样的意外,我们府上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现在那府里哪有我和哥哥的容身之所?过两天等我母亲下葬之后就要送她和父亲的灵柩回老家的祠堂供奉,到时候——”
    她说着,就已经泣不成声。
    苏霖已经听明白了她话中深意,“你要跟着回乡!”
    “嗯!”罗予琯点点头,“在那边,可能会好上一些。”
    罗家的局面苏霖也十分清楚,他们家两房素来不睦,现在罗皇后倒台,罗予琯兄妹的日子会是怎样可想而知。
    罗予琯见他沉默了下来,就擦干眼泪,勉力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道:“世子,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知道,我家中遭此变故,已经是不敢心存奢望了,只是——”
    她说着,就有些羞于启齿的红了脸,又再垂下眼睛去,“我的身子是给了你了,我虽是不敢奢求正妻之位,可是——世子若是惦念旧情,三年之后等我孝期守满,您还能接我到您身边吗?让我服侍左右也好,我——”
    罗予琯的声音弱了下去,已然泪流满面。
    以长顺王府的地位,苏霖的世子妃未来的长顺王妃,怎么都不能娶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的。
    罗予琯非但没有纠缠他,反而主动提了这个问题。
    苏霖本来是有一点担心,这会儿也全成了对她的怜悯,伸手将他拉入怀中。
    他没说话,眉宇之间的是你色却是本能的带了几分凝重。
    罗予琯温顺的伏在他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底却有灼灼的光影闪烁。
    苏霖只送她到罗国公府前面的一条街就放了她下车,自己也是片刻不停的马上离开。
    罗予琯带着香草从后门溜进去,轻车熟路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香草备了热水给她沐浴。
    罗予琯坐在浴桶里,往身上撩了水,看着身上那些深深浅浅欢爱后的痕迹,冷冷的笑了一下。
    香草一直心不在焉的在旁边给她添水,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道:“小姐,过几天您真的要回老家吗?”
    “我?”罗予琯斜睨她一眼,眼底的笑容就越发现出几分十分怪异的森冷来,“谁说我要回去了。”
    “那您之前对苏世子说——”香草吃了一惊,诧异道。
    罗予琯的唇角勾了勾,冷冷道:“以前有皇后娘娘和母亲在,哥哥有前程大好,我等着就行,迟早也有水到渠成的一天,可是如今这会儿——”
    她说着,就是怅惘的幽幽一叹,“我不能再等了,如果不趁热打铁得到长顺王世子妃的之位,再过三年?等我守孝完了,谁知道他还记不得我了!”
    之前她还有所倚仗,只要哄着苏霖拖时间就行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必须不惜一切,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争取拿到最大的利益。
    罗家这里她已然是靠不住了,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抓住苏霖,早一步谋得长顺王府世子妃之位,这才是最大的实惠。
    至于罗翔——
    她也管不了了。
    香草看着她脸上阴森诡异的神色,心里不觉的抖了抖。
    罗予琯敛了笑容,靠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为了吊苏霖的胃口,她今天这也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了,这会儿浑身酸痛,疲累的很,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听外面外面有丫头大声道:“大小姐,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来了?”
    “有点事情想要和三妹妹说。”罗思禹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冷淡和高傲,叫罗予琯觉得极不舒服。
    她吓了一跳,赶忙从浴桶里爬出来。
    香草也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扯了件衣袍给她披上。
    罗思禹来的很快,而且还是长驱直入,根本就没等丫鬟通传就径自闯了进来。
    彼时罗予琯正神色有些慌乱的系着衣物的带子,抬眸看到她就是尴尬一笑道:“大姐姐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好像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了!”罗思禹笑笑,目光似是不经意的将她周身扫视一遍。
    罗予琯赶忙更加用力掩住领口。
    罗思禹的目光还是略微一闪,已经扫见她颈边半掩住的红痕。
    不过她的情绪掩饰的极好,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的笑道:“你现在方便吗?关于二婶儿的丧事,有点事情母亲让我过来和你商量一下,看看你的意思。”
    “我——”罗予琯正在心虚的时候,下意识是的想要拒绝,然则看着对方的笑脸又唯恐做的太过更会露破绽,赶紧敛了心神道:“大姐姐先到外面坐吧,等我穿了衣服就来。”
    “好!”罗思禹也不和她为难,转身走了出去。
    罗予琯给香草使了个眼色,香草慌忙找了件高领子的衣服给她穿戴妥当。
    罗思禹镇定自若的就着丧礼的有关事宜和她说了半天的话,罗予琯却是心不在焉,一直强打精神应付。
    一直磨蹭了个把时辰罗思禹才起身告辞。
    她人一走,香草就腿软的一把扶住桌子,脸色发白道:“三小姐,大小姐来的好蹊跷,她——您说她会不会——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罗予琯也不很确定。
    这罗思禹就是个笑里藏刀的性子,何况那次除夕出事之后两人就不怎么往来了,她今天会突然过来,的确是叫人起疑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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