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傅笑寒在里面是中心人物,只不过他向来待人冷淡,面对朋友熟络的问候,总是表现的不温不火,有人打趣道:“今晚怎么了,傅少你看着心情挺不爽啊。”
傅笑寒摇了摇头,“你多想了。”
“真的吗,我怎么看着你跟有心事似的,是不是你爷爷今晚也在,你放不开啊。”
另一个头发染成金色的男子插话,“我看不像,我怎么觉得傅少在想他金屋里的美娇人,话说傅少,何时让我们见见那个叫阿如的美人啦。”
傅笑寒抿了一口酒,笑而不语。
“哇,傅少这一笑很“淫|荡”啊,看来我猜对了,傅少心里想着家中的美人儿,才对咱们一群老爷们儿爱理不理的。”金发男道。
“哈哈——小严,你这玩笑开大了喽!小心冰山王子灭了你。”
傅笑寒明显心情不错,虽然脸上挂着冰冷孤傲的表情,但嘴边隐藏的笑容温柔又甜腻。
“不怕——”金发男正说着话,一只黝黑的大掌提起他的衣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大力就把个头只有高的年轻人毫不留情地扔到地上。
☆、第十章
黄毛男捂着屁股叫疼,“唉,哪个傻逼推我,长的毛眼……”
其他几人好奇地看着气势汹汹的刘大力,有人眼尖,认出眼前的男子是做房地产的,再看刘大力如野兽般的表情,知道刘大力是针对傅笑寒的。
“傅少,这位大哥好像是冲你而来的。”
傅笑寒冷声一笑,完全不把刘大力放在眼中,这幅表情在刘大力眼中完全成了□□裸的挑衅。刘大力竭力忍住的报复心立刻膨胀爆炸。
一个身穿大红色西装的妖孽男走出来,笑道:“鼎力的刘总吧,有话好好说,看你凶狠的表情,好像我们与你有仇似的。”
“你他妈算老几,给老子让开!”刘大力大声吼。
“哎哟,您今天没刷牙吧,你一来,空气里一阵令人作呕的味道。”红衣男把黄毛男从地上扶起来,黄毛男咬牙切齿:“傻逼,快给小爷道歉,不然小爷玩不死你不姓严。”红衣男是黄毛男的哥哥,自然护着自家弟弟。
几人的哄闹声引起了其他宾客的注意力,就连傅融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傅笑寒只好放下手中的酒杯,轻呼一口气,走到刘大力眼前,淡淡地说:“刘总,今天这场合好像不是你该来的。”
“怎么?老子不该来?呸——傅笑寒,你个王八犊子,挖墙角挖到老子头上,你说老子该不该来。”
“刘总,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们公司的股东见风使舵,鼎力的股份我没加多少钱,那两人就把股份转让给寰宇,是你自己和他们有矛盾,他们才如此对你。”
“胡说,明明是傅氏威胁老齐老赵的,你当老子是睁眼瞎,老赵他爹的心脏病早不犯晚不犯偏偏现在犯,明明是你个王八犊子搞的鬼。”
“哦?是吗?”傅笑寒明知故问,“所以你今天来,想做什么呢?”
“归还鼎力的股份。”
傅笑寒微眯眼睛,做出思索的模样,“也行,但我是商人,不能做亏本的生意吧,原价之上加50%的价,我就同意转让鼎力那些股份!”
“屁!”刘大力挥起拳头,直往打往傅笑寒的脸,还没忘记伺候傅氏先人的生殖器:“□□妈|逼,老子日……”
刘大力的拳头没有落到那张精致的俊脸上,纪绍辉突然冲出来抱住刘大力的胳膊:“刘总,勿发火,动手不能解决问题,人一排小辈都瞅着咱呢!”
刘大力的手腕被纪绍辉捏的发疼,拳头不由松了下来。
纪绍辉拍了拍刘大力的肩膀:“傅公子,不好意思,刘总最近上火。”
“纪老弟,你放开老子,老子今天一定要把这王八蛋揍的鼻青脸肿。”
:“刘哥,说了好几次,正式场合别老子老子的,让小辈听着,笑话我们呢!”纪绍辉表情特别无奈。
刘大力转过头,瞪大眼睛:“纪绍辉,你他妈的玩儿老子,哦不,是玩儿我呢?”
纪绍辉这段时间一直在纠正刘大力对第一人称的正确叫法,脑瓜儿直的刘大力已经成了条件反射,顺口说出这么一句泄气的话。
这时,气氛骤转,红衣男、黄毛男等人被纪绍辉脱线的台词弄的心里偷着乐,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中年大叔,刘大力嘴角微微抽搐,纪绍辉倒一幅波澜不惊,叫了一个侍应送酒过来。
傅笑寒侧眼瞥着纪绍辉,冷冷地说:“刘总,既然你不肯以多30%的价格收回鼎力的股份,那我们今天也没什么好谈了。”
刘大力正欲破口大骂,纪绍辉偷偷拉了拉刘大力的衣角,正经道:“傅公子,这价格与市场价比明显不合理,要不哪天请您吃个饭,咱们好好谈谈。”
“不好意思,我很忙。”傅笑寒瞳仁一缩,这回连视线也懒的对着纪绍辉,似乎告诫纪绍辉他们不自量力。
“哦,那就算了,刘哥,你听到没有,人家不愿意咱谈,咱先回去……”纪绍辉对刘大力使劲使眼色,心中十分后悔让刘大力跟着他参加这个慈善会。
但是不等纪绍辉说完话,刘大力顺手从桌上操起一瓶没开封的红酒,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高举起,往傅笑寒的头砸去。
纪绍辉皱起眉头,大骂了声刘傻子,唾沫儿都急的从嘴中飞出,恨不得用劲踹刘大力两脚。
“啪——”鲜红的酒液瞬间染透黑色的西装,然后溅在空中,散发出沁人口鼻的浓郁酒香味儿,尖锐的玻璃片儿刮破了西装结实的面料,可见刘大力是有多恨那个搞垮鼎力的年轻男子。
几秒间,宴会所有人将视线投向手里举着半截玻璃瓶的刘大力,空气里酝酿着不安的气氛。
“啊啊,来人啊——傅少流血啦——”黄毛男大惊小怪地呼叫出声。
纪绍辉收回狼藉一片的右胳膊,烦躁地闭上眼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刘大力。
众人炸开锅似的瓮声一团,黄毛男尖叫道:“还不来保安,把这个疯子赶出去。”如果说上一次,刘大力在唐市长女儿的婚宴上被赶出后,他不够出名的话。那么这次冲动的闹剧后,龙城甚至整个南方有头有脸的人物们都知道了刘大力的名字。
刘大力不解恨地高呼:“纪绍辉你头蠢驴,为什么又挡在那个□□崽子面前?”
纪绍辉郁闷地睁开眼,“刘哥,人怕出名,猪怕壮,你再胡闹下去,就连猪都不如了!”
“你说什么?”
纪绍辉挥了挥千疮百孔的袖子,一道嫣红的血迹从袖口里滑出,一滴一滴掉在纯白色的大理石上。
看到前面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纪绍辉也顾不上受伤的胳膊,小声道:“刘哥,咱现在不走,等着人家赶咱走吗?”
就算刘大力后知后觉,也发现了眼前的情况有些不对劲,黄毛男还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哇哇叫,红衣男则去找举办方的工作人员,傅笑寒左眼睛太阳穴的部位被玻璃渣划出一道不足两厘米的伤口,面部像染了一层冰霜,眼睛中散发着阴狠的光芒,如冰刀的光直勾勾扫视着刘大力,刘大力头皮发麻,腿部有些发虚。
“你还盯人家看做什么?快走啊!”纪绍辉催促。
“走,我怕他一个毛才刚长全的小犊子?”
纪绍辉其实很想吐一声槽,告诉刘大力傅家那小狼崽那里的毛其实长得很全。但此时,他眼前突然一片发黑,身上流过两股刺激的电流,耳边响起刘大力杀猪般的大叫声,纪绍辉努力想抬起头,傅笑寒用修长的指头抹掉脸上的血迹,残忍一笑,又有一个保安把电棍碰到纪绍辉的身上,纪绍辉双腿立刻发软,嗓子里灼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额头上冒出冰凉的虚汗,眼前的景物越发模糊……
短暂的五分钟后,会场又恢复之前的融洽与热闹,地面被清理的十分干净,空气中弥散着芬芳的玫瑰香气,除了傅笑寒脸上的一道血痕,刘大力那场闹剧似乎从未发生过。
黄毛男嘟囔着嘴道:“傅少,就这么放过这两蠢材了?”
傅笑寒不言不语,原本的好心情被刘大力搞的特别差。
“小严,你放心,傅少不是心慈手软之人,那刘大力敢这么胡闹,傅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红衣男子若有所思,他倒觉得那个纪绍辉挺有意思的,便记住了纪绍辉的名字长相。
一个皮肤苍白的男子走到傅笑寒身边,恭敬地说:“少爷,老爷请你。”
傅笑寒眼皮一跳,望着身体坐的笔直的老人,微微蹙起眉头,刚才刘大力那出闹剧肯定让老颜面尽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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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傅融那里,傅融正在一位高官说话,看到管家带来了傅笑寒,呷了口茶,高官见状,自觉离开。
傅融不缓不慢地喝完小圆杯中的茶,缓缓出声:“笑寒呐——”
“爷爷。”
“你负责地产的业务也有两年了,这两年,你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但我觉得好像欠缺了点什么?”
傅笑寒蹙眉抬头,似乎没有想到老人会主动关心他的工作,傅融虽然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但地产、金融等集团的新业务老人都很少过问,直接交给傅笑寒来打点,他给傅笑寒三年的时间,如果傅笑寒做的不好,自然有人替代他。傅氏家族有能力的人不少,说不定有人比傅笑寒更适合开拓集团的新业务。
“爷爷,刘大力那事我会尽快处理。”傅笑寒道。
“我不单指这件事,笑寒,傅琰最近经常给我说,我对你很偏心。”
“九叔?”傅笑寒勾起一个冷笑,“我倒听说最近夜总会闹出的事不少,九叔他不管好自己的事,地产这种新兴产业,恐怕不适合他接手。”
傅琰是傅融的小儿子,傅笑寒的小叔叔,出生时先天残疾、容貌丑陋,是傅融酒后和一个哑仆发生关系生出的孩子,那时年轻俊美的傅融心高气傲,行事偏激,一直不肯接受傅琰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对傅琰并不好,傅琰没有享受到应该享有的快乐童年,每天都阴沉沉的,性格孤僻自卑,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与兄弟姐妹们学习玩耍,阴暗的就好像地窖中的灰老鼠。
傅融清楚记得,在傅琰十二岁那年的家族年夜饭上,不会使用刀叉用餐的傅琰洋相百出,傅融一气之下甚至说出让他去死的话,但就是从那天起,傅琰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他为人诡谲阴沉,但行事利落干净,能力出类拔萃,智商和情商都显露出惊人的天赋。但后来的一切,更让傅氏全族人大为惊讶——
五年后,傅琰是傅融一众儿女中最出色最优秀的孩子。
十年后,在傅琰的运筹帷幄之下,傅氏帝国的版图又扩大了一倍,在黑白两道名声大躁,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傅九爷。
如今,在傅融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傅琰已经培植了自己的势力,强大到足以与整个家族抗衡,傅融的时代彻底成了过去式。傅琰才是真正掌控傅氏的“看不见的手”。
☆、第十一章
这几年,傅融在傅氏的地位形同虚设,事关傅氏家族命运的大事决策全部由傅九控制,傅融当年的意气风发已随岁月飞快流逝。可能是由于他早年心狠手辣、作恶多端,造了因果轮回的报应,傅融几年前查出了心脏有问题,在国外做了一个搭桥手术,才算挽回了性命,但术后他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傅融便开始从他的孙辈中找他的接班人。
傅笑寒堂兄妹一共十二人,但傅融多年观察,认识傅笑寒更合适继承他的衣钵。
傅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傅笑寒从国外的生母处弄回来,让他当了傅氏财团的执行总裁。如果能掌控傅氏的经济命脉,对于压制傅九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老人只是身体累了,并不代表脑袋锈了,他把权力与颜面看得比世间一切都重要,包括流着他血肉的亲生儿子。傅融不允许傅九无视他的存在,在傅氏肆意妄为,猖狂的不可一世。
有因必有果,顺利成章的,傅笑寒成了傅融打压小儿子的最佳利器。
“傅琰从东南亚回来,情绪一直不对劲儿,领袖会和董事会上不止一次挑你的刺,笑寒,你才初涉商场,有些事想法或许会手软心慈,爷爷只有劝你一句,看中的猎物就要快刀斩麻乱,必要时就得走些暗道儿。”
傅笑寒听出傅融的话之中意,老头子嫌弃他把刘大力处理的不够圆滑,其实这事很简单,刘大力此时出个什么意外,他再在鼎力的管理层面动些手脚,鼎力自然是傅氏的囊中之物。
傅笑寒虽然厌恶刘大力,但还没到夺人性命的地步,他吃准的是刘大力的性格,那种人更适合在身上一刀刀割肉,一点点逼他坠入绝境的深渊,让他拱手交出自己生存的半条命,没错,鼎力就是刘大力的半条命。那样,游戏才够有趣、刺激。更何况,他已经在这场游戏中发现了更好玩的东西——纪绍辉,一个不清楚自己有半斤八两的男人。
要说傅笑寒心狠手辣,可是,他至少给刘大力留了一个活口。要说傅笑寒不够狠绝,处事嫩的很,可他却计划亲手夺去刘大力用赔上一切捍卫的东西,并送他一个痛苦悲惨的余生。
“那个瘸子,年纪大了,说闲话的本领也见长了。”傅笑寒冷言道,“至于收购鼎力一事,我会尽快落实。不会留把柄在九叔手上。刘大力如果识相,我也不想难为他。”傅笑寒道。
“行行,你现是总裁,有自己的风格,只要尽快收购了鼎力,拿到五成以上的市场占有率,自然能赌上傅九那张嘴。毕竟,咱们现在是生意人,利益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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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绍辉是被冻醒的。
南方虽然已经是入春,但天气不稳定,最近有寒流,昼夜温差很大,再加上纪绍辉躺在冰凉的马路上,不被冻醒才怪。
“呼呼——”男人打呼噜的声音。
纪绍辉缓缓从地上爬起,郁闷地扶着额头,刘大力那神经大条竟然在马路上睡着了。
冷风灌进纪绍辉皱皱巴巴的衬衣,纪绍辉打了一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里的鼻水,推着身边睡得死沉死沉的男人,“喂,刘废柴,你醒醒!”
刘大力迷糊地砸巴着嘴。
“刘总,要睡咱回去睡。”纪绍辉用力甩着刘大力的脸,但刘大力纹丝不动。想到回去,纪绍辉才察觉到他和刘大力遭遇了麻烦。纪绍辉认真地环顾四周的景象,觉得十分陌生,敢情傅笑寒让人把他两扔到人烟罕至的郊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