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节

    “不需要他承认,我自有办法。”
    淳于谙眸子暗了暗,宇文鲲排除异己,大秦士兵们不明真相,认为这是打击大周探子的英明之举,可将士们不会那么傻,定是心里清楚明白,如果有人提出这个说辞,不用己方的探子怎么宣传,自然有人会推波助澜。
    宇文鲲和耶律楚仁狼狈为奸,已经让很多大秦将领不满,其中就有北堂谚留下来的手下,若是得知这一万多人死得不明不白,这还了得!大秦军中内乱指日可待。
    “那么正好,咱们就再等几日。”
    本来对火药的用法,青璃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方式,如果大秦内乱,那么攻城就容易一些,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浪费一兵一卒说服部分将领投诚,不过非常难,没有多少人能承担得了通敌叛国这种株连九族的大罪,除非大秦大势已去。
    过了两日,空间里的解毒丸已经达到几万颗,青璃再次出关送解药,这次来士兵们的心态发生了明显变化,脸上有了笑意,气氛不如前两日的压抑和低落,那些已经中毒的士兵们从营帐探出头,和青璃打招呼。
    “少夫人给咱们兄弟送解药了!”
    有士兵们在帐篷前面大声地呼喊,马上,四面八方开始传来呼喊声,不知道谁起头,唱了那首大周军队的军歌《咱当兵的人》,很多士兵饱含深情,几乎落泪。
    又一次从死亡挣扎线上挣脱出来,他们的感情是复杂的,内心却更加坚定,无论如何,他们大周军队是正义的一方,早晚挥师北下,占领大秦。
    好消息不只这一个,也不晓得淳于谙到底用了何种计谋,大秦泗水关内正在内乱,北堂谚留下的一些将领因为得知耶律楚仁的无耻行为,对他展开了一个刺杀,虽然刺杀没有成功,不过也给耶律楚仁一个很大的冲击。
    宇文鲲是耶律楚仁一派,再一次想用同等的手段诬陷这些将领,这些将领们手底下都有自己的士兵,当着大秦士兵的们面揭露了宇文鲲的嘴脸,并且指出几个证据,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对士兵们的心里造成极大的震撼。
    原本以为大周淳于谙如此狠毒,竟然把探子安插在将领之中,给士兵们下毒,这个借口不错,却总觉得哪里蹩脚,但是他们服从惯了,也不会深想这些,等到这样的流言传播的时候,众人竟然认为这是真的。
    宇文鲲才是大秦主帅,用通敌叛国的罪名,围捕北堂谚的部下,两方的士兵们对峙,僵持不下。
    大秦自相残杀,这是淳于谙最想看到的结果,但是他没选择这个时期攻城,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出面,同时削弱两方势力,如果选择现在这个时候,面对外面的强敌,两方只能紧密联合起来。
    大秦厮杀着,大周的士兵们也没闲着,中毒的士兵在努力清除毒素,最近伙食不错,一切都在为攻打泗水关做着井然有序的准备。
    青璃这边时刻关注大秦内乱的动态,小灵蹲守在泗水关,见到有趣的事情立刻用意念联系青璃,两方军队已经分开成了两个营帐,大规模厮杀没有出现,每天晚上必定有流血斗殴事件。
    一万多名大秦将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北堂谚留下的将领多数为人正直不阿,要求给个说法,或者交出耶律楚仁,而宇文鲲这边还是老办法,一切推到大周淳于谙身上,这是淳于谙为挑拨离间设计的毒计。
    以前是诬陷,不过这次宇文鲲真的猜对了,尽管这样,北堂谚的部下依旧不买账,打算抗争到底。
    时间已经推迟了几天,马上到了农历的七月半,也是民间比较重视的节日,祭祀先人的中元节,这一天要祭祖,上坟,点河灯,为亡者照亮回家之路。
    淳于家的宗祠在京都,今年的中元节注定不能回去亲自祭拜先祖,文氏和青璃商量了一下,想要按照京都的习俗设祈福吉祥的道场,为死者灵魂超度。
    “小璃啊,七月半那天留出时间,陪着为娘去做个道场。”
    农历七月十三一早,青璃去给文氏请安,文氏也才起身不久,石榴正在帮着梳头,文氏见青璃来了,转过头道。
    “娘,那就是后日,我记得。”
    前几天文氏提过一次,平阳这边有一个道观要开道场,做法事为亡魂赦罪,但是绝对不能完全排除罪孽,只是减轻了一些,希望他们早日安息。
    在法事中,也有特殊的意义,不单单是为了超度亡魂,更是为那些无主孤魂和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死难者施与救济。在法事中得到的香油钱,主要用来购买祭品。
    北地习俗要简单一些,请出祠堂祖先的排位,恭恭敬敬地放在专门用来供奉的供桌上,每日三次换供奉的茶饭,按照辈分和长幼次序,给先人磕头,烧些纸钱和衣物。
    准备祭品香烛等物,都是家里下人的事,文氏信佛,青璃这边的玉器铺子有一尊玉佛,她一直想拿到玉塔寺开光,在府上设立一个小佛堂,给婆婆文氏一个清净的场所。
    “不用,以前是打发时间,每天进佛堂,身上多一些香火气而已。”
    文氏摇摇头,婆媳二人用早膳,如今有青璃陪着,心情开阔,她觉得留在平阳这边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早膳过后,青璃回到花厅里处理最近几天的事务,如今家里有管事,职责都到个人身上,每隔三天才过来回禀一次,青璃进入到花厅,几个管事早早地等候在那里。
    “少夫人,昨晚有个小丫头贪玩进了库房,打碎了一个花瓶,老奴不知道怎么处理,昨夜就没打扰您。”
    于嬷嬷有库房的钥匙,昨天晚上她去库房取东西,中途有点事情离开,就让一个府上的媳妇看着,后来于嬷嬷替青璃出府办事,让管事锁上了库房。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媳妇子的小娃不懂事,溜了进去,打碎了一个古董花瓶,那个媳妇子已经吓傻了,一个花瓶几百两银子,就算是卖身十辈子也不够啊!
    “花瓶?”
    青璃接过册子,核对了一下,立刻吓了一跳,那个花瓶是皇后娘娘阮冉冉送的新婚贺礼,是御赐之物,又是宫制,严格来说,损坏御赐之物,是要获罪的!
    一个小丫头年少无知,进入到库房里,那么多东西,偏偏动了御赐之物?青璃记得这些东西为了稳妥都放在很高的架子上,她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道,“小娃几岁?你怎么知道是小娃打碎的?”
    “五岁多。”
    管事迟疑了一下,她并不知道被打碎的瓷器有这么重要,听见青璃的一番话之后,差点吓尿了裤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垂眸不语。
    事情的起因是于嬷嬷在中途离开库房,可于嬷嬷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就算领罪,少夫人也不能惩罚的太狠,可是她可不同,被后买来的,有事情一定会怪到她身上。
    “确定是谁家的孩子,直接带到知府衙门去,具体交给赵知府处理。”
    如果是普通的花瓶,青璃或许不会计较什么,简单打几个板子,扣几个月的月俸银子就算了,就当做个典型,以儆效尤,不过御赐之物不一般,她自己都不能轻易决定。
    “于嬷嬷,这件事原本是你的疏忽,你就领十个板子吧。”
    此话一出,于嬷嬷也不敢喊冤枉,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昨日她是想锁上门在离开的,正好有一个媳妇子在旁边,主动要帮助看门,而且小姐说的是,那花瓶在最顶端,小娃怎么能碰到呢,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阴谋。
    府上这些新人进府不长时间,兴许其中就有探子或者钉子,有可能是大秦的人,也有可能是生意上的对手,青璃的几个铺子几乎要垄断北地的市场,那些人明着得罪不起她,可以暗地里膈应她一下,不过采取这么拙劣手段,通常都是后者。
    事情被敲定,几个管事婆子心中震惊,看来少夫人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的和软性子,那媳妇进了衙门,焉有命在?她死还是不死,贱命一条不要紧,若是连累少夫人被皇后娘娘怪罪,那么事情就严重了。
    冉冉姐不会因为这个和青璃计较,但是为了表示尊重,青璃还是修书一封,深表歉意,并且送上一些精美的玉器做补偿,让人专程送往京都,这样做也是从冉冉姐那里报备,舍得以后有人提起这茬来。
    那媳妇被从府上拖出去,下人们这才清醒一些,以前因为青璃实在太仁慈,他们起了一些疏忽的心思,现在看来,少夫人赏罚分明,他们得时刻提醒自己好好干,别犯错,不然以后被撵出去,可找不到这么好的主子。
    其余的琐事都是日常生活上的,比较正常,青璃三言两语地打发了,趁着午睡的时候进入到空间里,先摘下了一个大甜瓜,用匕首切块,她坐在树荫下吃了几块,又甜,又解渴。
    这次解毒药,用了大部分药材,药园里面的那些药材不得已补了上去,现在最是稀缺草药,青璃重新扩大了一下面积,又加固外面的栅栏,以防止有野猪跑进来捣乱。
    空间里的野猪肆虐,这东西几乎要占领山林,每次都是成群结队,约莫几十头一起出没,组队来农田踩踏庄稼,小白狐狸羽幽曾经大开杀戒,一下子灭掉几百头,这些猪安分几天,又会蠢蠢欲动。
    青璃宰杀了几十头,扔到库房里,琢磨做点腊肉和腊肠,夏日里那些猪肉放的时间短,城北大营没有冰库,这些肉吃不完,很快变质。
    在空间里倒腾一会儿,空间突然传来警报声,青璃迅速从空间里出门,很快,于嬷嬷一瘸一拐地进了门,原本想着府上的下人就是意思意思,没承想竟然动真格的,她的屁股都快成了两半了。
    “小姐,您猜猜谁来了!”
    刚犯下错误,于嬷嬷不敢大意,麦芽让她休息她也不肯,这是一个抢功劳的好机会。
    “谁啊?”
    青璃假装揉揉眼睛,从床上翻了一个跟头,睡眼惺忪地问道,“谁来了?”
    “是李墨轩少爷,从京都回来了!”
    轩子哥?青璃一喜,大哥参加了恩科,李墨轩因为年纪小,觉得这次不稳妥,所以选择放弃,没想到他能来北地,这是一个小小的惊喜。
    青璃翻身下床,让麦芽赶紧打水洗漱,家里有文氏在,轩子哥应该去那边请安了。离开了也有一年多,这是他第一次回到北地来。
    “小妹,我来晚了,没想到咱们再见面,你就成亲了。”
    一年多未见,李墨轩的个子抽高了不少,一身青色的长袍,双眼细长,噙着笑意,看起来斯文俊秀,正是符合时下女子的审美。
    李墨轩已经从国子监里退出来一段日子,皇上下旨赐婚的时候,李墨轩正在大西北,他走过很多地方,遇见很多有学问的人,一路上背着一个小包袱游历,写下一本本感悟。
    得到消息之后,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正好中元节也没有两天了,他要回莫加村住上一段日子,顺便祭拜娘亲,去年拜托了青璃烧纸钱,今年他要去陪陪娘,说说心里话。
    提起当年之事,青璃有些感慨,一晃就过了五六年了,她还很清楚地记得在卿和堂碰到他,他那倔强的样子,当年的时候,谁能想到如今他有这样的成就?
    李墨轩的爹疾病缠身,整日里躺在床上等死,赵氏也没得到好下场,可李伯母不在了,一切没有了意义。而李墨轩并没有心怀恨意,莫如湖和刘氏的教育成功,家里氛围好,谁也没当他是外人。
    “爹娘前几天还念叨你呢。”
    青璃吩咐麦芽端茶倒水,比起三哥的跳脱劲儿,李墨轩才更像一个合格的哥哥,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有些秘密,所以他对她一直有点尊敬的意味在,这么多年,逐渐转变的心态,变成浓浓的亲情。
    李墨轩一直没有问过她,当年那些银钱是怎么来的,也没有和别人提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约定,被他埋藏在心底深处。
    “是啊,我来看看你,明日回家。”
    对,就是回家,莫家村早已经成了李墨轩的家,家里的亲人很多,有大伯一家在村里,京都的时候,爷奶,二伯,二伯娘和四婶都对他颇为照顾,有时候他甚至想过改姓,做真正莫家的子孙。
    李墨轩风尘仆仆,丝毫不损他俊逸的相貌,前段时间爹娘在说家里的几个孩子的亲事,还想着给他找个好媳妇,刘氏说,这样也不枉当年李氏临终前的托付。
    “对了,小妹,这是送你的新婚贺礼。”
    李墨轩一路上花费甚少,主要是为了游历,他在西北那边呆了一段时间,那边长期缺水,人们的生活很是困苦,可他们祖辈都在那边,很少有人背井离乡。
    贺礼就在西北买到的,是一家村人为了给家中高烧的小娃买药材,换了祖辈流传下来的一对血玉,里面好像真的有血丝一样,两块都是原石,还没有经过打磨,听说最好雕刻成鸳鸯或者龙凤,夫妻二人彼此在对方的玉里面滴血,寓意长长久久,一生一世,长时间佩戴,玉佩有灵气。
    “这难道是极品血玉?”
    青璃接过来,这就是极品血玉没错。空间里有一本描述玉器的书,极品血玉极其罕见,可见那个村人祖上定是曾经显赫的,不然怎么又如此珍贵的东西,不过一般人不认,因为里面有血丝,会认为玉佩中的杂质,被人当做劣质玉来卖。
    “只是记得看到一本书中提过这个传说。”
    如果是极品血玉,那就是赚到了,若是不是也没关系,李墨轩觉得自家小妹不会在乎这些,只要是他送出去的,代表心意的东西,她都会欣然收下,如果以后他发达,在补上更值钱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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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有错别字,我明天审核一遍。
    路痴莲在大北京的血泪史啊,打车堵车,地铁一共四站路,倒3次,从7号—5号—1号线,在地铁站里跑上跑下坐车,就要折腾半个小时,你们一定会问我怎么不走过去,因为我真的找不到,真心的跪了,呜呜
    ☆、第033章 龙凤
    一转眼就到了七月十五,也就是民间传说的鬼节。
    青璃早早地起身,穿上一身比较素淡的衣裙,挽起的乌发上插着一根玉簪,看起来清凉,炎炎夏日,太繁复的衣裙有些累赘,走上几步路,汗珠子流个不停。
    近几日平阳城气候相对要正常一些,时而晴,时而雨,已经到到了农忙时节,无论是莫家村的和族人和家里的佃户都开始忙碌起来,每日里守在田间地头不敢大意,众人在祈盼新粮种所带来的惊喜。
    由于前段时间平阳高温干旱,地里的庄稼遭了殃,接着又是鸡瘟,传染病盛行,给百姓们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祭奠先人的节日,就算是家里穷得叮当响的百姓们,也会节衣缩食准备几样小菜,酒水去祭拜先祖,也是为了祈福,得到庇佑。
    平阳城里近郊的一家道观是叫玉龙观,是整个北地最大的道观,天才蒙蒙亮,东边刚刚泛出鱼肚白,已经有成群结队的百姓们提着竹篮,在道观的门口等候。
    婆媳二人早上没有用膳,按照文氏的意思,今日既然是祈福,就应该早早赶到才好,另外斋戒三日,每日以素食为主。青璃积极响应,心里暗暗叫苦,她无肉不欢,要是吃素三日,见到荤腥,眼睛都能冒出蓝光来。
    紧赶慢赶,总算在天刚亮的时候到达道观,这会儿门口人来人往,穿戴整齐,表情凝重而肃穆。
    青璃的马车进门之后立刻有小道童过来迎接,说了一些道观平日里能做的法事,悔罪祈福法会,放生*会等,这些传得神乎其神,只要常来祈福做好事便可延年益寿,荫泽子孙后代,福寿康乐,平安吉祥,她想,这只是人们的美好愿望而已。
    玉龙观不同于佛教的玉塔寺,进门之后,周围大大小小都是华丽的殿宇,修得极其气派,每个殿宇门楼很高,有个别的还是二层小楼,在一片林中若隐若现,景色幽雅,四周有大量的碑记,上面细细刻画道教特色的图案,如灵芝,仙鹤,八卦图,青璃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难免要细细打量一番。
    “小璃,咱们就添上一百两银子的香油钱吧。”
    在一所正殿前面有一个大大的功德箱,有些人从这边路过,都会多少投进去一些,寻常百姓就给上十个铜板,大户人家小姐夫人们都是青一色的投上荷包,青璃身上没有银子,她对文氏点头服从,给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添完了香油钱,从正面殿宇走出来一队穿红色绸缎长衫的道士,这些人涂脂抹粉,脸颊上海特地画了红脸蛋,为首一个道士手上拿着八卦图,身后一群人跟在后面念念有词,一旁还有人配合敲锣打鼓。
    青璃是个局外人,她冷眼旁观,听不懂这些道士的诵经之词,也看不懂每个动作代表什么含义。周围的百姓们都在认真等待,没有一个人窃窃私语地闲聊。
    一场法事繁琐,其中诵经,掐诀,就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接着众人对着中间的祭坛下跪祈福,这么一折腾,就快到了正午时分,大太阳烤在身上,青璃额角边上流淌着汗滴子,她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到马车上去休息。
    好不容易做完了法事,其余百姓们到各个殿宇祭拜,道观这边给募捐香油钱多的人提供一份素斋,其实就是几样点心,味道还不错,青璃喜欢其中一样花生饼,外面是酥皮,里面是芝麻花生白糖馅,她快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吃起来很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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