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邵则眼睛一眯,闪过什么。
    德牧叫的让人心惊胆战,四周几家过来反应,江余不得不把它送到秦之涵那里。
    没过两天,四十一个员工同时抱病在家,公司发生怪异的事,人心惶惶,江余这个老板第一时间出来稳定局面。
    “我就说世界末日来了,你还不信。”秦之涵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
    江余的双手放在桌上交握着,目光阴沉无比,“之涵,我这次遇上麻烦了。”
    秦之涵收起脸上的笑意,“什么麻烦?”
    江余却没有说下去,因为刚离开一会的少年又回来了,执着的缠.着他。
    天越来越冷,江余开始和鬼同居,过着冰冻三尺的生活。
    他再也没有参加一次聚会,连酒吧都没去过,唯恐又有人因为他无辜遭殃。
    和一个鬼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江余深有体会,比如洗澡的时候。
    邵则蹲在浴缸边,“舒服吗?”
    “不舒服。”江余没睁开眼。
    邵则把衣服.脱.了进去,苍白消瘦的身体渗透进水里。
    “出去。”江余大力踢他。
    邵则挤了很多沐浴露,往胳膊上搓搓,精致的眉眼在腾起的热气下有几分柔和,“你给我洗头发。”
    江余猛地睁眼,看神经病一样看他。
    邵则蹙着眉尖拿洗发水抹到江余手上,把脑袋凑过去。
    僵持了几分钟,江余气的把洗发水抹了邵则一头,力道大的快要把他的头皮抓破。
    “还有搓背。”邵则得寸进尺。
    “我他妈要不要给你洗屁.股?”江余脸冷的掉渣。
    “要的。”邵则幽幽的说。
    “……”
    江余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最先发现的不是郑伊,是秦之涵。
    “你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了?”秦之涵半开玩笑,“不会是被鬼压床了吧?”
    江余抬眼,沉默不语。
    “不会被我说中了吧?”秦之涵思索片刻,“是不是睡姿问题?你侧着睡试试。”
    回去后,江余打开电脑去搜鬼魂之类的帖子,他刚去倒了水,电脑就硬生生被扭在一起。
    他回头,少年站在门口,死寂的目光里带着愤怒,哀伤。
    “你想让我魂飞魄散?”
    江余不说话,你好好做你的鬼,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对你不好吗?”邵则的脸上有着扭曲的困惑,他把忠诚都给了,这个男人处处留情,跟很多人都有牵扯,他已经忍住没有要那些人的命。
    为什么还不知足?
    江余把变形的电脑砸了,他冷笑出声,“好?我这条命迟早会被你耗掉。”
    “活着有什么好呢……”邵则轻声呢喃。
    江余没听见,注意力被耳朵上的剧痛拉扯,有液体一滴一滴落在脖颈,他伸手一摸,黏糊糊的。
    温.热的鲜血从唇.齿间溢.出,邵则舔.着江余血淋淋的耳朵,“你别惹我生气。”
    江余听着清晰的吞咽声,突然想自暴自弃。
    这天夜里,江余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了,而且死状非常恐怖,他惊醒的时候撞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毛骨悚然。
    接下来几天江余把邵则当空气,他不知道自己的无视给对方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元旦那天,邵则突然不见了,江余在心里问系统,那头没有回应。
    把家里收拾一遍,江余开车去超市,在里面逛了很长时间,感受那种热闹的人气,他提着两袋子食材往停车场方向走。
    这时恰好有个道士从前面走来,他心下一惊,“施主,贫道观你阳寿有衰败迹象,可是近日遇到了什么?”
    江余的脚步一顿,阳寿衰败?他的余光停在老道士身上,“有什么方法?”
    “世间最可怕的就是执念。”老道士意味深长的说,“施主不防试着抛开那些杂念。”
    江余嗤笑,会花时间去问一个路人,他也是病了。
    “施主,莫要等来不及了才后悔。”
    老道士忽然看向一处,他的瞳孔轻微收缩,一道精光闪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随缘即可,否则……”
    他摇头叹息,“终会害人害己。”
    ☆、第90章 卷八
    凌晨四点十分,长溪区一名老道士死于家中。
    浑身上下只有脖子上一圈淤·痕,让警··方震惊的是指纹验证后确认是死者自己留下的,房内没有争斗痕迹,门窗反锁,也没有被撬过。
    种种迹象表明是自杀。
    但是众所周知,人是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的,因为一旦感到窒息,恐惧,疼痛,就会潜意识想挣扎自救。
    最多会导致昏迷不醒。
    怕引起市民不安,这起案··件被警··方很快压下来,谁知还是泄露了出去。
    郑伊最近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小男友吹了,每天忙着祸害朋友圈,在各大论坛到处蹦哒。
    她无意间看到一个帖子,捂着受惊的小心脏欢快地散布了出去。
    微博在短时间被转发出惊人的数字。
    郑伊一边感慨悠闲的人真多,一边加入进去,和他们一起给警··方添堵。
    公司内部群里聊的兴起,都在发挥奇葩脑洞猜测老道士是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上司正在静悄悄的窥屏。
    江余坐在电脑前,面上的表情难以琢磨。
    老道士他有印象,昨天还活生生的,凌晨就死了。
    这件事跟失去踪迹的少年有没有关系?
    他希望没有。
    这样江余就可以断定那个少年对他不再有兴趣,找到了更好玩的事,已经走了。
    群里都是匿名,对不上号,大家说话都没什么顾忌。
    不知道是谁冒了一句:那位好像吃素了。
    紧跟后面就有人蹦出来:拉倒吧,你们难道没发现那位比以前要虚吗?
    很快就出现刷屏: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大概是快下班了,忙了一天,大家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都闲的在那相互扯·蛋。
    话题越来越没谱,围绕着上司的风·流史,逐一列出一个名单,又挨个对比,后来更是谈起了持·久度和长短度,下·限被甩到厕所马桶冲下水道了。
    郑伊在吃着刚到货的海带丝,她一脸亢奋的敲击着键盘,下一刻她猛地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
    “哈哈哈哈哈我压刚拿到最佳新人奖的那个小正太”这句话被一一清除,正在自动输入:你们不该在背后说他。
    郑伊瞪着自己的手,又神经质的去看旁边,她的心跳的很快,惊慌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群里安静了几秒,不约而同的找借口潜了。
    江余也看到了那句话,他知道是自己的秘书发的,但是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种熟悉让他排斥。
    当天晚上,那些参与群聊的人前后在不同地点不同时间碰到灵·异事件,胆小的辞职搬家,更有直接住进精神病院的。
    公司处处充斥着压抑的气氛,好像有什么东西静静在偷窥着,随时都会跳出来。
    郑伊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出现在江余面前,“江总,我想请一个月假。”
    “半个月也行。”她的声音弱下去,不敢看坐在办公桌后气压极低的男人,“我也知道公司忙,实在不行的话,就一个星期好了。”
    想起前不久的扔硬币猜人头,郑伊就想喷血,果然年前什么都拿不到。
    现在恐怕很有可能连小命都要给交代了。
    “你头怎么回事?”江余皱眉。
    “在浴室摔了一下,磕地上了。”郑伊摸摸额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褪去,她欲言又止,像是在畏惧什么,嘴唇动了动,“江总,你多保重。”
    “带薪三个月。”
    走到门口的郑伊听到背后的声音,她不敢置信的转身,感动的快哭了。
    想拍拍马屁,又给忍住了。
    “怎么还不走?”江余的气息异常浮躁。
    “保重!”郑伊担忧的又说了遍,她忽然认真说,“江总,我虽然一直很仰慕你,也把你放偶像,但是你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知道的,我喜欢··肖鲜·肉。”
    在江余古怪的目光中,郑伊强调,“真的,江总,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以后也只做你的秘书。”
    “行了,你不喜欢我。”眼看她又要说,江余扶着额头打断。
    “那我走了,有事联系。”郑伊脚步加快出去,佛祖啊大慈大悲观世音啊真主啊,一定要保佑里面那位平安无事。
    穿过寂静的走廊,郑伊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她头皮发麻,突然颤抖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他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说完郑伊整个人都很不好,急忙去按电梯,肯定是看多了鬼·片才会出现这种错觉。
    鬼这个字冒出来,郑伊脸色煞白,她害怕的啊了一声,在保安室小哥惊悚的注视下发疯的在电梯里抱着头啊啊啊,还神神叨叨的念“我真不喜欢他”,又在同事错愕的视线里冲出公司跑了。
    “你是不是要把我的公司毁了才算完?”办公室里,江余对着虚空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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