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啊？”她反应迟钝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再走半步就要撞上梅香雅座的门框了。
她赶紧抽回自己的手臂，退后两步，低头道，“谢谢。”她太过分神，只凭着感觉和大家走，不仅很无礼地走到了双王云湛的前面，还直直地往门框上撞。
“小九被刚才那一幕吓住了？”云湛嗓音清雅和悦，隐隐带着笑音。
“嗯，大概是，我从来没有看到有人打架打得这样激烈，被吓住了。”温暖暖索性顺着他的话语道。
“那就进去喝点酒压压惊吧。”他笑着说道，率先进入雅座，坐回他原来的座椅上。
温四见云湛坐回了座位，忙站起来向云湛解释，为什么烤鸭皮那道菜没了。
云湛毫不介意，道：“知智兄弟，快坐下，我们继续用餐。”说着，他拿起筷子示意大家一起吃菜。这些菜都是冷盘，放着时间长些也没有关系，他这一番惊心动魄，肚子真的饿了。
望春楼一楼二楼的店小二都吓坏了，反而是温家兄妹堵在三楼的店小二没有看到二楼的详细情况，而且他们也是素质最好的，于是他们在安抚了几家雅座的贵客后，继续敦促厨房上菜。不一会儿工夫，另一份烤鸭皮和五个热菜同时送上来了。
温四向云湛介绍那些特色菜，云湛貌似心情很好，吃一种称赞一种，等火锅和用来刷的菜都送上，他继续称赞道：“难怪望春楼可以被称为宁阳城最好的酒楼，你家非常懂得开发新菜品。”
温四含蓄地谦虚了几下。为了不让云湛对自己小妹更加有好感，他就不说那其中有小妹的一份大功劳了。
温六温七则笑着将自己刷好的猪肉片放到温暖暖的碗中，朝她做鬼脸：这些菜被厨房创新出来的原因全是因为她的贪嘴和指点。
温暖暖保持高度安静，绝不主动说话，因为女人特有的心细让她察觉，云湛可能对她有些特别的感觉，很是担心自己再次进入他的王府囚笼。
一定要早点出嫁，彻底斩断和他未来的牵系！
她这样警告自己。
五人用完午餐，又在雅座里喝茶休息。因为喝了酒胆子大了很多的温七趁着云湛心情很好，询问道：“战兄，那些江湖上的人是不是都像你那位朋友一样厉害？”他崇拜地望着云湛。
温七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江湖，不过平时他在话本中有见过，当时他就特别崇拜那些厉害的江湖人。
“小七，江湖鱼龙混杂，高手如云，比我那位朋友厉害的人比比皆是。”云湛温和道，然后叹气，“江湖诡谲无常，你越是了解就越感到其中的可怕。我奉家兄之命出去办事时，莫名其妙地结识了些江湖人，才了解里面的危险。”
云湛善意地叮嘱道：“你们可要记住，离江湖人越远越好。”
温六似有所悟，问道：“战兄上次那样就是中了江湖人的暗算吗？”
咦？
抱着茶杯低着头的温暖暖顿时惊愕了。难道他就是因为中了江湖人的暗算，所以才会在以后的几年里不断杀江湖人？
“上次多亏了知智兄弟及时伸出援手。”云湛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肯定。
不对！他肯定不止认识江湖人而已，他本身肯定涉及江湖，不然怎么可能受了那么重的伤插了几根银针就好了。还有他药房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可都是他自己配的。
温暖暖抬头望望云湛，又快速低下头来。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前世他那些怪异的举动就都有了解释。
“小七，江湖中很多人都是亡命之徒，哪管你好恶，看你不顺眼就可以随意杀了。”云湛故意表现地很恐怖，然后温和地教导道，“你们以后可千万别和江湖人、江湖门派有瓜葛。”
温七见他说的这么恐怖，连忙点头。
如果他一直这样温柔和善就好了。
温暖暖心中叹气。
○○○
在酒楼休息了一会儿，一众人下楼。这个时候二楼已经清扫干净了，没有毁坏的桌椅也整齐地摆放好了，除了一根柱子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剑气产生的剑痕，可以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争斗。
温四让掌柜全记了他的账，大家出了望春楼后，朝着南边街道走去。在一起吃过一顿饭后，温家兄弟对云湛就不再那么生疏了，温六温七也开始询问他一些京城的事情了。云湛和气地回答了他们，遇到自己也不知道就坦言自己一门心思读书，对很多事情也不知晓。
他的坦然让温家兄弟对他的好感大增。温暖暖照例走在他们身后。她东张西望，一边逛街一边寻找能让自己感觉幸福的事情。她想在今晚临睡前，将今天的幸福指数超过负面指数和，以免今天被计入不幸福的天数。
刘老头的糖葫芦又酸又甜，她每次吃的时候都很开心；李记裁缝到了呀，上一次奶奶伯母们又给她定做了三套冬衣，一件狐皮斗篷，一件大红锦缎披风，说让她过年的时候穿；嗯，这个小娃娃手中的奔马糖画很不错，不知道他是在哪里买的，待会儿也去买……
“路过的爷爷奶奶大叔大婶大哥大嫂，公子小姐，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耳边听到有人乞讨，她摇头叹气，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快乐情绪又被这家伙打断了。
她看到云湛停下脚步，示意侍卫掏钱。
他有时候还是会做善事的。
她看着，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知智兄弟，小六小七小九，为什么没有人同情这个老乞丐？”
云湛发现温家兄妹全都无动于衷，街上人也多目不斜视，忍不住问道。温府冬施棉衣夏施汤药，在宁阳城颇有善名，为什么年轻的一代对眼前衣裳破烂，露在外面的手脚已经冻得又紫又红的花白发老乞丐没有半点同情心？
温四拱手，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温七叫道，“你别相信他。他是装的。他的头发是天生花白，他身体很好，但就是不肯做工养活自己。他每天带着又脏又破的草席到人流最多的地方，躺下来装可怜。一开始很多人都可怜他，给钱，现在只有不知情的外乡人才给了。”
温四补充道：“他家还有老母。他老母每天到我家酒楼后面，厨房伙计会将客人吃剩下的饭菜倒给她带走。”
听到解释，云湛目中有些惊愕，眼底却半点情绪也无，但还是让侍卫丢了一块碎银子给老乞丐。
仰着头看温家兄妹的乞丐赶紧抓住碎银子，嘴里不住喊：谢谢大爷，大爷好人啊。
云湛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露出来，只转身就走。
唉，他表面看起来是好人，可能对别人是好人，但对她，却那么暴虐扭曲！果然精分没救。
温暖暖想着，随即命令自己别想，继续看街上的行人店铺，让自己开心起来。
傍晚，云湛和温氏兄妹告辞，回他在宁阳城预定的客栈，温氏兄妹带着一些购买的小物件打道回府，各回各的院子。
走了大半天的温暖暖一回房，就将手中的几包东西往桌上一放，然后一边脱外衣一边进里屋。进得里屋，她往红锦躺椅上一歪，哀叫道：“我的脚走得累死了。”云湛不说散，大家就要陪着他继续逛街。
跟着她进来的红菱赶紧出去，叫外面的银杏白莲去打热水，自己去床上抱一条被子来搭在她身上。
绿萝担心她脱了外衣会着凉，赶紧往铜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将火烧得旺旺的。
“二小姐，这大冷天的，你就不该往外跑。”红菱说着，打开放在厚厚棉布包里的紫砂锅，从里面盛了一碗红枣红豆汤走到温暖暖面前，“二小姐，我们估摸着你这个时候会回来，让厨房在差不多点儿的时候把煮好的热甜汤送过来。”
温暖暖坐起身来，端过碗，用汤匙捣了两下吃了一口，然后道：“还有点烫嘴呢，吃着浑身暖和。”
“我要歇一会儿，等半个时辰之后，你们给我梳妆，我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甜汤还有吧？你们吃掉好了。”她说道，喝完热甜汤把碗递给红菱，伸手抽掉自己头上的发绳，五指随意地梳理长发，然后就这样歪在躺椅上休息。
“二小姐，老夫人不是叫你不要天天去请安了吗？”绿萝问道，将一个铜脚炉放到温暖暖面前，将她的双脚搭在铜脚炉上烘火。
老夫人担心二小姐过去请安会着凉，吩咐二小姐现在不用天天去她的春晖院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温暖暖闭着眼睛说道，开始和幸福系统十三号联系。
☆、第十二章 十二后院传八卦
【十三号，十三号。】温暖暖急切地呼唤幸福系统十三号，想要从它那里了解江湖系统。
【我在。】幸福系统十三号机械平板地回应道。
【你能给我讲解下江湖系统怎么回事吗？】温暖暖询问道。
【可以。】幸福系统十三号道，开始回答她的问题。
它是一个复合系统，主要目的是收集宇宙中不同智慧物种的幸福指数。考虑到不同智慧物种之间的文明差异，创造这个系统的wlx星人在这个主系统里安装了上百个子系统。江湖系统就是子系统之一，只有和幸福系统绑定灵魂的幸福收集目标对象接触到了江湖系统中最基本的武技、以及非常人的功夫，它才有权限激活江湖系统。
今天望春楼上，温暖暖亲眼看到了两帮人以非正常方式武斗，其中一方还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和力量从二楼跳下，所以它就在获得温暖暖的同意后激活了江湖系统。
收集目标对象可以利用幸福能量兑换因为牵涉江湖而需要的物品。
【我可以用幸福能量兑换武功秘籍吗？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武林高手了？如果我中毒了，我能不能找你兑换解药？】闭着眼睛和系统意念沟通的温暖暖不敢置信地问道，这简直是万能保命系统呀。
【理论上都是可以的。】幸福系统十三号道。
温暖暖顿时高兴极了。
【你兑换武功秘籍后开始练习，也许可以成为绝世高手。】系统不确定地说着，【只有你中毒，我才能分析你体内毒素制造解药，让你用幸福能量兑换。】
【不过我检查过你的身形骨架，你不适合练习武功，而且年纪也大了，你再怎么苦练也练不成武林高手。你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商户之女，练习武技并成为绝世高手不符合你现在的身份。既然是商户之女，你大概只有食物中毒的可能，找郎中就可以了，不需要浪费幸福能量兑换解毒药。】
温暖暖：……
幸福系统十三号继续道，【我是收集幸福指数的系统，不是培养江湖绝世高手的系统，严重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我有权拒绝提供服务。】
温暖暖接收着它传递过来的意念波，虽然江湖侠女梦就此破灭，但心中还是有些兴奋。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趟入江湖大泥潭。
【你可以兑换普通人都能掌握的健身术、防身术。不过健身术防身术奥义输入你脑中后，你还需要练习才能掌握，不是你兑换了就一定能使用出来。这和你认知中的打游戏是不同的。】
幸福系统十三号淡定道，【我推荐你在生命危急时刻兑换‘逃命百分百’。】
【逃命百分百？】温暖暖以为自己和系统意念沟通出现了障碍。
【对，逃命百分之一百成功。】幸福系统十三号道，【两千个幸福能量兑换一次逃命百分百，逃命所需的能量和技能有我自行提供，不会另外扣除你的幸福能量。你只需要在那个时候授权我操纵你的身体脱离险境就可以了。】它所有的子系统都是为保护目标对象的性命，保证幸福指数顺利收集而安装设置的。
【你可以操纵我的身体？】温暖暖顿时有些担心了。
【我是wlx星人制作的人工智能系统，我有这个能力，但我所做出来的一些都需要获得你授权才行。只要你收回授权，我随即就会失去对你的身体控制。】
幸福系统十三号知道温暖暖的担忧，道，【人工智能永远服务于自然生命，这是宇宙高级智慧物种统一制定的法则。如果我没有你的授权就操纵你的身体，我会被遥控我的超级大智脑诺亚即时销毁。】
逃命百分百。
温暖暖立刻放心了，嘴里无声地念着，对系统的安全智能很是满意起来。如果万一，河阴府来抢她，她到了京城之后直接逃命去，然后悄悄潜回温府，继续当她的二小姐。
她在京城失踪，河阴府找不出任何理由为难温府。她的身份嘛，以后可以成为某个堂嫂娘家的姑娘什么的，反正只要是她，她祖母爹娘不会不认她的。
这样真好，不用提前胡乱找男人出嫁了。
温暖暖想着，差点笑出声来。重生获得一个百分之百保命的金手指，她未来的生活只有幸福、更幸福。
○○○
“二小姐，半个时辰已过，你该起身梳妆了。”坐在屋内绣花的红菱听到外面约好的敲窗户声，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走到温暖暖身边。
“嗯。”温暖暖睁开眼掀开薄被缓缓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红菱帮她梳发打扮，绿萝打开衣箱取衣物。
一会儿后，温暖暖梳妆更衣完毕，披着一件大红绸面貂皮里衬的斗篷，带上了红菱绿萝前往春晖院。
冬天清寒，温府的花园中除了常青松树，也就只有各种梅花了。这次温暖暖没有心思摘花，直接走了过去。
春晖院的看门老婆子老远看到她红色的身影，就叫道：“二小姐，天这么冷，你就不必天天来了。”她说着，另一个老婆子已经转身先向里面传话去了。
“赵妈妈，我昨天不就没来吗？我想祖母了，还是过来看看她。反正这个时候，我伯母和阿娘她们肯定也在。”温暖暖笑着快步走过来。她穿得那么厚实，不可能冻到的。
她很快走到了春晖院里的春晖堂台阶，里面的丫鬟连忙打帘子让她们主仆三人进去。刚走进正堂上，温暖暖就听到了隔壁里间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
奶奶她们正在玩呢。
她脱下斗篷递给这里的丫鬟，带着红菱绿萝进到正堂隔壁里间。
里间非常暖和，老夫人和三位夫人围坐在一起打麻将，各自的大丫鬟坐在一边吃瓜子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