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阁下拦住我们的去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呢？”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凤歌看了那人许久之后，才轻声开口。换了一种方式没有带着质问的语气应该不会让他不满和生气才对。
在眼前这种敌我不明的时候，若是低头服个软便能够把事情解决的话，又何必闹腾到兵戎相见既费时又费力的地步呢？
“既然你提到帮忙，我还真有一件麻烦事情，急需有人帮我处理。”凤歌的话音刚落没多久，那人便开口了，声音很干很沙哑，但是也很熟悉，凤歌发誓她一定有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人说话。
“请讲。”凤歌心中警铃大作，一边全神戒备做好了迎战准备，一边继续保持礼貌的态度希望能够化解眼前这场麻烦。
风帽被来者突然掀开，露出了一张陌生的面带笑容的脸。不等凤歌和黄泉反应过来，那个人突然笑起来，看着凤歌：“好徒儿，你不记得师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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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兰卡利亚特·墨菲！
自从选择成为巫妖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名字便如同一颗随时存在于凤歌心中的不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当时选择成为他的徒弟，完全是因为求生的需要而做出的权衡。
虽然巫妖这个职业的诱惑力确实很大，但相对的风险也是成倍的往上翻，如果不是那不选择答应就要死的前提摆在那里，凤歌至少还是要好好考虑才能决定而不是那么仓促的便点了头。
这样导致的最直接后果就是，现在要账的上门了，凤歌才发现她手上空空，不对，应该是说她压根不想交租——
废话，尼玛谁愿意当被圈养起来的家禽牲畜养肥待宰啊！
“徒弟你是想反悔吗？”
凤歌的表情让墨菲很愉悦，如果猎物不知道反抗，那也实在是太没趣儿了。
他在伊甸大陆上活的很久了。
久到连他自己都忘了有多少年岁。
巫妖的生命是没有止境的。通过吞噬其他人的生命、容貌等等获取的能力可以让他们拥有逆天的实力。
但是也因为这没有止境，墨菲越发觉得日子枯燥乏味干巴巴的如同嚼蜡一般没有任何生气。他不止一次的认为，他如今已经和深渊之中那腐烂朽败的白骨没有任何区别。
他需要一点，类似于人类所说的激情一样的东西，来让他的生命变得流动起来，而不是像之前的一潭死水一样，等着发臭等着烂掉。
依照巫妖古老的传承守则，收一个徒弟便是他能够想到的不错的选择。
在遇到凤歌之前，他也收了不少徒弟，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没有什么不同——倒在压力之下的不是勇者，而是懦夫。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凤歌。
选择凤歌只是一次偶然的兴起，但是却给了他从没有过的惊喜。
他时刻关注着她的行踪，看着她从一次次的危机中化险为夷，似乎她的运气很不错，尤其可贵的是，她并没有因为她的好运气而放弃努力和前进的步伐，即使她的实力在她周围的那些同类中已经算是佼佼者，可她依旧没有放弃继续往前，继续变强。
而这，正是他一直想要的，能够改变他现在枯燥乏味生活的良药。
所以他不愿意再继续等待，他现在就想要得到这些，品尝这些感觉成为他身体一部分之后的甘甜美妙。
“徒弟啊，你的反应让师傅我很伤心。”墨菲叹了口气：“我难得以本尊前来见你，你却这样的冷淡实在是让我很失望。”
本尊？！
凤歌心底一惊，下意识的开口：“难道，你就是他们所说的，黑暗军团中的深渊统领？”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吗？”墨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下一刻他却将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凤歌身前的黄泉：“小子，你该不会以为你吞噬了你那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师傅，就算是真正的巫妖了吧？！”
“哼！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你的浅薄无知！”墨菲负手而立，看着黄泉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只蝼蚁，可偏偏他的气势摆在那里，强悍的威压之下，黄泉还能保持笔挺的站姿已经是勉强，何来反抗？
不过黄泉的态度倒是让墨菲多了几分意外：“咦，你小子倒还是个可造之材，本座今天心情不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在解决完眼前的事情之后收你为徒。”
“我吃掉过我的师傅，这种有前科的徒弟，你也感兴趣么？”黄泉咬牙硬撑住不在墨菲的威压下失态，如今已经是满头大汗：“何况，你眼前未必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真是狂妄啊！”墨菲大笑起来，良久才止住笑，正色道：“不过我喜欢。但是小子，你知道你为什么见到我连站立都吃力吗？”
“光明联盟对我们巫妖的绞杀，从许久之前到现在就一直未曾中断过，你们真的认为是因为我们巫妖特殊传承还有其拥有的能力极具威胁性的缘故吗？”
“我告诉你们，不是。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如此，他们还不会下这样的重手，逼迫得我们巫妖到现在连容身之地都没有的地步。”
“他们之所以会追着我们不放，只有一个缘由——因为只有从深渊中归来的巫妖，才能算是真正的巫妖！而你们说，从深渊归来的人，还能算是真正的人类吗？！”
“小子，我看得出你在追求极致的力量，既然你不愿意做我的徒弟，可我也不想耽搁你的前程！”墨菲露出了一个琢磨不透的危险笑容，还不等凤歌开口提醒，黄泉便被突然冒出的黑雾团团围住，脱身不得：“我来帮你一把，送你去深渊历练历练吧！”
“放了他，你的目标是我，放了他！”黑雾隔开了黄泉与凤歌的联系，凤歌焦急的在黑雾外转圈，但除了看着黄泉满脸痛苦的在黑雾其中的沼泽里不断下陷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不该是这样的！
凤歌想要冲进黑雾，却被强大的结界之力反弹回来，但是她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撞开结界，将深陷其中的黄泉救出来，哪怕只有一点的希望，她也不想放弃。
这一切，原本与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他原本是那个手持法杖，强大又神秘的男法师，却因为她的出现，而将他的生活折腾得一团糟。
他说他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想得到她的回应。
但是，她除了逃避，除了退怯，什么也没能给他！
什么也没有……
“对不起。”
大半身体已经沉入沼泽的黄泉强忍住痛苦，深深的凝视着她，用口型说出最后的嘱托。
“我不能再站在你前面了。”
他挤了一抹笑容，希望能够安抚黑雾那边的凤歌：“但是，你得活下去！”
“凤歌，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看着面前由他亲自制造的别离，墨菲的笑容更深了。
好久了，他好久都没有体会过，这样充沛的情绪波动了。
现在，他的徒弟一定是非常想杀了他的吧！
真是让他期待啊，就算是会因为这样而丢掉性命，他也甘之如饴。
最终，黑雾在凤歌的面前散尽。
眼前平静的一切让半跪在地上的凤歌忍不住想逃避，她想，这一切也许就是她所做的一个梦，梦醒了，黄泉会像以往一样，带着食物从某一棵靠近她的树干后折出来。
但是此刻已经来到她身边，抬高她下颚逼迫她与其对视的墨菲却并没有给她这个逃避的机会。
“这不是梦，你该感谢我，那个小子说不定会成为另一个巫妖王，不过，前提是他得活下来，活着从深渊里爬出来。”墨菲笑眯眯的品味着凤歌脸上绝望的痛苦的表情，甚至还抬起另外的一只手，拿手指沾了凤歌脸颊上的泪水放到口中吮吸，随即露出了一种了然的快乐的表情：“这就是痛苦的味道？真是令人遗憾，能够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通常都不会再有这些感觉了，能够活着离开深渊的人，那是比恶鬼还要可怕的存在，又怎么会有这种懦弱的情感存在？”
“如果这些都是懦弱的情感，那你为何还要这样迷恋？”凤歌面无表情的抬手，用力的拍掉了墨菲捏住她下颚的手，然后盯着他看了良久，才无比认真严肃的开口：“你刚刚说，黄泉现在还活着？”
其实在问这个问题的同时，她已经打开控制面板上的好友设置进行过确定——代表黄泉这个人的图标确实还亮着。
但她还是想听眼前这个人亲口说出来，黄泉如今还活着的事实。
“也许吧！”墨菲耸肩：“也许他降落的地点不错，没有什么魔怪在旁边觅食什么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现在他的运气不错，可是能够撑过多久呢？”
“你能，他同样也能！”凤歌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来：“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当然的一开口就是事实的。就算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你，也一样没有办法否认，这个世界上存在有奇迹这个东西。”
“奇迹？”墨菲挑眉，笑了：“奇迹就像流星，一闪即逝，你确定那东西有用？是能挽救你呢还是那个小子的性命？”
“只要相信，并且坚持，就能将奇迹变成现实。”凤歌一抬手，月光顺应她的召唤稳稳的被她握在了手中：“但如果连试都没试过就放弃，是永远不会看到奇迹之光的。”
“你这是要向我挑战？”墨菲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凤歌应该会因为同伴的离开而绝望恐惧的才对，虽然也期待过她会站起来向他复仇，但那想法也仅仅只是在脑中过了一瞬罢了。
实力之间的差距，足以说明一切胜负了，可是她现在竟然还能拿起剑？！
“不，不是向你挑战。”凤歌摇了摇头，很认真的纠正墨菲：“我只是想在你这里，拿回原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师傅，你刚刚也说过，唯有从深渊里回来的巫妖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合格的巫妖。”
“那么，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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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认为你现在的实力能够杀掉我？”
凤歌的话让墨菲沉默了良久，方才如同第一次认识凤歌一般，认真仔细的重新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她一番，才轻笑着开口：“这份自信实在是让我惊叹。不如，让我猜猜看吧，你这样的自信，该不会是从你得到的那个什么圣器上得来的吧？又或者是你现在手里拿着的这把叫月光的长剑？还是……”
“都不是。”凤歌开口很干脆的打断了墨菲的猜测：“我想杀掉你，仅此而已。”
那个什么圣器，从拿到她手里开始，便一直如同一件废品一样，没有半点用处。
虽然凤歌在刚刚也曾想过，如果她这个所谓的圣器之主能够使用圣器来对眼前的墨菲发起攻击是不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事实却让她没有办法将这个想法付诸实施。
“喔，我也这么觉得。”墨菲了然的点了点头：“你既然已经是巫妖，便是与我相同的只属于黑暗的邪恶存在，那被光明联盟奉为神迹的圣器，怎么可能为你所用？”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墨菲的话让凤歌恍然大悟，难怪圣器在她手上会没有半点反应，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她选择成为巫妖的缘故。
圣器是光明联盟用来对付黑暗军团的利器，她这属于黑暗深渊的体质，圣器没有当场抹杀她已经是奇迹了，怎么还会为她所用？
但是，事情似乎也不对啊……
凤歌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直觉那很重要，但是却因为太快的消失她没来得及抓住。
“好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看在你是我这么多年最为满意的一个徒弟的份上，我不会让你走的很痛苦的。”墨菲抬头看了看晦暗的天空，显然他的耐性已经用尽。
墨菲出手很快，几乎只是转瞬间他便掐住了凤歌的脖子，不过还未等他得意的笑容浮上眉梢，他便发现了情况的不对——眼前这个他掐住的凤歌，为什么会在刹那间变成了另外一个自己？！
惊愕之下松手，感觉到身后危机的他来不及多想，迅速飞退到安全位置，但凤歌仿佛知道他撤退路线一般，如同鬼魅一般的红色剑刃再次如影随形的贴了上来。
两个凤歌？！
墨菲有些意外眼前的变化，但他却并没有因为这点小变故而觉得生气或者是不爽，他反而很兴奋。
如同小孩子发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他甚至都有些舍不得杀掉凤歌了。
毕竟像这样一天之内能够接连不断给他惊喜的人，并不多。
“主人，我的精神力模仿变化支持不了太久！”触手保罗与凤歌保持着精神上的互通，但是却不是来报喜的，而是来告急的：“话说主人你是怎么惹上这家伙的啊，强到变态了啊喂！”
说起来保罗也觉得很憋屈，如果再等等，等到他恢复本体的时候，他未必就会被眼前这个家伙轻而易举的打飞挂到树枝上飘来荡去呢！
虽然这家伙真的很强，但是也不过是深渊统领罢了！
“解除契约！”凤歌给保罗的回应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直接把脑容量不够的保罗给震傻了。
“什么？！主人你是不是急糊涂了！”保罗怒了，就因为无法帮助她迎敌，她就嫌弃他甚至要抛弃他吗？！